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蒙蒙亮,初秋的露珠坠在花园的草叶上,打湿了装卸工人的裤脚,一箱箱的书籍和衣物被装入木箱运上马车。

    楼上,梅洛普才睡醒,就被告知了登船的消息,她震惊不已,这段时间的养尊处优让她习惯用眼泪换取对方的妥协,

    “为什么?”

    对面的汤姆没有说话,但态度毫不妥协,梅洛普清楚适用的对象,她连睡衣都没有换就想冲下楼找春张,却被汤姆魔杖一点,咔嚓一声,反锁了房门,

    “这是我们商量好的,就算去找她也没用。”

    梅洛普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不是她哭闹可以改变的,她靠着门慢慢坐到了地上,手抓着垂顺的黑发,头埋到了膝盖里,开始消化这突如其来的离别。

    终于她抬起了头,乞求汤姆,

    “能不能不去美国呢?那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我很害怕。”

    “戒指的卖买惹恼了博克,更别提,如果他发现收到的是个复制成双的赝品,会对你展开怎样的报复。我们要回去了,没法再庇护你,去另一个大陆是最好的选择。”

    这是个理由,但更关键的是梅洛普对老汤姆的迷恋。

    汤姆低头,搭在窗台的右手已经重新长出了骨肉,在昨晚梅洛普大笑闯进客厅的时候。

    春张认为这是逻辑线又回到了时间能够容忍的范围内,也就是梅洛普依旧有着重蹈覆辙的可能。

    “如果我发誓不再喜欢里德尔呢?”

    果然,从始至终,梅洛普都知道两人努力遮掩的真相,她企图用欺骗来换取留下。

    但因果就是最好的测谎器,汤姆用毫无变化的右手撑地坐下,和梅洛普面对面,拆穿了她的谎言,

    “我们都知道你不会放弃。”

    梅洛普握着睡裙的手一松,她明白这是无可转圜的了,她擦干了眼泪说,

    “那我能和你聊一聊吗?”

    当然,除了春张不忍心面对梅洛普的恳求外,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面对时间的抹杀,汤姆和春张商量到了凌晨,才将一系列因为梅洛普逃离带来的变动捋清,重新设计了闭环的逻辑线,尽可能地保持一切不变。

    除了汤姆,所有人都会忘了他。

    谁都没有睡意,春张盯着地毯上的波斯花纹想了好久,然后抬头对汤姆说,你和她聊聊吧,直到现在你都没和她真正交流过,好好告个别。

    汤姆没有拒绝春张的提议,他也有想要嘱托的东西,所以来到了梅洛普的房间。

    “当然。”汤姆说。

    “她是个怎样的人?”梅洛普托腮,好奇地问,“就是你的母亲,你似乎很讨厌他。”

    “我不知道,我从没和她相处过,但我感受过她的爱,受到过她的庇护,”汤姆中肯地评价,“我不是讨厌她,我是害怕死亡,觉得她的付出不值得我的牺牲。感受过权力的美妙就不喜欢死亡,不是吗?”

    梅洛普没有纠结那些生死沉重的话题,她恍然大悟,笑起来,

    “昨天的宴会是你安排的?”

    “当然,我喜欢权力和财富带给我的随心所欲,他人的害怕、敬畏、讨好,我觉得你也会喜欢,”汤姆很得意他的成功,“比春张的知识和远方要有吸引力的多?当然,这些也应该重视,这是你掌握和维护权力的工具和奖励。你应该好好掌握伊尔弗莫尼教给你的知识,它虽然不如霍格沃茨,但也不错,适当的时候,你可以透露你斯莱特林后裔的身份,那所学校的校长是你的远亲...”

    “我就猜到你在霍格沃茨读书!”梅洛普非常高兴,好像解出什么难解谜题一样。

    汤姆不明白梅洛普的兴奋来自于何处,他打击到,“我们认识邓布利多,霍格沃茨著名的圣人,这答案呼之欲出不是吗?”

    “霍格沃茨的生活是怎样的?”梅洛普身体前倾,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你为什么会讨厌邓布利多呢?”

    “我说过了,邓布利多无所不知~”汤姆毫不掩饰他对邓布利多监管的厌烦,“什么都要管!除了他之外,学校生活还算不错...”

    谈到霍格沃茨,这个对他而言像家一样的地方,汤姆打开了话匣子,他聊到第三层的阶梯总是会在下午三点变换,“这样一来,我就不得不绕远路去魔咒教室,”汤姆抱怨;

    夜游是相当快乐的,这城堡里总有夜晚才展现的魔法,但必须小心——“巡逻的老师?”梅洛普抢答,“才不是呢,是那些吵闹的画像,你必须得记住他们的位置,然后及时熄灭魔杖头的荧光,”汤姆曾被告过一次密,他耿耿于怀,“但也差不多,我把那个盔甲叮当响的骑士给丢进了大海,等渔夫发现的时候,画框的海水都被他喝干了。”

    汤姆还谈到了尚在雏形的计划,那些结合了魔法的拖拉机,“食物是甘普基本变形法则的例外,巫师必须在地里种出粮食,否则就得去购买,不可避免的受到麻瓜的影响,结合魔法自动运行的农用拖拉机,能够减少十倍的耕作时间,而且不需要巫师,只需要一点魔杖——”

    梅洛普听得津津有味,汤姆神情认真,野心勃勃,为梅洛普展示蓝图的一角。

    但他也有遇到难题的时候,

    “最难的是别让它们产生自主意识,这涉及到魔法生物的界定,也会拖累效率,那些橡胶轮胎拖拉机会呼呼地冒着黑烟请求休息。”

    一问一答,就像梅洛普也参与进汤姆这些年的生活中,旁观了他的整个人生。

    谈话间隔阂慢慢消融,母子之间的天然信任,让汤姆将他的喜怒哀乐完全展露,连带出一些无法言明的委屈心事,

    “我讨厌德国佬!邀请他们到霍格沃茨来,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只有一副皮囊的家伙!”

    谈到六年级的经历,汤姆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一句话,梅洛普愣了一下,然后笑得前俯后仰,

    “哈哈哈哈,原来春喜欢的是德国人!”

    “她连你的眼光都不如。”

    汤姆愤恨于春张对他的坦荡,梅洛普坐到了他身边,结束了嘲笑,

    “这样可不行,你得看到那个德国人的优点,他为什么能行,而你不行。”

    汤姆十分怀疑梅洛普的恋爱建议,

    “我绝不会采信你的建议,你甚至能疯狂迷恋上一个从没说过话的家伙。”

    “好吧,你和春说的话够久了,可人家照旧不喜欢你,”面对赤裸的嘲讽,梅洛普选择反踩汤姆的痛处,并为自己辩解,“况且我很有自知之明,里德尔喜欢塞西利娅,她漂亮、有良好的教育并有大块的田产陪嫁,我先天不足,光是外貌就足够里德尔筛掉我,除了迷情剂别无他法。可你不同,我想,至少还有机会。”

    可只是浅尝辄止试了一下,汤姆就无法坚持,

    “他没一点优点,连外貌也是,就像是未开化的猴子!”

    没想到汤姆这样的反感,梅洛普只好放弃,她耸了耸肩,

    “那就想想怎么破坏他们,别考虑迷情剂,这对春来说是一种欺骗。想想他们的最大矛盾,从这儿着手...”

    “还有一个半钟就到登船时间了!”

    楼下花园里传来春张的催促,

    “我们该走了!”

    汤姆显然没料到他会和梅洛普聊这些,这超出了他的计划。

    “好吧,”汤姆看了一眼怀表,打断了梅洛普未说完的话,“我忘记嘱咐你了,”他收起了那副依赖的模样,说话快极了,俨然成了一个大人,“别接下来十年别投资那些股票房产之类的,麻瓜界将...”

    时间的力量无处不在。

    “也就是你会赔得一干二净,显然你这点钱抗不过大集团,将资产存在古灵阁,小心规划自己的支出。昨晚的宴会就当是圆你的一场梦,权力需要匹配对应的能力,你应当在修读完魔法课程之后再考虑这些,当然,你知道这些,恐怕你是冈特家最清醒的一个了...”

    梅洛普抚上了汤姆的脸,手冰凉凉的,认认真真地描摹他的每一寸眉眼,汤姆停顿了一下,但没有阻止,反而低头,更加贴近她的手,接着说,

    “多读点书,春张的话是有道理的,继承前人的智慧总比自己摸索要好...挂坠是留给你的保障,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卖出,春张需要它,当然你比它重要,要记住卖出的价格一定不能低于三万加隆,卖出之后记得猫头鹰给邓布利多告诉他买家...”

    “关于你的年龄,学校里可能有些议论,别管他们,看不顺眼可以在背后施我教给你的恶咒,但机灵点,别被老师发现了...关于爱情和婚姻,我一无所知,但你应当在审慎的考虑后决定,保护好你的财产和安全。鉴于你的情况,我认真建议你的丈夫应当完全弱于你,由你支配。但别选择麻瓜,美国仍将通婚视为犯罪。”

    汤姆拿下了梅洛普的手,与她对视,深吸一口气,从袍子内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小瓶药剂,它有着独特的珍珠母光泽,梅洛普认出了它,

    “迷情剂!”

    “是的,但它的时效不是二十四小时,而是永恒,”汤姆说,他将这个一直贴身带着的瓶子交给了梅洛普,反握住了她的手,着重叮嘱,“聪明点,如果你下定决心夺取不属于你的爱人,那就别用那些随时会失效的普通货。狠下心,就像你说的,这是最后的手段。”

    汤姆将梅洛普的死亡归结于迷情剂的失效,或者一时的心软糊涂,尽管一切的轨迹都已经改变,但汤姆还是决定彻底终结这个悲剧。

    于是兜兜转转,他对斯拉格霍恩随口撒的谎言成了现实。

    “你真的考虑过,对春张?”梅洛普说,她非常吃惊,反过来教育汤姆,“别这样!”

    “独角兽的血可不好得到,这是唯一一瓶。”汤姆摊开了自己的底牌,“所以说,好好利用。”

    梅洛普松了一口气,开始欣赏起这瓶魔药来,这是由她传递给汤姆的天赋,她赞叹,

    “真聪明,独角兽的血,永恒药剂的材料,你可真优秀!可你怎么知道这样能成功呢?”

    “我同样熬制了憎恨药水,”汤姆想到了被邓布利多阻拦的南瓜汁,他郁闷极了,“效果好极了,至少起码一年,我对那家伙的厌恶还没有退去。”

    这就是为什么,眼前人连情敌的一点优点都找不到,梅洛普突破离别的伤心笑出了声。

    摆钟响起了沉闷的钟声,传达着整点的讯息,分别的时候还是到来了。

    “我该叫你什么呢?既然,你不喜欢我叫你伏地魔。”梅洛普说,她向汤姆讨要真实的名字。

    汤姆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但他还是说,

    “伏地魔,就是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梅洛普肉眼可见的失落,但她依旧扯开嘴角,笑着讨要离别礼物,“我能亲吻你吗?”

    “...好。”

    梅洛普跪直了身体,双手抚上汤姆的脸颊,轻轻一吻。

    额头传来非常柔软的触感,是科尔夫人无法给予,而诺特他们所厌烦的晚安吻。

    梅洛普说,“我爱你。”

    汤姆没有回复,梅洛普没有再等下去,她转身站了起来,“我还没跟...”

    昏昏到地终结了未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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