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骨为牢（十九）
听及此，章迟寂若死灰的眼中忽然闪过几许慌促之色。
但只是一瞬，他那为求生而绷得发白的指节就缓缓移开，脱了力般地垂了下去。
“陆姑娘想杀便杀罢。”
他半阖着眼，仿佛幡然悔悟，摆出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可低垂的眼睫却难以自抑地微微颤着。
幽暗的洞厅悄寂无声，掌下的颈脉如打乱的鼓点一般胡乱搏动，陆令遥扼着他的脖颈，讽刺地笑了笑，“章公子在怕什么？怕死？”
她眉目森然，被怒火所染，隐约生了几分戾气来，“那章公子可有想过，活生生看着自己被肢解的他们，该有多怕？！”
陆令遥掐着他的下巴，猛地拧过他的头，逼迫他去看铡刀木枕上的死尸。
章迟的脸几乎要贴到尸身面上。
那具尸首早已发僵，青白的面皮上摇摇欲坠地挂着两只血红的爆瞳，怎么也合不上的眼眶充透了血，浑浊的眼底仿佛还带着被虐杀的冲天恨意，死死地盯着他。
章迟遽然闭上双眼，再不敢多看。
腥臭的血腥味刺痛了鼻腔，他只觉六腑七窍都被鲜血淹没，连喉咙都仿佛生了铁锈一般，出口喑哑难听。
“章某残害仙家性命无数，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
他撑着滑腻的木枕边缘，掌心不知道擦过了谁飞溅出的碎骨，磨出一道道细小的血痕，他下颌被人扼住，只能仰首去看壁上所悬挂的新铡髀骨。
章迟恍惚着想，这处洞窟，真像个屠户的后院，而他们章家，就是一代又一代的人肉屠夫。
满目血色茫茫之际，颈间那股不容忽视的力道忽地一松，只留下乌得发紫的纤长指痕和耳边熟悉的冷淡女声。
“放开他。”他听见那个魂牵梦萦的声音道。
陆令遥默然直起身，与立在洞口的女子遥遥相对。
她一身素衣缎衫，似乎是才从睡梦中被人唤醒，匆匆赶来，只用一根玉簪松松地挽了发，更衬的削肩柳腰，骨瘦体盈，好似九天瑶台仙一般。
可偏偏她手中牵扯着一条皮制圈口，圈口之下连着碗口粗的精铁大链，链条末尾套着只似人非人的丑陋怪物，正拖甩着长鼻，阴鸷地瞧着他们。
这般样子只身出现在这人肉屠场里，生的再美貌如仙，也叫人无端胆寒。
萧炽握着剑，站到二人身前，打量她片刻道：“章少夫人，这是不装了？”
莫挽手腕一动，将恶狠狠前扑的怪物拽回，轻轻颔首道：“我不爱听这个称呼。我俗名莫挽。仙长若不嫌弃，唤一声莫姑娘或是挽娘都是使得的。”
郭英儿神思不稳，在那堆衣料里翻拣了许久，见的确没有她姐姐的物件儿，这才放下心来，回头啐了一口道：“既不爱听，又使了千般手段要嫁给人家做什么！”
莫挽将圈口束紧，任由那怪物在她裙边绕来绕去，将她干净的素衣裙摆沾上难以忽视的脏污。
即便听了指责之语，她仍旧一派沉静的模样，缓缓说道：“仙长说笑了，各取所需之举，如何能算我使手段呢？”
“小公子都成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了，什么各取所需，还不凭你空口白牙一张嘴。”郭英儿满眼不信。
莫挽只淡淡地笑了笑，似乎不欲与她在此事上多加辩驳。她的视线越过郭英儿，凝视了片刻狼狈不堪的章迟，最终定在了陆令遥面上。
“仙长可否先放了阿迟？”她语调平缓，几乎听不出任何的情绪，称呼却是毫不遮掩的亲昵。
陆令遥眼中明灭，笑了笑道：“我自是要放了他的。只是莫姑娘还不知道罢，章公子与我做了个交易，要放走这矿洞中幸存的人，还要予我祛病长生之法，如此，我才能答应保你二人性命呢。”
莫挽好似早就知道这笔交易一般，丝毫没有意外之色，闻言只顿了顿，问道：“我早前听阿迟说，仙长是嫁入仙门的凡人？”
陆令遥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照旧认了这身份。
莫挽神色微动，似终于浮了一丝浅淡的笑意，“那我与仙长也算是同病相怜，我若给了仙长想要的东西......也答应仙长，等我真正掌了家，便不让章家做这些伤天害理的生意。
“仙长当真肯将此事一笔勾销，放过我与阿迟么？”
“同病相怜？”陆令遥眉头微地一皱，语带疑惑道：“我怎不知我与莫姑娘有什么同病之处？”
莫挽牵着那只稚童怪物，在一排排整齐挂好的四肢中摸索到一只灯托，随即擭住其中一颗冥暗不清的明珠，用力一拧。
轰隆隆——
一声石磨巨响，人面皮挂的木架后竟蓦然多了一道隐蔽石门，门中石道幽邃黢黑，莹绿的光蒙蒙照入，仿若磷火闪烁，恍如幽冥。
未沥干血的下肢悬在莫挽上方，残血被石门一震，滴滴落在她袖上，她未察觉似的，仍端手在腹，在丹田抹出一片血色。
莫挽回头，示意诸人进门，淡声道：“在探我的来历之前，还是先与仙长，说说章家的生意罢。”
这处甬道阴湿难言，四处生遍了发潮的暗绿古苔，若不仔细察看，还当脚下是厚湿的泥滑土壤。
也不知是地泉滴漏，还是人血润成。
陆令遥与莫挽并肩而行，郭英儿持剑押着章迟紧随其后，萧炽则落在后头，颇有些不满地看着前人。
而打头的，是那只半人半貘的小怪物。
“......仙长方才也见到了，章家的生意虽名目繁多，左右逃不过食肉寝皮，不过是贪图宗门弟子的血肉灵气，想吞吃下肚，沾染一二而已。”
莫挽不再故意以凡家妻妾的模样伏低做小，柔美的声音霎时清冷，反倒听着顺耳了许多。
陆令遥余光注意着她的动静，闻言只淡淡回了句，“怎么个名目繁多法？”
莫挽手中攥着只白润明珠，只是不知多少月份未曾吃光，暗淡得聊胜于无，只能瞧见她沾满血色的袖角。
她轻声道：“一者食肉。最初是生吃，听闻是怕损了个中灵气，而后许是有贵人难以接受，便衍化出了菜肴......”
莫挽抬眸看了眼陆令遥温润光晕下的姣好眉眼，若有所思片刻，而后道：“二者换皮。仙长既嫁入仙门，必然见过不少宗门仙子，不知是不是常年润泽在天地灵气间的缘故，他们大多貌美异常，叫人心生向往......”
陆令遥冷冷一笑，“所以那些生得平庸的贵人们，便看上了宗门子弟的脸，要你们章家去替他们剐下来是么？”
萧炽脚下一顿，那股难言的恶心之意又泛上喉头。
莫挽心细如发，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瞬，又对陆令遥道：“我观仙长虽是凡人之躯，姿容却不输我见过的任何宗门仙子，想来如此才能让仙家修士倾心？”
“是吗？”陆令遥不动声色，眸光在她面上来回流连，试探道：“可我却觉得，莫姑娘也清冷如仙，不遑多让......难道莫姑娘也难甘平庸，私下行了换皮之术？”
“不，我生来就是如此相貌，这也是我方才妄言我与仙长是同病相怜的缘由。”莫挽微垂了头，掩住眼底自嘲的神色，“盖因你我二人，都可算作半个仙门中人罢了。”
“挽娘！”一直沉默着被挟持的章迟突然开口喝住了她。
莫挽露出堪称温柔的神色，回首对他摇了摇头，“没关系的，阿迟，总归进了这道门，我的身世，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了。”
狭长的甬道已近尽头，隐约有一丝熟悉的热意顺着石道潮湿的风拂在众人面上，越近一步，石壁四周愈发生机盎然，低矮如绒毛的苔藓渐渐变作开了小花的杂草和无名的藤蔓，再到末端，甚至从贫瘠的石缝中钻出一棵生了枝叶的小树来。
爬在地上的章小公子兴奋异常，伸出生了倒刺的舌头将空中的水汽裹进肚里，直奔洞口而去。
微弱的阳光穿过缝隙，一汪热泉卧在崖底之下，在细碎的晨光下散发着蒸腾的热气。
热泉一侧生满了草木藤蔓，整面崖壁怪异地内陷，连带着草石根系都生得怪谲，隐隐望去......
竟好似崖壁上嵌了个巨大无比的人形。
那只怪物在这里上蹿下跳，几步就跳进了温泉，潜入了水下，水面咕噜噜冒起泡沫，泡沫中又钻出一只肉色的长鼻，朝石壁上吐出水去。
陆令遥莫名有些不适，“章家既然坐拥着这么一个可以压制修士修为的洞窟宝地，又何必利用那貘妖，将好好的一个公子变成这幅模样。”
莫挽意味不明地盯着它，话中弦外有音，“章家，哪有什么好好的公子。”
郭英儿不解她这哑谜似的话，早已不耐烦了，出口问道：“不是来救人的吗？这地方哪有什么活人啊？”
恍然间，洞窟之内金光四射，无数金色咒文从石壁中骤然浮出，如浮空悬挂的层层锁链，浩如天地的威压漫天盖地地压了下来。
章迟趁三人愣神，一把击飞郭英儿横在他颈间的剑，几步飞身落到了莫挽身旁。
局势仿佛瞬间倒转。
莫挽慢慢抬手理了理耳边的鬓发，轻笑回道：“现在不是有了么？”
但只是一瞬，他那为求生而绷得发白的指节就缓缓移开，脱了力般地垂了下去。
“陆姑娘想杀便杀罢。”
他半阖着眼，仿佛幡然悔悟，摆出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可低垂的眼睫却难以自抑地微微颤着。
幽暗的洞厅悄寂无声，掌下的颈脉如打乱的鼓点一般胡乱搏动，陆令遥扼着他的脖颈，讽刺地笑了笑，“章公子在怕什么？怕死？”
她眉目森然，被怒火所染，隐约生了几分戾气来，“那章公子可有想过，活生生看着自己被肢解的他们，该有多怕？！”
陆令遥掐着他的下巴，猛地拧过他的头，逼迫他去看铡刀木枕上的死尸。
章迟的脸几乎要贴到尸身面上。
那具尸首早已发僵，青白的面皮上摇摇欲坠地挂着两只血红的爆瞳，怎么也合不上的眼眶充透了血，浑浊的眼底仿佛还带着被虐杀的冲天恨意，死死地盯着他。
章迟遽然闭上双眼，再不敢多看。
腥臭的血腥味刺痛了鼻腔，他只觉六腑七窍都被鲜血淹没，连喉咙都仿佛生了铁锈一般，出口喑哑难听。
“章某残害仙家性命无数，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
他撑着滑腻的木枕边缘，掌心不知道擦过了谁飞溅出的碎骨，磨出一道道细小的血痕，他下颌被人扼住，只能仰首去看壁上所悬挂的新铡髀骨。
章迟恍惚着想，这处洞窟，真像个屠户的后院，而他们章家，就是一代又一代的人肉屠夫。
满目血色茫茫之际，颈间那股不容忽视的力道忽地一松，只留下乌得发紫的纤长指痕和耳边熟悉的冷淡女声。
“放开他。”他听见那个魂牵梦萦的声音道。
陆令遥默然直起身，与立在洞口的女子遥遥相对。
她一身素衣缎衫，似乎是才从睡梦中被人唤醒，匆匆赶来，只用一根玉簪松松地挽了发，更衬的削肩柳腰，骨瘦体盈，好似九天瑶台仙一般。
可偏偏她手中牵扯着一条皮制圈口，圈口之下连着碗口粗的精铁大链，链条末尾套着只似人非人的丑陋怪物，正拖甩着长鼻，阴鸷地瞧着他们。
这般样子只身出现在这人肉屠场里，生的再美貌如仙，也叫人无端胆寒。
萧炽握着剑，站到二人身前，打量她片刻道：“章少夫人，这是不装了？”
莫挽手腕一动，将恶狠狠前扑的怪物拽回，轻轻颔首道：“我不爱听这个称呼。我俗名莫挽。仙长若不嫌弃，唤一声莫姑娘或是挽娘都是使得的。”
郭英儿神思不稳，在那堆衣料里翻拣了许久，见的确没有她姐姐的物件儿，这才放下心来，回头啐了一口道：“既不爱听，又使了千般手段要嫁给人家做什么！”
莫挽将圈口束紧，任由那怪物在她裙边绕来绕去，将她干净的素衣裙摆沾上难以忽视的脏污。
即便听了指责之语，她仍旧一派沉静的模样，缓缓说道：“仙长说笑了，各取所需之举，如何能算我使手段呢？”
“小公子都成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了，什么各取所需，还不凭你空口白牙一张嘴。”郭英儿满眼不信。
莫挽只淡淡地笑了笑，似乎不欲与她在此事上多加辩驳。她的视线越过郭英儿，凝视了片刻狼狈不堪的章迟，最终定在了陆令遥面上。
“仙长可否先放了阿迟？”她语调平缓，几乎听不出任何的情绪，称呼却是毫不遮掩的亲昵。
陆令遥眼中明灭，笑了笑道：“我自是要放了他的。只是莫姑娘还不知道罢，章公子与我做了个交易，要放走这矿洞中幸存的人，还要予我祛病长生之法，如此，我才能答应保你二人性命呢。”
莫挽好似早就知道这笔交易一般，丝毫没有意外之色，闻言只顿了顿，问道：“我早前听阿迟说，仙长是嫁入仙门的凡人？”
陆令遥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照旧认了这身份。
莫挽神色微动，似终于浮了一丝浅淡的笑意，“那我与仙长也算是同病相怜，我若给了仙长想要的东西......也答应仙长，等我真正掌了家，便不让章家做这些伤天害理的生意。
“仙长当真肯将此事一笔勾销，放过我与阿迟么？”
“同病相怜？”陆令遥眉头微地一皱，语带疑惑道：“我怎不知我与莫姑娘有什么同病之处？”
莫挽牵着那只稚童怪物，在一排排整齐挂好的四肢中摸索到一只灯托，随即擭住其中一颗冥暗不清的明珠，用力一拧。
轰隆隆——
一声石磨巨响，人面皮挂的木架后竟蓦然多了一道隐蔽石门，门中石道幽邃黢黑，莹绿的光蒙蒙照入，仿若磷火闪烁，恍如幽冥。
未沥干血的下肢悬在莫挽上方，残血被石门一震，滴滴落在她袖上，她未察觉似的，仍端手在腹，在丹田抹出一片血色。
莫挽回头，示意诸人进门，淡声道：“在探我的来历之前，还是先与仙长，说说章家的生意罢。”
这处甬道阴湿难言，四处生遍了发潮的暗绿古苔，若不仔细察看，还当脚下是厚湿的泥滑土壤。
也不知是地泉滴漏，还是人血润成。
陆令遥与莫挽并肩而行，郭英儿持剑押着章迟紧随其后，萧炽则落在后头，颇有些不满地看着前人。
而打头的，是那只半人半貘的小怪物。
“......仙长方才也见到了，章家的生意虽名目繁多，左右逃不过食肉寝皮，不过是贪图宗门弟子的血肉灵气，想吞吃下肚，沾染一二而已。”
莫挽不再故意以凡家妻妾的模样伏低做小，柔美的声音霎时清冷，反倒听着顺耳了许多。
陆令遥余光注意着她的动静，闻言只淡淡回了句，“怎么个名目繁多法？”
莫挽手中攥着只白润明珠，只是不知多少月份未曾吃光，暗淡得聊胜于无，只能瞧见她沾满血色的袖角。
她轻声道：“一者食肉。最初是生吃，听闻是怕损了个中灵气，而后许是有贵人难以接受，便衍化出了菜肴......”
莫挽抬眸看了眼陆令遥温润光晕下的姣好眉眼，若有所思片刻，而后道：“二者换皮。仙长既嫁入仙门，必然见过不少宗门仙子，不知是不是常年润泽在天地灵气间的缘故，他们大多貌美异常，叫人心生向往......”
陆令遥冷冷一笑，“所以那些生得平庸的贵人们，便看上了宗门子弟的脸，要你们章家去替他们剐下来是么？”
萧炽脚下一顿，那股难言的恶心之意又泛上喉头。
莫挽心细如发，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瞬，又对陆令遥道：“我观仙长虽是凡人之躯，姿容却不输我见过的任何宗门仙子，想来如此才能让仙家修士倾心？”
“是吗？”陆令遥不动声色，眸光在她面上来回流连，试探道：“可我却觉得，莫姑娘也清冷如仙，不遑多让......难道莫姑娘也难甘平庸，私下行了换皮之术？”
“不，我生来就是如此相貌，这也是我方才妄言我与仙长是同病相怜的缘由。”莫挽微垂了头，掩住眼底自嘲的神色，“盖因你我二人，都可算作半个仙门中人罢了。”
“挽娘！”一直沉默着被挟持的章迟突然开口喝住了她。
莫挽露出堪称温柔的神色，回首对他摇了摇头，“没关系的，阿迟，总归进了这道门，我的身世，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了。”
狭长的甬道已近尽头，隐约有一丝熟悉的热意顺着石道潮湿的风拂在众人面上，越近一步，石壁四周愈发生机盎然，低矮如绒毛的苔藓渐渐变作开了小花的杂草和无名的藤蔓，再到末端，甚至从贫瘠的石缝中钻出一棵生了枝叶的小树来。
爬在地上的章小公子兴奋异常，伸出生了倒刺的舌头将空中的水汽裹进肚里，直奔洞口而去。
微弱的阳光穿过缝隙，一汪热泉卧在崖底之下，在细碎的晨光下散发着蒸腾的热气。
热泉一侧生满了草木藤蔓，整面崖壁怪异地内陷，连带着草石根系都生得怪谲，隐隐望去......
竟好似崖壁上嵌了个巨大无比的人形。
那只怪物在这里上蹿下跳，几步就跳进了温泉，潜入了水下，水面咕噜噜冒起泡沫，泡沫中又钻出一只肉色的长鼻，朝石壁上吐出水去。
陆令遥莫名有些不适，“章家既然坐拥着这么一个可以压制修士修为的洞窟宝地，又何必利用那貘妖，将好好的一个公子变成这幅模样。”
莫挽意味不明地盯着它，话中弦外有音，“章家，哪有什么好好的公子。”
郭英儿不解她这哑谜似的话，早已不耐烦了，出口问道：“不是来救人的吗？这地方哪有什么活人啊？”
恍然间，洞窟之内金光四射，无数金色咒文从石壁中骤然浮出，如浮空悬挂的层层锁链，浩如天地的威压漫天盖地地压了下来。
章迟趁三人愣神，一把击飞郭英儿横在他颈间的剑，几步飞身落到了莫挽身旁。
局势仿佛瞬间倒转。
莫挽慢慢抬手理了理耳边的鬓发，轻笑回道：“现在不是有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