鬼王的新娘（七）
“条件？”荀殷先是愣了一会，随后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哈哈数声笑出眼泪来，他抬手抹了下眼角，“你有什么值得可跟我谈条件的。”
荀殷今日越发古怪，纪曼意有所指地抬了抬下巴，“那你过来杀我，切断痛苦的根源。”
他顿时笑不出来了，脸色一阵青白变换，随即抿了抿唇：“还楞着做什么，继续。”
“休战绝不可能，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几时。”荀殷拿出银扇，五团青火跃于其上，“若她肯答应，你们全都可以毫发无伤的回家。想活命，就使劲求她，让她怜惜怜惜你们。”
见纪曼没往他这处看上一眼，荀殷凑向其中一人，不顾女子害怕的呜咽，冷冰冰道：“该怪谁你们看到了吧？是她太无情了，明明可以救你们于水火却无动于衷...”
不过片刻，就有三人被烧毁面容。纪曼偏过头，牙关紧咬脸部坚硬。
轮到卫薇时，女子终于吓得不成样，颤抖着语气道：“荀大人...我想见魔君。”
荀殷挑了挑眉，随口呢喃道：“原来是卫氏的，这可不好下手了。”他盯向倾川所在之地，毫不掩饰揶揄的语气，“至于魔君，恕我多言，他一丝一毫都不想见你。”
卫薇循着他的目光望去，从f方才的种种，顷刻间明白了一切。
“不过...”荀殷得意地笑了笑，“我如今好像不需要摇摆不定的卫氏了，念你们有功...”他低头看了看扇面上的青火，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惊讶道：“啊...就挑一团最小的吧。”
“你！”卫薇听闻气得猛然吐出一口血来，“谁强大追随谁，有什么错！若不是你们一个个步步紧逼，我们卫氏至于这样！？”
“不要...不要...”求饶声终于被惨叫替代。
越来越多的人不止向荀殷求饶，也开始面向纪曼方向跪倒在地：“姑娘...救救我们吧！你一个人救我们这么多人，值得的！回去后我们定会为你建庙立碑，受尽功德香火...”
只有两人脊背挺直，毫无求生欲。
温和有礼的荀殷彻底撕碎了假面，他在此刻得到了无比畅快的释放。连米青青都不由得心生颤栗，手脚发冷。
在几人的痛苦煎熬中，纪曼仍旧直挺挺站着不为所动。荀殷眯了眯眼，看到了最末尾站着的柳向菱。
他的眼睛顿时亮得惊人，拍了拍手道：“把那个人押到前面来。”
纪曼余光瞄到柳向菱的位置，心中震动，乍然转过脸来。
“这个人就换个别的玩法...”荀殷沉思了一会，“或许...卸掉手脚不错...”边说边用银扇露出的尖刺作势从柳向菱肩部一划而下。
他的话音未落，一根藤蔓如疾风般快速刺向他的喉咙。他似早已预料到，身体一闪站在祭台边缘。
感受到纪曼想杀他的念头，荀殷并不气恼，竟然开始兴奋不已。
他太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荀殷无声笑着，“看看，你们所期待的希望，这么自私呢，只想救自己在意的人，其他人的死活她可不管。”
“曼曼，接着。”柳向菱手指一动向纪曼抛过去一个东西，随即对上荀殷笑道：“手脚罢了，就是不知荀大人想怎么卸？我这身体可与常人不同，即使是你，不卸个一年半载也是卸不出来的。”
“哦？”荀殷疑惑，“器修是么？不要紧的，慢工出细活，我寻个人帮你。只是...一年半载，疼也疼死了吧。”
柳向菱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饶是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也被荀殷的疯狂惊得不轻。就为好玩？谁有恒心卸一个人的手脚半载？她不想让小师妹为难，也不想受那折磨，思及此，只有一条路可走。
她迅速伸手往自己胸口打了一掌。原本她以为会不带痛苦立即死去。可掌心触到如花瓣般柔软的东西抵消了大部分的法力。
柳向菱垂眸一看，是一个小人伏在她胸口，眉尾盛放着两朵凌霜红梅。她蓦地抬起眼，看见纪曼朝她摇了摇头。
“可是...”柳向菱欲言又止。随后想到，师妹一定有办法，她那么惜命，如此想来肯定只是缓兵之计，心情顿然轻松了。
“荀殷。”风从深渊底下灌上来吹乱了纪曼的发丝，“我曾试图劝回凝安，可我失败了。她明知被你利用，仍然选择执行指令不背叛你。”
“或许在你眼里，她跟安在守鹤宗里那二十多位棋子并无不同。但在我眼里，她努力修炼拔尖定然是为某一个人，想引起他的注意和特别对待。”纪曼轻轻说着，风声很大，却未能淹没她的话，她轻叹口气，惋惜道：“谁的真心都不廉价，你也一样。”
荀殷听不明白，也许明白了在装不明白，他短促嗤笑一声：“哈...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纪曼弯唇笑道：“你赢了，我答应。”她往后退了一步。荀殷的心立即揪紧了，唇瓣不断蠕动，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你在怕什么？”纪曼踩了踩后脚跟，方才走得太急把鞋跟踩歪了，她仔细踩踩正，走向一个趴在地面哭到嗓音嘶哑的女子身前，一手抬起她的脸，一手往腰间摸了摸。
不知何时，纪曼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倾川坐在一辆撤去红纱通体漆黑的婚轿上，手指有节奏地轻击扶手，遮在帽檐下的脸抬了抬，好似也想看清纪曼在做什么。
所有人都想不到，纪曼竟摸出来一支粉红桃花。
这个季节本没有的，而她手上这支却似恰逢雨露，开得极为鲜嫩朝气。
纪曼蹙眉小声嘀咕：“没办法，都爱种桃树，走哪哪有桃花。”她摸了摸女子的脸，女子震惊得想撇开头，就听蹲在身前的人轻语道：“别怕。”
端详了好一阵，纪曼才拿出毛笔在掌心细细描画。
片刻后，那几片桃花花瓣像有了生机，从她掌心旋转飞舞落在女子脸上。
众人眼睁睁看着女子脸上疤痕消失，面部娇嫩程度比之前更甚。这是哪里来的易容术？
女子愣了半晌，忙拿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
镜中映出她原本的脸，粉面桃腮，肌肤如婴儿般细嫩，原本眉角丑陋的疤痕也恢复如初。
纪曼道：“我画技有限，若姑娘觉得还有哪些特点未还原的，尽快指出来。”
说完这句话她不再耽搁，继续往下一个人那处去。
众人看完全程，不由心中震动，她居然把这些女子所有的面部特质都记了个清楚，没有对应的画像，有几人能做到分毫不差的？又不是朝夕相处的家人。
只有一人注意到了祭台上不断滴下的血珠，跟未消停的血雾混在一起，让人分不清是何时留下的。
半晌，她撑着地面，问道：“还有一个人是谁？”
许久都没人回话，之前的少女跟纪曼也算相熟，见无人应她，弱弱地回：“还有一个...在我旁边...”
纪曼循着声音走过去，勉力睁了睁眼，终于看清了女子的面貌。
她的手顿了片刻，依然握紧毛笔开始作画，并絮絮叨叨道：“你们记得每百日去收一次朝露，敷于面上，如此才能保持花瓣的鲜活。”
画完最后一个人，她转头一步步走向祭台边缘，脚步生风，逐渐地越走越快，从玉白的祭台上一跃而下。在风声急速灌入纪曼耳里的刹那，底下突现一个闪着金光的阵法将她的身体缓缓托起跟祭台齐平的地方。
荀殷的手心紧张得浸出了汗，像做了无比心虚的事，极快地把手藏于背后。少时母亲经常盯着父亲看，他因好奇问过一次，母亲明明说过，若有姑娘一直盯着一个人看，那必定是对其人心生欢喜的。虽然那个让母亲盯着的人并不是好人，最终负了母亲的心。
但他却记住了母亲的这句话。
“为什么不是这样...”荀殷失声喃喃。
纪曼刚睁开眼睛，便听耳边一声轻言：“小心。”语调极短，似乎有些不情不愿，最终克制不住从牙关溢出声提醒她。
她往前方看了两眼，目光茫然，身体往下意识右方倾倒，似乎想躲开点什么。那掌风范围很大有点像方形阵法。她的动作过于迟钝，躲避不及，胸口登时疼得厉害。同时脚底的法阵被掌风消融，她的身体急速下落，红色盖头随着疾风悠悠飘往高处。
纪曼的耳边只能听见呼啸风声。她缓缓地闭上眼，想着，是该回家了。
卫薇不知何时来到祭台边缘，眼底是滔天的恨意，她咬牙道：“既然决定要死为什么不早点去死！？谁要你画来的假面具，我就要自己原原本本的脸！”
“假的东西我嫌恶心！”她说着就去扯自己的脸皮，扯得通红一片也没能扯下来。
“怎么会...怎么会躲不开...”
“即使我不提醒...应该也能躲开才对...”
好像有人在说话，听起来很困惑焦急的样子。
纪曼的意识悄然回笼，喉咙发痒，腥甜的液体止也止不住地溢过舌尖，她想喃喃几声“好疼啊”却让这个说话的人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她睁开眼，左眼的瞳孔还在持续的流着血泪，她看到的不是红色，竟是空洞洞的白色。
怎么会是白色...
说话的人是谁她心中已有答案，仍然迫切地问道：“是倾川吗？”
倾川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女子的双眼毫无焦距，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看的是哪个方向。她的左眼还余留着一条长长的血痕，他用指腹边擦边问：“到底是什么时候。”到后来越来越用力，直把女子的左眼搓得绯红，又轻轻去摸她的右眼，“什么时候看不见的！”
荀殷今日越发古怪，纪曼意有所指地抬了抬下巴，“那你过来杀我，切断痛苦的根源。”
他顿时笑不出来了，脸色一阵青白变换，随即抿了抿唇：“还楞着做什么，继续。”
“休战绝不可能，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几时。”荀殷拿出银扇，五团青火跃于其上，“若她肯答应，你们全都可以毫发无伤的回家。想活命，就使劲求她，让她怜惜怜惜你们。”
见纪曼没往他这处看上一眼，荀殷凑向其中一人，不顾女子害怕的呜咽，冷冰冰道：“该怪谁你们看到了吧？是她太无情了，明明可以救你们于水火却无动于衷...”
不过片刻，就有三人被烧毁面容。纪曼偏过头，牙关紧咬脸部坚硬。
轮到卫薇时，女子终于吓得不成样，颤抖着语气道：“荀大人...我想见魔君。”
荀殷挑了挑眉，随口呢喃道：“原来是卫氏的，这可不好下手了。”他盯向倾川所在之地，毫不掩饰揶揄的语气，“至于魔君，恕我多言，他一丝一毫都不想见你。”
卫薇循着他的目光望去，从f方才的种种，顷刻间明白了一切。
“不过...”荀殷得意地笑了笑，“我如今好像不需要摇摆不定的卫氏了，念你们有功...”他低头看了看扇面上的青火，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惊讶道：“啊...就挑一团最小的吧。”
“你！”卫薇听闻气得猛然吐出一口血来，“谁强大追随谁，有什么错！若不是你们一个个步步紧逼，我们卫氏至于这样！？”
“不要...不要...”求饶声终于被惨叫替代。
越来越多的人不止向荀殷求饶，也开始面向纪曼方向跪倒在地：“姑娘...救救我们吧！你一个人救我们这么多人，值得的！回去后我们定会为你建庙立碑，受尽功德香火...”
只有两人脊背挺直，毫无求生欲。
温和有礼的荀殷彻底撕碎了假面，他在此刻得到了无比畅快的释放。连米青青都不由得心生颤栗，手脚发冷。
在几人的痛苦煎熬中，纪曼仍旧直挺挺站着不为所动。荀殷眯了眯眼，看到了最末尾站着的柳向菱。
他的眼睛顿时亮得惊人，拍了拍手道：“把那个人押到前面来。”
纪曼余光瞄到柳向菱的位置，心中震动，乍然转过脸来。
“这个人就换个别的玩法...”荀殷沉思了一会，“或许...卸掉手脚不错...”边说边用银扇露出的尖刺作势从柳向菱肩部一划而下。
他的话音未落，一根藤蔓如疾风般快速刺向他的喉咙。他似早已预料到，身体一闪站在祭台边缘。
感受到纪曼想杀他的念头，荀殷并不气恼，竟然开始兴奋不已。
他太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荀殷无声笑着，“看看，你们所期待的希望，这么自私呢，只想救自己在意的人，其他人的死活她可不管。”
“曼曼，接着。”柳向菱手指一动向纪曼抛过去一个东西，随即对上荀殷笑道：“手脚罢了，就是不知荀大人想怎么卸？我这身体可与常人不同，即使是你，不卸个一年半载也是卸不出来的。”
“哦？”荀殷疑惑，“器修是么？不要紧的，慢工出细活，我寻个人帮你。只是...一年半载，疼也疼死了吧。”
柳向菱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饶是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也被荀殷的疯狂惊得不轻。就为好玩？谁有恒心卸一个人的手脚半载？她不想让小师妹为难，也不想受那折磨，思及此，只有一条路可走。
她迅速伸手往自己胸口打了一掌。原本她以为会不带痛苦立即死去。可掌心触到如花瓣般柔软的东西抵消了大部分的法力。
柳向菱垂眸一看，是一个小人伏在她胸口，眉尾盛放着两朵凌霜红梅。她蓦地抬起眼，看见纪曼朝她摇了摇头。
“可是...”柳向菱欲言又止。随后想到，师妹一定有办法，她那么惜命，如此想来肯定只是缓兵之计，心情顿然轻松了。
“荀殷。”风从深渊底下灌上来吹乱了纪曼的发丝，“我曾试图劝回凝安，可我失败了。她明知被你利用，仍然选择执行指令不背叛你。”
“或许在你眼里，她跟安在守鹤宗里那二十多位棋子并无不同。但在我眼里，她努力修炼拔尖定然是为某一个人，想引起他的注意和特别对待。”纪曼轻轻说着，风声很大，却未能淹没她的话，她轻叹口气，惋惜道：“谁的真心都不廉价，你也一样。”
荀殷听不明白，也许明白了在装不明白，他短促嗤笑一声：“哈...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纪曼弯唇笑道：“你赢了，我答应。”她往后退了一步。荀殷的心立即揪紧了，唇瓣不断蠕动，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你在怕什么？”纪曼踩了踩后脚跟，方才走得太急把鞋跟踩歪了，她仔细踩踩正，走向一个趴在地面哭到嗓音嘶哑的女子身前，一手抬起她的脸，一手往腰间摸了摸。
不知何时，纪曼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倾川坐在一辆撤去红纱通体漆黑的婚轿上，手指有节奏地轻击扶手，遮在帽檐下的脸抬了抬，好似也想看清纪曼在做什么。
所有人都想不到，纪曼竟摸出来一支粉红桃花。
这个季节本没有的，而她手上这支却似恰逢雨露，开得极为鲜嫩朝气。
纪曼蹙眉小声嘀咕：“没办法，都爱种桃树，走哪哪有桃花。”她摸了摸女子的脸，女子震惊得想撇开头，就听蹲在身前的人轻语道：“别怕。”
端详了好一阵，纪曼才拿出毛笔在掌心细细描画。
片刻后，那几片桃花花瓣像有了生机，从她掌心旋转飞舞落在女子脸上。
众人眼睁睁看着女子脸上疤痕消失，面部娇嫩程度比之前更甚。这是哪里来的易容术？
女子愣了半晌，忙拿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
镜中映出她原本的脸，粉面桃腮，肌肤如婴儿般细嫩，原本眉角丑陋的疤痕也恢复如初。
纪曼道：“我画技有限，若姑娘觉得还有哪些特点未还原的，尽快指出来。”
说完这句话她不再耽搁，继续往下一个人那处去。
众人看完全程，不由心中震动，她居然把这些女子所有的面部特质都记了个清楚，没有对应的画像，有几人能做到分毫不差的？又不是朝夕相处的家人。
只有一人注意到了祭台上不断滴下的血珠，跟未消停的血雾混在一起，让人分不清是何时留下的。
半晌，她撑着地面，问道：“还有一个人是谁？”
许久都没人回话，之前的少女跟纪曼也算相熟，见无人应她，弱弱地回：“还有一个...在我旁边...”
纪曼循着声音走过去，勉力睁了睁眼，终于看清了女子的面貌。
她的手顿了片刻，依然握紧毛笔开始作画，并絮絮叨叨道：“你们记得每百日去收一次朝露，敷于面上，如此才能保持花瓣的鲜活。”
画完最后一个人，她转头一步步走向祭台边缘，脚步生风，逐渐地越走越快，从玉白的祭台上一跃而下。在风声急速灌入纪曼耳里的刹那，底下突现一个闪着金光的阵法将她的身体缓缓托起跟祭台齐平的地方。
荀殷的手心紧张得浸出了汗，像做了无比心虚的事，极快地把手藏于背后。少时母亲经常盯着父亲看，他因好奇问过一次，母亲明明说过，若有姑娘一直盯着一个人看，那必定是对其人心生欢喜的。虽然那个让母亲盯着的人并不是好人，最终负了母亲的心。
但他却记住了母亲的这句话。
“为什么不是这样...”荀殷失声喃喃。
纪曼刚睁开眼睛，便听耳边一声轻言：“小心。”语调极短，似乎有些不情不愿，最终克制不住从牙关溢出声提醒她。
她往前方看了两眼，目光茫然，身体往下意识右方倾倒，似乎想躲开点什么。那掌风范围很大有点像方形阵法。她的动作过于迟钝，躲避不及，胸口登时疼得厉害。同时脚底的法阵被掌风消融，她的身体急速下落，红色盖头随着疾风悠悠飘往高处。
纪曼的耳边只能听见呼啸风声。她缓缓地闭上眼，想着，是该回家了。
卫薇不知何时来到祭台边缘，眼底是滔天的恨意，她咬牙道：“既然决定要死为什么不早点去死！？谁要你画来的假面具，我就要自己原原本本的脸！”
“假的东西我嫌恶心！”她说着就去扯自己的脸皮，扯得通红一片也没能扯下来。
“怎么会...怎么会躲不开...”
“即使我不提醒...应该也能躲开才对...”
好像有人在说话，听起来很困惑焦急的样子。
纪曼的意识悄然回笼，喉咙发痒，腥甜的液体止也止不住地溢过舌尖，她想喃喃几声“好疼啊”却让这个说话的人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她睁开眼，左眼的瞳孔还在持续的流着血泪，她看到的不是红色，竟是空洞洞的白色。
怎么会是白色...
说话的人是谁她心中已有答案，仍然迫切地问道：“是倾川吗？”
倾川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女子的双眼毫无焦距，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看的是哪个方向。她的左眼还余留着一条长长的血痕，他用指腹边擦边问：“到底是什么时候。”到后来越来越用力，直把女子的左眼搓得绯红，又轻轻去摸她的右眼，“什么时候看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