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富江
时间总如白驹过隙，一晃神，就又是一个年头。
江湖上风起云涌，有关于陆小凤身边多了个女人的事，就像一滴水落入大海一样没有掀起丝毫波澜。
陆小凤或许足够有名，可他毕竟是个男人，还是个花心又滥情的浪子，他身边多个女人，是个多么正常又普通的事。
所以哪怕有关于这个女人的美貌被吹到了天上去，也多的是对此不屑一顾的人。
至少在求陆小凤帮忙前，假扮上官丹凤的上官飞燕理所当然便把这个女人视之如无物。
她本就自负美貌，凭借这天生的样貌，再加上高超的手段，无论是怎样的男人，都能心甘情愿地为她所用。
像她这么美的女人，已经像她这么美的女人，是绝不会也不愿自降身份将任何女人放在眼里的。
所以哪怕被陆小凤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她也有足够的理由一次次说服自己。
并不是所有男人都醉心美色，并不是所有男人都一见女人就看直了眼……
可陆小凤的退避和审视实在过于明显。
他看她的眼神从头到尾冰冷又满是探究，那绝不是看着一个女人，至少不该是看着一个还算美丽的女人的眼神。
就算她顶着的这张脸不是她，就算她现在远不如自己真正的样子美丽，可上官飞燕还是被那时刻充斥着怀疑和警惕的眼睛看得心惊肉跳。
毕竟她的确做了一些事，毕竟她真的做了一些事。
该死的陆小凤，难道他真就像传言中那样聪明绝顶不成？
不，不。
一切的计划都才刚刚开始，他就是神也不能凭空猜出她背后的算计！
一遍又一遍安慰自己之后，上官飞燕到底还是再不敢凑上前去。
直到陆小凤和花满楼被安然送离，直到两人一前一后地慢步离开。
一直不曾说话的花满楼突然开口道：“我们只是一年没见，我却好像已经十年没见你一样。”
陆小凤吃惊地转头，“花满楼，你真该和朱停好好聊聊。前几日我去见他，他也和你说了一样的话，你们莫不是合起伙来诓我？”
虽然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可也不是全然没有。
花满楼笑了下，“你为什么不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他顿了下，忽然问道，“你和他说话了？”
陆小凤也笑了下，“只说了这一句。”
花满楼忽然叹了口气，“看来你的确变了很多。”
陆小凤没有说话，他走了两步，又蓦然停了下来。
花满楼敏锐地侧了侧头，“谁？”
花满楼是个瞎子，所以他理所当然看不见不远处正站着一个女人，理所当然也看不见身边陆小凤的表情。
但他是个足够敏锐又厉害的瞎子，所以他几乎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而不远处女人的脚步也一步步靠近了。
就算花满楼是个瞎子，也能从她的脚步声里，判断出这一定是个很美的女人。
挺胸抬头走路的人，和弯腰屈膝走路的人不同。
体态婀娜的女人走路同样也和畏缩不安的女人不同。
而一个体态婀娜又挺胸抬头的女人，她的年纪又绝对不大，那她就一定是个很美的美人。
“陆小凤。”她的声音虽清脆，却已极不耐烦，“我讨厌等人，再有下次，你就休想再在原地看见我。”
“还有，我饿了。”
一个懂事的女人，是绝不会对丈夫的朋友视而不见，也绝不会以一副傲慢又理所当然的语气在外对男人颐指气使。
男人都是好面子的。
而花满楼尤其清楚，陆小凤也一定属于这一类男人。
可陆小凤却既没有生气也没有跳脚，他甚至主动迎了上去，伸手在少女的头发上安抚地摸了下。
“等久了吧。我已经找人订了春和楼的全鱼宴，现在时间该刚刚好。”
陆小凤没有笑，也没有多说。
可他的每个动作，每句话，都无一不带着对面前这个少女的珍重和纵容。
花满楼是陆小凤的朋友，两人虽不常见面，却一定是这世上能交付一切的那种朋友。
而只是这一面，他就已经明白，陆小凤身上的所有不对劲，一定全然都来自于这个一年前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的少女。
一个能改变陆小凤的女人。
“这是花满楼。”陆小凤侧身道，“我与你说过的。”
少女的视线在花满楼身上扫了一圈，她的目光都仿佛带着某种诡异的特质，刺得花满楼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
但万幸她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我知道了。”
两人身边的陆小凤忽地长松了口气。
这口气松得太快太急，以至于不管是花满楼还是富江，都一齐将视线转了过去。
只不过，花满楼是困惑，富江却是纯粹的气恼。
她的声音陡然扬了起来，语气也锋利又刺耳，“陆小凤，你觉得我会勾引他？还是觉得他一定会被我勾引？”
早就预料到这一天的陆小凤哭笑不得地抹了把脸，“都不是，富江。我只是…有点高兴。”
“高兴？”富江狐疑地盯着他，“说说看。”
陆小凤动作自然地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了面前少女的身上。
“我已教了你这么多，如今又切实看到成效，难道我不该高兴吗？富江，你尊重了我，也尊重了我的朋友，我确实也此感到高兴。”
天知道他刚才心脏都几乎要跳出来了。
美丽的少女颇觉莫名其妙地翻了个白眼，“走了，我饿了。”
她好像的确饿得厉害，竟连一刻也不愿多等。
于是陆小凤就像是一瞬间把自己在大金鹏王面前答应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抬起步子就跟了上去。
花满楼又没忍住叹了口气，走在他一步前的陆小凤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在担心什么？”
花满楼明明看不见，却依旧准确地将目光定在了他身上，“你。”
“我？”陆小凤意外地挑了挑眉，“我吃得好睡得好，心情现在更是不错，我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比起我，我还以为你更担心那位雪儿的姐姐。”
花满楼难得忧愁地皱起眉头，“我也一样担心她，可是陆小凤，你真的很不对劲。”
陆小凤的脚步顿了下，他摇了摇头，突然叹息道，“幸亏是现在，幸亏一切都几乎已经结束了。如果现在的我还能被你们这样说，那恐怕一年前的我，要远比现在更可怕，更不对劲。”
花满楼的忧愁更重了些，“可我希望我的朋友一直都好。”
陆小凤伸手拍了拍花满楼的肩，语气复杂难辨，“我也一样。”
“可是花满楼，这是一个无论如何挣扎也无法逃离的囚笼，我已经退无可退，也无法再退了。”
“也许你也会有这么一天，当某个人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就会觉得整个世界都突然间天翻地覆，高兴也好，悲哀也好，整颗心脏都只能跟着她的喜怒哀乐而跳动。”
陆小凤的视线轻而易举便被身前几步满脸不耐的姑娘吸引，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是她深埋其下永不屈服的血色灵魂。
“花满楼，那是一辈子都再也难以忘却的色彩啊。”
他被吸引，被捕获，心甘情愿地伸出手，去触碰这虚无缥缈的爱意。
痛苦也好，绝望也好，都全是她一个人。
被倒了一堆抽象概念的花满楼又想叹气了，他简直觉得自己今天一天就要把这辈子的气都叹完。
“富江姑娘好像听到了。”
因为她的脚步加快了好几次。
陆小凤唇角微扬，“嗯，我知道。”
就是因为她听得到，他才说的。
“至于大金鹏王那边，你也不用过于忧虑。”
说起旁的事，陆小凤的声音就突然淡了下来，“故事已经拉开了帷幕，总有人不愿看到主角停滞不前。”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趁前仆后继被推来的棋子还没到，好好填饱肚子要紧。”
“陆小凤！”不远处的少女突然气急败坏地尖叫了起来，于是陆小凤立刻结束了这个话题，快走几步凑到她的身边。
“我的脚都要疼死了！你背我！”
陆小凤无奈极了，“我早说过叫你换一双鞋子的。”
被叫做富江的少女理直气壮，“都怪你让我等那么久，我现在又饿又累。陆小凤，你要补偿我。”
“你又看上了什么？”陆小凤见怪不怪，一边轻轻松松将人背到背上，一边温声开口问道。
于是少女本来已经要炸掉的情绪忽然软和了起来，就连声音都像一只被顺了毛的猫一样哼哼唧唧，“杭州城东清泉庄新开了一家胭脂铺子，我想要他家的蔻丹。”
陆小凤嗯了声，又道，“上次买给你的手镯呢？”
“不喜欢了，丢掉了。”
“哎，喜新厌旧的女人。”
“陆小凤！你又骂我！”
“嘶！别抓！”
花满楼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后面，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见色忘友，怪不得陆小凤近一年没联系他们，原来根本就是乐不思蜀了。
春和楼果然早早就已经备好了酒菜，各式各样的鲜香菜肴看得人目不暇接，但坐在这里的三个人却全都面不改色。
吵嚷着饿了的少女坐在桌前，却挑剔又嫌弃地每样都只动一口。
陆小凤显然已经无比熟悉这一幕，慢条斯理地帮她拆解起那道最复杂的鱼肉。
楼下的动静很快传了上来，人群的惊呼声此起彼伏，直到一道血色的身影不顾外面的阻拦猛地窜进这里，直到他那饱含恐惧愤怒的眼睛对上了陆小凤。
他狰狞扭曲的脸抽搐了几下，却只能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嘶叫。
他临死之前一定是想说什么，却又被坐在一边的女人轻易吸引了视线。
那是个多么绝色的美人啊，黑而长宛如绸缎一般的头发，眼角的泪痣莹莹一动，便如最为纯粹的罂粟般漾开勾魂夺魄的美来。
在这双眼睛里，他身上的一切痛楚，一切愤恨都似乎突然烟消云散，只要她能对他笑一笑，一下就好。
然后女人居然真的笑了起来。
江湖上风起云涌，有关于陆小凤身边多了个女人的事，就像一滴水落入大海一样没有掀起丝毫波澜。
陆小凤或许足够有名，可他毕竟是个男人，还是个花心又滥情的浪子，他身边多个女人，是个多么正常又普通的事。
所以哪怕有关于这个女人的美貌被吹到了天上去，也多的是对此不屑一顾的人。
至少在求陆小凤帮忙前，假扮上官丹凤的上官飞燕理所当然便把这个女人视之如无物。
她本就自负美貌，凭借这天生的样貌，再加上高超的手段，无论是怎样的男人，都能心甘情愿地为她所用。
像她这么美的女人，已经像她这么美的女人，是绝不会也不愿自降身份将任何女人放在眼里的。
所以哪怕被陆小凤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她也有足够的理由一次次说服自己。
并不是所有男人都醉心美色，并不是所有男人都一见女人就看直了眼……
可陆小凤的退避和审视实在过于明显。
他看她的眼神从头到尾冰冷又满是探究，那绝不是看着一个女人，至少不该是看着一个还算美丽的女人的眼神。
就算她顶着的这张脸不是她，就算她现在远不如自己真正的样子美丽，可上官飞燕还是被那时刻充斥着怀疑和警惕的眼睛看得心惊肉跳。
毕竟她的确做了一些事，毕竟她真的做了一些事。
该死的陆小凤，难道他真就像传言中那样聪明绝顶不成？
不，不。
一切的计划都才刚刚开始，他就是神也不能凭空猜出她背后的算计！
一遍又一遍安慰自己之后，上官飞燕到底还是再不敢凑上前去。
直到陆小凤和花满楼被安然送离，直到两人一前一后地慢步离开。
一直不曾说话的花满楼突然开口道：“我们只是一年没见，我却好像已经十年没见你一样。”
陆小凤吃惊地转头，“花满楼，你真该和朱停好好聊聊。前几日我去见他，他也和你说了一样的话，你们莫不是合起伙来诓我？”
虽然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可也不是全然没有。
花满楼笑了下，“你为什么不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他顿了下，忽然问道，“你和他说话了？”
陆小凤也笑了下，“只说了这一句。”
花满楼忽然叹了口气，“看来你的确变了很多。”
陆小凤没有说话，他走了两步，又蓦然停了下来。
花满楼敏锐地侧了侧头，“谁？”
花满楼是个瞎子，所以他理所当然看不见不远处正站着一个女人，理所当然也看不见身边陆小凤的表情。
但他是个足够敏锐又厉害的瞎子，所以他几乎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而不远处女人的脚步也一步步靠近了。
就算花满楼是个瞎子，也能从她的脚步声里，判断出这一定是个很美的女人。
挺胸抬头走路的人，和弯腰屈膝走路的人不同。
体态婀娜的女人走路同样也和畏缩不安的女人不同。
而一个体态婀娜又挺胸抬头的女人，她的年纪又绝对不大，那她就一定是个很美的美人。
“陆小凤。”她的声音虽清脆，却已极不耐烦，“我讨厌等人，再有下次，你就休想再在原地看见我。”
“还有，我饿了。”
一个懂事的女人，是绝不会对丈夫的朋友视而不见，也绝不会以一副傲慢又理所当然的语气在外对男人颐指气使。
男人都是好面子的。
而花满楼尤其清楚，陆小凤也一定属于这一类男人。
可陆小凤却既没有生气也没有跳脚，他甚至主动迎了上去，伸手在少女的头发上安抚地摸了下。
“等久了吧。我已经找人订了春和楼的全鱼宴，现在时间该刚刚好。”
陆小凤没有笑，也没有多说。
可他的每个动作，每句话，都无一不带着对面前这个少女的珍重和纵容。
花满楼是陆小凤的朋友，两人虽不常见面，却一定是这世上能交付一切的那种朋友。
而只是这一面，他就已经明白，陆小凤身上的所有不对劲，一定全然都来自于这个一年前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的少女。
一个能改变陆小凤的女人。
“这是花满楼。”陆小凤侧身道，“我与你说过的。”
少女的视线在花满楼身上扫了一圈，她的目光都仿佛带着某种诡异的特质，刺得花满楼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
但万幸她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我知道了。”
两人身边的陆小凤忽地长松了口气。
这口气松得太快太急，以至于不管是花满楼还是富江，都一齐将视线转了过去。
只不过，花满楼是困惑，富江却是纯粹的气恼。
她的声音陡然扬了起来，语气也锋利又刺耳，“陆小凤，你觉得我会勾引他？还是觉得他一定会被我勾引？”
早就预料到这一天的陆小凤哭笑不得地抹了把脸，“都不是，富江。我只是…有点高兴。”
“高兴？”富江狐疑地盯着他，“说说看。”
陆小凤动作自然地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了面前少女的身上。
“我已教了你这么多，如今又切实看到成效，难道我不该高兴吗？富江，你尊重了我，也尊重了我的朋友，我确实也此感到高兴。”
天知道他刚才心脏都几乎要跳出来了。
美丽的少女颇觉莫名其妙地翻了个白眼，“走了，我饿了。”
她好像的确饿得厉害，竟连一刻也不愿多等。
于是陆小凤就像是一瞬间把自己在大金鹏王面前答应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抬起步子就跟了上去。
花满楼又没忍住叹了口气，走在他一步前的陆小凤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在担心什么？”
花满楼明明看不见，却依旧准确地将目光定在了他身上，“你。”
“我？”陆小凤意外地挑了挑眉，“我吃得好睡得好，心情现在更是不错，我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比起我，我还以为你更担心那位雪儿的姐姐。”
花满楼难得忧愁地皱起眉头，“我也一样担心她，可是陆小凤，你真的很不对劲。”
陆小凤的脚步顿了下，他摇了摇头，突然叹息道，“幸亏是现在，幸亏一切都几乎已经结束了。如果现在的我还能被你们这样说，那恐怕一年前的我，要远比现在更可怕，更不对劲。”
花满楼的忧愁更重了些，“可我希望我的朋友一直都好。”
陆小凤伸手拍了拍花满楼的肩，语气复杂难辨，“我也一样。”
“可是花满楼，这是一个无论如何挣扎也无法逃离的囚笼，我已经退无可退，也无法再退了。”
“也许你也会有这么一天，当某个人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就会觉得整个世界都突然间天翻地覆，高兴也好，悲哀也好，整颗心脏都只能跟着她的喜怒哀乐而跳动。”
陆小凤的视线轻而易举便被身前几步满脸不耐的姑娘吸引，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是她深埋其下永不屈服的血色灵魂。
“花满楼，那是一辈子都再也难以忘却的色彩啊。”
他被吸引，被捕获，心甘情愿地伸出手，去触碰这虚无缥缈的爱意。
痛苦也好，绝望也好，都全是她一个人。
被倒了一堆抽象概念的花满楼又想叹气了，他简直觉得自己今天一天就要把这辈子的气都叹完。
“富江姑娘好像听到了。”
因为她的脚步加快了好几次。
陆小凤唇角微扬，“嗯，我知道。”
就是因为她听得到，他才说的。
“至于大金鹏王那边，你也不用过于忧虑。”
说起旁的事，陆小凤的声音就突然淡了下来，“故事已经拉开了帷幕，总有人不愿看到主角停滞不前。”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趁前仆后继被推来的棋子还没到，好好填饱肚子要紧。”
“陆小凤！”不远处的少女突然气急败坏地尖叫了起来，于是陆小凤立刻结束了这个话题，快走几步凑到她的身边。
“我的脚都要疼死了！你背我！”
陆小凤无奈极了，“我早说过叫你换一双鞋子的。”
被叫做富江的少女理直气壮，“都怪你让我等那么久，我现在又饿又累。陆小凤，你要补偿我。”
“你又看上了什么？”陆小凤见怪不怪，一边轻轻松松将人背到背上，一边温声开口问道。
于是少女本来已经要炸掉的情绪忽然软和了起来，就连声音都像一只被顺了毛的猫一样哼哼唧唧，“杭州城东清泉庄新开了一家胭脂铺子，我想要他家的蔻丹。”
陆小凤嗯了声，又道，“上次买给你的手镯呢？”
“不喜欢了，丢掉了。”
“哎，喜新厌旧的女人。”
“陆小凤！你又骂我！”
“嘶！别抓！”
花满楼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后面，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见色忘友，怪不得陆小凤近一年没联系他们，原来根本就是乐不思蜀了。
春和楼果然早早就已经备好了酒菜，各式各样的鲜香菜肴看得人目不暇接，但坐在这里的三个人却全都面不改色。
吵嚷着饿了的少女坐在桌前，却挑剔又嫌弃地每样都只动一口。
陆小凤显然已经无比熟悉这一幕，慢条斯理地帮她拆解起那道最复杂的鱼肉。
楼下的动静很快传了上来，人群的惊呼声此起彼伏，直到一道血色的身影不顾外面的阻拦猛地窜进这里，直到他那饱含恐惧愤怒的眼睛对上了陆小凤。
他狰狞扭曲的脸抽搐了几下，却只能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嘶叫。
他临死之前一定是想说什么，却又被坐在一边的女人轻易吸引了视线。
那是个多么绝色的美人啊，黑而长宛如绸缎一般的头发，眼角的泪痣莹莹一动，便如最为纯粹的罂粟般漾开勾魂夺魄的美来。
在这双眼睛里，他身上的一切痛楚，一切愤恨都似乎突然烟消云散，只要她能对他笑一笑，一下就好。
然后女人居然真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