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说开后顿时气氛都不一样了，沾着水意的笑容怎么也落不下。
因为家里只有两个房间，南母初初和南黎和好，要和女儿睡在一起，所以南父提议陈袭和他一间房，让南奕戈直接睡沙发。
南奕戈没意见，反正有时候在客厅看电视看成凌晨三四点也是直接睡的，但南母却驳了这个提议，她想让陈袭睡沙发。
南黎抱被子过来的时候悄悄覆在男人耳边说：“我爸打呼跟电钻声似的，妈担心你睡不着。”
陈袭就着被子的掩盖勾着南黎的小指骨捏了捏，“晚安。”
“晚安。”
灯光按灭，客厅陷入黑暗，陈袭半躺着玩手机。
没南黎在身边，又是陌生地方，他暂时没有睡意。
打开微信，狐朋狗友群里已经刷了几十条信息，都是调侃他过年来拜访岳父岳母的话。
陈袭飞速浏览，发现多是段宜野和张跃红毛在说，江路铭一个字都没发。
而他和江路铭的私信框里，还停留在他落地淮城机场，嘱咐他好好照顾小北的信息也没得到回复。
陈袭懒懒挑眉，并没有多想。
江家家大业大，过节期间少不了应酬，没回消息很正常。
可他哪里知道，此刻的江少爷正一身狼狈泡在池子里，被人缠得走也走不了。
-
第二天是大年三十，南黎睡眼惺忪推开房门，恰好碰见陈袭和南奕戈晨跑回来。
南奕戈瘸着腿走到沙发躺下，胸膛起伏不停。
“他怎么了？”
陈袭告诉她，刚才南奕戈为了争一时高低，结果没有好好拉伸以致跑步抽筋。
“没多大事，休息会就好了。”
南黎倒了杯水过去，“蠢。”
“姐，不该心疼心疼我么。”南奕戈仰脸露出一副小奶狗的委屈摸样。
陈袭直接抄了毛巾朝他甩过去，“大早上别影响你姐胃口。”
南奕戈瞪大双眼，“你就是看我年轻，嫉妒！”
用过早餐，大家开始布置家里，南父还技痒写了一副对联，陈袭自是有眼色地夸奖，说的字字句句都在点，惹得南奕戈小声在南黎耳边吐槽，“姐，这么花言巧语的男人也能信？”
南黎笑着拧了弟弟耳朵，“跟他学学吧，以后总有用处。”
南奕戈不以为意，他要是有了女朋友，用不着讨好，岳父岳母对他也是哪哪都满意。
南黎正准备贴福字，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直接把贴花交给南奕戈。
电话是陈雪打的，给南黎送上新年祝福，南黎注意到那头有男声响起，勾唇道：“他回来了？”
陈雪笑笑，“姐姐，前天就回来的。”虽然只有一个假期的相聚，但她仍然很开心。
忽然，电话似有交接，周幕谦同道了声祝福。
南黎正要回应，那边又响起一道男声：“姐姐，我是盛玺，新年快乐啊。”
“新年快乐。”南黎记起小巷里那双淬笑的狐狸眼。
“初六我们要去滑雪，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少年的邀请一如之前，热情真挚，没有半点被拒绝过的尴尬犹疑。
手机被人抽走，陈袭瞥了她一眼，随即冲盛玺说：“小孩，别肖想我的人。”
不等盛玺呛几句，他直接挂断通话。
正准备递过去时，界面再次显示来电——www。
之前不知道这个备注是谁，可不代表现在不知道。
陈袭几乎一瞬间眼神变得锐利，可他还是克制地将手机还给南黎。
南黎当着面接通，目光自始至终和他相对。
温宴裴大概生病了，咳嗽好几声才开口：“南黎。”
“温宴裴，这是我最后一次接你电话。”
“挺好的。”温宴裴的目光落在窗边，“我以为这通电话你都不会接。”
南黎捏着手机没回应。
“其实你消失的那天，我原本是要……”求婚的。
只是南黎没给他机会。
看着远处云卷云舒，温宴裴咽回心里那几个字，那些话说与不说，对她都没关系。
他最后只说了一句，“南黎，我想好好过个年了。”
一切不言而喻，只在这句话里。
南黎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她说：“新年快乐。”
又说：“温宴裴，你要幸福。”
温宴裴笑了，眼底却有泪，“那我祝你年年快乐。”
声音全被陈袭听在耳里，他对温宴裴的感觉很复杂，既痛恨当年他的所作所为，又庆幸至暗的那几年是他陪着南黎捱过，可更多的是自己没有陪在南黎身边的遗憾。
陈袭伸手将南黎抱进怀里，衣料摩挲发出的细微声响传到对面，温宴裴先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
下颌抵住她的发，陈袭才觉心里安定，“没什么，就想抱抱你。”
两人旁若无人的拥抱被在阳台贴花的南奕戈看见，他挪揶地瞥了眼，继续矫正福字的角度。
感受到男人的依赖，南黎以为他是吃醋，把他抱得更紧了点。
半晌，头顶传来他的声音：“黎黎，我们回趟学校吧。”
南黎仰头看他。
陈袭眸色温柔，“我想回去走走那些路。”
“好像学校周边挺多地方都改建了。”
指腹剐蹭了一下她的眼角，“没关系，我和你在就行。”
南黎眉眼微弯，“好。”
-
在淮城待了一周他们才回去，临走前南母给了南黎两张银行卡，一张是当初南黎留下的，另一张是她给南黎的。
起初南黎不要，可南母很是坚决。
“不管陈袭多爱你，这个是你自己的底气。”
南黎鼻腔微酸，克制眼泪抱住妈妈。
落地机场后，南黎急着接小北，两人直接去找江路铭，那边是阿姨过来开的门。
“陈先生，江总在换衣服，马上就下来了。”
陈袭微微颔首，“谢谢阿姨，我们先看看小北。”
阿姨把他们带到一楼的房间，里面简直是一个小型的猫科游乐场，小北正在跳来跳去，玩得很开心。
南黎走进去，小北闻到熟悉的味道直接跳到她身上撒娇。
黑眸从各种猫玩具扫过，陈袭听到身后动静问道：“要跟我抢儿子？”
“狗崽子挺乖的。”
陈袭睨他，“说了叫小北。”
江路铭挑眉，“还是狗崽子顺口。”
视线定在猫爬架上随意的涂鸦，江路铭和陈袭打商量，“说真的，我再养一段时间。”
陈袭也注意到，“你不对劲啊。”
“明伶喜欢它。”江路铭坦然，“等我再找个她喜欢的，我就把狗崽子还给你。”
一句话的信息量很大，陈袭微愣，“是明宥朝那个堂姐？”
“嗯。”
陈袭才明白过来，明宥朝原来是有拉红线的意图。
南黎抱着小北逗弄，也在偷偷听站在门边那兄弟俩的对话。
“总不至于她给季若思做的手术成功了，你就要以身相许？”几乎是问出这句话的同时，陈袭已经反驳了这个想法。
江路铭说：“她真诚善良，热情大方，各种辞藻堆砌在她身上都不为过，我想不出不爱上她的理由。”
陈袭看出兄弟眼底的认真，一瞬间不知道该不该唏嘘。
他一路见证，从年少走过来的那对爱人，终究是散了。
陈袭不知道江路铭和明伶发生了什么，但江路铭有了决定，他也支持。
“行，不过别把小北养太胖，南黎抱着费劲。”
江路铭嘁了一声，“瞎秀。”
最后没接到小北的两人在江家蹭了一顿晚饭，明伶也过来了。
那是南黎第一次见明伶。
她真的如江路铭所说那般，简单的优秀两字落在她身上会显得贫瘠。
后来南黎曾八卦明伶喜欢江路铭的缘由。
明伶说，她很久以前看过一张聚会照，里面有一对情侣，所有人都在看镜头，包括那个女生。
可只有那个男生在看自己喜欢的人。
她当时想，喧嚣之中一眼可诉的爱意，真令人心动啊。
直到有一天，万里高空之上，一杯送错的咖啡让她回头撞向目光。
她听见了。
多年前暗暗滋生的蔷薇花在那一刻轰然开放。
-
之前张平一直说，如果加把劲，小浩有希望可以回家过个年，可最后年尾已过小浩才回来。
他瘦了很多，可皮肤倒变白了不少。
得知奶奶去世的消息也只是红了眼眶，安安静静去上了个香，那天陈袭陪他去的。
“奶奶最疼我，我现在回来了，奶奶肯定很开心。”
“她那么开心，我当然不能哭。”
少年站起来，看着陈袭道：“袭哥，我没给你丢脸，我熬过来了。”
“傻小子。”陈袭心中有所触动，没按捺住情绪往小浩肩头拍了两下。
回来就好。
可到底在明宁市发生过太多不愉快的事，赵雅芬询问了小浩的意见，母子俩还是决定换一个城市生活。
不是逃避，是想看看另一种可能性。
那天阳光正好，陈袭开车送他们去高铁站。
分别时，陈袭送给小浩一份礼物，是他放在床头的那个拉弓少年手办。
“小浩，你只要知道，一往无前的路，要随心，也要正心。”
“袭哥。”小浩红了眼，“我会回来再和你比一场的。”
“好。”
后来很多时候，小浩都把这句话牢牢记在心里。
因为家里只有两个房间，南母初初和南黎和好，要和女儿睡在一起，所以南父提议陈袭和他一间房，让南奕戈直接睡沙发。
南奕戈没意见，反正有时候在客厅看电视看成凌晨三四点也是直接睡的，但南母却驳了这个提议，她想让陈袭睡沙发。
南黎抱被子过来的时候悄悄覆在男人耳边说：“我爸打呼跟电钻声似的，妈担心你睡不着。”
陈袭就着被子的掩盖勾着南黎的小指骨捏了捏，“晚安。”
“晚安。”
灯光按灭，客厅陷入黑暗，陈袭半躺着玩手机。
没南黎在身边，又是陌生地方，他暂时没有睡意。
打开微信，狐朋狗友群里已经刷了几十条信息，都是调侃他过年来拜访岳父岳母的话。
陈袭飞速浏览，发现多是段宜野和张跃红毛在说，江路铭一个字都没发。
而他和江路铭的私信框里，还停留在他落地淮城机场，嘱咐他好好照顾小北的信息也没得到回复。
陈袭懒懒挑眉，并没有多想。
江家家大业大，过节期间少不了应酬，没回消息很正常。
可他哪里知道，此刻的江少爷正一身狼狈泡在池子里，被人缠得走也走不了。
-
第二天是大年三十，南黎睡眼惺忪推开房门，恰好碰见陈袭和南奕戈晨跑回来。
南奕戈瘸着腿走到沙发躺下，胸膛起伏不停。
“他怎么了？”
陈袭告诉她，刚才南奕戈为了争一时高低，结果没有好好拉伸以致跑步抽筋。
“没多大事，休息会就好了。”
南黎倒了杯水过去，“蠢。”
“姐，不该心疼心疼我么。”南奕戈仰脸露出一副小奶狗的委屈摸样。
陈袭直接抄了毛巾朝他甩过去，“大早上别影响你姐胃口。”
南奕戈瞪大双眼，“你就是看我年轻，嫉妒！”
用过早餐，大家开始布置家里，南父还技痒写了一副对联，陈袭自是有眼色地夸奖，说的字字句句都在点，惹得南奕戈小声在南黎耳边吐槽，“姐，这么花言巧语的男人也能信？”
南黎笑着拧了弟弟耳朵，“跟他学学吧，以后总有用处。”
南奕戈不以为意，他要是有了女朋友，用不着讨好，岳父岳母对他也是哪哪都满意。
南黎正准备贴福字，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直接把贴花交给南奕戈。
电话是陈雪打的，给南黎送上新年祝福，南黎注意到那头有男声响起，勾唇道：“他回来了？”
陈雪笑笑，“姐姐，前天就回来的。”虽然只有一个假期的相聚，但她仍然很开心。
忽然，电话似有交接，周幕谦同道了声祝福。
南黎正要回应，那边又响起一道男声：“姐姐，我是盛玺，新年快乐啊。”
“新年快乐。”南黎记起小巷里那双淬笑的狐狸眼。
“初六我们要去滑雪，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少年的邀请一如之前，热情真挚，没有半点被拒绝过的尴尬犹疑。
手机被人抽走，陈袭瞥了她一眼，随即冲盛玺说：“小孩，别肖想我的人。”
不等盛玺呛几句，他直接挂断通话。
正准备递过去时，界面再次显示来电——www。
之前不知道这个备注是谁，可不代表现在不知道。
陈袭几乎一瞬间眼神变得锐利，可他还是克制地将手机还给南黎。
南黎当着面接通，目光自始至终和他相对。
温宴裴大概生病了，咳嗽好几声才开口：“南黎。”
“温宴裴，这是我最后一次接你电话。”
“挺好的。”温宴裴的目光落在窗边，“我以为这通电话你都不会接。”
南黎捏着手机没回应。
“其实你消失的那天，我原本是要……”求婚的。
只是南黎没给他机会。
看着远处云卷云舒，温宴裴咽回心里那几个字，那些话说与不说，对她都没关系。
他最后只说了一句，“南黎，我想好好过个年了。”
一切不言而喻，只在这句话里。
南黎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她说：“新年快乐。”
又说：“温宴裴，你要幸福。”
温宴裴笑了，眼底却有泪，“那我祝你年年快乐。”
声音全被陈袭听在耳里，他对温宴裴的感觉很复杂，既痛恨当年他的所作所为，又庆幸至暗的那几年是他陪着南黎捱过，可更多的是自己没有陪在南黎身边的遗憾。
陈袭伸手将南黎抱进怀里，衣料摩挲发出的细微声响传到对面，温宴裴先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
下颌抵住她的发，陈袭才觉心里安定，“没什么，就想抱抱你。”
两人旁若无人的拥抱被在阳台贴花的南奕戈看见，他挪揶地瞥了眼，继续矫正福字的角度。
感受到男人的依赖，南黎以为他是吃醋，把他抱得更紧了点。
半晌，头顶传来他的声音：“黎黎，我们回趟学校吧。”
南黎仰头看他。
陈袭眸色温柔，“我想回去走走那些路。”
“好像学校周边挺多地方都改建了。”
指腹剐蹭了一下她的眼角，“没关系，我和你在就行。”
南黎眉眼微弯，“好。”
-
在淮城待了一周他们才回去，临走前南母给了南黎两张银行卡，一张是当初南黎留下的，另一张是她给南黎的。
起初南黎不要，可南母很是坚决。
“不管陈袭多爱你，这个是你自己的底气。”
南黎鼻腔微酸，克制眼泪抱住妈妈。
落地机场后，南黎急着接小北，两人直接去找江路铭，那边是阿姨过来开的门。
“陈先生，江总在换衣服，马上就下来了。”
陈袭微微颔首，“谢谢阿姨，我们先看看小北。”
阿姨把他们带到一楼的房间，里面简直是一个小型的猫科游乐场，小北正在跳来跳去，玩得很开心。
南黎走进去，小北闻到熟悉的味道直接跳到她身上撒娇。
黑眸从各种猫玩具扫过，陈袭听到身后动静问道：“要跟我抢儿子？”
“狗崽子挺乖的。”
陈袭睨他，“说了叫小北。”
江路铭挑眉，“还是狗崽子顺口。”
视线定在猫爬架上随意的涂鸦，江路铭和陈袭打商量，“说真的，我再养一段时间。”
陈袭也注意到，“你不对劲啊。”
“明伶喜欢它。”江路铭坦然，“等我再找个她喜欢的，我就把狗崽子还给你。”
一句话的信息量很大，陈袭微愣，“是明宥朝那个堂姐？”
“嗯。”
陈袭才明白过来，明宥朝原来是有拉红线的意图。
南黎抱着小北逗弄，也在偷偷听站在门边那兄弟俩的对话。
“总不至于她给季若思做的手术成功了，你就要以身相许？”几乎是问出这句话的同时，陈袭已经反驳了这个想法。
江路铭说：“她真诚善良，热情大方，各种辞藻堆砌在她身上都不为过，我想不出不爱上她的理由。”
陈袭看出兄弟眼底的认真，一瞬间不知道该不该唏嘘。
他一路见证，从年少走过来的那对爱人，终究是散了。
陈袭不知道江路铭和明伶发生了什么，但江路铭有了决定，他也支持。
“行，不过别把小北养太胖，南黎抱着费劲。”
江路铭嘁了一声，“瞎秀。”
最后没接到小北的两人在江家蹭了一顿晚饭，明伶也过来了。
那是南黎第一次见明伶。
她真的如江路铭所说那般，简单的优秀两字落在她身上会显得贫瘠。
后来南黎曾八卦明伶喜欢江路铭的缘由。
明伶说，她很久以前看过一张聚会照，里面有一对情侣，所有人都在看镜头，包括那个女生。
可只有那个男生在看自己喜欢的人。
她当时想，喧嚣之中一眼可诉的爱意，真令人心动啊。
直到有一天，万里高空之上，一杯送错的咖啡让她回头撞向目光。
她听见了。
多年前暗暗滋生的蔷薇花在那一刻轰然开放。
-
之前张平一直说，如果加把劲，小浩有希望可以回家过个年，可最后年尾已过小浩才回来。
他瘦了很多，可皮肤倒变白了不少。
得知奶奶去世的消息也只是红了眼眶，安安静静去上了个香，那天陈袭陪他去的。
“奶奶最疼我，我现在回来了，奶奶肯定很开心。”
“她那么开心，我当然不能哭。”
少年站起来，看着陈袭道：“袭哥，我没给你丢脸，我熬过来了。”
“傻小子。”陈袭心中有所触动，没按捺住情绪往小浩肩头拍了两下。
回来就好。
可到底在明宁市发生过太多不愉快的事，赵雅芬询问了小浩的意见，母子俩还是决定换一个城市生活。
不是逃避，是想看看另一种可能性。
那天阳光正好，陈袭开车送他们去高铁站。
分别时，陈袭送给小浩一份礼物，是他放在床头的那个拉弓少年手办。
“小浩，你只要知道，一往无前的路，要随心，也要正心。”
“袭哥。”小浩红了眼，“我会回来再和你比一场的。”
“好。”
后来很多时候，小浩都把这句话牢牢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