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不算富庶之地,陈王久居徽州,在诸侯王中并不显眼,一个没落王爷,在这些人眼里,只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人罢了。

    但对此,太后并不放心,哪怕是一个小小的陈王,太后都想斩草除根。

    高妙容并不会站在任何一方,局势并不明朗,她还是置身事外的好。

    高妙容向马车外望去,百姓安居乐业,虽不富庶,倒也其乐融融。

    可她不知道的是,正是这么一个地方,才能保陈王一世安稳。

    高妙容放下帘子,此行她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找到萧律,萧律并没有死,反而他才是这本书里的主角。

    但是她知道的剧情有限,因为书里开头只讲了萧律利用陈王夺回皇位,杀回宫中,并没有讲之前的事,现在萧律“病死”,高妙容只是在猜,猜他现在已经到了徽州躲藏了起来,而陈王藏了“病死”的皇帝。

    高妙容摇摇头。

    陈王艺高人胆大。

    高妙容的马车缓缓驶入徽州城门,远远就望见有人等候她了,她早已打听清楚陈王及刺史相貌体态,看看身形,并不像是陈王,那就是刺史大人了。

    马车在徽州城门内停下,陈叔远早已在城门底下恭候多时。

    见到高妙容的马车,虽然她还未下车,但陈叔远急忙迎上去,拜道:“臣参见晋王殿下。”

    高妙容下了马车,扶起陈叔远,看清了他的面容,道:“陈大人无需多礼。”

    “是”

    陈叔远起身,向她一一介绍了前来迎她的官员。

    高妙容点点头,心思却已飘进别处,她没见到自己想见到的人。

    陈王没有来。

    高妙容问道:“为何不见陈王殿下来?”

    莫不是轻看了她。

    陈叔远早知会如此,已经想好了对策,对高妙容回道:“还请晋王殿下恕罪,陈王偶感风寒,病体初愈,近日风头渐大,不能在外太久,但陈王已在王府设宴,恭候殿下,殿下勿怪。”

    高妙容岂会与他在这件事上纠缠不休,她一如既往地挂着微笑,边往前走边道:“陈王亲自设宴迎接本王,本王不胜欣喜,自是要去,说起来也真是巧,我也备了点薄礼送给他,也算祝他病体初愈。”

    陈叔远一拜,连忙称是,带着她上了陈王府的马车。

    王府设宴,陈叔远请高妙容落座,他为她斟了一杯酒,道:“殿下尝尝,这是徽州特有的桂花酒。”

    高妙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饮酒的同时环视了在坐的宾客。

    可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还是没有见到陈王,都是陈叔远在打理王府上下。

    桂花酒甜腻,高妙容又拿起茶杯,茶雾之下的她眼神晦暗不明。

    陈叔远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陈王到!”

    终于来了。

    高妙容抬眼,不远处走来一名男子,削瘦的脸庞,个子不算很高,脸上透露出一种拘束。

    见到她就那么紧张吗?

    高妙容不解。

    高妙容起身,抱拳一拜,“见过陈王,听闻陈王大病初愈,还要腾出精力来见我,真是失礼了。”

    陈王眼神闪烁,可这一瞬还是被高妙容捕捉到了。

    陈王道:“晋王哪里话,晋王受太后懿旨,我等自然要好生相待。”

    高妙容不想再与他虚与委蛇,便径自回到自己的座上,陈王坐在他身边。

    高妙容正想与他商讨徽州事宜,却不料陈王拿扇子挥了挥,对身边人吩咐道:“上歌舞。”

    这一下堵住了高妙容的嘴,高妙容嘴角抽了抽,有些尴尬。

    陈王府倒是奢靡华丽,美味佳肴一应俱全,一时间觥筹交错,鼓乐齐鸣,就连府中的歌舞也是舞姿灵动,高妙容的茶早就换成了酒,如此情景,她也想享受一番,高妙容有些微微醉,她对陈王笑着说:“王爷真会享受,晋王府可比不上你们,真是好酒好菜,美人在怀,人生不外乎如此。”

    陈王倒是没有喝多少酒,依旧保持着清醒,“晋王说笑了。”

    高妙容没有继续搭理他,自顾自地看着歌舞,又饮了一杯酒。

    一舞终罢,陈王起身,向高妙容道:“晋王殿下醉了,不如去旁边卧房歇息,卧房里有人伺候。”

    高妙容的脸颊有点红,踉踉跄跄地站起身,“陈王真是思虑周到,那就多谢陈王了。”

    随后一旁的侍女就领着高妙容回了卧房,一路上,高妙容歪歪倒倒,来到了卧房前,却见卧房前站着一名女子,想必就是陈王说的那个人,女子一见到她便急忙扶她,在她靠近高妙容的那一刻,高妙容感到一阵香风扑面而来,这种香味熟悉又陌生,她对着那名女子摆摆手,扶着门框跨进门槛,好不容易坐在椅子上,拿起案上的茶水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下肚,她清醒了几分。

    她吩咐侍女:“你去熬点醒酒汤来,放在门口就行,没我的命令,不许进来。”

    侍女恭敬应下,便退了出去关了门。

    这间屋子里只余高妙容和那名女子,高妙容借着烛光看清了那名女子的容貌,眉眼之间倒也精致,身量气度倒像出身世家大族,陈王,亦或者是陈叔远怎么会让她来伺候她,不过他们倒是有心了,可这心,确是用在了不正当的地方。

    高妙容定定地看着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女子跪地道:“奴婢名叫小缕。”

    高妙容反问:“小缕?哪个缕?”

    小缕低头继续回道:“细柳垂金缕。”

    高妙容没想到她竟会这些,不过听她的声线有点粗哑,她把疑虑先往下压了压,她还有正事,不宜与她多费口舌。

    高妙容站起身,“好名字,你去那边榻上歇息吧。”

    小缕却跪地不起,朝她叩头:“奴婢不敢,陈王叫奴婢来服侍殿下,不敢有丝毫怠慢。”

    高妙容懒得跟他废话,只留下一句“随你”便转身回床上歇息。

    她躺在床上假寐,果然听见了小缕的脚步声,小缕靠近她的床榻,跪在床边。

    高妙容无语,换了个姿势背对着她,莫约一刻钟后,侍女敲了敲房门,在门外道:“殿下,醒酒汤奴婢已经放门外了。”

    高妙容睁开眼嗯了一声。

    她看了看窗户外的身影,确认侍女走了之后,起身下床,绕过小缕,打开房门把醒酒汤端了起来,从袖中掏出一点迷魂散放入醒酒汤内。

    她端着醒酒汤,对着小缕喊了一声,“过来。”

    小缕转过身来到高妙容身边,不解其意,只见高妙容把醒酒汤递给了她。

    小缕疑惑地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听高妙容对她道:“喝吧,专门给你弄的,你身上虽有香粉遮掩了酒气,但我的鼻子异于常人,我深知你们的不易,这算我的一点心意。”

    可听完话后的小缕又跪了下来,道:“贵人真是折煞我了,这醒酒汤本就是给殿下的,我怎配喝。”

    高妙容一听她说话就不厌其烦,她但笑不语,片刻后她冷声道:“小缕,本王喜欢你,才怜惜你,专门准备了此汤,你也不想得罪我吧?”

    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醒酒汤她不喝也得喝,高妙容要亲自看着她喝下去。

    小缕眼泛泪光,一双桃花眼在昏暗的屋子下更加招人,平常人见了肯定会怜香惜玉,可她高妙容偏偏不,就算天王老子来了,她也得当着她的面喝下去。

    高妙容不容置疑的声音,令小缕感觉冷风阵阵,许久后,她颤抖的手端起醒酒汤一饮而尽。

    高妙容笑了笑,她拉着小缕的手来到床边,一同躺在榻上,和衣而睡。

    月上枝头,冷光映下,身旁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高妙容睁开眼,确定小缕已经被迷晕才缓缓起身坐在床上。

    她刚站起身却又想到什么,看看熟睡的小缕,皮肤细腻如玉,嫣红的唇上泛着淡淡光泽,是个美人,高妙容心想。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高妙容把小缕安置在床上,盖上被子,放下纱帘,伪装成床上有人。

    事后她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换上夜行衣走出了房门,动作轻巧地上了房顶,消失在夜幕之间。

    而房间里的萧律在高妙容走后就睁开了眼,轻笑一声,他早就知道高妙容在醒酒汤里下了药,迷魂散这种伎俩用来对付他,他低估了高妙容,此人戒心极强,武功不错,不似寻常男子贪欢爱美。

    他起身走到镜子前,往自己的脖子上掐了几下,他揉了揉,几片红印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出来,平白无故地让人觉得更加可怜。

    之后他又把裙摆又撕了撕,把床铺弄乱,将枕头扔在了地下,躺了上去,又伪造了一遍“作案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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