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开始前，班级一阵骚动。桌椅搬动的声音，人声喧闹的声音，整个班级都热闹非常。
又到了换座位的时候，这次邢袖和祝瑶她们换到了靠近后门的倒数第二排，既不靠前，不用吃粉笔灰，也不太靠后，要守着垃圾桶，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黄金地段了。
好不容易在晚自习铃声响起之前，座位差不多换好了。祝瑶把桌子摆整齐后，满意地坐下，长舒了一口气。
邢袖也坐下了，整理着桌上的书。
坐在祝瑶后面，最后一排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班长转身瞟了一眼就在他背后不远处的垃圾桶，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最后一排也挺好的，方便。”
正翻开大学代数教材的孟湘然嗯了一声，面不改色。
祝遥转过身，啧啧称叹道:“你们这也太夸张了，都开始看大学数学了。”
要说学霸，其实也是分天赋型和努力型的，有的天生就特别聪明，毫不费力就能得高分；有的后天学习能力很强，稳扎稳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孟湘然大概属于前者。
晚自习的时间一如既往地流逝过去，放学的钢琴曲声悠然响起。
等邢袖跟往常一样慢吞吞收拾好东西时，班里人已经走了大半，祝瑶也跟着她们一个宿舍的先走了。她把椅子推进去，转身从后门走的时候，孟湘然也拎起书包准备走。
她们俩并肩从后门出来，一路走着下楼梯。
“你是住宿的么？”邢袖先开口道，上次她去祝瑶宿舍时好像在隔壁看到过她的身影。
“嗯，住校比较方便，省时间。”
寒暄完这两句，她们之间就没了话题，开始安静地下楼梯。
邢袖和她之前其实也就没有说过几次话。孟湘然本身就很低调，平时在教室里习惯了安静学习，班上和她熟悉一些，能聊上几句的可能就只有班长了，只听说她还有个双胞胎妹妹，也在一中，不过成绩没有她好，现在在文科班。
走到一楼，邢袖就和她道了别，走向车棚。
今晚的月亮被遮住了一小半，天色朦胧，眼前好像也有些朦朦胧胧的，她揉了揉眼睛，然后才好了一点。
出了学校之后，路灯就更加昏暗了。这条回家的路她已经走了不知道多少遍，她和平常一样地骑着，还没骑多远，在拐弯时突然一道黑影从路边的灌木丛里面钻出来，她被吓了一跳，急刹车之后，连人带车都摔在了地上。
“喵……”
原来是只猫。她稍微安了点心，拍了拍衣服，把车扶了起来。
她一站起来才发现右边膝盖开始火辣辣地疼，应该是被擦伤了。邢袖叹了一口气，她还记得小时候刚学车时就是摔的右膝盖，疤痕都到现在都没全消，这回是伤上加伤。
她扶着车试着走了两步，受伤的膝盖和裤子一摩擦，更痛了。
邢袖一抬眼，发现那只黑猫又回来了，从路灯后面小心翼翼地靠近，瞪着炯炯有神的蓝眼睛，警惕又好奇地看着她。
“你还敢回来啊。”邢袖看着这个罪魁祸首，有些哭笑不得。
“看我怎么收拾你……”她装作要上前抓他的样子，黑猫被吓得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她停在原地，想着要怎么办，要么还是坚持一下骑回家吧，这附近也不好打车。
她骑上车，试探性地蹬了两下，还是疼，不过还能忍。
她深呼了一口气，正打算一鼓作气骑回家，前面路灯下隐约有个黑影。
这只黑猫真是……
“别再来了啊，不然我可就真生气了。”邢袖现在可没心情和他玩。
但是这道还是黑影一步一步走近，直到走到路灯下她才发现，原来这次来的，不是猫。
“邢袖？”
光影明灭，方时许站在灯下，像是从天而降。
她惊讶地看着方时许，自行车不小心往右偏了一下，她用右脚险险撑住，但伤又被碰到。
“嘶……”
方时许听到声音，加快脚步向她走来，“怎么了？”
“刚刚骑车摔了一下，膝盖可能破了。”邢袖从车上下来。
“很疼吗？”方时许皱着眉，一边看向她的膝盖，一边用手稳稳地扶住她的车。
“就是一点擦伤，没事的。”邢袖不想因为一点小伤就大惊小怪的，“对了，你怎么在这？”
“我住的小区就在前面。”本来他是要出门去超市买点东西，没想到遇见了她，“要不要先去我那儿把伤口处理一下？”
都没给邢袖拒绝的余地，他推过邢袖的车，“上来吧，我带你过去。”
邢袖犹豫了一下，想着去处理一下也好，不然回家让她妈妈看到，又要唠叨一通，说什么骑车走夜路太危险，让她住宿了。
她还是第一次坐在自己车的后座。
“坐稳了。”他骑得很慢，一路稳稳当当的，不一会就到了他家楼下。
方时许扶着她走进了电梯，到了三楼，方时许开了门，“进来吧，你随便坐，我去找下药箱。”
窗外夜色幽幽，屋内灯光亮起，她坐在他家的灰色沙发上，看着方时许四处找东西的背影，恍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邢袖回过神来，把校服裤慢慢地卷到膝盖，果然左边的没事，只是右边膝盖被蹭掉了一大块皮，露出一片鲜红的血肉来，看着有些可怖。
方时许提着药箱走了过来，从里面拿出一瓶碘伏，看了一眼生产日期，还没过期。
这个药箱还是他刚出来住时，他妈给他准备的，今天还是第一次用。
方时许坐到她旁边，拿着棉签沾着碘伏，侧过身靠近她，像是要帮她擦。
邢袖抓住他的手，接过棉签，“我自己来吧。”
碘伏接触伤口的瞬间，一阵清凉和刺痛，她不自觉微微后缩了一点。
邢袖弯着腰专注地处理伤口，脸凑的很近，旁边一缕长发不安分地从耳边悄悄落下。
就快要碰到膝盖的伤口。
一只手轻轻将这缕头发绕回耳后，耳尖隐约传来温热的触感。
一瞬间，她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看向旁边，四目相对。
他就在她身边，很近，柔和的灯光落在他的侧脸，衬得他整个人都温柔了起来。
“涂好了？”方时许看向她的膝盖。
“嗯。”邢袖把裤腿放下，然后慢慢从沙发上起来，“今天谢谢你了，我先回去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方时许跟着她一起站起来，扶着她的手臂。
邢袖也没拒绝，反正人情欠都欠了。而且她自己也确实没法骑回家，她又不想大费周章地让父母来接她。
楼下月光如水，凉凉地照在她身上。
方时许不知什么时候还带了件黑色外套下楼，从身后自然地给她披上，语气平淡：“晚上冷，别冻着了。”
他平时看着疏离冷淡，但其实很会关心人，她早就知道。
邢袖把他的外套穿上，拉链拉到最上面，周身环绕着他的气息。
路上人很少，方时许骑得不快。
夜风轻轻吹动他的头发，也吹动她的头发。
“方时许。”她好像都没怎么叫过他的名字。
“嗯？”他低声应着。
“你喜欢猫吗？”邢袖问道。
“算不上喜欢。”方时许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很近，“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觉得你和猫很像。”
“哪里像？”
“都喜欢突然出现。”只不过猫带来的是惊吓，他带来的是……惊喜？
邢袖接着说： “和猫不一样的是，你每次出现都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
“我的荣幸。”
邢袖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听出他话里的笑意。
晚风习习，乌云散去，月光重新明亮起来。就快到她家了，路边的景象逐渐熟悉。
“方时许。”
“嗯。”方时许喜欢听她喊自己的名字，轻轻柔柔的，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你喜欢我吗？”邢袖问道。
一辆装着沙土的卡车嘀嘀地鸣笛，从他们身边快速驶过，带起一阵风。
而后是一阵寂静。
“很明显吗？”他也没什么好瞒的，她知道也好。
“是有点明显。”邢袖不是傻子，她能看出方时许对她的好。而一个男生对一个女生好意味着什么，连傻子都明白。
方时许本来也没想藏，只是怕太早告诉她，她会逃。
很快，到了她家楼下。
方时许扶着她，一直把她送到电梯口。
楼道里的灯白得亮眼，照得人无比清醒，仿佛刚才的对话都是一场梦。
邢袖开口道：“今天谢谢你了。”
“不用谢，这是一个正在追你的人应该做的。”方时许勾起嘴角，笑着看她。
邢袖微微避开他直勾勾的目光。
“你上去吧，好好养伤。”方时许说完后，摸了摸她的头，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
只留下邢袖愣在原地。
点破了那层窗户纸之后，方时许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之前还算是收敛，现在是装都不装了。
或许她今晚不该问他的。
确定他的心意之后又能怎么样呢，明明现在还不能给他想要的答案。
真是鬼迷心窍。
又到了换座位的时候，这次邢袖和祝瑶她们换到了靠近后门的倒数第二排，既不靠前，不用吃粉笔灰，也不太靠后，要守着垃圾桶，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黄金地段了。
好不容易在晚自习铃声响起之前，座位差不多换好了。祝瑶把桌子摆整齐后，满意地坐下，长舒了一口气。
邢袖也坐下了，整理着桌上的书。
坐在祝瑶后面，最后一排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班长转身瞟了一眼就在他背后不远处的垃圾桶，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最后一排也挺好的，方便。”
正翻开大学代数教材的孟湘然嗯了一声，面不改色。
祝遥转过身，啧啧称叹道:“你们这也太夸张了，都开始看大学数学了。”
要说学霸，其实也是分天赋型和努力型的，有的天生就特别聪明，毫不费力就能得高分；有的后天学习能力很强，稳扎稳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孟湘然大概属于前者。
晚自习的时间一如既往地流逝过去，放学的钢琴曲声悠然响起。
等邢袖跟往常一样慢吞吞收拾好东西时，班里人已经走了大半，祝瑶也跟着她们一个宿舍的先走了。她把椅子推进去，转身从后门走的时候，孟湘然也拎起书包准备走。
她们俩并肩从后门出来，一路走着下楼梯。
“你是住宿的么？”邢袖先开口道，上次她去祝瑶宿舍时好像在隔壁看到过她的身影。
“嗯，住校比较方便，省时间。”
寒暄完这两句，她们之间就没了话题，开始安静地下楼梯。
邢袖和她之前其实也就没有说过几次话。孟湘然本身就很低调，平时在教室里习惯了安静学习，班上和她熟悉一些，能聊上几句的可能就只有班长了，只听说她还有个双胞胎妹妹，也在一中，不过成绩没有她好，现在在文科班。
走到一楼，邢袖就和她道了别，走向车棚。
今晚的月亮被遮住了一小半，天色朦胧，眼前好像也有些朦朦胧胧的，她揉了揉眼睛，然后才好了一点。
出了学校之后，路灯就更加昏暗了。这条回家的路她已经走了不知道多少遍，她和平常一样地骑着，还没骑多远，在拐弯时突然一道黑影从路边的灌木丛里面钻出来，她被吓了一跳，急刹车之后，连人带车都摔在了地上。
“喵……”
原来是只猫。她稍微安了点心，拍了拍衣服，把车扶了起来。
她一站起来才发现右边膝盖开始火辣辣地疼，应该是被擦伤了。邢袖叹了一口气，她还记得小时候刚学车时就是摔的右膝盖，疤痕都到现在都没全消，这回是伤上加伤。
她扶着车试着走了两步，受伤的膝盖和裤子一摩擦，更痛了。
邢袖一抬眼，发现那只黑猫又回来了，从路灯后面小心翼翼地靠近，瞪着炯炯有神的蓝眼睛，警惕又好奇地看着她。
“你还敢回来啊。”邢袖看着这个罪魁祸首，有些哭笑不得。
“看我怎么收拾你……”她装作要上前抓他的样子，黑猫被吓得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她停在原地，想着要怎么办，要么还是坚持一下骑回家吧，这附近也不好打车。
她骑上车，试探性地蹬了两下，还是疼，不过还能忍。
她深呼了一口气，正打算一鼓作气骑回家，前面路灯下隐约有个黑影。
这只黑猫真是……
“别再来了啊，不然我可就真生气了。”邢袖现在可没心情和他玩。
但是这道还是黑影一步一步走近，直到走到路灯下她才发现，原来这次来的，不是猫。
“邢袖？”
光影明灭，方时许站在灯下，像是从天而降。
她惊讶地看着方时许，自行车不小心往右偏了一下，她用右脚险险撑住，但伤又被碰到。
“嘶……”
方时许听到声音，加快脚步向她走来，“怎么了？”
“刚刚骑车摔了一下，膝盖可能破了。”邢袖从车上下来。
“很疼吗？”方时许皱着眉，一边看向她的膝盖，一边用手稳稳地扶住她的车。
“就是一点擦伤，没事的。”邢袖不想因为一点小伤就大惊小怪的，“对了，你怎么在这？”
“我住的小区就在前面。”本来他是要出门去超市买点东西，没想到遇见了她，“要不要先去我那儿把伤口处理一下？”
都没给邢袖拒绝的余地，他推过邢袖的车，“上来吧，我带你过去。”
邢袖犹豫了一下，想着去处理一下也好，不然回家让她妈妈看到，又要唠叨一通，说什么骑车走夜路太危险，让她住宿了。
她还是第一次坐在自己车的后座。
“坐稳了。”他骑得很慢，一路稳稳当当的，不一会就到了他家楼下。
方时许扶着她走进了电梯，到了三楼，方时许开了门，“进来吧，你随便坐，我去找下药箱。”
窗外夜色幽幽，屋内灯光亮起，她坐在他家的灰色沙发上，看着方时许四处找东西的背影，恍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邢袖回过神来，把校服裤慢慢地卷到膝盖，果然左边的没事，只是右边膝盖被蹭掉了一大块皮，露出一片鲜红的血肉来，看着有些可怖。
方时许提着药箱走了过来，从里面拿出一瓶碘伏，看了一眼生产日期，还没过期。
这个药箱还是他刚出来住时，他妈给他准备的，今天还是第一次用。
方时许坐到她旁边，拿着棉签沾着碘伏，侧过身靠近她，像是要帮她擦。
邢袖抓住他的手，接过棉签，“我自己来吧。”
碘伏接触伤口的瞬间，一阵清凉和刺痛，她不自觉微微后缩了一点。
邢袖弯着腰专注地处理伤口，脸凑的很近，旁边一缕长发不安分地从耳边悄悄落下。
就快要碰到膝盖的伤口。
一只手轻轻将这缕头发绕回耳后，耳尖隐约传来温热的触感。
一瞬间，她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看向旁边，四目相对。
他就在她身边，很近，柔和的灯光落在他的侧脸，衬得他整个人都温柔了起来。
“涂好了？”方时许看向她的膝盖。
“嗯。”邢袖把裤腿放下，然后慢慢从沙发上起来，“今天谢谢你了，我先回去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方时许跟着她一起站起来，扶着她的手臂。
邢袖也没拒绝，反正人情欠都欠了。而且她自己也确实没法骑回家，她又不想大费周章地让父母来接她。
楼下月光如水，凉凉地照在她身上。
方时许不知什么时候还带了件黑色外套下楼，从身后自然地给她披上，语气平淡：“晚上冷，别冻着了。”
他平时看着疏离冷淡，但其实很会关心人，她早就知道。
邢袖把他的外套穿上，拉链拉到最上面，周身环绕着他的气息。
路上人很少，方时许骑得不快。
夜风轻轻吹动他的头发，也吹动她的头发。
“方时许。”她好像都没怎么叫过他的名字。
“嗯？”他低声应着。
“你喜欢猫吗？”邢袖问道。
“算不上喜欢。”方时许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很近，“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觉得你和猫很像。”
“哪里像？”
“都喜欢突然出现。”只不过猫带来的是惊吓，他带来的是……惊喜？
邢袖接着说： “和猫不一样的是，你每次出现都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
“我的荣幸。”
邢袖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听出他话里的笑意。
晚风习习，乌云散去，月光重新明亮起来。就快到她家了，路边的景象逐渐熟悉。
“方时许。”
“嗯。”方时许喜欢听她喊自己的名字，轻轻柔柔的，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你喜欢我吗？”邢袖问道。
一辆装着沙土的卡车嘀嘀地鸣笛，从他们身边快速驶过，带起一阵风。
而后是一阵寂静。
“很明显吗？”他也没什么好瞒的，她知道也好。
“是有点明显。”邢袖不是傻子，她能看出方时许对她的好。而一个男生对一个女生好意味着什么，连傻子都明白。
方时许本来也没想藏，只是怕太早告诉她，她会逃。
很快，到了她家楼下。
方时许扶着她，一直把她送到电梯口。
楼道里的灯白得亮眼，照得人无比清醒，仿佛刚才的对话都是一场梦。
邢袖开口道：“今天谢谢你了。”
“不用谢，这是一个正在追你的人应该做的。”方时许勾起嘴角，笑着看她。
邢袖微微避开他直勾勾的目光。
“你上去吧，好好养伤。”方时许说完后，摸了摸她的头，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
只留下邢袖愣在原地。
点破了那层窗户纸之后，方时许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之前还算是收敛，现在是装都不装了。
或许她今晚不该问他的。
确定他的心意之后又能怎么样呢，明明现在还不能给他想要的答案。
真是鬼迷心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