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启枫的暂居别墅，暖风并着阳光洒落客厅，吹捧宛若烟花响在空中。
“不愧是我家芙芙！新时代的女总裁就该是这样杀伐果断，霸气侧漏！”
许挽星伸出拇指，满脸骄傲，浑然没顾指缝里还有偷吃蛋卷的残渣。
宁芙哭笑不得看看桌面空铁盒，不过几分钟，她从香港背回来的美心酒店蛋卷被横扫一空。
尽管就是给好友买来，通知喜讯用的。
抽出纸巾裹住油腻腻的手，宁芙讲起香港之行的后续。
盛启枫做事滴水不漏。
中午岳梧松口，她同盛启枫把人送回酒店，盛启枫就借酒店打印机，将合同白纸黑字落定薪资待遇、他要的环大陆版权授权细节搞定，就带着印着崭新公司章油墨的A4纸敲响岳梧的房门。
岳梧穿着一身银灰色西装套，似乎原本要出门，被盛启枫堵在房间里，一条一条看完细节和风险提示。
盛启枫锐利眼神宛若猎人凝视落入陷阱的猎物，导致岳梧签字时攥着笔杆，恍然有种上当受骗的奇异情绪，不得已反复确认时间：“是4月入组，不是明天入组，我没看错，对吧？”
盛启枫露出职业笑容：“其他我都会安排好，你进来就能干活，放心。”
最终签字结束的瞬间，盛启枫把合同一式两份分好，脸上心满意足的笑，像极了诈骗成功。
“4月影视城见，岳导。”
人模狗样把房间门关上，端庄正经地迈入电梯，看着文件上画押似的岳梧字迹，心满意足地自言自语。
“编剧，导演，主演搞定，配角方案在2月前拟定，接下来就是催美术视觉做事，给出棚子和后期方案，3月搭好，4月所有人入组……
“编剧。”
急忙掏出手机打开微信，调出姓名栏摇人，指尖飞速布置工作，构思得浑然忘我。
宁芙简直见怪不怪：随时随地进入心流状态，她早就在许挽星身上见过。
习惯给好友打配合，电梯在眼前打开，宁芙正要提醒，却见男人眼睛直直望着手机屏幕的同时，仿佛有第三只眼睛开启，走出电梯。不仅如此，还在通往酒店大门的路线上，成功避开所有障碍物，自觉站在候车口。
宁芙掏出手机想要叫车，下一刻酒店车却停在眼前。
光标停在对话框，盛启枫不忘打开车门，招呼她：“上车。”
回酒店打开房间门，客厅是两人打包妥当的行礼。
不是她吩咐的，就只能是他。
宁芙瞧着眼前恨不能钻进微信指挥交通的男人。
盛启枫一手攥着手机，另一只手不忘牵住她，坐进沙发里，手就又抽回屏幕上头。思维明显在工作上，开口不忘招呼她，宛若多线程CPU。
“抱歉，忘了征求你的意见：我们今天回上海可以吗？4月开机，谈事第一，法律性文件签书第二，都确定下来才能布置下一步行动，不然上半年就没法开机，荒废大半年时间。”
不同于影视行业全靠人力，只要人钱证备齐随时都能开工，服装制造得看工厂和季节档期。
宁芙耸肩：“随你吧，反正没出元宵节，我也没事可以做。”
见他忙，转而打开手机看机票：“最近的航班在一个半小时后，现在出发来得及。”
“我订了七点的票，到家大概十点，晚饭约私厨上门做好吗？”
“那还有3个小时，就在酒店休息？”
结束最后工作安排，盛启枫把手机扣在桌面，精雕细琢的英俊面庞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忽然露出狐狸似的笑。
“是我要在这3个小时里休息，宁总还有别的约会要处理。”
“？”
人生地不熟的，她能有什么约会。
盛启枫下巴扬向门口，房门仿佛有感召似的，下一刻叮咚作响。
宁芙狐疑瞧着男人，心里隐隐有些预感，盛启枫牵起她的手，把她从沙发护送到门口。
房门从内打开，门外站着酒店侍应生，礼貌开口：“宁女士您好，孟女士已经在行政酒廊等您。”
世上有几个能让她魂牵梦萦的孟女士？
宁芙微怔，下意识望向身侧与侍者道谢的男人。胸口宛若有一个气球，随着跳动的节奏，一下，一下，逐渐膨胀，直到充斥整个胸口。
盛启枫笑着提醒：“我送宁总去酒廊？”
下午茶时间，行政酒廊旅客寥寥，海面波光粼粼宛若心跳的鼓动。
一个穿着得体裙装的女人独自坐在窗户边，面前放着鸡尾酒，冰块随吸管搅拌在水晶长饮杯里噼啪跳动。
宁芙站在盛启枫身边，远远望着那个背影，即便状态时刻保持得像是能出片，依然打开手里的散粉盒确认。
妆容完美，状态良好，看惯无数镜头的脸俏皮眨眨，一举一动都是久经练习的从容不迫。
但……依然比不上记忆里的她，万分之一的光彩照人。
她还记得我吗？
要说什么呢？
无数疑问像浮在水面的海洋球，按下去一个，另一侧浮在心头，忐忑地波浪式滚动，准备好像永远无法做好。她求助似的望向身侧男人，却直直看到他眼中自己的倒影，不是看起来那般完美，有情怯，有无措。
情绪如嶙峋波光转瞬即逝，但全被他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他的存在宛若维系船稳定的锚，一次一次，让她找回最初的心情。
安静片刻，宁芙下定决心，合上手里的粉盒塞到男人手里，深深呼出一口气，将身上自家服装褶皱抹平，踩着平底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靠近那个桌子。
直到虔诚注视被本尊察觉，已经年过四十的孟雪儿回过头，见到是她，露出与当年完全相同的笑容，向她挥手。
“好久不见，宁芙。”
熟悉声音瞬间将她带回十八岁的夏天，泪意涌动在眼眶，如心绪翻涌。
宁芙掐掐掌心，才让情绪稳定下来。
“好久不见，雪儿姐。”
在窗边预留位置成功就坐，盛启枫远远向宁芙比划上楼，在得到点头后才转身离开。
宁芙目送他消失在走廊，视线转回孟雪儿，才看到偶像揶揄笑容。
“早就从我老公那里听说，盛启枫在内地影视投资界眼光首屈一指的好，要是有机会能合作就好了。十七年不见，见面就带着这么优秀的结婚对象来看我，我们芙芙也是长大了呀。”
宁芙慌张到双手挥出影子：“还好啦……毕竟我也混得不错？只看个人能力的层面，应该算是适配？谁也不算吃亏吧。”
孟雪儿笑着点头：“沿着黎安的路，建立自己的得乐，我都知道。你做得很好。”
宁芙颇为不好意思挠头：“我还以为，您会比我先走上这条路呢。”
利用IP优势打造服装美妆品牌，是名模商业变现不二之选，这是任何女孩白手起家到财富自由的最佳途径。
所以得知孟雪儿结婚的消息，她才会这么失望。
心里恨得要死，身体却诚实地积攒着一切关于她的新闻。
但孟雪儿嫁入的豪门做房地产起家，低调又隐蔽，就再也没消息。只从公公奖励别墅游艇的新闻里，得知她生的老大老二都是儿子，在老公斥巨资购入粉钻王冠庆贺的新闻里，得知三年前怀了小女儿。
宁芙顿了顿又道：“您呢？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话出口就知道自己问得多余，不仅仅是衣着打扮彰显富贵，沉浸在幸福里的人，发梢都会闪闪发光。
饶是三个孩子的母亲，时光仿佛只是穿过她前行，而不能改变任何地方。
孟雪儿笑着认真回答：“大儿子William今年16，开朗活泼，像我，现在越级申请剑桥大学中；小儿子Louis今年十岁，性格内向，像爸爸，但很有艺术天赋。Adela才三岁，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龄，粘人也善解人意，是全家宠爱的小天使……
“虽然事业终结，但每天围着他们，生活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话里隐约惋惜，像是站在已经选定的一条路，回望着岔路口。探寻目光很快收回，孟雪儿笑着说：“如果这都要抱怨，别人的日子不能称之为活着吧？”
二人相视一笑。
孟雪儿凝望她片刻，语重心长道：“要结婚啦，我或许可以给你传授经验：对女人而言，选择什么伴侣，意味着要通往什么样的风景。当年追我的人很多，我先生是其中最不善言辞的那个，他把生活过得很公式，浪漫不了一点，但做事细心周到，值得信赖也受人敬仰。
“某天我忽然意识到，我希望我孩子能够拥有，他具备的所有品德。而他做不好的事情，我有能力补足……我已经准备好跟他结婚，养育孩子了。
“所以他送我到家楼下的时候，我主动跟他说，‘不打算跟我结婚，就不要浪费时间拍拖了吧’。
“到现在我依然记得，他立刻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钻戒，在我家楼下停车场，他的司机面前，跪下跟我求婚……
“后来我才知道，从第一天跟我打招呼起，他就已经把戒指带在身上了。”
是报纸里不曾刊载的隐秘往事，宁芙兴奋眨眼：“这很浪漫啊！”
孟雪儿扁扁嘴巴：“就那一次，透支了一生浪漫额度。但也没办法，我是他的初恋，讨我欢心的方法还得我教。”
宁芙神情艳羡：“那不是更好！没有乱七八糟的前任纠缠，安安稳稳过日子。”
“所以呀，小宁芙。”
孟雪儿嫣然笑容展现眼前，缓缓开口。
“理想的婚姻生活，需要双方共同维护。经历过热搜的背叛，你确定，眼前这个人，是你想要的未来生活，和孩子父亲吗？”
对话随后转向港岛美食，黎安的新品和时装，拍合影交换联系方式。
时间在不同交通工具中飞快流逝。
直到跟盛启枫回到独栋别墅，吃过晚餐，洗漱完毕，闭眼躺在床上，宁芙眼前还是孟雪儿语重心长的问。
不由得评估起香港之行。
原以为是不得不推脱的商务活动，没想到，真正的攻略目标是工作。
原以为是她是他的挂件，没想到，小到停车大到场面话，早上为约孟雪儿制造偶遇，到下飞机才看到盛启枫订购的伴手礼。
完美到无可挑剔。
许挽星开口把宁芙神智唤回：“这不就是你在想的事情吗，什么行业的精英，都是活明白的人呐。”
宁芙把空盒子盖上：“还吃吗，有是有，但你小心你去年补过的牙。跟我哭诉了三天，以为我很想听吗。”
许挽星为吃不择手段：“蛋卷不甜，是芙芙惦记我的心意最甜！”
宁芙冷酷提醒：“所以，我的试读呢？”
许挽星一时语塞。
呵，果然，一字未动。
赶在她开口前，许挽星抢先道：“诶呀我跟你说我的小男友米河昨天打电话的时候有多乖……”
宁芙无情打断：“你不提前说清楚就把人睡了，不想负责的事还没过去呢，试读更是从年前说到年后了，十来天你是一个字都没动吗！”
许挽星哇就哭了：“一章一万字剧情跌宕起伏吊人胃口的小说哪有那么好写！你行你上！”
俩人在沙发上你挠我痒痒，我揉你脸蛋，扭做一团。
脚步声不疾不徐传来，两人一起望向楼梯。
盛启枫带着刚答应好的文件下楼，一眼瞧见俩人神情哭笑不得，把多大了三个字压回喉咙，招呼做客的许挽星：“文件准备好了，来看看。”
坐在餐桌旁，许挽星翻阅文件细则，宛如回到老本行。
“改编权……五年……授权地点大陆影视及环大陆……分成……都没错。”
云启创投公章旁边，她飞速签下自己的名字，推回给盛启枫，正经道：“那作品就多多关照啦。”
盛启枫忽然露出狐狸似的笑，跟诱导岳梧时一模一样。
宁芙顿时警觉起来。
只见男人又掏出两份文件摆在桌面，道：“由于许作家签的是纯分成协议，为预防项目赔了您赚不到一分钱的情况发生，这是改编授权的补充条款，您刚刚应该看过了。”
“？”许挽星接过，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改编授权期间，作家拥有编剧一票否决及监制权。”
名叫合同，读作吃人。
许挽星视线瞬间从纸页拔出，哭着望向宁芙：“芙芙！”
“？”宁芙瞧着她变脸，转向盛启枫严厉地问，“什么意思？”
盛启枫微微笑道：“编剧有底薪的。现在许作家拥有一个辅助她把小说转换为剧本的团队，而她需要对剧本负责。也就是说，有权力向许作家催稿的人，多了一个。”
许挽星哇一声就哭了。
“不愧是我家芙芙！新时代的女总裁就该是这样杀伐果断，霸气侧漏！”
许挽星伸出拇指，满脸骄傲，浑然没顾指缝里还有偷吃蛋卷的残渣。
宁芙哭笑不得看看桌面空铁盒，不过几分钟，她从香港背回来的美心酒店蛋卷被横扫一空。
尽管就是给好友买来，通知喜讯用的。
抽出纸巾裹住油腻腻的手，宁芙讲起香港之行的后续。
盛启枫做事滴水不漏。
中午岳梧松口，她同盛启枫把人送回酒店，盛启枫就借酒店打印机，将合同白纸黑字落定薪资待遇、他要的环大陆版权授权细节搞定，就带着印着崭新公司章油墨的A4纸敲响岳梧的房门。
岳梧穿着一身银灰色西装套，似乎原本要出门，被盛启枫堵在房间里，一条一条看完细节和风险提示。
盛启枫锐利眼神宛若猎人凝视落入陷阱的猎物，导致岳梧签字时攥着笔杆，恍然有种上当受骗的奇异情绪，不得已反复确认时间：“是4月入组，不是明天入组，我没看错，对吧？”
盛启枫露出职业笑容：“其他我都会安排好，你进来就能干活，放心。”
最终签字结束的瞬间，盛启枫把合同一式两份分好，脸上心满意足的笑，像极了诈骗成功。
“4月影视城见，岳导。”
人模狗样把房间门关上，端庄正经地迈入电梯，看着文件上画押似的岳梧字迹，心满意足地自言自语。
“编剧，导演，主演搞定，配角方案在2月前拟定，接下来就是催美术视觉做事，给出棚子和后期方案，3月搭好，4月所有人入组……
“编剧。”
急忙掏出手机打开微信，调出姓名栏摇人，指尖飞速布置工作，构思得浑然忘我。
宁芙简直见怪不怪：随时随地进入心流状态，她早就在许挽星身上见过。
习惯给好友打配合，电梯在眼前打开，宁芙正要提醒，却见男人眼睛直直望着手机屏幕的同时，仿佛有第三只眼睛开启，走出电梯。不仅如此，还在通往酒店大门的路线上，成功避开所有障碍物，自觉站在候车口。
宁芙掏出手机想要叫车，下一刻酒店车却停在眼前。
光标停在对话框，盛启枫不忘打开车门，招呼她：“上车。”
回酒店打开房间门，客厅是两人打包妥当的行礼。
不是她吩咐的，就只能是他。
宁芙瞧着眼前恨不能钻进微信指挥交通的男人。
盛启枫一手攥着手机，另一只手不忘牵住她，坐进沙发里，手就又抽回屏幕上头。思维明显在工作上，开口不忘招呼她，宛若多线程CPU。
“抱歉，忘了征求你的意见：我们今天回上海可以吗？4月开机，谈事第一，法律性文件签书第二，都确定下来才能布置下一步行动，不然上半年就没法开机，荒废大半年时间。”
不同于影视行业全靠人力，只要人钱证备齐随时都能开工，服装制造得看工厂和季节档期。
宁芙耸肩：“随你吧，反正没出元宵节，我也没事可以做。”
见他忙，转而打开手机看机票：“最近的航班在一个半小时后，现在出发来得及。”
“我订了七点的票，到家大概十点，晚饭约私厨上门做好吗？”
“那还有3个小时，就在酒店休息？”
结束最后工作安排，盛启枫把手机扣在桌面，精雕细琢的英俊面庞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忽然露出狐狸似的笑。
“是我要在这3个小时里休息，宁总还有别的约会要处理。”
“？”
人生地不熟的，她能有什么约会。
盛启枫下巴扬向门口，房门仿佛有感召似的，下一刻叮咚作响。
宁芙狐疑瞧着男人，心里隐隐有些预感，盛启枫牵起她的手，把她从沙发护送到门口。
房门从内打开，门外站着酒店侍应生，礼貌开口：“宁女士您好，孟女士已经在行政酒廊等您。”
世上有几个能让她魂牵梦萦的孟女士？
宁芙微怔，下意识望向身侧与侍者道谢的男人。胸口宛若有一个气球，随着跳动的节奏，一下，一下，逐渐膨胀，直到充斥整个胸口。
盛启枫笑着提醒：“我送宁总去酒廊？”
下午茶时间，行政酒廊旅客寥寥，海面波光粼粼宛若心跳的鼓动。
一个穿着得体裙装的女人独自坐在窗户边，面前放着鸡尾酒，冰块随吸管搅拌在水晶长饮杯里噼啪跳动。
宁芙站在盛启枫身边，远远望着那个背影，即便状态时刻保持得像是能出片，依然打开手里的散粉盒确认。
妆容完美，状态良好，看惯无数镜头的脸俏皮眨眨，一举一动都是久经练习的从容不迫。
但……依然比不上记忆里的她，万分之一的光彩照人。
她还记得我吗？
要说什么呢？
无数疑问像浮在水面的海洋球，按下去一个，另一侧浮在心头，忐忑地波浪式滚动，准备好像永远无法做好。她求助似的望向身侧男人，却直直看到他眼中自己的倒影，不是看起来那般完美，有情怯，有无措。
情绪如嶙峋波光转瞬即逝，但全被他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他的存在宛若维系船稳定的锚，一次一次，让她找回最初的心情。
安静片刻，宁芙下定决心，合上手里的粉盒塞到男人手里，深深呼出一口气，将身上自家服装褶皱抹平，踩着平底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靠近那个桌子。
直到虔诚注视被本尊察觉，已经年过四十的孟雪儿回过头，见到是她，露出与当年完全相同的笑容，向她挥手。
“好久不见，宁芙。”
熟悉声音瞬间将她带回十八岁的夏天，泪意涌动在眼眶，如心绪翻涌。
宁芙掐掐掌心，才让情绪稳定下来。
“好久不见，雪儿姐。”
在窗边预留位置成功就坐，盛启枫远远向宁芙比划上楼，在得到点头后才转身离开。
宁芙目送他消失在走廊，视线转回孟雪儿，才看到偶像揶揄笑容。
“早就从我老公那里听说，盛启枫在内地影视投资界眼光首屈一指的好，要是有机会能合作就好了。十七年不见，见面就带着这么优秀的结婚对象来看我，我们芙芙也是长大了呀。”
宁芙慌张到双手挥出影子：“还好啦……毕竟我也混得不错？只看个人能力的层面，应该算是适配？谁也不算吃亏吧。”
孟雪儿笑着点头：“沿着黎安的路，建立自己的得乐，我都知道。你做得很好。”
宁芙颇为不好意思挠头：“我还以为，您会比我先走上这条路呢。”
利用IP优势打造服装美妆品牌，是名模商业变现不二之选，这是任何女孩白手起家到财富自由的最佳途径。
所以得知孟雪儿结婚的消息，她才会这么失望。
心里恨得要死，身体却诚实地积攒着一切关于她的新闻。
但孟雪儿嫁入的豪门做房地产起家，低调又隐蔽，就再也没消息。只从公公奖励别墅游艇的新闻里，得知她生的老大老二都是儿子，在老公斥巨资购入粉钻王冠庆贺的新闻里，得知三年前怀了小女儿。
宁芙顿了顿又道：“您呢？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话出口就知道自己问得多余，不仅仅是衣着打扮彰显富贵，沉浸在幸福里的人，发梢都会闪闪发光。
饶是三个孩子的母亲，时光仿佛只是穿过她前行，而不能改变任何地方。
孟雪儿笑着认真回答：“大儿子William今年16，开朗活泼，像我，现在越级申请剑桥大学中；小儿子Louis今年十岁，性格内向，像爸爸，但很有艺术天赋。Adela才三岁，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龄，粘人也善解人意，是全家宠爱的小天使……
“虽然事业终结，但每天围着他们，生活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话里隐约惋惜，像是站在已经选定的一条路，回望着岔路口。探寻目光很快收回，孟雪儿笑着说：“如果这都要抱怨，别人的日子不能称之为活着吧？”
二人相视一笑。
孟雪儿凝望她片刻，语重心长道：“要结婚啦，我或许可以给你传授经验：对女人而言，选择什么伴侣，意味着要通往什么样的风景。当年追我的人很多，我先生是其中最不善言辞的那个，他把生活过得很公式，浪漫不了一点，但做事细心周到，值得信赖也受人敬仰。
“某天我忽然意识到，我希望我孩子能够拥有，他具备的所有品德。而他做不好的事情，我有能力补足……我已经准备好跟他结婚，养育孩子了。
“所以他送我到家楼下的时候，我主动跟他说，‘不打算跟我结婚，就不要浪费时间拍拖了吧’。
“到现在我依然记得，他立刻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钻戒，在我家楼下停车场，他的司机面前，跪下跟我求婚……
“后来我才知道，从第一天跟我打招呼起，他就已经把戒指带在身上了。”
是报纸里不曾刊载的隐秘往事，宁芙兴奋眨眼：“这很浪漫啊！”
孟雪儿扁扁嘴巴：“就那一次，透支了一生浪漫额度。但也没办法，我是他的初恋，讨我欢心的方法还得我教。”
宁芙神情艳羡：“那不是更好！没有乱七八糟的前任纠缠，安安稳稳过日子。”
“所以呀，小宁芙。”
孟雪儿嫣然笑容展现眼前，缓缓开口。
“理想的婚姻生活，需要双方共同维护。经历过热搜的背叛，你确定，眼前这个人，是你想要的未来生活，和孩子父亲吗？”
对话随后转向港岛美食，黎安的新品和时装，拍合影交换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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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跟盛启枫回到独栋别墅，吃过晚餐，洗漱完毕，闭眼躺在床上，宁芙眼前还是孟雪儿语重心长的问。
不由得评估起香港之行。
原以为是不得不推脱的商务活动，没想到，真正的攻略目标是工作。
原以为是她是他的挂件，没想到，小到停车大到场面话，早上为约孟雪儿制造偶遇，到下飞机才看到盛启枫订购的伴手礼。
完美到无可挑剔。
许挽星开口把宁芙神智唤回：“这不就是你在想的事情吗，什么行业的精英，都是活明白的人呐。”
宁芙把空盒子盖上：“还吃吗，有是有，但你小心你去年补过的牙。跟我哭诉了三天，以为我很想听吗。”
许挽星为吃不择手段：“蛋卷不甜，是芙芙惦记我的心意最甜！”
宁芙冷酷提醒：“所以，我的试读呢？”
许挽星一时语塞。
呵，果然，一字未动。
赶在她开口前，许挽星抢先道：“诶呀我跟你说我的小男友米河昨天打电话的时候有多乖……”
宁芙无情打断：“你不提前说清楚就把人睡了，不想负责的事还没过去呢，试读更是从年前说到年后了，十来天你是一个字都没动吗！”
许挽星哇就哭了：“一章一万字剧情跌宕起伏吊人胃口的小说哪有那么好写！你行你上！”
俩人在沙发上你挠我痒痒，我揉你脸蛋，扭做一团。
脚步声不疾不徐传来，两人一起望向楼梯。
盛启枫带着刚答应好的文件下楼，一眼瞧见俩人神情哭笑不得，把多大了三个字压回喉咙，招呼做客的许挽星：“文件准备好了，来看看。”
坐在餐桌旁，许挽星翻阅文件细则，宛如回到老本行。
“改编权……五年……授权地点大陆影视及环大陆……分成……都没错。”
云启创投公章旁边，她飞速签下自己的名字，推回给盛启枫，正经道：“那作品就多多关照啦。”
盛启枫忽然露出狐狸似的笑，跟诱导岳梧时一模一样。
宁芙顿时警觉起来。
只见男人又掏出两份文件摆在桌面，道：“由于许作家签的是纯分成协议，为预防项目赔了您赚不到一分钱的情况发生，这是改编授权的补充条款，您刚刚应该看过了。”
“？”许挽星接过，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改编授权期间，作家拥有编剧一票否决及监制权。”
名叫合同，读作吃人。
许挽星视线瞬间从纸页拔出，哭着望向宁芙：“芙芙！”
“？”宁芙瞧着她变脸，转向盛启枫严厉地问，“什么意思？”
盛启枫微微笑道：“编剧有底薪的。现在许作家拥有一个辅助她把小说转换为剧本的团队，而她需要对剧本负责。也就是说，有权力向许作家催稿的人，多了一个。”
许挽星哇一声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