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宽大的正堂里空荡荡的,大堂中仅放着张缺了腿的榉木八仙桌,再有几条破损方凳,家中但凡有点齐整些的家具都让陈大拉去赌了。以前红极一时的地主人家落魄到如今家徒四壁,村里里人无不感慨唏嘘。
陈林氏额头肿了个大包,脸上的巴掌印高高肿起,嘴角还带了丝血迹,两个小儿女在旁拉着母亲的衣角哭着。陈家树上前扶起母亲坐在凳上,又拧拿了块布巾擦干了弟弟妹妹的眼泪。他从怀中掏出几个铜子对还在伤心的母亲说:“妈,那混蛋再朝你动手,我不忍了。这是我这月在木工师傅那帮工的工钱,你收好。”
铜子静静地摆在矮脚桌上,十一岁的弟弟陈锋见了擦了擦哭红的双眼,带着浓重的鼻音对哥哥说:“哥,我和小妹最近几日上山帮人采草药,东家说可以管饱我们的饭。哥,我们饿不着的。”
陈家树摸了摸弟妹的头,用坚定的语气对母亲说:“妈,我在王木匠那帮工,私下也偷学了不少手艺,再干几月把手艺学全了,我就能挣大钱养你们了。”
**************************************
朱田挑着货担回家时已经夜幕沉沉了。推开家里的院门,看见昏暗的油灯下几个孩子还在搓稻草,朱燕已经麻利地做好了晚饭,一家人都等着朱田会来开饭。
“哥姐快看,爹回来了。”十岁的小强一看见朱田身影立马高兴地叫嚷起来。朱大力,朱燕赶紧上前接过父亲的担子,小花打好一盆水给朱田洗脸,儿女的懂事让这一家之主倍感欣慰。
吃过晚饭后,朱田倒出货担里的那堆野菜对着朱燕说要放好,明早做野菜粥用。朱燕看着那堆奄奄的野菜奇怪地问:“爹,这野菜哪来的现在田里的野菜早叫乡民们挖光了,我下午去田间连草都割不着。”
朱田点上旱烟,抽了口道:“一个妇人没钱付账拿野菜来抵的。不说了,爹今天多走几个村子卖了不少钱出来,再过两天相信房租就能凑出来了。”一家人听到这消息心里都宽慰不少。
朱小花和小强捧着几只鸡仔进了屋,摸着鸡仔毛茸茸的身子,姐弟两个高兴地哈哈大笑。朱燕对朱田道:“爹,明童叔下午路过这里给咱们几只小鸡,说你定下的。”
朱田点了点头,眼睛却盯着小鸡仔想着心事。
这个晚上,一家人做了会儿草鞋后才吹灯去歇息。
第二日早上,朱田又挑着担出去了,朱燕和大力两人去晒谷场的草棚里堆草垛。朱大力站在稻草堆上按着圆形的规律平放稻草,朱燕在底下递着稻草,稻草垛子一般堆到两米左右就算一个了,用稻草的时候从下面抽出来就行,很方便。小花和小强两个小孩也没闲着,拿着工具打稻草,使稻草有韧性。
朱燕擦了擦额头的汗对稻草垛上的兄长道:“哥,干完活后,我想上镇上去买点彩线,家里没有了。”
朱大力听了把手上的稻草铺好后,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对底下的朱燕说:“燕子,哥哥这还有三个铜子,你等下拿去买吧。”
空旷的晒谷场上只有兄妹俩干活的声音。
向阳镇的主街道上开满了各式各样的小铺,那时农村里没几人开店的,四里八乡的农民只有在这小镇上买到需要的物品,许多人当时都戏称小镇是“小南洋”。
黄有发财主六十岁的大寿快到了,这两天养护兵们整日在街上巡视收贺寿钱,连过路的乡民们也要上缴这分子钱,大家伙苦不堪言却又无处申诉,只暗地骂着黄有发和这帮为虎作伥的养护兵不得好死。
朱燕拿着哥哥给的铜子,快步向镇上走去。也亏是生长农家,大脚的她走得很快,半个时辰的工夫就到了小镇。镇上这两天被痞子兵们骚扰着,大多数小贩没摆摊,朱燕找了许久,才在一个暗处的小巷里找到家卖杂货的小店。
朱燕打量了下店内,十来方的店内摆了两个放着各类杂货的木头柜子,柜子后还有个小架,上面挂了许多彩线,手帕,店里虽小但东西很齐全。一个半百老头在忙着打着算盘。“掌柜的,粗彩线怎么卖的”朱燕清脆的声音在店内响起。
“一个铜子三根,姑娘要几根啊”掌柜的没抬头依旧打着算盘。
朱燕数了数手中的三个铜子道:“掌柜的,能便宜点吗三个铜子十根行吗”朱燕不好意思地朝老头还了价。
“看你个乡下丫头也会还价。好吧,今天还没开张,卖你了。”老头利索地挑了十根各色彩线,打了个活结递给朱燕了。
朱燕收好彩线,刚转身出门,一大群痞子兵涌入了店内。
“好你个郑老头,镇上就数你家没上供了,快交钱,不然别怪这帮兄弟不客气了!”带头的是黄有发的大堂侄黄仁,有名的欺善怕恶主,这些年没少帮着黄有发压榨镇子上的村民。
“黄队长,不是小老儿不交啊,那半块银元的贺寿钱我实在是交不上,行行好,放过我吧。”郑掌柜一边作揖一边哀求着。
“好啊,本大爷一来你就给我哭穷,兄弟们给我砸!”黄仁的一声令下,痞子们纷纷抄起家伙砸了起来,不一会儿店内一片狼藉。望着自己的心血被人糟蹋郑掌柜心痛地连声哀嚎着。
十六岁的少女还没见过如此场面,朱燕见这场景早吓蒙了,好半天回过神才知道要赶快抬脚离开,谁知却让黄仁发现了。
陈林氏额头肿了个大包,脸上的巴掌印高高肿起,嘴角还带了丝血迹,两个小儿女在旁拉着母亲的衣角哭着。陈家树上前扶起母亲坐在凳上,又拧拿了块布巾擦干了弟弟妹妹的眼泪。他从怀中掏出几个铜子对还在伤心的母亲说:“妈,那混蛋再朝你动手,我不忍了。这是我这月在木工师傅那帮工的工钱,你收好。”
铜子静静地摆在矮脚桌上,十一岁的弟弟陈锋见了擦了擦哭红的双眼,带着浓重的鼻音对哥哥说:“哥,我和小妹最近几日上山帮人采草药,东家说可以管饱我们的饭。哥,我们饿不着的。”
陈家树摸了摸弟妹的头,用坚定的语气对母亲说:“妈,我在王木匠那帮工,私下也偷学了不少手艺,再干几月把手艺学全了,我就能挣大钱养你们了。”
**************************************
朱田挑着货担回家时已经夜幕沉沉了。推开家里的院门,看见昏暗的油灯下几个孩子还在搓稻草,朱燕已经麻利地做好了晚饭,一家人都等着朱田会来开饭。
“哥姐快看,爹回来了。”十岁的小强一看见朱田身影立马高兴地叫嚷起来。朱大力,朱燕赶紧上前接过父亲的担子,小花打好一盆水给朱田洗脸,儿女的懂事让这一家之主倍感欣慰。
吃过晚饭后,朱田倒出货担里的那堆野菜对着朱燕说要放好,明早做野菜粥用。朱燕看着那堆奄奄的野菜奇怪地问:“爹,这野菜哪来的现在田里的野菜早叫乡民们挖光了,我下午去田间连草都割不着。”
朱田点上旱烟,抽了口道:“一个妇人没钱付账拿野菜来抵的。不说了,爹今天多走几个村子卖了不少钱出来,再过两天相信房租就能凑出来了。”一家人听到这消息心里都宽慰不少。
朱小花和小强捧着几只鸡仔进了屋,摸着鸡仔毛茸茸的身子,姐弟两个高兴地哈哈大笑。朱燕对朱田道:“爹,明童叔下午路过这里给咱们几只小鸡,说你定下的。”
朱田点了点头,眼睛却盯着小鸡仔想着心事。
这个晚上,一家人做了会儿草鞋后才吹灯去歇息。
第二日早上,朱田又挑着担出去了,朱燕和大力两人去晒谷场的草棚里堆草垛。朱大力站在稻草堆上按着圆形的规律平放稻草,朱燕在底下递着稻草,稻草垛子一般堆到两米左右就算一个了,用稻草的时候从下面抽出来就行,很方便。小花和小强两个小孩也没闲着,拿着工具打稻草,使稻草有韧性。
朱燕擦了擦额头的汗对稻草垛上的兄长道:“哥,干完活后,我想上镇上去买点彩线,家里没有了。”
朱大力听了把手上的稻草铺好后,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对底下的朱燕说:“燕子,哥哥这还有三个铜子,你等下拿去买吧。”
空旷的晒谷场上只有兄妹俩干活的声音。
向阳镇的主街道上开满了各式各样的小铺,那时农村里没几人开店的,四里八乡的农民只有在这小镇上买到需要的物品,许多人当时都戏称小镇是“小南洋”。
黄有发财主六十岁的大寿快到了,这两天养护兵们整日在街上巡视收贺寿钱,连过路的乡民们也要上缴这分子钱,大家伙苦不堪言却又无处申诉,只暗地骂着黄有发和这帮为虎作伥的养护兵不得好死。
朱燕拿着哥哥给的铜子,快步向镇上走去。也亏是生长农家,大脚的她走得很快,半个时辰的工夫就到了小镇。镇上这两天被痞子兵们骚扰着,大多数小贩没摆摊,朱燕找了许久,才在一个暗处的小巷里找到家卖杂货的小店。
朱燕打量了下店内,十来方的店内摆了两个放着各类杂货的木头柜子,柜子后还有个小架,上面挂了许多彩线,手帕,店里虽小但东西很齐全。一个半百老头在忙着打着算盘。“掌柜的,粗彩线怎么卖的”朱燕清脆的声音在店内响起。
“一个铜子三根,姑娘要几根啊”掌柜的没抬头依旧打着算盘。
朱燕数了数手中的三个铜子道:“掌柜的,能便宜点吗三个铜子十根行吗”朱燕不好意思地朝老头还了价。
“看你个乡下丫头也会还价。好吧,今天还没开张,卖你了。”老头利索地挑了十根各色彩线,打了个活结递给朱燕了。
朱燕收好彩线,刚转身出门,一大群痞子兵涌入了店内。
“好你个郑老头,镇上就数你家没上供了,快交钱,不然别怪这帮兄弟不客气了!”带头的是黄有发的大堂侄黄仁,有名的欺善怕恶主,这些年没少帮着黄有发压榨镇子上的村民。
“黄队长,不是小老儿不交啊,那半块银元的贺寿钱我实在是交不上,行行好,放过我吧。”郑掌柜一边作揖一边哀求着。
“好啊,本大爷一来你就给我哭穷,兄弟们给我砸!”黄仁的一声令下,痞子们纷纷抄起家伙砸了起来,不一会儿店内一片狼藉。望着自己的心血被人糟蹋郑掌柜心痛地连声哀嚎着。
十六岁的少女还没见过如此场面,朱燕见这场景早吓蒙了,好半天回过神才知道要赶快抬脚离开,谁知却让黄仁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