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实虽不乐意x打扰他,但他总爱问x什么时候撑不下去了,有没有考虑和他同居。

    x知道他心里打什么主意,不想遂他的愿,x不怀疑两个人日后有机会走到一起,但现在x要处理自己的问题:她要成长成一个独立的人,她决定坚持己见,还要找到像她这种人的处世方法。过于理想化的人的唯一退路只有屈服于现实吗?现实给她再多否定,只会加重她的不甘心,x要凭自己的努力活下去。这些事情只能她自己做,要是途中受到谁的帮助,那可算对她所坚持的活法发出质疑了。她也不担心,因为她有一项技术,只要去劳动,她永远有赚钱能力,一切都不是问题。

    某一天沈子实又来探究x的心情,问她:“想不想吃鸡公煲、牛肉火锅、捞汁小海鲜?到饭点了,你饿了吧?我想到你一个人在那房子里,太惨了。昨天我和几个朋友去吃米粥火锅,真可惜带不上你。想不想吃?你的钱快花光了吧?待会儿的午饭你吃什么呀?”他的语气欠欠地。

    “不劳您费心!我还有钱,我在赚钱呀,我现在有事儿干。”

    “钱?从哪里赚钱?你现在有班上吗?”

    “没有啊,可是谁说我不能赚钱啊?即使我在家里面坐着,也能接外包啊。”

    “什么外包?”

    “我换了个名字,换了一种绘画风格,只要有能力也愿意做,怎么不能工作啦?你是不是没想到,我拥有的是一项技术啊。”

    “你接那些外包能赚多少?”

    “钱不多,勉强够我用吧。”

    “哼……”

    x的回答似乎超出了沈子实的认知范围,他很快觉得没趣,挂断电话。x有些小骄傲,觉得不能当面看见他的表情很可惜。当天的晚上,沈子实不请自来,说看见x面黄肌瘦的觉得心疼,要带x去吃牛肉火锅补一补身体,两个人订个包间绝对安全。x想来最近都没吃上好东西,很高兴地同意了。

    二人美餐一顿之后,沈子实率先对x发起嘲讽:“你现在做的那份外包工作,够你吃几顿牛肉火锅呀?”

    “哈哈哈,”x只赔笑不说话,饭吃都吃完了,趁着现在心情好,她能耐着性子听几句揶揄。

    “明天来我家?我给你做海鲜餐,好不好?”

    “不用了,不麻烦你啦。吃这么好,小心体型又膨胀回去。”

    “别担心,我现在可健康了知道吧,你才是让我操心的。赚这种辛苦钱我看了都心疼你。我愿意对你好,干嘛不接受?你闹什么脾气呢?”

    x知道沈子实在认真说这句话,有前车之鉴,x也相信他仍贼心不死想控制她。x无奈地说:“这时候依赖你,我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什么努力?写你的书的努力?”

    “不是。”x把头低下来,“如你所见,我栽了个大跟头。”

    “对。”沈子实饮一口茶。

    “栽过跟头了又想明白一些事情,我还不够成熟。好比前几日我控制不住骚扰你,因为你对我好,我想依赖你,你也知道我这种状态下想依赖你,只会拖累你更多,对吧?你也觉得烦。……我发现我身上还有各种各样的毛病呢。可是我已经成了这样子,我不对社会妥协。这样也好,我这种人要找到自己的活法。我不甘心坚持到现在眼前只剩一条死路了,好像社会都在否定我的活法,我要靠自己找生机。要是依靠你,我不就输了么?我要自己做得好,而不是靠人才做得好。

    “你是很好的,有你做后盾,我不担心外界施加的压力,可就要担心你了。我无力时,还有什么资格跟你讨价还价呢?如果顺应你的意见,我践行的不是我的想法,而是你的想法,这对我不好。我想将所有指挥我的声音剥离,我就会成为我自己了。本来还是很忐忑地,很犹豫,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可一想到我要为我的任何一个决定负全责,又有些兴奋呢!现在是我最无力的时候,所以我要自己做事。”

    “哼……鬼知道你又想到了什么,你想做什么只有你自己清楚。”沈子实将茶杯啪一声搁在餐桌上,觉得x离他越来越远了。

    二人散去,x独自乘地铁回家。

    今日的事情还没有完毕,x每日都要做到一定的工作量才能休息,不然等工作堆积到截稿日只会自己害自己。她洗了个澡,又伏在案上工作了。这时候,她的内心竟然很平静,没什么不满的。也是,眼前有路就走吧,停在这里也没别的好看了。要做自己人生的主人,而不是被命运摆布的人啊。

    一场风波过去了,消散了,没什么可看的,人生还要继续。最直接地说,想要开心就直接去得到开心,敞开自己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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