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确定你跟人说了？怎么还没来？”何卓有些着急，从路拐角又探出头看了一眼梨苑小区。
身后并没有人回话，何卓仍然很起劲，他靠着墙继续开口说明自己看到的情况：“现在已经过六点了，如果她十分钟后再不出来，我就告诉姜妈你不仅退竞赛班，还跟一群女孩子乱搞！”
“小爷我把这辈子拿竞赛的机会全送你了，你倒好，一天到晚不务正业，搞这搞那，小爷要不是你发小，早替姜妈揍你一千八百顿了！”
梨苑小区门口仍然没见到人，何卓有些泄气，他转身看向花坛，踢了踢纪森安的小腿。
“说你说不得，骂你骂不得，你再这样说你两句一个屁也不放，”何卓见他仍半死不活坐在那，气不过地拿话气他，“保不齐下次我就搁姜妈跟前管不住嘴了。”
纪森安抬手掸了掸裤腿，整个人又重新缩进大衣里不动了。
“森安，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心里憋着什么事？”
何卓抱臂的手抬高些挠了挠眉角，他从小跟纪森安混一起挨骗挨多了，什么事都爱搁一块想。
“我之前以为你是因为姜妈已经从医院回来，纪叔还总不归家，才故意退了竞赛班，现在看好像不止这些。”
纪森安倒是被这话引出些动静，他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看。
“人出来了，你去接。”
何卓闻言又探身看向梨苑小区门口，果然看见封落在小区门口向着这边张望。
何卓不确定地问：“你确定要我去接封落，你去接小越？”
本转身往外走的纪森安突然转了身，看样子是想越过何卓去找封落。
“哎哎哎，哥哥哥，我错了，我错了！”何卓当即抱住纪森安，把人往后拉。
“我还确定吗？”纪森安被人抱着也没烦，甚至顺从的跟着退后两步。
“确定！确定！只要你今晚好好表现，以后保证你说什么是什么！”何卓举着手做发誓状，言辞恳切。
纪森安：“小卓，她也是我妹妹。”
“我知道，你一直当她是妹妹，所以这事是缺德了点，但我敢保证，保管有用！”
何卓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最后满心烦躁全踢在了墙角，他边指向纪森安边后退：“森安哥哥，记住今晚一定要搞点双标效果出来啊！”
纪森安本就答应的不情不愿，何卓再提之后，他顿觉自己蠢得没边。
“滚。”
.
梨苑小区门口的人不算多，封落四处看了许久也不见纪森安过来，她无聊地转了转手里的礼物盒。
“封阿落！”
封落下意识把礼物塞进口袋，她对着何卓点了点头。
“麻烦你来接我了。”
“嗐，哪里的话。”何卓领着封落上了车，他转身看向后座，“咱们先去吃饭，森安和小越他俩先去了，咱们要晚点。”
小越？
是何越吗？
封落点点头，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一会儿吃饭几乎全是A班的学生。
李陆虽说熟悉些，可架不住人家有女朋友，一会儿指定带过去，何卓也认识，但人有妹妹，还和纪森安是青梅竹马。
一串梳理下来，她这次冲动之下找的场子，好像一不小心找进别人小团体里去了。
聚餐的地方是一家私家烤肉店，透过玻璃门可以看见一点店内的布局。
环形的石凳围着石桌，最中间是直通向顶的抽烟管。
封落没见过这样装修的烤肉店。
跟在何卓身后进了屋后，封落才知道店门外的黄包车是什么意思，店内的装修走的是古旧的民国风，假山围着池中鱼，壁橱中摆着穿着中式婚服的民国瓷娃娃，甚至还有洋火柴和瓷碗，展览的地方还挂着煤油灯装饰照明。
包厢在二楼，拂开秀着拂扇赏戏的旗袍女子的布艺帘，封落顺着满墙的民国照片进了其中一间包厢。
包厢里已经有人了，是纪森安和何越。
何越推了推身旁的纪森安，看着门口道：“森安哥，来人了。”
纪森安此时正在给何越倒茶，他顿了几秒把伸向新茶杯的手收了回来，他随手指了指一旁的座椅：“小越喝茶。”
按照之前群里的人数，至少还有四个人要来，封落不太懂现在的情况，只好跟何越打招呼。
“你好，学妹。”
何越看着她，弯起嘴角。
“何卓说要去接一下人，让我先进来。”封落就近落座后，她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
何越接过纪森安递给她的茶，她看了看纪森安又看了看封落，靠近纪森安小声问：“森安哥，她就是你以前说的那个女孩吗？”
封落的位置在纪森安对面，虽然远，但一抬眼就能刚看见她。
封落不知从哪里弄来朵花带，在手里一圈又一圈地绕。
良久，纪森安回道：“不是。”
没人理就算了，眼见着纪森安和何越在桌里侧咬耳朵，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在封落心口，她觉得哪哪都不对，可一时半会又说不清怎么个哪哪都不对法。
因为想不明白，她只好想能想明白的事。
“照这样等下去，七点前能开饭吗？”
何越本以为封落就是纪森安去年记挂着的英竞女孩，眼下看，好像不是。
“姝惠一会儿就到。”
听着又是个她不认识的姑娘。
封落想了想问：“肖安会来吗？”
肖安是个奇葩，微信和□□设了添加好友权限，昨天他又睡了一整天，根本不给别人加他联系方式的机会。
何越：“他……”
“不来你吃不了饭？”
这句怼来的莫名其妙。
封落的目光在纪森安和何越两人身上打转，从进来到现在被人故意隔离在外的憋屈感撩起点火。
“莫名其妙。”
她把彩带花丢在桌面上，站起身面无表情道：“是我多想了，以为今天会和玫瑰之夜一样有意思。”
“肖安在楼下勾搭服务员，大陆女朋友出不来闹脾气，他在楼下哄两句就上来，白神说让咱们先吃，他兼职结束就过来！”
“不等他们了，我们先吃！”
何卓领了个姑娘进来，他左看右看之后，笑着问：“气氛怎么搞这么凝重，怎么了？”
再次看见何卓，又听见他说其他人在哪后，封落彻底毛了。
“聚餐愉快。”
说完，封落抓起桌面上的彩带花，转身出了包厢。
直到上了出租车，封落昂着头靠在椅背里不说话。
司机师傅问了几声去哪，也不见后座人回，他透过后视镜一脸关心地问。
“姑娘，你怎么啦？”
“司机大哥，有人欺负我。”封落看着后视镜里的司机，她吸了吸鼻子，委屈地抱怨。
“哎哟，姑娘你别哭别哭。”
这话一出，封落彻底红了眼眶。
“大哥，我被人欺负了。”
司机也是第一次见两句话就喊他大哥的，他一拍方向盘，带了点怒气。
“跟大哥说说，谁欺负你了？”
封落又后仰回去，她望着车顶，带着鼻音说道：“我要去梨苑小区，您先开着，路上我再跟您细说。”
司机应要求踩了油门，感觉到车动后，封落开了口。
“我朋友骗我参加生日会，其实根本不是，所有人都没来，就我一个人傻乎乎地带着礼物去了。”
司机：“你这朋友不行！”
“他哪里不行，他可行了！”
封落嚷嚷着反驳，气呼呼地继续吐槽纪森安。
“我又没求着他邀我去，他竟然和人合起伙来孤立我，一直不理我就算了，开口就莫名其妙怼我！”
“我江荆的朋友，从没有这样对过我！”
司机也义愤填膺，他附和：“哪有这样的朋友，孤立你还怼你！”
“大哥，我都快被他气哭了！”
司机听了一路后座的鼻音，他汗颜：“你不一直在哭吗？”
“眼泪没掉出来，怎么能算哭呢？”
司机：“……”
“从小到大，我只为我的狗哭过。”
封落的手蹭过口袋一角，她伸手把礼物拿出来，没了彩带花装饰的礼物盒光秃秃的，看着很丑。
她小声嗫嚅：“浪费我的钱就算了，还浪费我的感情。”
司机：“妹子，小区到了，一共20元。”
一直盯着礼物看的封落突然动手拆了包装，她拿出黑色的派克钢笔，向前递了递。
“大哥，我没带钱，拿笔抵你车费和精神损失费，行吗？”
“……我们公司规定只收现金。”司机摇头拒绝，一路听这么多，他也有些不忍，便给出主意，“要不你回去拿钱，大哥在这等你？”
“行，笔压你这，我先回去拿钱。”
因为太过生气，钱包被落在了烤肉店里，封落只能等明天再想办法寻钱包。
一路小跑着到门口时，封落走到路拐角也没见到那辆出租车。
倒是见到了还不如她家狗的人。
“司机走了。”
封落懒得理他，扭头往回走。
“钢笔要送我？”纪森安提步跟上，他虽然是问，但钢笔没拿出来的意思。
封落摊开手掌心：“还我。”
两人站的位置正巧是纪森安和何卓之前聊天的路拐角。
纪森安虽然呼吸很稳，但额角有些汗，封落的手掌摊在他眼底，很久之后，他说道：“下次一起吃饭不要还没开始就跑。”
封落的手又向前伸了伸，明明一脸想开口反驳的样子，但她就是死活不开口。
纪森安无奈，他揪了花坛里一段枝丫，丢进了封落手里。
“今天并不是我生日。”
封落眉都拧在一起了，她不得不承认纪森安拱火的能力实在太强。
见封落还没开口，纪森安继续摆烂似的自爆自己干的缺德事。
“如果刚刚你不走，我还会更过分。”
封落转身就走，连想拿去退钱的礼物也不要了。
纪森安向他人解释的能力有限，堪堪停留在讲事实的步骤上，把封落气走在他意料之中。
他泄气地坐在花坛边，弓起的脊背像是雨天里冒出弧度的蘑菇。
内里干燥，外部阴湿。
他垂颈缓了片刻后抬起了头，就看见封落去而复返。
“纪森安。”
满脸冷意的封落地下瞥着弓背垮腰的纪森安，掀了掀嘴皮。
回去的半路上，她见了个和纪森安有几分相似的大叔，大叔领着个十分年轻的姑娘搁车旁忘我地亲吻。
她指着路边的那辆豪车，阴测测地拿话吓唬人。
“你老了就和那个大叔一样混蛋。”
纪森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接着他大手一伸便把封落拽到身旁。
“你不仅混蛋以后还有暴力倾向，纪森安你放开我！”封落几乎使了全身的力气也掰不开纪森安那双手的桎梏，她被气得脸颊通红。
下一秒，纪森安的手便捂住了封落的嘴，他半拖半抱的把封落箍在身前，一言未发。
封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意识到两人的姿势后，她挣扎的更加用力。
而她的挣扎换来的后果是纪森安更用力的把她压进自己怀里。
就在封落就要放弃推他的动作时，趴在她颈处的纪森安开了口。
“封落，他叫纪瀚海，是我爸。”
如果之前有人告诉封落，纪森安会情绪失控，她会觉得对方连幽默细胞都没有。
所以当意识到纪森安如今濒临失控的瞬间，封落几乎忘了自己还被人抱着这件事。
醒神后，封落的手脚几乎都没法独立行动，她只好拿前额撞了撞纪森安的肩。
“你别哭啊，我没有纸给你擦眼泪，你最好自己把情绪整理好。”
悲伤情绪奔涌不回的纪森安：“……”
“大不了我收回说你以后和他一样混蛋这句话好了。”
纪森安辨不出情绪地笑了一声。
“纪森安，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我不满意的地方，我会不看它。”
“我会试着遮住糟糕的部分，把目光放得离自己近一点，离别人远一点。”
“比如我真的不想进竞赛班吗？我真的不想靠拿奖直接保送江荆大学吗？我真的要为了回江荆一中选择一直待在十五班里虚耗时光吗？”
“你看，我有这么多事需要马上考虑清楚。”
封落有空间伸展开双手，她尝试着伸出右手，纠结片刻后拍纪森安背还的动作还是很僵硬。
“这样安慰你，是不是就会让现在的你不那么容易哭一些？”
身后并没有人回话，何卓仍然很起劲，他靠着墙继续开口说明自己看到的情况：“现在已经过六点了，如果她十分钟后再不出来，我就告诉姜妈你不仅退竞赛班，还跟一群女孩子乱搞！”
“小爷我把这辈子拿竞赛的机会全送你了，你倒好，一天到晚不务正业，搞这搞那，小爷要不是你发小，早替姜妈揍你一千八百顿了！”
梨苑小区门口仍然没见到人，何卓有些泄气，他转身看向花坛，踢了踢纪森安的小腿。
“说你说不得，骂你骂不得，你再这样说你两句一个屁也不放，”何卓见他仍半死不活坐在那，气不过地拿话气他，“保不齐下次我就搁姜妈跟前管不住嘴了。”
纪森安抬手掸了掸裤腿，整个人又重新缩进大衣里不动了。
“森安，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心里憋着什么事？”
何卓抱臂的手抬高些挠了挠眉角，他从小跟纪森安混一起挨骗挨多了，什么事都爱搁一块想。
“我之前以为你是因为姜妈已经从医院回来，纪叔还总不归家，才故意退了竞赛班，现在看好像不止这些。”
纪森安倒是被这话引出些动静，他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看。
“人出来了，你去接。”
何卓闻言又探身看向梨苑小区门口，果然看见封落在小区门口向着这边张望。
何卓不确定地问：“你确定要我去接封落，你去接小越？”
本转身往外走的纪森安突然转了身，看样子是想越过何卓去找封落。
“哎哎哎，哥哥哥，我错了，我错了！”何卓当即抱住纪森安，把人往后拉。
“我还确定吗？”纪森安被人抱着也没烦，甚至顺从的跟着退后两步。
“确定！确定！只要你今晚好好表现，以后保证你说什么是什么！”何卓举着手做发誓状，言辞恳切。
纪森安：“小卓，她也是我妹妹。”
“我知道，你一直当她是妹妹，所以这事是缺德了点，但我敢保证，保管有用！”
何卓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最后满心烦躁全踢在了墙角，他边指向纪森安边后退：“森安哥哥，记住今晚一定要搞点双标效果出来啊！”
纪森安本就答应的不情不愿，何卓再提之后，他顿觉自己蠢得没边。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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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苑小区门口的人不算多，封落四处看了许久也不见纪森安过来，她无聊地转了转手里的礼物盒。
“封阿落！”
封落下意识把礼物塞进口袋，她对着何卓点了点头。
“麻烦你来接我了。”
“嗐，哪里的话。”何卓领着封落上了车，他转身看向后座，“咱们先去吃饭，森安和小越他俩先去了，咱们要晚点。”
小越？
是何越吗？
封落点点头，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一会儿吃饭几乎全是A班的学生。
李陆虽说熟悉些，可架不住人家有女朋友，一会儿指定带过去，何卓也认识，但人有妹妹，还和纪森安是青梅竹马。
一串梳理下来，她这次冲动之下找的场子，好像一不小心找进别人小团体里去了。
聚餐的地方是一家私家烤肉店，透过玻璃门可以看见一点店内的布局。
环形的石凳围着石桌，最中间是直通向顶的抽烟管。
封落没见过这样装修的烤肉店。
跟在何卓身后进了屋后，封落才知道店门外的黄包车是什么意思，店内的装修走的是古旧的民国风，假山围着池中鱼，壁橱中摆着穿着中式婚服的民国瓷娃娃，甚至还有洋火柴和瓷碗，展览的地方还挂着煤油灯装饰照明。
包厢在二楼，拂开秀着拂扇赏戏的旗袍女子的布艺帘，封落顺着满墙的民国照片进了其中一间包厢。
包厢里已经有人了，是纪森安和何越。
何越推了推身旁的纪森安，看着门口道：“森安哥，来人了。”
纪森安此时正在给何越倒茶，他顿了几秒把伸向新茶杯的手收了回来，他随手指了指一旁的座椅：“小越喝茶。”
按照之前群里的人数，至少还有四个人要来，封落不太懂现在的情况，只好跟何越打招呼。
“你好，学妹。”
何越看着她，弯起嘴角。
“何卓说要去接一下人，让我先进来。”封落就近落座后，她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
何越接过纪森安递给她的茶，她看了看纪森安又看了看封落，靠近纪森安小声问：“森安哥，她就是你以前说的那个女孩吗？”
封落的位置在纪森安对面，虽然远，但一抬眼就能刚看见她。
封落不知从哪里弄来朵花带，在手里一圈又一圈地绕。
良久，纪森安回道：“不是。”
没人理就算了，眼见着纪森安和何越在桌里侧咬耳朵，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在封落心口，她觉得哪哪都不对，可一时半会又说不清怎么个哪哪都不对法。
因为想不明白，她只好想能想明白的事。
“照这样等下去，七点前能开饭吗？”
何越本以为封落就是纪森安去年记挂着的英竞女孩，眼下看，好像不是。
“姝惠一会儿就到。”
听着又是个她不认识的姑娘。
封落想了想问：“肖安会来吗？”
肖安是个奇葩，微信和□□设了添加好友权限，昨天他又睡了一整天，根本不给别人加他联系方式的机会。
何越：“他……”
“不来你吃不了饭？”
这句怼来的莫名其妙。
封落的目光在纪森安和何越两人身上打转，从进来到现在被人故意隔离在外的憋屈感撩起点火。
“莫名其妙。”
她把彩带花丢在桌面上，站起身面无表情道：“是我多想了，以为今天会和玫瑰之夜一样有意思。”
“肖安在楼下勾搭服务员，大陆女朋友出不来闹脾气，他在楼下哄两句就上来，白神说让咱们先吃，他兼职结束就过来！”
“不等他们了，我们先吃！”
何卓领了个姑娘进来，他左看右看之后，笑着问：“气氛怎么搞这么凝重，怎么了？”
再次看见何卓，又听见他说其他人在哪后，封落彻底毛了。
“聚餐愉快。”
说完，封落抓起桌面上的彩带花，转身出了包厢。
直到上了出租车，封落昂着头靠在椅背里不说话。
司机师傅问了几声去哪，也不见后座人回，他透过后视镜一脸关心地问。
“姑娘，你怎么啦？”
“司机大哥，有人欺负我。”封落看着后视镜里的司机，她吸了吸鼻子，委屈地抱怨。
“哎哟，姑娘你别哭别哭。”
这话一出，封落彻底红了眼眶。
“大哥，我被人欺负了。”
司机也是第一次见两句话就喊他大哥的，他一拍方向盘，带了点怒气。
“跟大哥说说，谁欺负你了？”
封落又后仰回去，她望着车顶，带着鼻音说道：“我要去梨苑小区，您先开着，路上我再跟您细说。”
司机应要求踩了油门，感觉到车动后，封落开了口。
“我朋友骗我参加生日会，其实根本不是，所有人都没来，就我一个人傻乎乎地带着礼物去了。”
司机：“你这朋友不行！”
“他哪里不行，他可行了！”
封落嚷嚷着反驳，气呼呼地继续吐槽纪森安。
“我又没求着他邀我去，他竟然和人合起伙来孤立我，一直不理我就算了，开口就莫名其妙怼我！”
“我江荆的朋友，从没有这样对过我！”
司机也义愤填膺，他附和：“哪有这样的朋友，孤立你还怼你！”
“大哥，我都快被他气哭了！”
司机听了一路后座的鼻音，他汗颜：“你不一直在哭吗？”
“眼泪没掉出来，怎么能算哭呢？”
司机：“……”
“从小到大，我只为我的狗哭过。”
封落的手蹭过口袋一角，她伸手把礼物拿出来，没了彩带花装饰的礼物盒光秃秃的，看着很丑。
她小声嗫嚅：“浪费我的钱就算了，还浪费我的感情。”
司机：“妹子，小区到了，一共20元。”
一直盯着礼物看的封落突然动手拆了包装，她拿出黑色的派克钢笔，向前递了递。
“大哥，我没带钱，拿笔抵你车费和精神损失费，行吗？”
“……我们公司规定只收现金。”司机摇头拒绝，一路听这么多，他也有些不忍，便给出主意，“要不你回去拿钱，大哥在这等你？”
“行，笔压你这，我先回去拿钱。”
因为太过生气，钱包被落在了烤肉店里，封落只能等明天再想办法寻钱包。
一路小跑着到门口时，封落走到路拐角也没见到那辆出租车。
倒是见到了还不如她家狗的人。
“司机走了。”
封落懒得理他，扭头往回走。
“钢笔要送我？”纪森安提步跟上，他虽然是问，但钢笔没拿出来的意思。
封落摊开手掌心：“还我。”
两人站的位置正巧是纪森安和何卓之前聊天的路拐角。
纪森安虽然呼吸很稳，但额角有些汗，封落的手掌摊在他眼底，很久之后，他说道：“下次一起吃饭不要还没开始就跑。”
封落的手又向前伸了伸，明明一脸想开口反驳的样子，但她就是死活不开口。
纪森安无奈，他揪了花坛里一段枝丫，丢进了封落手里。
“今天并不是我生日。”
封落眉都拧在一起了，她不得不承认纪森安拱火的能力实在太强。
见封落还没开口，纪森安继续摆烂似的自爆自己干的缺德事。
“如果刚刚你不走，我还会更过分。”
封落转身就走，连想拿去退钱的礼物也不要了。
纪森安向他人解释的能力有限，堪堪停留在讲事实的步骤上，把封落气走在他意料之中。
他泄气地坐在花坛边，弓起的脊背像是雨天里冒出弧度的蘑菇。
内里干燥，外部阴湿。
他垂颈缓了片刻后抬起了头，就看见封落去而复返。
“纪森安。”
满脸冷意的封落地下瞥着弓背垮腰的纪森安，掀了掀嘴皮。
回去的半路上，她见了个和纪森安有几分相似的大叔，大叔领着个十分年轻的姑娘搁车旁忘我地亲吻。
她指着路边的那辆豪车，阴测测地拿话吓唬人。
“你老了就和那个大叔一样混蛋。”
纪森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接着他大手一伸便把封落拽到身旁。
“你不仅混蛋以后还有暴力倾向，纪森安你放开我！”封落几乎使了全身的力气也掰不开纪森安那双手的桎梏，她被气得脸颊通红。
下一秒，纪森安的手便捂住了封落的嘴，他半拖半抱的把封落箍在身前，一言未发。
封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意识到两人的姿势后，她挣扎的更加用力。
而她的挣扎换来的后果是纪森安更用力的把她压进自己怀里。
就在封落就要放弃推他的动作时，趴在她颈处的纪森安开了口。
“封落，他叫纪瀚海，是我爸。”
如果之前有人告诉封落，纪森安会情绪失控，她会觉得对方连幽默细胞都没有。
所以当意识到纪森安如今濒临失控的瞬间，封落几乎忘了自己还被人抱着这件事。
醒神后，封落的手脚几乎都没法独立行动，她只好拿前额撞了撞纪森安的肩。
“你别哭啊，我没有纸给你擦眼泪，你最好自己把情绪整理好。”
悲伤情绪奔涌不回的纪森安：“……”
“大不了我收回说你以后和他一样混蛋这句话好了。”
纪森安辨不出情绪地笑了一声。
“纪森安，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我不满意的地方，我会不看它。”
“我会试着遮住糟糕的部分，把目光放得离自己近一点，离别人远一点。”
“比如我真的不想进竞赛班吗？我真的不想靠拿奖直接保送江荆大学吗？我真的要为了回江荆一中选择一直待在十五班里虚耗时光吗？”
“你看，我有这么多事需要马上考虑清楚。”
封落有空间伸展开双手，她尝试着伸出右手，纠结片刻后拍纪森安背还的动作还是很僵硬。
“这样安慰你，是不是就会让现在的你不那么容易哭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