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言有瞬间的分神，浑身不由地起了鸡皮疙瘩。
这时李欣苒忽然拿头撞向后墙，可迎接来的不是坚硬的后墙，而是一只微凉柔软的手。
“我就知道你想要撞墙。”许诺言将自己的手放在李欣苒的头与墙之间，缓冲了她的力道。
现在，假发在挣扎中已经完全掉了下来，滚在了地上。
可这时等于有一只手在护住李欣苒的头，因此李欣苒的一只手此时没了压制，一把抓住眼前的医生服。
力气大的出奇，
正在她要抬头张口想咬人的时候。
许诺言感觉此时被自己控制着的病人忽然不再挣扎了，紧攥自己衣服的手也缩了回去，还没等她疑惑，就听到两个声音：
“顾医生，您没事吧？”
“103，你又犯病了！”
听到了病房里的动静，从外面跑进来两个护士，看着三十几岁的年纪。一个身形偏胖，一个身形偏瘦，每人手上都拿着两幅手铐。许诺言认出来那是精神病院里最常见的，在病人发狂的时候，用来将病人锁在病床的工具，让他们不至于伤到自己，伤到别人。
许诺言随即回她们：
“我没事，快，你们帮我一下，我需要给她注射镇定剂。”
“好。”
两个护士将手铐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快速跑到李欣苒面前，一左一右，分别按压住她的手脚：“103，你再这样突然犯病，伤了人，我们就要用这手铐将你锁在床上了。”
其中一位稍微胖一点的护士，看着她的假发已经扯到了地上，手捏在了她的手腕上，听着像是平常对待发狂病人说话一样。
可是许诺言从口袋里拿出药和针管，就看到上一秒还在发狂之中的李欣苒，忽然瘫软了起来。
此时许诺言脑海里浮现出刚才李欣苒说的话，一条从水里捞出，被扔在案板上，刮掉了鱼鳞，即将被开膛破肚的鱼。
嘴巴在动着，好像在说什么，但是说不出声音。
她在害怕？
这是人在极度恐惧中会出现的表现。
能在发狂丧失理智的状态下，还能感受害怕？
“顾医生，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给103打上一针，省得她又想不开。我口袋里的这只针管是已经弄好镇静剂的，你直接给她注射一针就好。之后，将她锁在床上，让她睡一觉。”
身形较胖的周护士提醒她，这提醒的语气分明不是在与医生商量，而是命令许诺言现在就给她注射上一针。
看样子平时李欣苒犯病时，她们直接给她注射一针，随后将她锁在床上，就不管她了。
许诺言看向周护士的口袋，针管就挂在里面，可此时看起来好像李欣苒已经不需要注射镇静剂了。况且周护士的这只镇静剂的成分，她还不能保证真的只是镇静剂。
许诺言抬眸看了一眼护士，又看了看此时的李欣苒，假发已经完全被扯到了地上，她那被缝合的恐怖的头完全就露在了几人视线里。
可两个护士没有丝毫的意外，想来她们本来就知道，而且已经习惯。也是，在一个精神病院里，作为护士和医生，对于这种早已司空见惯。
可就在那眼球凸起的眼睛里，许诺言手里的那支针管，已经变成了那把要将她开膛破肚的刀。
“103，你现在是不是恢复了清醒，如果是你就点点头，那我就不给你打这一针了。”
在两位护士面前，许诺言没有喊出女病人真正的名字。
周护士不屑道，“顾医生，你问一个精神病人这种问题，不觉得有点可笑么，哪怕她点了头，你又怎么能确保她下一刻不做出点儿什么过激的行为。”
许诺言充耳不闻周护士的话，而是看向李欣苒。
被按在角落的人，木然的眼睛里，轻轻转动了一下，随后她真的点了点头。
许诺言拿起盖子合起了针管，在两个护士的注视下，将注射器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我虽然是刚进来的实习医生，但专业知识还是要比你们多的吧？先将她扶起来，扶到病床上。”
语气坚定，不容拒绝。
“顾医生你......”
周护士眯起了眼睛，顾医生虽然这几天看起来规规矩矩不爱说话的样子，没想到竟是个强硬的主儿。
“好，我们扶。”
两个护士相互对视一眼，将李欣苒扶了起来，扶到病床边。
这时从外面又进来一位护士，推着小车，“赵护士，这是103的药和病号服。”
被喊做赵护士的是较瘦的一位，从进来到现在只说了开头的第一句话，问她有没有事。
赵护士接过，将新的病号服放在了她的床边，将手中的水和药递给了坐在病床边的李欣苒，李欣苒伸手接过水和药，乖乖地吃了下去。
仿佛刚才发狂的人不是她。
“好，吃完了药，周护士麻烦你帮忙将她的病号服换上。”
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带着南方的口音，吴侬软语。
周护士解开李欣苒身上的衣服，动作熟练到有点粗鲁。许诺言似乎觉得看着病人直接脱衣服换衣服不太合适，就微微侧身，移开了眼睛。
而手腕处，红了一圈，看来护士用的力气不小。
“顾医生，你也是个女医生，还需要避开么？哦，我忘了你刚进来实习，可能不太习惯，也是，平时这种活也是我们干的，你们这些宝贵的医生，只需要负责开开药就好了。”
周护士多少有点阴阳怪气。
许诺言问：“她的身上和头上缝合了这么多伤口，都是自残，还是说？”
未等人说话，周护士眉毛一挑，脸色不是很好，截断了她的话：“顾医生说话很有意思，不是自残，还能是我们虐待的？”
这时候许诺言微微笑了一下，想缓和一下气氛：
“周护士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看了她的病历，病历上没有说她患有脑部疾病，可是从她头上缝合的伤口来看，还以为是做了几次开颅手术，而且手术的难度极其高，我只是一时惊叹，没想到咱们精神病院还有这么厉害的外科医生。看来，来到咱们院里，真是我的幸运。”
在她说话时，眼睛始终盯着她们两位的神色，除了周护士有一瞬间的不自在，赵护士的神色倒是没什么异常。
“幸运不幸运的，咱不知道，但是顾医生，我没想到你看着年纪不大，但真的有点本事啊，还能看出来手术的难易。”
周护士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夸她，但接下来就说明了，不是在夸她，“103住院期间犯了几次病，你不知道啊，有一次，她拿着头，就往这墙上撞，你看到了吧，窗户下面那一块墙壁的颜色比周围的要亮一点，就是之前被她给撞得掉漆了，这是后来重新粉刷的。你想想当时撞得那个场面，头破血流啊，做了核磁共振，发现颅内有瘀血，不做手术不行，加上咱们院里本来医生就不多，只能请合作医院的外科医生来操刀。”
“这样啊，看来我还是得要跟你们跟夏医生好好学习学习。”
许诺言现在开始说自己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实实在在地把自己打造成虚心向上，想一心在院里干出点名堂的实习医生。
“可是在咱们院里这六年，她的症状始终没有好转吗？”
周护士已经给李欣苒换好了衣服：“顾医生，你已经来一个星期了，但今天是你第一次随着夏医生来查房吧。”
对许诺言的话没有做直接的回答。
“哎，是啊，说起夏医生，夏医生人呢？顾医生，怎么这次就你一个人来查房？夏医生可真放心啊，就不怕这些病人突然发病，伤到了你！”
许诺言：“哦，前面查了几个病房，查到这间的时候，夏医生肚子不舒服，去了洗手间，103的病例上并没有出现狂躁症的描述，我就先待在这里，等夏医生回来。谁知道她忽然发病了......”
“幸好啊，这次的病人只是个自残的，平时发病起来，也很少伤到别人，你要是遇到有暴力倾向的，我们再来的晚点，这后果谁知道呢？”
万一病人打伤到了她，只能受着。
这句话看似是关心，可是挑衅的意味有点过于明显了。
许诺言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诚恳地点头同意，“是啊。”
看到许诺言点头同意，竟然没有反驳的意思，周护士更觉得自己对了，说话间更来劲了：
“顾医生，在你实习期间，最好待在你们办公室里，不要一个人出来走动。不然万一哪个病人不小心伤了你，说点不好听的，哪怕打死了你，他们都会被判为无罪，不能给你以命抵命。你说说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实话不瞒你，上一个来实习的女医生啊，被一个病人拿起椅子，砸中了脑袋，当场倒地，人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不然怎么会又招了个你过来补空缺。”
许诺言托了托黑框眼镜，“是么？”
“你还别不信。”
“不不，我信，多谢周护士提醒了，中午我在食堂请你们吃饭，我朋友给我买了护肤品，我正好还有两套没有拆封的，正好两位姐姐，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用用看好不好用。”
“这款护肤品不是限量款的么，我之前抢了好久都没抢到，原来都是被你这抢了好几套的丫头给抢了啊。”
周护士看到新来的女实习医生这么上道，脸上的表情也舒缓了不少。
另一边的赵护士将掉落在地上的假发捡起来，给李欣苒戴上了。
“真乖，休息吧。”
赵护士轻轻开口，看着李欣苒乖乖地躺了下去，眼角微微弯起，很满意的样子。
做好了一切，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片消毒湿巾，是独立包装的，将包装撕开后抽出里面的湿巾，放在手里仔仔细细地擦了个一遍。
这是她从进来后，第二次擦自己的手了。
吃了药后，李欣苒躺在病床上，很快睡着了。
周护士：“对了，顾医生，这位病人是不是前面说什么鱼啊，海啊的，然后突然发狂了。”
“嗯，是的。”许诺言看着她，点了点头，“她说自己就是一条鱼。来之前我看了她的病例描述，发起病来，与之前的描述一样。”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赵护士这时接话了，“是啊，在我们这里，把自己当成什么的都有，不然也不能进来对吧。唉，像她这种的精神分裂症太多了，有的说自己是活神仙转世的，有的说自己是妖怪的，还有的把自己当成这世界上的救世主，当然把自己当成某种动物，海洋生物的也不在少数。”
这时一位已经秃顶了的中年男医生脚步略有几分虚浮地走了进来：
“来吧，继续查房。”
......
两位护士则回了护士站，看到顾医生和夏医生继续查房，一向安静慈眉善目的赵护士轻声开口：
“小周，你今天有点故意针对顾医生了。”
周护士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是么，我还怕那个实习生看不出来呢，既然来了咱们这里，日后都得乖乖听话，当然这得在他们进来的第一天，就要给他们树规矩，省得以后不听话！”
“我看这顾医生不适合留在这里，你少说点，省得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听到这话，周护士的脸色忽然拉了下来，“怎么不适合了？还有，我怎么就要少说点了，老赵啊，你这么说，我可就不高兴了。”
赵护士无奈地摇了摇头，“怎么才说两句，你就不高兴了，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不说了。”
这时李欣苒忽然拿头撞向后墙，可迎接来的不是坚硬的后墙，而是一只微凉柔软的手。
“我就知道你想要撞墙。”许诺言将自己的手放在李欣苒的头与墙之间，缓冲了她的力道。
现在，假发在挣扎中已经完全掉了下来，滚在了地上。
可这时等于有一只手在护住李欣苒的头，因此李欣苒的一只手此时没了压制，一把抓住眼前的医生服。
力气大的出奇，
正在她要抬头张口想咬人的时候。
许诺言感觉此时被自己控制着的病人忽然不再挣扎了，紧攥自己衣服的手也缩了回去，还没等她疑惑，就听到两个声音：
“顾医生，您没事吧？”
“103，你又犯病了！”
听到了病房里的动静，从外面跑进来两个护士，看着三十几岁的年纪。一个身形偏胖，一个身形偏瘦，每人手上都拿着两幅手铐。许诺言认出来那是精神病院里最常见的，在病人发狂的时候，用来将病人锁在病床的工具，让他们不至于伤到自己，伤到别人。
许诺言随即回她们：
“我没事，快，你们帮我一下，我需要给她注射镇定剂。”
“好。”
两个护士将手铐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快速跑到李欣苒面前，一左一右，分别按压住她的手脚：“103，你再这样突然犯病，伤了人，我们就要用这手铐将你锁在床上了。”
其中一位稍微胖一点的护士，看着她的假发已经扯到了地上，手捏在了她的手腕上，听着像是平常对待发狂病人说话一样。
可是许诺言从口袋里拿出药和针管，就看到上一秒还在发狂之中的李欣苒，忽然瘫软了起来。
此时许诺言脑海里浮现出刚才李欣苒说的话，一条从水里捞出，被扔在案板上，刮掉了鱼鳞，即将被开膛破肚的鱼。
嘴巴在动着，好像在说什么，但是说不出声音。
她在害怕？
这是人在极度恐惧中会出现的表现。
能在发狂丧失理智的状态下，还能感受害怕？
“顾医生，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给103打上一针，省得她又想不开。我口袋里的这只针管是已经弄好镇静剂的，你直接给她注射一针就好。之后，将她锁在床上，让她睡一觉。”
身形较胖的周护士提醒她，这提醒的语气分明不是在与医生商量，而是命令许诺言现在就给她注射上一针。
看样子平时李欣苒犯病时，她们直接给她注射一针，随后将她锁在床上，就不管她了。
许诺言看向周护士的口袋，针管就挂在里面，可此时看起来好像李欣苒已经不需要注射镇静剂了。况且周护士的这只镇静剂的成分，她还不能保证真的只是镇静剂。
许诺言抬眸看了一眼护士，又看了看此时的李欣苒，假发已经完全被扯到了地上，她那被缝合的恐怖的头完全就露在了几人视线里。
可两个护士没有丝毫的意外，想来她们本来就知道，而且已经习惯。也是，在一个精神病院里，作为护士和医生，对于这种早已司空见惯。
可就在那眼球凸起的眼睛里，许诺言手里的那支针管，已经变成了那把要将她开膛破肚的刀。
“103，你现在是不是恢复了清醒，如果是你就点点头，那我就不给你打这一针了。”
在两位护士面前，许诺言没有喊出女病人真正的名字。
周护士不屑道，“顾医生，你问一个精神病人这种问题，不觉得有点可笑么，哪怕她点了头，你又怎么能确保她下一刻不做出点儿什么过激的行为。”
许诺言充耳不闻周护士的话，而是看向李欣苒。
被按在角落的人，木然的眼睛里，轻轻转动了一下，随后她真的点了点头。
许诺言拿起盖子合起了针管，在两个护士的注视下，将注射器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我虽然是刚进来的实习医生，但专业知识还是要比你们多的吧？先将她扶起来，扶到病床上。”
语气坚定，不容拒绝。
“顾医生你......”
周护士眯起了眼睛，顾医生虽然这几天看起来规规矩矩不爱说话的样子，没想到竟是个强硬的主儿。
“好，我们扶。”
两个护士相互对视一眼，将李欣苒扶了起来，扶到病床边。
这时从外面又进来一位护士，推着小车，“赵护士，这是103的药和病号服。”
被喊做赵护士的是较瘦的一位，从进来到现在只说了开头的第一句话，问她有没有事。
赵护士接过，将新的病号服放在了她的床边，将手中的水和药递给了坐在病床边的李欣苒，李欣苒伸手接过水和药，乖乖地吃了下去。
仿佛刚才发狂的人不是她。
“好，吃完了药，周护士麻烦你帮忙将她的病号服换上。”
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带着南方的口音，吴侬软语。
周护士解开李欣苒身上的衣服，动作熟练到有点粗鲁。许诺言似乎觉得看着病人直接脱衣服换衣服不太合适，就微微侧身，移开了眼睛。
而手腕处，红了一圈，看来护士用的力气不小。
“顾医生，你也是个女医生，还需要避开么？哦，我忘了你刚进来实习，可能不太习惯，也是，平时这种活也是我们干的，你们这些宝贵的医生，只需要负责开开药就好了。”
周护士多少有点阴阳怪气。
许诺言问：“她的身上和头上缝合了这么多伤口，都是自残，还是说？”
未等人说话，周护士眉毛一挑，脸色不是很好，截断了她的话：“顾医生说话很有意思，不是自残，还能是我们虐待的？”
这时候许诺言微微笑了一下，想缓和一下气氛：
“周护士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看了她的病历，病历上没有说她患有脑部疾病，可是从她头上缝合的伤口来看，还以为是做了几次开颅手术，而且手术的难度极其高，我只是一时惊叹，没想到咱们精神病院还有这么厉害的外科医生。看来，来到咱们院里，真是我的幸运。”
在她说话时，眼睛始终盯着她们两位的神色，除了周护士有一瞬间的不自在，赵护士的神色倒是没什么异常。
“幸运不幸运的，咱不知道，但是顾医生，我没想到你看着年纪不大，但真的有点本事啊，还能看出来手术的难易。”
周护士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夸她，但接下来就说明了，不是在夸她，“103住院期间犯了几次病，你不知道啊，有一次，她拿着头，就往这墙上撞，你看到了吧，窗户下面那一块墙壁的颜色比周围的要亮一点，就是之前被她给撞得掉漆了，这是后来重新粉刷的。你想想当时撞得那个场面，头破血流啊，做了核磁共振，发现颅内有瘀血，不做手术不行，加上咱们院里本来医生就不多，只能请合作医院的外科医生来操刀。”
“这样啊，看来我还是得要跟你们跟夏医生好好学习学习。”
许诺言现在开始说自己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实实在在地把自己打造成虚心向上，想一心在院里干出点名堂的实习医生。
“可是在咱们院里这六年，她的症状始终没有好转吗？”
周护士已经给李欣苒换好了衣服：“顾医生，你已经来一个星期了，但今天是你第一次随着夏医生来查房吧。”
对许诺言的话没有做直接的回答。
“哎，是啊，说起夏医生，夏医生人呢？顾医生，怎么这次就你一个人来查房？夏医生可真放心啊，就不怕这些病人突然发病，伤到了你！”
许诺言：“哦，前面查了几个病房，查到这间的时候，夏医生肚子不舒服，去了洗手间，103的病例上并没有出现狂躁症的描述，我就先待在这里，等夏医生回来。谁知道她忽然发病了......”
“幸好啊，这次的病人只是个自残的，平时发病起来，也很少伤到别人，你要是遇到有暴力倾向的，我们再来的晚点，这后果谁知道呢？”
万一病人打伤到了她，只能受着。
这句话看似是关心，可是挑衅的意味有点过于明显了。
许诺言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诚恳地点头同意，“是啊。”
看到许诺言点头同意，竟然没有反驳的意思，周护士更觉得自己对了，说话间更来劲了：
“顾医生，在你实习期间，最好待在你们办公室里，不要一个人出来走动。不然万一哪个病人不小心伤了你，说点不好听的，哪怕打死了你，他们都会被判为无罪，不能给你以命抵命。你说说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实话不瞒你，上一个来实习的女医生啊，被一个病人拿起椅子，砸中了脑袋，当场倒地，人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不然怎么会又招了个你过来补空缺。”
许诺言托了托黑框眼镜，“是么？”
“你还别不信。”
“不不，我信，多谢周护士提醒了，中午我在食堂请你们吃饭，我朋友给我买了护肤品，我正好还有两套没有拆封的，正好两位姐姐，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用用看好不好用。”
“这款护肤品不是限量款的么，我之前抢了好久都没抢到，原来都是被你这抢了好几套的丫头给抢了啊。”
周护士看到新来的女实习医生这么上道，脸上的表情也舒缓了不少。
另一边的赵护士将掉落在地上的假发捡起来，给李欣苒戴上了。
“真乖，休息吧。”
赵护士轻轻开口，看着李欣苒乖乖地躺了下去，眼角微微弯起，很满意的样子。
做好了一切，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片消毒湿巾，是独立包装的，将包装撕开后抽出里面的湿巾，放在手里仔仔细细地擦了个一遍。
这是她从进来后，第二次擦自己的手了。
吃了药后，李欣苒躺在病床上，很快睡着了。
周护士：“对了，顾医生，这位病人是不是前面说什么鱼啊，海啊的，然后突然发狂了。”
“嗯，是的。”许诺言看着她，点了点头，“她说自己就是一条鱼。来之前我看了她的病例描述，发起病来，与之前的描述一样。”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赵护士这时接话了，“是啊，在我们这里，把自己当成什么的都有，不然也不能进来对吧。唉，像她这种的精神分裂症太多了，有的说自己是活神仙转世的，有的说自己是妖怪的，还有的把自己当成这世界上的救世主，当然把自己当成某种动物，海洋生物的也不在少数。”
这时一位已经秃顶了的中年男医生脚步略有几分虚浮地走了进来：
“来吧，继续查房。”
......
两位护士则回了护士站，看到顾医生和夏医生继续查房，一向安静慈眉善目的赵护士轻声开口：
“小周，你今天有点故意针对顾医生了。”
周护士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是么，我还怕那个实习生看不出来呢，既然来了咱们这里，日后都得乖乖听话，当然这得在他们进来的第一天，就要给他们树规矩，省得以后不听话！”
“我看这顾医生不适合留在这里，你少说点，省得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听到这话，周护士的脸色忽然拉了下来，“怎么不适合了？还有，我怎么就要少说点了，老赵啊，你这么说，我可就不高兴了。”
赵护士无奈地摇了摇头，“怎么才说两句，你就不高兴了，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