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点头,陈菲冰含笑道,“早听闻姑娘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生的齐整。”

    薛宝钗微微一笑,“才貌对女子来说究竟还是末事,总要以针黹纺绩为要。”

    这话谦谦虚虚的驳了她的夸赞,听上去有道理极了,陈菲冰待要回一句那你针线自然是好的,终究笑了笑,改口道,“你说的对。我们苏州女孩子虽精于针线,我却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见识。何妨让我瞧瞧姑娘针线?”

    薛宝钗回身吩咐丫头莺儿,“将我前儿刚做完的那幅扇面取过来。”

    莺儿应了声,忙到内室香闺去取,片刻将一细绢扇面拿来,双手捧着递陈菲冰面前。

    陈菲冰颔首点头谢过莺儿,这才凝神去瞧。那扇面绣的是富贵牡丹,枝叶缠绕,花瓣重重叠叠,粉白有致。

    陈菲冰对薛姨妈笑道,“姑娘针线不错,牡丹原也配她。香菱,你跟着姨妈这阵子,总该学了姑娘些,拿来你针线我瞧瞧。”

    香菱立于薛姨妈身后,听陈菲冰问她,羞涩的笑了笑,“姐姐别笑我,我就去取。”

    陈菲冰眼睛弯弯,“不笑,你就去取。”

    香菱这才去了,拿了个香囊过来,手背在身后绞了半天,抬眼娇声道,“还没做完。”

    青蝉忙取了来递陈菲冰手里,顺便看了眼,噗嗤笑了。

    陈菲冰一瞧,也笑了,对薛姨妈道,“香菱没学过这个,看得出很用心了。咦,这绣的是并蒂芙蓉。”

    她意味深长一笑,“咱们香菱也有喜欢的人了?”

    香菱羞的低头,双手绞着衣带不说话。青蝉打趣道,“可不是?我倒忘了给夫人说。”

    香菱跑过去要捂住青蝉的嘴,跺脚道,“姐姐!”

    正闹着,一少年公子声音在外响起,“香菱呢!香菱?香菱!”

    香菱正要答应,飞快看了眼陈菲冰,薛宝钗见状,忙将那公子拉了进来笑道,“这是我哥哥。”又向那男子介绍,“这是应天府贾大人的夫人。”

    陈菲冰瞧那薛蟠,一副纨绔相,长得并不丑,圆脸浓眉,细看很像薛宝钗,一个人如果不丑,但让人直觉不好看,那只能是气质的原因。薛蟠就是这样,说话时五官乱动,行动毛躁,轻浮,不稳重,实在让人第一印象不好。

    一对比,那薛宝钗言语有秩,举止舒展,怪不得贾宝玉会发出感慨。

    那薛蟠倒规规矩矩拱手行礼,略谢一番,薛宝钗朝他使眼色,那薛蟠便要出去,临走向香菱挤眉弄眼,指了指衣袖。

    陈菲冰看懂了,这是要香菱出去。

    香菱迟疑了下,傻呆呆的看看薛姨妈,看看陈菲冰。

    陈菲冰当没看见,“此次来是接香菱去我那里住几天,姨妈如缺丫头使唤,我留下两个,她们虽笨手笨脚,但也勉强能用,请姨妈不要嫌弃。”

    薛姨妈笑,“这有什么,请夫人就带了她去,她在家也是到处淘气。咱们说起来是一家子,夫人不必如此见外。”

    薛蟠一听急了,瞪着眼道,“香菱不能去!”

    陈菲冰挑了挑眉,嘴角噙笑,并未说话。

    薛姨妈嗔了他一眼,呵斥道,“还不出去!”

    薛蟠待要说什么,薛宝钗忙开口笑道,“夫人不知道,我哥哥可是喜欢香菱呢,才舍不得她走。这阵子和我妈天天嚷嚷,要收了房,我妈总不同意,怕他慢怠香菱。哎呀,这闹的我也为难。我哥哥喜爱香菱,香菱也很有意。既然他二人和睦,趁夫人今儿在,何不作成这件美事?”

    陈菲冰忍了忍,笑道,“香菱还小,不急。”

    薛宝钗也笑,“虽不知香菱具体年岁,但她出落的比我还高,想必十三四岁是有的。我哥哥虽心大粗糙,但也是个实在人,待人十分真诚的。请夫人放心,香菱在我家,必不让她受委屈。”

    陈菲冰心下冷笑,你家都把人作践死了,还委屈什么。

    她怫然不悦,语气端肃道,“不瞒姨妈。你们自然清楚,香菱是拐子拐来的,不记得家乡父母。那拐子伏法前有口供,香菱来历分明。我并不是反对香菱婚配。我私心忖着,父母失女岂不朝思暮想的悲痛?既然知道了家乡,何不帮她寻得父母,再谈她后半生之事?我既认她做妹妹,便要担起这责任。”

    香菱听陈菲冰说知道她家乡在哪里,又惊又喜又悲,忙扑过来跪在陈菲冰脚下,连忙拉住她衣袖,“好姐姐,你既然知道,那快快告诉我。”

    陈菲冰并不拉她,只低头道,“此刻竟不能说。你随我回去,我自然有话与你讲。”

    香菱看了眼薛姨妈,又看了眼薛蟠,左右为难,咬咬牙道,“那,那我跟姐姐回去。”

    薛蟠无法,只得道,“香菱,住两日,好歹记得早些回来,咱们养的那画眉我先照看着,你快快回来,咱们一起捏泥人……”

    他絮絮叨叨又说了许多,香菱越发不舍,薛宝钗抿嘴笑,“你们看他两个,倒像一对小孩子。”

    陈菲冰充耳不闻,起身告辞,“叨扰半日,这就走了,请姨妈闲暇了过来,咱们说说话。”

    才坐上马车,香菱迫不及待问,“好姐姐,快告诉我罢。”

    陈菲冰看着她,叹了口气,苦笑道,“回去告诉你。”

    携了香菱归府,才转过月亮洞,迎面撞见贾雨村,他身后两个小厮捧了衣冠和公文,亦步亦趋跟着。

    小厮得鹿和梦鱼看见夫人,忙躬身问好,陈菲冰微微点头,看了眼贾雨村,并不想和他打招呼,于是她拉了香菱的手避过,“你今晚就和我睡在一起。”

    青蝉道,“那我去后边给香菱姑娘寻一床新锦被。”

    贾雨村见她漠然无视,早习以为常,也并不欲开口和她说句话。

    今日去宁国府一趟,回来案上又积压了许多公文,他便吩咐小厮们抱到书房慢慢处理。

    听到香菱姑娘,他身形猛然立住,回身喝道,“站住!”

    陈菲冰条件反射地刹住脚步,瞬间反应过来他是让她站住,下一秒,她抬脚就走。

    贾雨村既惊且怒,满面寒霜,“将香菱送回薛家!”

    得鹿将手里捧的衣冠塞梦鱼怀里,忙上前来伸手做了个请,“香菱姑娘,小的送您回去。”

    陈菲冰怒,“谁敢动她!”

    说着护在香菱身前,不卑不亢道,“这是我妹妹,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我有权利留下她。”

    贾雨村并不和她废话,一扬手捉住她肩膀衣衫,将她一路生拉硬拽回房,还不忘吩咐得鹿梦鱼,“送不回去,我揭了你们皮!”

    得鹿梦鱼慌了,忙推拥着香菱出去,“好姐姐,快走罢!”

    香菱被这场面吓呆了,说不出一句话,也不知该如何做,只得由他们推出去。

    青蝉欲哭无泪,想去拉夫人,看自家爷盛怒,想去拽香菱,得鹿梦鱼已推着香菱拐弯不见,她只得追去房门外,砰砰敲门,“爷,是奴婢怂恿夫人带了香菱来家里,爷要生气,打骂奴婢便是,万万请不要为难苛责夫人……”

    贾雨村冷怒的声音透过门窗直砸她耳边,“滚远!”

    陈菲冰被他拖房中,一路怒骂不绝,等他松开手,她立刻就要冲门口,被贾雨村一伸手推窗边榻上。

    这人出手又狠又重,不用看就知道身上被他拉拽的青紫一片,陈菲冰眼睛像要冒火,“你发什么神经!”

    贾雨村居高临下冷冷道,“我说的话,你权当耳旁风。”

    陈菲冰气极反笑,“你忘恩负义,我却要尽微薄之力。给你说罢,香菱我不打算送回去了!你便是送回去一百次,我也将她接回来一百次!”

    贾雨村道,“今晚薛傻子就收了她。你试试。”

    陈菲冰呆住,突然歇斯底里的扑他身上捶打他,“你个畜生!我不许你那样对她!我不许听见了吗!”

    她大哭道,“你不是人,你没有良心!”

    贾雨村纹丝不动的站着,任由她扑打的筋疲力竭,嗓子哭的沙哑,他也不为所动。

    陈菲冰又怕又怒,终于知道他不是随口说说,不是和她负气,而是铁了心不打算救香菱,还将她往火坑推。

    她慌乱无措,咬咬牙,紧紧搂住他的劲腰,眼泪将他胸前濡湿一片,她泪眼模糊的抬头凝望着他,“郎君,我错了。我不接香菱了,你别让薛蟠染指她好吗。我错了。”

    她哀求他,卑微的滑落他脚下,娇嫩的脸颊蹭着他的双腿,“我保证……不会告诉香菱,以后再也不会忤逆你。只求你,先别让薛蟠动香菱好吗……”

    想到封夫人和春桃,她心如针扎,苦苦的抬头哀求他,“郎君,我听你的话。香菱才十三岁,求求你了。”

    这样小一个女孩子,她怎么能忍心看着她跳火坑?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这群男人将她往火坑推?

    这样天真呆憨的女孩子,让她心生怜惜保护,恨不得替她阻挡一切风刀霜剑。

    可现在,她的枕边人,一句话,就要毁了香菱的一生。

    她恨极了,也怕极了,只得曲意逢迎,企图挽回他的决定。

    她哆嗦着手指,颤抖着伸出双手,去解他腰间束的极紧的革带,可越紧张越解不开,她像一株女萝,缠绕着他攀爬而上,不停的吻着他下颌脖颈,手上依旧费力的解弄。

    这样冷硬的人,还能怎样让他回心转意呢。

    陈菲冰哭的可怜,“爷,我错了。”

    这声爷,叫的人一颗心都快化掉。

    贾雨村任由她动作,甚至被推倒榻上。

    他的衣衫已半散半落,但狼狈的不是他,而是他身上哭的梨花带雨的娇气女子。

    娇气的让人想揉碎。

    可他终究没任何动作。

    陈菲冰伏在他胸膛上,再次哀哀的乞求,“夫君,放过香菱吧。我……什么都愿意。”

    贾雨村自然听明白了。

    这样柔软主动的她,是他梦里几度渴求的,醒来后时时回味的。

    现在,她就这样婉转|承|欢,又娇又媚,甚至比梦里还要让他周身火起。

    强行按捺住冲动,他终于松了口,“嗯。”

    这句嗯,让她瞬间泪如泉涌,也让她痛恨。

    她出卖了自己的尊严,才换来一个字。

    她屈居于他之下,俯首喏喏,只因为她无力抗争这无情的世道。

    翻身将她压身下,对着这近在咫尺的芙颊檀口,他目光侵略,再不想压制心中的作恶欲。

    他早就想听想看她蹙眉低吟了。

    可对着这张脸,他眼神有些厌恶,索性将她眼睛用鸾带蒙住,不愿和她对视,也不愿看见她眼底的哀怨深情。

    琼鼻纤巧,樱唇红润,被蒙上眼睛后,反而更添一种惊心动魄的风流。

    这种美像最饱满的玫瑰花,只有赏花人用心浇灌,才能这样绽放。

    他并不喜欢,甚至为这种美愤怒。

    于是他把她的身子转过去,强行将她的脸按在榻上。

    只要不看见这张脸,他就能坦然无惧的肆意妄为。

    娇嫩白皙的肌肤如冰似雪,被拉扯出青青紫紫痕迹,越发勾起男人的施|虐|欲。

    待他湿热的呼吸落在脸颊耳边,陈菲冰终于艰难开口,“宋朗。”

    这声宋朗如当头棒喝,让他如坠冰窟,也让她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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