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凛过了半天奢靡的生活,老实说她很久没这样。

    和柳茜挂完电话她随便吃了几块西点垫肚子,就去酒店顶楼做了个spa和面部管理,睡饱了,到楼下商场扫购奢侈品和化妆品。

    陈助那头的消费记录信息一直不断地跳出,他看了眼周光昃,周光昃示意他手机拿来,只见他看着那些消息若有所思地笑。

    褚凛这人,还真是一点亏吃不得。

    陈助问他,需不需要再拿点什么讨褚小姐的开心。

    周光昃撇了他一眼,拿这些虚物讨好她,除非自己活腻了。

    今儿大年初一,周光昃在周家这边,周家的规矩没有梁家多,他闲来和周少辉下棋焚香。

    “啊昃,下个赛季还打算继续续约?”

    周光昃放下香斗,“您还懂得赛季这词。”

    “生意人,不应该与时俱进吗?”

    这句话算是彻底打破僵局。

    父子俩的隔阂其实早在时间的流逝中一点点磨灭,现在的周少辉能明白当初儿子义无反顾的选择,而周光昃也能体谅顽固派的保守思维。

    谁知道呢,周少辉现在还懂得翻墙进外网查儿子的相关资料。

    “爸,我想拿个冠军,你知道的,咱们国家在这项运动上没什么优势。”

    周少辉新开了一泡茶,放鼻尖嗅了嗅,“嚯,想当英雄啊?”

    周光昃一如冷淡,“夸张了。”

    周少辉没有再过问更多,只是和他展望了下公司之后的发展方向和蓝图,还提醒他要多关心那个玩野的妹。

    临近晚饭,周少辉让人留下来吃饭,免得一个大过年年味都没有。

    梁少霞平时呆在周家生活的时间少之又少,逢年过节必须回梁家,再赶上出差的周期一长,一年到头不着家的情况也有。

    所以夫妻两人,纯属各玩各的。

    周光昃没吃几口就说自己饱了,衣服一提就要出门。

    周少辉坐在饭桌上喝着虫草汤,抬头看了眼走到玄关处的周光昃,“谈恋爱了?”

    “我都把人领到爷爷家了,您说呢?”

    “谁家姑娘?”

    周光昃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他今天没喝酒也没人管着,自己开车上二环,一路通畅的路况使得去见老婆的心情又好了几分。

    周光昃刷了直通卡到达客房部顶楼,走廊最深的那间房就是褚凛的,安全,风景也好。

    屋里一片漆黑,周光昃以为褚凛在补眠,便放缓动作。

    地上的购物袋和凌晨的凌乱都没动过,褚凛不喜欢叫清洁,等她看不下去的时候自然会动手。

    但她显然是把这烂摊子留给了周光昃。

    周光昃意识到不对劲,褚凛睡觉时习惯开香薰,但入门时并没有闻到。

    他给褚凛打了两个视频电话和五通语音,都没人应答。

    刚刚愉悦的情绪一扫而光,拿起座机问前台房主退房了为什么不通知,但那头的答案是褚女士并没有退房。

    和周光昃玩褚凛还是有一套的,要不怎么能信誓旦旦地说“跑到你找不到的地方”。

    褚凛回了趟“家”,一入门就看到周光昃那句充满怒气的文字,“爽完就走?”

    褚凛忍不住笑出声,本想直接关了,但还是选择挑逗他,“不是找得到我?”

    褚凛根本没想跑,她只是需要回家拿点证据。

    刘府上下还挺热闹的,估计是刘钦房请客,否则哪来的那么多人。

    褚凛很熟练地从侧门开锁进去,家里没人care过这扇门,所以她自己配了一把,行动不要太方便。

    这套别墅当初是低价购入的,所以布局上有略微的奇特,上楼的楼梯和电梯都需要从后头绕。

    褚凛站在隐蔽的地方听了几句,钦城天地的资金链是有所缓解,但也只是拆西墙补东墙。

    没想到被褚凛一语成鉴,听刘钦房的态度和语气,好像想走老本行拿资金。

    褚凛蹙眉,不禁陷入沉思,难道吴财没有走漏一点风声吗?

    她转身,边打手机边上楼,碰见了刚打扫完毕的菲佣。

    这菲佣看着面生,估计刚来没多久,这个点在二楼这种私密的地方看见一个陌生女人,难免惊恐。

    褚凛不确定她会不会说中文,只好先用英语,“我是刘先生的女儿,刘凛,家里照片应该看过吧?”

    菲佣仔细打量了一遍,果真是,平时也经常听其他保姆讨论。

    褚凛见她明了了,准备进入房间,后怕菲佣坏事,补充了句,“我和我爸打过招呼了,你就不要再去打扰他们谈生意了。”

    门一关,一切都被隔绝在外,童年的记忆顺着阵阵栀子花香涌入心间,里头有不舍但更多的是抑郁。

    褚凛用过无数种方式覆盖掉身上的栀子味,但最终发现有些东西一辈子抹不去。

    她背靠着门滑下,拿出手机想看周光昃的回复,但并没有,是生气了吗?

    褚凛没敢再多想,还有其他的要紧事要干,她在专业的网站上找了个密探,去调查过年前后吴财的下落。

    是蒙卅还是周光昃,褚凛能想到这点。

    但总算有个好消息,就算褚凛不沾手不碍事,竟然刘钦房想走老路,就是个极好的突破口。

    褚凛打开灯,能看出屋里并没有定期打扫的痕迹,不知道是刘钦房吩咐的,还是下人偷懒做事。

    不过也好,里面的秘密可不少。

    床下的纸箱被拖了出来,褚凛忍住被灰尘呛到的咳嗽,捂着嘴咽下刺喉的口水压制。

    粉红色的日记本,上面还有几片小羽毛装饰、外版公主日记的杂志和手绘、几本相册、还有母亲每周都会给自己写的信...

    这些都是证据,确凿的,生动的。

    日记本的最后一页,是知道母亲自杀后写下的,从那以后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写下每天的日常,因为只有开心的事儿才值得记录。

    外版的公主日记杂志,其中的某一页被褚凛狠狠地折叠了起来,因为里面教授着女孩儿该如何保护自己、怎么用法律保护自己。

    相册的主题是褚凛的生长日志,但如今却夹杂着几张触目惊心的疤痕照。

    而母亲的信呢,在褚凛看来,字字句句都是在向自己求救,尽管褚梵没有提及任何。

    疤痕照是褚梵藏在书房里的,她想呐喊的情绪扩散到了身体的每个角落,却因为自我封闭的不允许,划出一道血迹...

    那些照片的背后,褚梵用颤巍巍的字迹记录下了每次施暴的原因和时间,格外醒目刺眼。

    褚凛鼓起勇气拍下这些照片,又整理好推了回去。

    每当想起妈妈,她总是心揪,为什么日日夜夜被暴徒虐待、糟蹋的她还是那样温文尔雅、从善如流。

    褚凛的眼泪被迫在一阵敲门声中制止,“小凛,是你回来了吗?”

    是刘管家的声音,当初给她户口本的人。

    褚凛把东西整理好放回原位,“是,您等会儿。”

    “诶,不急。”

    虽说老管家不是看着褚凛出生,但至少一起度过了十个年头,养束花还有感情呢。

    “小凛啊,总算回来了,你这...屋子我帮你打扫一下?”

    “不用了,我要走了。”

    老管家的皱纹随着表情起伏,“小凛,不是我不打扫你的房间,是大伙儿看这屋没人住,我也不好自己主动进去,你说...你也算是女主人,我...”

    “没有的事,你放宽心。”

    “这...”

    褚凛朝刘管家笑了一下,“您注意身体。”

    刘管家看着褚凛走开的背影,捂嘴哽咽。

    酒局接近尾声,众人都醉得七倒八歪,其中一人似乎迷失了方向,找厕所找到侧门来,冒着蠢劲儿问道,“你是谁?”

    褚凛撇嘴,把脚步调轻向前凑近,提着裙摆声音幽幽,“我会再来找你的,你这辈子别想好过。”

    偏处、黑夜、白裙,简直buff叠满,心虚的人自然害怕。

    褚凛正想嘲笑一番,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转头。”

    “玩得开心吗?”

    周光昃站在路灯下,白衬衫外是一件毛呢大衣,他的腿真的长,说好的赛车手不能太高的呢!

    褚凛已经很克制自己的激动了,跑过去扑入怀抱,“你在我身上装定位了?”

    “你很难找吗?”

    “是啊,大家都说我神龙摆尾不知踪影。”

    周光昃气愤似的捏住她的鼻子,“很自豪?天涯海角老子都能把你抓住。”

    褚凛加重力度搂紧他,“我好害怕。”

    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是不是在回应周光昃上面的话,还是由内而发的依赖撒娇。

    周光昃腾出手拍拍褚凛的后背,脸凑近她,“凛凛不怕,躲进来我抱抱。”

    褚凛含着泪闷笑,他怎么和在哄婴儿一样。

    “笑什么?”

    褚凛踮起脚尖,两人的距离只剩毫米,“笑你幼稚。”

    “噢,那你喜欢幼稚的周光昃吗?”

    “不喜欢,我只喜欢卖力时候的周光昃。”

    又被调戏!还被比喻做鸭!

    周光昃追上,捉住大步流星逃跑的褚凛,一侧身就把她轻松扛起。

    褚凛知道这下周光昃说什么都不会轻易放下她,干脆安生地挂上他的脖子,然后把头埋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享受这份炙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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