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四小年夜，梁湛宣布当晚他请客，改善伙食，项目部一群不能归家的人，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快朵颐。
“哎哎，权老，嫂子她们在云安吗？叫下来一起吃饭。大家伙，有家属的把家属叫来，年三十我们排班轮休，今天就算吃团圆饭。”
一阵欢呼。刚吃过早点，一群人坐在食堂里，好像把这儿当成临时会议室，听到这个消息，都有些兴奋，刚要打电话，有人问：“梁总，吃什么呢？”
“无非是饺子和火锅嘛。你们有什么好主意？”饺子人多，包起来快，火锅方便，随时添菜。
“或者加个烧烤，反正菜式都差不多。”他提议。
“打你的懒主意。”何宏瞥了他一眼，“我猜你连汤都懒得煮，直接丢火锅底料是不是？”
“镇上直接提现成的也行。我让他们杀只羊，处理好了拿来食堂熬汤。”他笑了。他对吃没讲究，就是带大家过节，凑个趣而已。
何宏曾经在北方当过炊事兵，几十个人的伙食难不倒他，包饺子更不在话下。但是难得过节，他是个饕客，还是想更用心一点。当即给自家媳妇打电话，吩咐她把冻在冰箱里的蜂蛹带下来。
梁湛连忙摆手，说：“老何，这顿我请，你让心姐带着小侄女下来玩就行。其他的有机会再说，还差这顿吗？”
魏灵这才知道，原来张连心是何宏的老婆。
“没事儿，去年中秋就冻了一冰箱了，我好这口，每年都要买好些屯着吃对年，今天人多，正好下酒。”
梁湛也不再客气，叫张小五过来安排采买的事。
西皮房事件后，张小五一度不敢往梁湛身边凑，能躲则躲。暗地里曾经哭丧着脸对魏灵说，害怕梁湛迁怒他。
“张伯是我堂叔，村里人都听他的。平时我睡在食堂旁边不回家，都不知道那天发生了这么大事，不然肯定跟过去劝。”
“没事，梁总不介意，再说这种事也是意外，怪不到你头上。”看他这么战战兢兢的，魏灵安慰她。那晚上的事，也不在乎中间是不是差个张小五。
可是他还是不安，走过来时依旧缩手缩脚的，只是脸上挂着笑，说“不然，今晚的羊我来买吧梁总，镇上的那家我也认识……”
还没等他说完，何宏大手一挥：“轮到你出这三瓜两枣吗？也该他梁湛放放血了，再说，他血厚，抗造。”
“去你的。”梁湛笑着骂了句脏话，转过头温声对他说：“这顿我约在先就算了，但是你家杀年猪记得请我们吃饭。”
“哎，哎，那肯定的。”他忙不迭地点头。
“难得你也会请客。”魏灵感叹。何宏他们斗地主打牌梁湛从来不上桌，问就是月光，问就是没钱。魏灵见他接了别人散的烟从来不还，还口口声声戒烟。
薛定谔的戒烟。
该不会是舍不得吧。她阴暗地揣测。
“我跟你说魏大秘，你别看老梁整天扣扣搜搜，他家，那是标准的暴发户！京南市碗湖边上的独栋小院，有一排是姓梁！”
魏灵惊了。碗湖位于市中心，闹中取静，寸土寸金。旁边的独栋小楼更是有价无市。
“这不是我梦寐以求的职业吗？”她感慨。
“什么职业？暴发户？”梁湛斜了她一眼，“魏灵你还真有志向。”
“哪有您老有志向！”魏灵仔细地在他旧冲锋衣上找纸醉金迷的痕迹，狗腿地递上一杯热茶，说“身背上亿家产还来领三千月薪，就为了给祖国添砖加瓦，这觉悟！梁总，你家还缺人吗？管钥匙的那种。”
梁湛根本不理会魏狗腿，起身套上外衣，笑着说：“我家的钥匙都归媳妇儿管。”
“那就不跟嫂子分忧了。”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把茶水放回桌上。
“哈哈哈哈哈哈。”大家看戏看的都笑了起来。
“出息！”梁湛笑着摇头，临走时又转回头，叫住汪宇：“老汪，前几天的事公司让写个报告。完了你让魏灵传给李刚，走平台发上去。”
汪宇有些惊讶，说：“总部？就这几天，他们哪儿来的消息？”
说的是西皮房聚众的事，协调和外围工作是他负责，一般这种事能瞒则瞒，再说都已经解决了，谁会往上捅？上纲上线的话又是写不完的报告和检查。汪副总怨念丛生。
“我怎么知道。不过算了，走个流程就行，哎，那晚上你后来怎么没过来？”
留魏灵自己一个人开夜车。
他挠挠头，皱眉想了想，过了一会儿才记起来：“吹了风胃疼。小灵让我休息，反正派出所所长都在她车上呢。”
“你也真是放心”，梁湛忍了忍，最终还是把话咽下去了，挥挥手往外走，这事就算过去了。
午后羊汤已经炖上了，饺子馅剁好，张小五猛然发现没有下火锅的时蔬。这东西平时可有可无，可是人多口味杂，万一有人想吃呢？
他的小电驴没电了，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怎么了？”魏灵要去镇上接张连心，临走时进来食堂看一眼。
张小五仿佛看见救星。
“我正好跟梁总去镇上接何工家人，看看集市上有没有，顺手买回来。”还以为是什么事，她笑着答应了。
谁知上了车，梁湛却说：“来了乡镇干嘛还买野菜，我带你去找新鲜的，无公害无污染。”
魏灵系安全带的手一顿，匪夷所思道：“你这也要省啊？说好的暴发户呢。”
“何宏信口胡诌你也信，什么暴发户。冬天蔬菜多贵啊，加上快过年了，豌豆尖几十块一斤呢吧。你想想这么多人。”他敲了敲方向盘，算盘打得噼啪响。
魏灵啧了一声：“你也太了解我市CPI了。我就说，哪能啊，人家暴发户好歹也是大金链子小手表，你可不要打破我的向往。”
“不过我虽然不是暴发户，但是我爹是啊。”梁湛话锋一转，笑得一口明晃晃的白牙，“所以准确来说，我应该是富二代。”
魏灵一脸梦碎的表情，呵呵地笑了两声：“富二代原来是你这样啊……泡面还买袋装的。”
他哪里像什么富二代。不是说“草莽英雄”吗？这职场上的传闻到底有几个能信？
梁湛真是受不了一点她这迷思。
“有钱人如果也像你这样……”魏灵思索了半天，想找个合适的词语：“苦行僧似的。那普通人努力完了，连想象的空间都没有。好歹您也给我们提供个奋斗的样板，生活的指南啊。”
“你这是自己没目标，揣着别人的地图找自己的路，有谁没谁都一样。”他毫不留情地戳穿她。
“那我想来想去，只能说你这么拼，是为了公司的五险一金了。”她笑了笑，插科打诨。
过了南庄靠近集镇，有一处开阔的田地。冬日农闲，只有一个农妇在垒秸秆。
“大嫂，你家地边的水芹菜给我们点。”下了车，梁湛拿着塑料袋，显然是踩过点，有备而来。魏灵怀疑他早就看上了这片嫩生生，水灵灵的小野菜了。
“什么？”那位大嫂显然没听清他的话，大声问。
“要点你的水芹菜。”他指了指水边。
“你自己摘嘛，要多少拿多少，我们平时割来喂猪的。”
“哈哈哈哈哈哈。”魏灵忍不住了，一声爆笑。
梁湛面不改色，把塑料袋扔给她，自己动起手来。
魏灵蹲下来撑着袋子，边笑边调侃她：“王宝钏挖野菜苦守寒窑十八年，一心只盼平贵归，梁相公，你这是在等谁？”
“平贵是谁，王宝钏干嘛等他？”梁湛头也不抬，嘴上虽应她的话，手却不停。这位小姐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指望她动手，还不如自己来。
“王宝钏的丈夫，出征西凉，娶了西凉的公主。”
“他不是降伏高丽吗？怎么成西凉了？”
“真的？我明明记得是西凉。”魏灵一时也拿不准。
“真的，我还记得我爷爷以前听他三请樊梨花来着。怎么成王宝钏了？”
魏灵无语：“那是薛丁山，你说降伏高丽的是他爹薛仁贵。我俩说的不是一回事。”
梁湛把挖好的水芹丢进塑料袋，掂了掂，跳上田埂，就着溪水洗干净一手的泥，漫不经心道：“这样啊，我知道了。”
她嗤笑一声，嘟囔了一句：“知道什么你知道。”
“少年子弟江湖老嘛。我知道的。”梁湛提起袋子，似乎是无意说：“壮志未酬，就算佳人白头，回去也是辜负。只是嘛，王宝钏运气不好，生在古代了。”
魏灵半响没说话，过一会才说：“这我倒是没想过。”
他拍拍她，说：“想什么想，一天到晚的，走吧小文青，咬文嚼字的。牙酸。”
但是就算牙酸，他也从来没有嘲笑过。努力用他稀烂的文化底蕴和这位文青瞎掰。偶尔给她一些启发，自己也乐在其中。
——梁副总觉得自己真的太闲了。
何宏的女儿不过两三岁，牙牙学语的年纪，张连心坐在副驾上，魏灵在后座抱着她，见她痴迷地望着车窗外。漾起了自己也没察觉的笑。
“看什么呢小盒子？”
“树，树在追着我们跑。”小名盒盒的女孩指指玻璃，口齿不清地说。
魏灵噗嗤笑了起来，揉揉她的头发。
“要不是盒盒，我早和他离婚了。”一向笑眯眯的张连心说。魏灵愣了一下。才发觉自己和她一个办公室这么多年，从没听见过她提自己家庭的事。
“你别怪老何。”梁湛叹了一口气。
“他一年四季不着家，尽往工地上跑，一待就是几年。梁湛，你说我这么和他耗，有意思吗？”
“哎哎，权老，嫂子她们在云安吗？叫下来一起吃饭。大家伙，有家属的把家属叫来，年三十我们排班轮休，今天就算吃团圆饭。”
一阵欢呼。刚吃过早点，一群人坐在食堂里，好像把这儿当成临时会议室，听到这个消息，都有些兴奋，刚要打电话，有人问：“梁总，吃什么呢？”
“无非是饺子和火锅嘛。你们有什么好主意？”饺子人多，包起来快，火锅方便，随时添菜。
“或者加个烧烤，反正菜式都差不多。”他提议。
“打你的懒主意。”何宏瞥了他一眼，“我猜你连汤都懒得煮，直接丢火锅底料是不是？”
“镇上直接提现成的也行。我让他们杀只羊，处理好了拿来食堂熬汤。”他笑了。他对吃没讲究，就是带大家过节，凑个趣而已。
何宏曾经在北方当过炊事兵，几十个人的伙食难不倒他，包饺子更不在话下。但是难得过节，他是个饕客，还是想更用心一点。当即给自家媳妇打电话，吩咐她把冻在冰箱里的蜂蛹带下来。
梁湛连忙摆手，说：“老何，这顿我请，你让心姐带着小侄女下来玩就行。其他的有机会再说，还差这顿吗？”
魏灵这才知道，原来张连心是何宏的老婆。
“没事儿，去年中秋就冻了一冰箱了，我好这口，每年都要买好些屯着吃对年，今天人多，正好下酒。”
梁湛也不再客气，叫张小五过来安排采买的事。
西皮房事件后，张小五一度不敢往梁湛身边凑，能躲则躲。暗地里曾经哭丧着脸对魏灵说，害怕梁湛迁怒他。
“张伯是我堂叔，村里人都听他的。平时我睡在食堂旁边不回家，都不知道那天发生了这么大事，不然肯定跟过去劝。”
“没事，梁总不介意，再说这种事也是意外，怪不到你头上。”看他这么战战兢兢的，魏灵安慰她。那晚上的事，也不在乎中间是不是差个张小五。
可是他还是不安，走过来时依旧缩手缩脚的，只是脸上挂着笑，说“不然，今晚的羊我来买吧梁总，镇上的那家我也认识……”
还没等他说完，何宏大手一挥：“轮到你出这三瓜两枣吗？也该他梁湛放放血了，再说，他血厚，抗造。”
“去你的。”梁湛笑着骂了句脏话，转过头温声对他说：“这顿我约在先就算了，但是你家杀年猪记得请我们吃饭。”
“哎，哎，那肯定的。”他忙不迭地点头。
“难得你也会请客。”魏灵感叹。何宏他们斗地主打牌梁湛从来不上桌，问就是月光，问就是没钱。魏灵见他接了别人散的烟从来不还，还口口声声戒烟。
薛定谔的戒烟。
该不会是舍不得吧。她阴暗地揣测。
“我跟你说魏大秘，你别看老梁整天扣扣搜搜，他家，那是标准的暴发户！京南市碗湖边上的独栋小院，有一排是姓梁！”
魏灵惊了。碗湖位于市中心，闹中取静，寸土寸金。旁边的独栋小楼更是有价无市。
“这不是我梦寐以求的职业吗？”她感慨。
“什么职业？暴发户？”梁湛斜了她一眼，“魏灵你还真有志向。”
“哪有您老有志向！”魏灵仔细地在他旧冲锋衣上找纸醉金迷的痕迹，狗腿地递上一杯热茶，说“身背上亿家产还来领三千月薪，就为了给祖国添砖加瓦，这觉悟！梁总，你家还缺人吗？管钥匙的那种。”
梁湛根本不理会魏狗腿，起身套上外衣，笑着说：“我家的钥匙都归媳妇儿管。”
“那就不跟嫂子分忧了。”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把茶水放回桌上。
“哈哈哈哈哈哈。”大家看戏看的都笑了起来。
“出息！”梁湛笑着摇头，临走时又转回头，叫住汪宇：“老汪，前几天的事公司让写个报告。完了你让魏灵传给李刚，走平台发上去。”
汪宇有些惊讶，说：“总部？就这几天，他们哪儿来的消息？”
说的是西皮房聚众的事，协调和外围工作是他负责，一般这种事能瞒则瞒，再说都已经解决了，谁会往上捅？上纲上线的话又是写不完的报告和检查。汪副总怨念丛生。
“我怎么知道。不过算了，走个流程就行，哎，那晚上你后来怎么没过来？”
留魏灵自己一个人开夜车。
他挠挠头，皱眉想了想，过了一会儿才记起来：“吹了风胃疼。小灵让我休息，反正派出所所长都在她车上呢。”
“你也真是放心”，梁湛忍了忍，最终还是把话咽下去了，挥挥手往外走，这事就算过去了。
午后羊汤已经炖上了，饺子馅剁好，张小五猛然发现没有下火锅的时蔬。这东西平时可有可无，可是人多口味杂，万一有人想吃呢？
他的小电驴没电了，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怎么了？”魏灵要去镇上接张连心，临走时进来食堂看一眼。
张小五仿佛看见救星。
“我正好跟梁总去镇上接何工家人，看看集市上有没有，顺手买回来。”还以为是什么事，她笑着答应了。
谁知上了车，梁湛却说：“来了乡镇干嘛还买野菜，我带你去找新鲜的，无公害无污染。”
魏灵系安全带的手一顿，匪夷所思道：“你这也要省啊？说好的暴发户呢。”
“何宏信口胡诌你也信，什么暴发户。冬天蔬菜多贵啊，加上快过年了，豌豆尖几十块一斤呢吧。你想想这么多人。”他敲了敲方向盘，算盘打得噼啪响。
魏灵啧了一声：“你也太了解我市CPI了。我就说，哪能啊，人家暴发户好歹也是大金链子小手表，你可不要打破我的向往。”
“不过我虽然不是暴发户，但是我爹是啊。”梁湛话锋一转，笑得一口明晃晃的白牙，“所以准确来说，我应该是富二代。”
魏灵一脸梦碎的表情，呵呵地笑了两声：“富二代原来是你这样啊……泡面还买袋装的。”
他哪里像什么富二代。不是说“草莽英雄”吗？这职场上的传闻到底有几个能信？
梁湛真是受不了一点她这迷思。
“有钱人如果也像你这样……”魏灵思索了半天，想找个合适的词语：“苦行僧似的。那普通人努力完了，连想象的空间都没有。好歹您也给我们提供个奋斗的样板，生活的指南啊。”
“你这是自己没目标，揣着别人的地图找自己的路，有谁没谁都一样。”他毫不留情地戳穿她。
“那我想来想去，只能说你这么拼，是为了公司的五险一金了。”她笑了笑，插科打诨。
过了南庄靠近集镇，有一处开阔的田地。冬日农闲，只有一个农妇在垒秸秆。
“大嫂，你家地边的水芹菜给我们点。”下了车，梁湛拿着塑料袋，显然是踩过点，有备而来。魏灵怀疑他早就看上了这片嫩生生，水灵灵的小野菜了。
“什么？”那位大嫂显然没听清他的话，大声问。
“要点你的水芹菜。”他指了指水边。
“你自己摘嘛，要多少拿多少，我们平时割来喂猪的。”
“哈哈哈哈哈哈。”魏灵忍不住了，一声爆笑。
梁湛面不改色，把塑料袋扔给她，自己动起手来。
魏灵蹲下来撑着袋子，边笑边调侃她：“王宝钏挖野菜苦守寒窑十八年，一心只盼平贵归，梁相公，你这是在等谁？”
“平贵是谁，王宝钏干嘛等他？”梁湛头也不抬，嘴上虽应她的话，手却不停。这位小姐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指望她动手，还不如自己来。
“王宝钏的丈夫，出征西凉，娶了西凉的公主。”
“他不是降伏高丽吗？怎么成西凉了？”
“真的？我明明记得是西凉。”魏灵一时也拿不准。
“真的，我还记得我爷爷以前听他三请樊梨花来着。怎么成王宝钏了？”
魏灵无语：“那是薛丁山，你说降伏高丽的是他爹薛仁贵。我俩说的不是一回事。”
梁湛把挖好的水芹丢进塑料袋，掂了掂，跳上田埂，就着溪水洗干净一手的泥，漫不经心道：“这样啊，我知道了。”
她嗤笑一声，嘟囔了一句：“知道什么你知道。”
“少年子弟江湖老嘛。我知道的。”梁湛提起袋子，似乎是无意说：“壮志未酬，就算佳人白头，回去也是辜负。只是嘛，王宝钏运气不好，生在古代了。”
魏灵半响没说话，过一会才说：“这我倒是没想过。”
他拍拍她，说：“想什么想，一天到晚的，走吧小文青，咬文嚼字的。牙酸。”
但是就算牙酸，他也从来没有嘲笑过。努力用他稀烂的文化底蕴和这位文青瞎掰。偶尔给她一些启发，自己也乐在其中。
——梁副总觉得自己真的太闲了。
何宏的女儿不过两三岁，牙牙学语的年纪，张连心坐在副驾上，魏灵在后座抱着她，见她痴迷地望着车窗外。漾起了自己也没察觉的笑。
“看什么呢小盒子？”
“树，树在追着我们跑。”小名盒盒的女孩指指玻璃，口齿不清地说。
魏灵噗嗤笑了起来，揉揉她的头发。
“要不是盒盒，我早和他离婚了。”一向笑眯眯的张连心说。魏灵愣了一下。才发觉自己和她一个办公室这么多年，从没听见过她提自己家庭的事。
“你别怪老何。”梁湛叹了一口气。
“他一年四季不着家，尽往工地上跑，一待就是几年。梁湛，你说我这么和他耗，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