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言快速地从二楼跑到电梯间，见电梯迟迟不上来，她果断朝楼梯冲去。
顶楼天台生锈的门锁一向是锁着的，可是今天却被打开了。
天台上没有什么风挡和保暖的措施，才下过雨的天，气温还是冷的。
穿着单薄病号服的李欣苒此刻就站在天台边边上，身形消瘦的像一根竹子，一阵风都能把她吹下去。
双手伸展开来，像是在拥抱迎接太阳。黑色齐肩的头发，垂在后背上，被风吹得凌乱。
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一脚踩空，掉下去。
许诺言没有突然张口说话，怕惊到了站在天台边的人。
她更清楚，在某个地方，或许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这个生命，冷冷地，看戏一般，只为了亲眼瞧着一个生命坠落。
而此刻的她，也在他们的注视之下。
眼镜下的眼神变得凌厉了起来，她一步一步轻轻地挪向李欣苒。
可就在她快要走到李欣苒身边，只差两米的距离时，李欣苒忽然转了头，然后咧嘴一笑，对她说道：“你来了。”
像是在认识的人唠家常一样，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她听到了。
许诺言也轻声回答，“是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着急，可是她心中的弦始终紧绷着。
顿住的脚步，刚要继续抬起来，就又听到李欣苒忽然喊道：“别过来了，就站在那里！”
“好，我不过去，那你现在从天台上下来，好么？”
“我要看太阳，我要看阳光，我不要下去！”
“可你这样万一不小心掉下去，就真的看不到太阳出来了。”
听到这句话，李欣苒干裂的嘴唇弯了起来，看着像是在笑，“但你如果非要过来，我才是等不到太阳出来了。”
许诺言心里咯噔一下，李欣苒这是在告诉她，如果她执意过去，她就会跳下去？
她一直是昏昏噩噩的，可是现在她的思路怎么会如此清晰？
“好好，我不过去”许诺言放缓了语气问她，“你是在等太阳，对么？”
“嗯，我要看看太阳到底是什么样的，我已经忘记了太阳的样子，好像好久，嗯，好久了，我没看到过它了。”
“好，我不打扰你，我也想看看你眼里的太阳，你能不能让我过去，也站在上面看？”
“不行！”李欣苒上一秒还在笑着的脸，忽然沉了下来，笑意全无：“你就待在那里别动，我知道你想救我，可你救我，就是在杀我。”
从她张口说话的第一句，许诺言就发现了她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直到现在，她彻底明白了，李欣苒她回来了。
这是她从见到李欣苒第一面开始，听她说过的最不一样的话。
“你救我，就是在杀我！”
这句话，李欣苒又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
凌晨的顶楼，她看不到李欣苒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站在天台边上，像个只剩下骨头的人，随时都有可能被一阵风吹下去，摔得骨架碎裂血肉模糊。
凌晨三点，站在天台边，李欣苒看到附近几个街道，来往的车辆和闪烁的街灯。
刚结束夜生活的人们，在街上两两三三地走着。
还有开早点的店铺们，老板已经打开了店门，将桌椅摆好，开始和面蒸包子了。
一日一日重复着重复着的工作，喧嚣又寂静。
平凡中的人味。
而头顶之上的天空挂着几颗不太明亮的星星，和隐在乌云里面的月亮。
她就那么默默地看着，许诺言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知道她在看什么。
两个人就那么静静地，李欣苒看着楼下，许诺言看着她。
过了几分钟后，李欣苒忽然侧头问她，“现在几点了？”
许诺言一方面不敢将视线从李欣苒身上移开，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摔下去或者想不开故意跳下去。
可是她问几点了，又不能不回答。
闻言，许诺言伸出左手，将手腕举到视线既能看到李欣苒，又能看到手表的高度，然后回复她：“三点二十八分。”
李欣苒轻轻点了点头，嘴里重复着这个时间。
忽然蹲下身去，
“你.......”
等李欣苒反应过来时，一抬头却看见许诺言竟然已经来到了她身边，右手攥着她的胳膊，左手握着天台上的栏杆。
“没事，我只是想坐下来。”李欣苒淡淡开口。
许诺言依然攥着她的胳膊，以防她不小心掉下去，“好，你坐下吧，但是我就站在这个位置，可以么？”
李欣苒，“你可以在一瞬间来到我身旁而且拉住我，你觉得我还有掉下去的可能么？”
显然她对许诺言能瞬间出现在她身边，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没有心思多想。
许诺言看着李欣苒，心里愈发难过，多么聪明的一个姑娘，如果她没有被选中送到这里来，她的一生会有无数种可能，而非今日生不如死。
李欣苒在天台边坐了下来，腿就放在下面，而许诺言就站在她右侧。
“我不拦你看日出，但是，你再耐心等一等，很快你就重获新生，见到你想见的人了。”
听到许诺言的话，李欣苒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她的摇头，不知道是已经不相信她可以重活新生了，还是已经不想见到任何人了，又或者两者都有。
不知过了多久，顶楼之上，能听到的声音，除了车辆来往的声音，和风声之外，一个轻飘飘的哑音也传到了许诺言的耳里。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愿意跟你说话吗？”
“为什么？”
“因为你是第一个会问我是不是不想打镇定剂的医生，你看到了我的祈求，也真的没有向我伸出那根针管。”
“我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
“你是进来找我的么？”
看来昨天跟她说的话，她都还记得。既然李欣苒主动提了，许诺言也直接了当地说：“是的，所以你要跟我一起走。”
“你看那里......”李欣苒没有出口答应，而是抬手指了指离这座精神病院只隔一条街的小商摊街：
“那条街是一条小小的菜市街区，现在才三四点，他们就已经将蔬菜摆了出来，等天亮了，住在这附近的人们就会过去买菜，有已经年老的阿婆阿爷，有在人家家中做工的佣人，有年轻的主妇，也有年轻的男人……买回家之后，就开始一日三餐，接着，孩子就该去上学，还没退休的大人呢，就该去上班了，挣一个叫做钱的东西。”
“你看，那条街多么平凡安宁，说来可笑，以前的我，心高气傲，总觉得毕业后的自己会有无限种可能。我想象过成为知名画家的自己，也想过，或许只靠画画，养活不了自己，自己终会过起那种平凡普通且重复枯燥的日子。过起那种不求大富大贵，不求赚很多钱，有一份自己热爱的事业，哪怕最后是枯燥的，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事业，但是为了生活，也成了那些个按部就班的其中一员。”
“可是，我现在在哪儿？我不在那些高楼办公区里，我没有可以一起去逛商场看电影喝奶茶的朋友，就连去菜市街买一日三餐的蔬菜，我都没有资格拥有。”
“就这么小小的六层楼，就隔断了我的一切，我在精神病院里……”
李欣苒平静地说着这些话，平静地可怕。
“谁让你来的？算了，不重要了。”
说到这里，李欣苒的声音有几分嘶哑，她转头看向身体一侧的人，此时她的眼周一片乌黑，嘴唇已经干裂到流血结痂了，她慢慢张口：“这里是地狱，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如果你信的话，你就赶紧离开这里吧。”
“我信，我也会离开的，但是我不会丢下你。”
“丢下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李欣苒嘴角无声的讥笑，“这世上最不该丢下我的人，亲手将我丢在这里，你又凭什么说不会丢下我？”
许诺言给她解释道，“我来就是带你走的。”
听到这里，李欣苒笑了，却是自嘲的笑了几声，“你跟我说你是受人之托进来找我的，真的是他们让你来接我走的么？真的是他们拜托你的么？为什么他们自己不来接我，而是找你过来？”
她紧紧盯着许诺言的眼睛，许诺言没有回避她探究的眼神，“等到了明天，日落之前，他们就会到达这里将你接回家。”
“接我回家？.......”李欣苒嘴里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脸上却没有一丝欣喜，“他们早就不要我了。”
许诺言知道，想带她回去，不容易。
“你还记得我问你杀过鱼么？”李欣苒忽然问她道。
“嗯，记得。”
“我就是那条鱼。”
许诺言听到这个问题一怔，那条被折磨至死的鱼？
“你死过么？”李欣苒又问她。
似乎这句话触到了许诺言的记忆，她动了动嘴角，最后扯出一句话，“我不知道算不算死过……，暂且算是活着吧。”
李欣苒望向她的眼神里，不知为何有了一丝触动，“是么？这么听来，好像你也算死过。我也死过，不止一次地死过，我被锁在病床上，头上戴着那些奇怪的东西，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针管扎进我的身体里，接着，我就像是溺在了水中，你知道那种无法呼吸，活活被溺死的感觉么？极致痛苦之后，我再也感受不到痛苦了，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
“或许是嫌弃我这样的死太乏味了，他们还给我安排过亲手打开我的肚子，把我的肠子从肚子里拉出去，哦，我的头颅也被打开过，我亲眼瞧见过我的大脑，就放在那些个盘子里.......”
“我在想，我是不是错了，如果不是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男人，不听父母的劝，非要跟他在一起，父母也不会讨厌我，也不会后面犯了病，他们毫不心软地将我送到这里。”
“你认识的那个男人，后来他人呢？”许诺言问。
李欣苒却是冷冷一笑，“他啊，知道我有病后，就消失不见了。”
顶楼天台生锈的门锁一向是锁着的，可是今天却被打开了。
天台上没有什么风挡和保暖的措施，才下过雨的天，气温还是冷的。
穿着单薄病号服的李欣苒此刻就站在天台边边上，身形消瘦的像一根竹子，一阵风都能把她吹下去。
双手伸展开来，像是在拥抱迎接太阳。黑色齐肩的头发，垂在后背上，被风吹得凌乱。
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一脚踩空，掉下去。
许诺言没有突然张口说话，怕惊到了站在天台边的人。
她更清楚，在某个地方，或许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这个生命，冷冷地，看戏一般，只为了亲眼瞧着一个生命坠落。
而此刻的她，也在他们的注视之下。
眼镜下的眼神变得凌厉了起来，她一步一步轻轻地挪向李欣苒。
可就在她快要走到李欣苒身边，只差两米的距离时，李欣苒忽然转了头，然后咧嘴一笑，对她说道：“你来了。”
像是在认识的人唠家常一样，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她听到了。
许诺言也轻声回答，“是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着急，可是她心中的弦始终紧绷着。
顿住的脚步，刚要继续抬起来，就又听到李欣苒忽然喊道：“别过来了，就站在那里！”
“好，我不过去，那你现在从天台上下来，好么？”
“我要看太阳，我要看阳光，我不要下去！”
“可你这样万一不小心掉下去，就真的看不到太阳出来了。”
听到这句话，李欣苒干裂的嘴唇弯了起来，看着像是在笑，“但你如果非要过来，我才是等不到太阳出来了。”
许诺言心里咯噔一下，李欣苒这是在告诉她，如果她执意过去，她就会跳下去？
她一直是昏昏噩噩的，可是现在她的思路怎么会如此清晰？
“好好，我不过去”许诺言放缓了语气问她，“你是在等太阳，对么？”
“嗯，我要看看太阳到底是什么样的，我已经忘记了太阳的样子，好像好久，嗯，好久了，我没看到过它了。”
“好，我不打扰你，我也想看看你眼里的太阳，你能不能让我过去，也站在上面看？”
“不行！”李欣苒上一秒还在笑着的脸，忽然沉了下来，笑意全无：“你就待在那里别动，我知道你想救我，可你救我，就是在杀我。”
从她张口说话的第一句，许诺言就发现了她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直到现在，她彻底明白了，李欣苒她回来了。
这是她从见到李欣苒第一面开始，听她说过的最不一样的话。
“你救我，就是在杀我！”
这句话，李欣苒又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
凌晨的顶楼，她看不到李欣苒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站在天台边上，像个只剩下骨头的人，随时都有可能被一阵风吹下去，摔得骨架碎裂血肉模糊。
凌晨三点，站在天台边，李欣苒看到附近几个街道，来往的车辆和闪烁的街灯。
刚结束夜生活的人们，在街上两两三三地走着。
还有开早点的店铺们，老板已经打开了店门，将桌椅摆好，开始和面蒸包子了。
一日一日重复着重复着的工作，喧嚣又寂静。
平凡中的人味。
而头顶之上的天空挂着几颗不太明亮的星星，和隐在乌云里面的月亮。
她就那么默默地看着，许诺言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知道她在看什么。
两个人就那么静静地，李欣苒看着楼下，许诺言看着她。
过了几分钟后，李欣苒忽然侧头问她，“现在几点了？”
许诺言一方面不敢将视线从李欣苒身上移开，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摔下去或者想不开故意跳下去。
可是她问几点了，又不能不回答。
闻言，许诺言伸出左手，将手腕举到视线既能看到李欣苒，又能看到手表的高度，然后回复她：“三点二十八分。”
李欣苒轻轻点了点头，嘴里重复着这个时间。
忽然蹲下身去，
“你.......”
等李欣苒反应过来时，一抬头却看见许诺言竟然已经来到了她身边，右手攥着她的胳膊，左手握着天台上的栏杆。
“没事，我只是想坐下来。”李欣苒淡淡开口。
许诺言依然攥着她的胳膊，以防她不小心掉下去，“好，你坐下吧，但是我就站在这个位置，可以么？”
李欣苒，“你可以在一瞬间来到我身旁而且拉住我，你觉得我还有掉下去的可能么？”
显然她对许诺言能瞬间出现在她身边，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没有心思多想。
许诺言看着李欣苒，心里愈发难过，多么聪明的一个姑娘，如果她没有被选中送到这里来，她的一生会有无数种可能，而非今日生不如死。
李欣苒在天台边坐了下来，腿就放在下面，而许诺言就站在她右侧。
“我不拦你看日出，但是，你再耐心等一等，很快你就重获新生，见到你想见的人了。”
听到许诺言的话，李欣苒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她的摇头，不知道是已经不相信她可以重活新生了，还是已经不想见到任何人了，又或者两者都有。
不知过了多久，顶楼之上，能听到的声音，除了车辆来往的声音，和风声之外，一个轻飘飘的哑音也传到了许诺言的耳里。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愿意跟你说话吗？”
“为什么？”
“因为你是第一个会问我是不是不想打镇定剂的医生，你看到了我的祈求，也真的没有向我伸出那根针管。”
“我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
“你是进来找我的么？”
看来昨天跟她说的话，她都还记得。既然李欣苒主动提了，许诺言也直接了当地说：“是的，所以你要跟我一起走。”
“你看那里......”李欣苒没有出口答应，而是抬手指了指离这座精神病院只隔一条街的小商摊街：
“那条街是一条小小的菜市街区，现在才三四点，他们就已经将蔬菜摆了出来，等天亮了，住在这附近的人们就会过去买菜，有已经年老的阿婆阿爷，有在人家家中做工的佣人，有年轻的主妇，也有年轻的男人……买回家之后，就开始一日三餐，接着，孩子就该去上学，还没退休的大人呢，就该去上班了，挣一个叫做钱的东西。”
“你看，那条街多么平凡安宁，说来可笑，以前的我，心高气傲，总觉得毕业后的自己会有无限种可能。我想象过成为知名画家的自己，也想过，或许只靠画画，养活不了自己，自己终会过起那种平凡普通且重复枯燥的日子。过起那种不求大富大贵，不求赚很多钱，有一份自己热爱的事业，哪怕最后是枯燥的，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事业，但是为了生活，也成了那些个按部就班的其中一员。”
“可是，我现在在哪儿？我不在那些高楼办公区里，我没有可以一起去逛商场看电影喝奶茶的朋友，就连去菜市街买一日三餐的蔬菜，我都没有资格拥有。”
“就这么小小的六层楼，就隔断了我的一切，我在精神病院里……”
李欣苒平静地说着这些话，平静地可怕。
“谁让你来的？算了，不重要了。”
说到这里，李欣苒的声音有几分嘶哑，她转头看向身体一侧的人，此时她的眼周一片乌黑，嘴唇已经干裂到流血结痂了，她慢慢张口：“这里是地狱，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如果你信的话，你就赶紧离开这里吧。”
“我信，我也会离开的，但是我不会丢下你。”
“丢下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李欣苒嘴角无声的讥笑，“这世上最不该丢下我的人，亲手将我丢在这里，你又凭什么说不会丢下我？”
许诺言给她解释道，“我来就是带你走的。”
听到这里，李欣苒笑了，却是自嘲的笑了几声，“你跟我说你是受人之托进来找我的，真的是他们让你来接我走的么？真的是他们拜托你的么？为什么他们自己不来接我，而是找你过来？”
她紧紧盯着许诺言的眼睛，许诺言没有回避她探究的眼神，“等到了明天，日落之前，他们就会到达这里将你接回家。”
“接我回家？.......”李欣苒嘴里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脸上却没有一丝欣喜，“他们早就不要我了。”
许诺言知道，想带她回去，不容易。
“你还记得我问你杀过鱼么？”李欣苒忽然问她道。
“嗯，记得。”
“我就是那条鱼。”
许诺言听到这个问题一怔，那条被折磨至死的鱼？
“你死过么？”李欣苒又问她。
似乎这句话触到了许诺言的记忆，她动了动嘴角，最后扯出一句话，“我不知道算不算死过……，暂且算是活着吧。”
李欣苒望向她的眼神里，不知为何有了一丝触动，“是么？这么听来，好像你也算死过。我也死过，不止一次地死过，我被锁在病床上，头上戴着那些奇怪的东西，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针管扎进我的身体里，接着，我就像是溺在了水中，你知道那种无法呼吸，活活被溺死的感觉么？极致痛苦之后，我再也感受不到痛苦了，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
“或许是嫌弃我这样的死太乏味了，他们还给我安排过亲手打开我的肚子，把我的肠子从肚子里拉出去，哦，我的头颅也被打开过，我亲眼瞧见过我的大脑，就放在那些个盘子里.......”
“我在想，我是不是错了，如果不是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男人，不听父母的劝，非要跟他在一起，父母也不会讨厌我，也不会后面犯了病，他们毫不心软地将我送到这里。”
“你认识的那个男人，后来他人呢？”许诺言问。
李欣苒却是冷冷一笑，“他啊，知道我有病后，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