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悟不明白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但事到如今，只能进行到底。
绝不回头。
由希挂断了电话，佯装平静和门口的人打了个招呼就走出了大楼。
到了无人的小巷，她迅速翻出一套宽大的旧衣物换上，将异能进一步展开后找到了兰堂所在地，飞快向那里赶去。
她相信，以太宰治的能耐很快就能发现真相，就看这时间多长了。
她完全不会小看这个少年的能力，因此也一刻不敢耽搁。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既然组成临时搭档，那么两人的情报就是互通的，她不能赌其中的时间差。若是中原中也和兰堂提早对上，那么她的图谋将功亏一篑。
由于反异能的存在，她无法得知此时太宰治是否和兰堂在一块儿，至少「彩画集」周围没有属于荒霸吐的赤红，她只能苦中作乐希望中原中也不在现场，或者至少还没开战。
快一点，再快一点，一定要赶上啊！
悟麻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里藏着不易察觉的茫然。
行动中留守的小羊们中有的不同意也很快被一顿概念输出，实在反对就威胁让其退出组织或者干脆无视。
他好像没做什么——不对，是没来得及做什么。
先生给予他原本的计划是在“羊”的平日生活里不动声色地散播离间羊之王与子民的理念，让白濑等人忌惮强大而不明来历的力量，惧怕他失控的后果，当这种忌惮成为主流，“王”被驱逐出羊群的那一天不日将会到来。
武装组织是最后一步棋，思想矛盾升级成人身冲突，彻底断绝和平共处的可能。
而他做了什么呢？仅仅是表达了几句类似的言论，为了不暴露还小心翼翼的。之后也确实没人发现他的小心思，因为他的言论好像触动了什么未曾明说的东西，有着相似想法的人一个接一个冒出来抱团，以摧枯拉朽之势占据了上风。
他甚至没做什么——也不需要做什么。
他很少沮丧，很少感伤，因为最大的伤痛埋葬在雷钵街诞生之时，而中原中也给了他在内的同伴们于灰色地带横行的资本。
但是此刻，此时此刻，他的心一片冰凉，感到被背叛，想要逃走，想要抱紧自己取暖。
他好像忽然明白了先生每次和自己谈论与“羊”相关事务时那一两声嗤笑，曾被他不满的像是漫不经心的语调。
以前他真的不懂吗？那为什么他那时的不满更像被发现秘密的恼羞成怒，而不是被诋毁的愤怒呢？
悟的指尖都是冰凉的，只能勉强抓着手机，眸色黯下，抿紧了嘴唇。
至少……至少成果要做出来，这正是我所希望的，把中也赶走就万事大吉了。
对，没错，“我们”没错，没了中也“羊”就能回归正途了吧，嗯。
………………
……对吧，大家……
虽然小林由希不知道，但是太宰治的恶趣味为她拖了些时间。
这两个不仅分开了，还没带人手。
她不解，但这不妨碍她高兴，越发小心地靠近，生怕漏了什么人。
然后她就看到熟悉的赤红以熟悉的姿态从天边飞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意义不明的长腔。
“嗬————咿——呀——”“砰！”
直接冲破玻璃进去了。
由希汗颜，这位重力使的出场每次都是辣么别具一格。
随后一凝，轻步跃进，以平生谨慎之最，绕到房子靠海的那一面出口。
据她所知，两人必有一场生死战。自从异能完全觉醒，她能隐约感觉到一点这些异能的作用。她猜测兰堂会想杀了荒霸吐为己用，却不知道具体用途。
双方一旦开始对战，中原中也的注意力会集中在「彩画集」的拥有者身上，而她需要忌惮的是太宰治的手段。
如果太宰治真的除了异能无效化没有其他特殊力量，未能消除敌方异能的情况下，届时他会化用场地里的一切创造有利条件，观察力到达顶峰，她暴露的风险同样。但若是从始至终处于他认定可利用的范围之外，这反倒是她的机会。
至于兰堂——这个男人好像没什么欲望，在侦查方面漏洞百出，还是他自己放任的，但也不能大咧咧跑到人视线里刷存在感。
于是她把呼吸放到最轻，凝神，悄悄启动异能注视着三人。
兰堂的异能力出乎她想象的强大。
听了一耳朵秘辛的小林由希心里感慨道。
也幸好这人对亚空间的掌控是有限的，不然她分分钟暴毙，现在只是不能出入，只要几位大爷别把厂房毁个干净就还有地儿躲。
听来自欧洲的谍报员将原委娓娓道来，她心里吐槽这人的坦诚的同时越来越欣喜。
——也看到了中原中也被港口Mafia纳入囊中后，和太宰治的这份默契催生出的璀璨未来。
这个叫兰堂，不，这个名字是让.尼古拉.阿尔蒂尔.兰波的男人放了海（在由希看来）之后，两个少年最终赢得了胜利。
夕阳的照耀下，男人躺在地上，安详得不可思议。
他述说着与橘发少年的渊源，又献上祝福，好像之前的敌对从不存在。
小林由希和她的异能目睹了战斗的全过程，从不敌到逆袭，异能力绚烂的光芒交织纷飞，辉煌灿烂。
地上的男人的生命缓缓流逝，小林由希的衣摆微微起伏，她面无表情，双眸泛起淡淡的金光。要是有人观察就会发现，其实她的瞳色是接近黑的深紫色，自己散发的光才透出它们原本的色彩。
接着夕阳的昏黄，她的异能现出异状也不显眼，随着男人彻底死去，她的异能如长鲸吸水汇入主人。
异能力，「金阁寺之瞳」发动完毕。
她抬手试探性地放出异能，掌心上方浮现出一个金色的小小方块，浮动间漂出点点星屑，轻盈剔透，完全看不出方才大杀四方的风范。
把方块握回手里，最后深深望了一眼殉于异乡的男人，悄无声息地转身给自己展开了空间，投入海里。
那波涛翻涌间，再无人影。
湛蓝的天空下，一处海岸断崖，少年双手揣兜，坐在一块墓碑上，眺望海面。
这块墓碑是崭新的，它旁边的那些都饱经风雨，斑驳着七扭八歪。
“你这个老哥死了还要给人添麻烦。你生前收集到的有关荒霸吐的记录全都被港口黑手党抢走了，这样一来，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算了，就算你还活着，你也不会像任何人提起这件事的吧。*”
他转身跳下墓碑离开。
“我还会来的。*”
——
“找你很久了，中也。*”
悟远远看着白濑捅了中也一刀，领着同伴们和GSS登场。还说了什么。中也红光一闪，地面坍塌。
他没想到中也手脚麻痹还能调动异能，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怕下一秒同伴们就被杀死。
结果什么都没发生，烟雾散去原地留下一个坑，而少年消失无踪。
他刚松了口气就听到一声轻笑。
——是他一直保持通讯的先生，这次通话不知为何他能听出对方轻慢下的好心情。
“你们运气真好，刚才那一瞬间足够中原中也杀死你们所有人了。”
悟愣住了。
对方似乎知道他的状态，一反常态解释了起来。
“看来他的身体确实非同一般，我本想着他被杀害后，失去人格保护后异能暴走，那些人都会死，所以才让你离他们远点。”
“什……么？”
也许他想问对方为何了解得这么详细仿佛亲临现场，但显然这番话里透露的信息超出的他的想象。
他的猜想是正确的，此时小林由希正开着亚空间在崖底海边，她怀里还抱着一束花，有水珠从白色的花瓣上花落。
她正在中原中也和以太宰治为首的港口Mafia部队谈判现场死角，她讽刺地勾起嘴角继续道：“哈——看来港口黑手党也想分一杯羹呢……他们真是占大便宜了。”
她眯着眼睛，神色不定。
“用一群无用小羊的生命换来强大的部下……对对没错，”语气恶意满盈，“就像你现在的想法一样，中原中也用自己的归属要求了港口Mafia不对‘羊’下手……”
悟呆立，血都凉透了，好不容易勉强建立起的心里建设彻底崩溃。
“你们失去了‘羊’里最不可能背叛的人物。”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悟君，你应该知道当初我们的约定：我帮助‘羊’剔除中原中也，你为我提供情报，事成之后你为我工作，我提供给你更优越的生存条件。”
“但是，一切都建立在等价交换上。”
“我需要的是‘羊’不复存在后没有任何人际背景的你，如今你们组织的高层都安然无恙，你的价值已经不足够这边的位置。”
悟短暂地从失神中清醒，恐慌漫上心头。
怎么会这样？！！不能这样！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
已经掌握了对方想法的由希轻语：
“证明你的价值吧，悟君，或许，我还能考虑一下。”
结束通话，由希望着黑手党远去的背影出神。
从之前奇特的“生与死”的论调中就能知道太宰治此人的不正常，她对这个人的形象还沉浸在那难以理解的生死观之时，他对人心的把控又强势地提醒她不该有一点忽视其谋略。大概太宰治整个人都是一种算计。
他的两次插手彻底颠覆了她的预测。
她还有的学。
雪白的花瓣在半空散落，吻过崭新的墓碑，又乘风飞向远方。
仿若，有个人漂洋过海，魂归故里。
绝不回头。
由希挂断了电话，佯装平静和门口的人打了个招呼就走出了大楼。
到了无人的小巷，她迅速翻出一套宽大的旧衣物换上，将异能进一步展开后找到了兰堂所在地，飞快向那里赶去。
她相信，以太宰治的能耐很快就能发现真相，就看这时间多长了。
她完全不会小看这个少年的能力，因此也一刻不敢耽搁。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既然组成临时搭档，那么两人的情报就是互通的，她不能赌其中的时间差。若是中原中也和兰堂提早对上，那么她的图谋将功亏一篑。
由于反异能的存在，她无法得知此时太宰治是否和兰堂在一块儿，至少「彩画集」周围没有属于荒霸吐的赤红，她只能苦中作乐希望中原中也不在现场，或者至少还没开战。
快一点，再快一点，一定要赶上啊！
悟麻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里藏着不易察觉的茫然。
行动中留守的小羊们中有的不同意也很快被一顿概念输出，实在反对就威胁让其退出组织或者干脆无视。
他好像没做什么——不对，是没来得及做什么。
先生给予他原本的计划是在“羊”的平日生活里不动声色地散播离间羊之王与子民的理念，让白濑等人忌惮强大而不明来历的力量，惧怕他失控的后果，当这种忌惮成为主流，“王”被驱逐出羊群的那一天不日将会到来。
武装组织是最后一步棋，思想矛盾升级成人身冲突，彻底断绝和平共处的可能。
而他做了什么呢？仅仅是表达了几句类似的言论，为了不暴露还小心翼翼的。之后也确实没人发现他的小心思，因为他的言论好像触动了什么未曾明说的东西，有着相似想法的人一个接一个冒出来抱团，以摧枯拉朽之势占据了上风。
他甚至没做什么——也不需要做什么。
他很少沮丧，很少感伤，因为最大的伤痛埋葬在雷钵街诞生之时，而中原中也给了他在内的同伴们于灰色地带横行的资本。
但是此刻，此时此刻，他的心一片冰凉，感到被背叛，想要逃走，想要抱紧自己取暖。
他好像忽然明白了先生每次和自己谈论与“羊”相关事务时那一两声嗤笑，曾被他不满的像是漫不经心的语调。
以前他真的不懂吗？那为什么他那时的不满更像被发现秘密的恼羞成怒，而不是被诋毁的愤怒呢？
悟的指尖都是冰凉的，只能勉强抓着手机，眸色黯下，抿紧了嘴唇。
至少……至少成果要做出来，这正是我所希望的，把中也赶走就万事大吉了。
对，没错，“我们”没错，没了中也“羊”就能回归正途了吧，嗯。
………………
……对吧，大家……
虽然小林由希不知道，但是太宰治的恶趣味为她拖了些时间。
这两个不仅分开了，还没带人手。
她不解，但这不妨碍她高兴，越发小心地靠近，生怕漏了什么人。
然后她就看到熟悉的赤红以熟悉的姿态从天边飞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意义不明的长腔。
“嗬————咿——呀——”“砰！”
直接冲破玻璃进去了。
由希汗颜，这位重力使的出场每次都是辣么别具一格。
随后一凝，轻步跃进，以平生谨慎之最，绕到房子靠海的那一面出口。
据她所知，两人必有一场生死战。自从异能完全觉醒，她能隐约感觉到一点这些异能的作用。她猜测兰堂会想杀了荒霸吐为己用，却不知道具体用途。
双方一旦开始对战，中原中也的注意力会集中在「彩画集」的拥有者身上，而她需要忌惮的是太宰治的手段。
如果太宰治真的除了异能无效化没有其他特殊力量，未能消除敌方异能的情况下，届时他会化用场地里的一切创造有利条件，观察力到达顶峰，她暴露的风险同样。但若是从始至终处于他认定可利用的范围之外，这反倒是她的机会。
至于兰堂——这个男人好像没什么欲望，在侦查方面漏洞百出，还是他自己放任的，但也不能大咧咧跑到人视线里刷存在感。
于是她把呼吸放到最轻，凝神，悄悄启动异能注视着三人。
兰堂的异能力出乎她想象的强大。
听了一耳朵秘辛的小林由希心里感慨道。
也幸好这人对亚空间的掌控是有限的，不然她分分钟暴毙，现在只是不能出入，只要几位大爷别把厂房毁个干净就还有地儿躲。
听来自欧洲的谍报员将原委娓娓道来，她心里吐槽这人的坦诚的同时越来越欣喜。
——也看到了中原中也被港口Mafia纳入囊中后，和太宰治的这份默契催生出的璀璨未来。
这个叫兰堂，不，这个名字是让.尼古拉.阿尔蒂尔.兰波的男人放了海（在由希看来）之后，两个少年最终赢得了胜利。
夕阳的照耀下，男人躺在地上，安详得不可思议。
他述说着与橘发少年的渊源，又献上祝福，好像之前的敌对从不存在。
小林由希和她的异能目睹了战斗的全过程，从不敌到逆袭，异能力绚烂的光芒交织纷飞，辉煌灿烂。
地上的男人的生命缓缓流逝，小林由希的衣摆微微起伏，她面无表情，双眸泛起淡淡的金光。要是有人观察就会发现，其实她的瞳色是接近黑的深紫色，自己散发的光才透出它们原本的色彩。
接着夕阳的昏黄，她的异能现出异状也不显眼，随着男人彻底死去，她的异能如长鲸吸水汇入主人。
异能力，「金阁寺之瞳」发动完毕。
她抬手试探性地放出异能，掌心上方浮现出一个金色的小小方块，浮动间漂出点点星屑，轻盈剔透，完全看不出方才大杀四方的风范。
把方块握回手里，最后深深望了一眼殉于异乡的男人，悄无声息地转身给自己展开了空间，投入海里。
那波涛翻涌间，再无人影。
湛蓝的天空下，一处海岸断崖，少年双手揣兜，坐在一块墓碑上，眺望海面。
这块墓碑是崭新的，它旁边的那些都饱经风雨，斑驳着七扭八歪。
“你这个老哥死了还要给人添麻烦。你生前收集到的有关荒霸吐的记录全都被港口黑手党抢走了，这样一来，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算了，就算你还活着，你也不会像任何人提起这件事的吧。*”
他转身跳下墓碑离开。
“我还会来的。*”
——
“找你很久了，中也。*”
悟远远看着白濑捅了中也一刀，领着同伴们和GSS登场。还说了什么。中也红光一闪，地面坍塌。
他没想到中也手脚麻痹还能调动异能，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怕下一秒同伴们就被杀死。
结果什么都没发生，烟雾散去原地留下一个坑，而少年消失无踪。
他刚松了口气就听到一声轻笑。
——是他一直保持通讯的先生，这次通话不知为何他能听出对方轻慢下的好心情。
“你们运气真好，刚才那一瞬间足够中原中也杀死你们所有人了。”
悟愣住了。
对方似乎知道他的状态，一反常态解释了起来。
“看来他的身体确实非同一般，我本想着他被杀害后，失去人格保护后异能暴走，那些人都会死，所以才让你离他们远点。”
“什……么？”
也许他想问对方为何了解得这么详细仿佛亲临现场，但显然这番话里透露的信息超出的他的想象。
他的猜想是正确的，此时小林由希正开着亚空间在崖底海边，她怀里还抱着一束花，有水珠从白色的花瓣上花落。
她正在中原中也和以太宰治为首的港口Mafia部队谈判现场死角，她讽刺地勾起嘴角继续道：“哈——看来港口黑手党也想分一杯羹呢……他们真是占大便宜了。”
她眯着眼睛，神色不定。
“用一群无用小羊的生命换来强大的部下……对对没错，”语气恶意满盈，“就像你现在的想法一样，中原中也用自己的归属要求了港口Mafia不对‘羊’下手……”
悟呆立，血都凉透了，好不容易勉强建立起的心里建设彻底崩溃。
“你们失去了‘羊’里最不可能背叛的人物。”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悟君，你应该知道当初我们的约定：我帮助‘羊’剔除中原中也，你为我提供情报，事成之后你为我工作，我提供给你更优越的生存条件。”
“但是，一切都建立在等价交换上。”
“我需要的是‘羊’不复存在后没有任何人际背景的你，如今你们组织的高层都安然无恙，你的价值已经不足够这边的位置。”
悟短暂地从失神中清醒，恐慌漫上心头。
怎么会这样？！！不能这样！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
已经掌握了对方想法的由希轻语：
“证明你的价值吧，悟君，或许，我还能考虑一下。”
结束通话，由希望着黑手党远去的背影出神。
从之前奇特的“生与死”的论调中就能知道太宰治此人的不正常，她对这个人的形象还沉浸在那难以理解的生死观之时，他对人心的把控又强势地提醒她不该有一点忽视其谋略。大概太宰治整个人都是一种算计。
他的两次插手彻底颠覆了她的预测。
她还有的学。
雪白的花瓣在半空散落，吻过崭新的墓碑，又乘风飞向远方。
仿若，有个人漂洋过海，魂归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