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暮色已经模糊起来了，东边几颗明星乍现，堆满晚霞的天空也渐渐平淡下来，没了色彩。
江念声和祁卿朝并步走在街上。夜晚寒气骤降，今早祁卿朝出门时穿的并不算多，微风拂过，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江念声从在餐厅吃饭时就一直注意着她的情绪。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吃饭，他不希望给对方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注意到到身边的女人似乎有些畏寒，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祁卿朝的身上。
感受到背后传来的热度，祁卿朝抬头望向身旁这个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的男人，单薄的毛衣掩盖不住男人挺拔的身姿，胸前的轮廓和精瘦的腰线在衣服的遮盖下有些欲盖弥彰。
许是自己的眼神太过炽热，她听见男人询问的声音
“怎么了？”
祁卿朝连忙收回目光看向别处，“没……没什么。衣服还给你吧，你只穿毛衣会感冒的。”她伸手准备脱下外套还给男人，刚碰到衣领，就被江念声出手按住。
“穿着吧。”
祁卿朝见他执意不肯，便只好作罢。手腕处传来江念声掌心的余温，祁卿朝又想起昨晚男人的气息笼罩在她周围，耳尖泛起点点红晕，只觉得比刚才温暖多了。
两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谁也没有率先打破这份宁静，突然祁卿朝想到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程砚礼和江念声看起来关系挺好的，如果自己贸然问出口，她觉得江念声告诉程砚礼的可能性比瞒着程砚礼的可能性高出一百倍不止。
江念声看着她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好笑，如果自己不开口，怕是有些人今晚都睡不好觉了。
“想问什么便问吧。”
祁卿朝没想到江念声居然看出来她有问题想问了，组织了一下语言，她先问道：“江念声，你不是留在江大当老师了吗，怎么会来这里？”
江念声听到问题后脚步顿住，看向祁卿朝的眼神中带了些诧异和探究。
“你知道我？”
祁卿朝以为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第一遇见你的时候感觉很熟悉，所以问了一下身边的朋友。”
“哦？”江念声看着她着急解释的样子眼里染上了笑意，只是脸上的表情还是一本正经，似乎对她的解释存疑。
“是真的，我听他们说你在江大博士毕业后就留校了，没有调查你的意思。”
“嗯。”江念声的态度让祁卿朝更捉摸不透了，“嗯”是什么意思，到底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啊。
就在祁卿朝纠结的时候，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这次是带队来西藏参加学术交流会的，老师把他的项目交给我了，顺便来实地考察一下。”
“历史专业也有实地考察吗？”话刚问出口，祁卿朝就被自己蠢到了，不实地考察难道天天对着数据和文献“炒现饭”吗？
“嗯，亲眼看见和阅读文献是两种不同的感受，文献虽然对历史的传承和发展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是前人结合自己主观意识和客观资料留给后人的宝贵财富，但只有真正站在这片土地上触碰到那些历史文物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历史带给人类独特魅力。”
江念声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平淡，可是祁卿朝却觉得他的眼里闪烁着对专业的信念感和一种与生俱来的文化认同感。
“早知道我也去选历史专业了，小时候陪大人看历史正剧，长大了看宫斗剧，我高中的时候历史还考过年级前三呢。”
“现在也很好。” 江念声一边说一边向前走去。
“什么？”祁卿朝被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愣在原地，然后追了上去，“走这么快干嘛，等等我。”
短暂的沉默后，祁卿朝想起那张合照，犹豫了片刻，随后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开口，“我今天看你朋友圈的时候发现了一张你和程砚礼的合照，你和他是好朋友吗？”
“是。”江念声回答的很干脆，倒是使祁卿朝有些惊讶了其实在这个问题问出口的时候，祁卿朝就有些后悔了，她不该这么贸然冲动，将自己真实的想法问出来，而是应该先找别的话题，在循循善诱引出她想要的答案。可是江念声刚刚的模样给她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她想从他嘴里听到答案。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现在还有联系吗？我看到你朋友圈发的照片应该是你们高中时期的吧。”
“你很在乎程砚礼？”江念声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抛出了一个问题给她。他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虽然明知她和程砚礼关系匪浅，可他依然希望能从她口中听到不同的答案。
祁卿朝有些沉默，似乎是被这个似是而非的问题问住了。江念声看着远处的灯光闪烁，眼里的光却渐渐熄灭了。
“很难回答吗？”他还是没忍住，程砚礼对她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女人摇了摇头，“不是，只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女人的眼里闪着狡洁的光，好像刚刚的沉默只是她捉弄人的把戏。
江念声无声地叹了口气，罢了。
“我和程砚礼是初中认识的，之后经常约着一起踢球。他出国后就很少碰面了，上一次见还是几年前。”
初中、踢球、几年前……不对啊，程砚礼的朋友她都认识，如果江念声和程砚礼这么早就认识的话，她绝对不可能没有印象。
“江念声，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说的不是这次在拉萨，是更早以前。”祁卿朝终于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了，她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听到问题的男人目光一滞，被发现了么？那些他未曾宣之于口和不偶然的相遇，终于被她发现了么？
“你希望听到哪个答案？”他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你先回答我刚刚的问题，我就告诉你。”
祁卿朝愣愣地看着他，“什么问题？”
“你，很在乎，程砚礼吗？”短短的一句话被江念声拆成了好几个部分，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祁卿朝，如果祁卿朝说谎，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程砚礼是我成长道路上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程砚礼这个人小气、控制欲强、霸道、不可理喻，可是她知道，程砚礼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最在乎她的人。她讨厌程砚礼的专横，不理解他的做法，可是她走到今天这一步的确离不开他的指引。相比于恋人，程砚礼更像一个哥哥、一位老师，在她最无助、最脆弱的时候站在她面前替她处理好一切。
“你喜欢他吗？”江念声自己都没想到这个问题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自己问出来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有些害怕听到她的回答。
江念声看着身边的人呼吸都停顿了，她，是在紧张吗？
祁卿朝不是紧张，是震惊。眼前这个男人和她认识不出三天，可他问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炸裂。她以前是对程砚礼有过期待，可是后来每次见到程砚礼都会发生争吵，最后不欢而散，她对程砚礼的依赖也渐渐减少，只是偶尔提起他的名字还是会有些难受。
“江先生，这个问题我恐怕无法回答你。”她的声音有些冰冷，与刚刚带着狡洁判捉弄他时判若两人。
果然是喜欢的么。
“你希望我们曾经见过吗？”江念声回到刚刚那个话题。
“江先生才貌出众，学识渊博，若我以前见过你定会过目不忘，是我多虑了。”她喊他江先生，她不希望他们见过。
“祁小姐说的是，江某若是见过小姐，定会忍不住向小姐搭讪。”江念声有点生气，他不明白这个问题为什么不能回答，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可是良好的教养告诉他咄咄逼人不是对待女人的风格，他压下心中的怒火，却忍不住说些捻酸吃醋的话。
他生气了？生气的样子倒是挺可爱的，没想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江教授也会有阴阳怪气的一面。
祁卿朝想着却压不住嘴角的笑意，“江念声，有没有人说过，你生气的时候挺可爱的？”
“……”江念声觉得自己被调戏了，脸颊和耳廓都泛起了微微的粉红色。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酒店门口。
“你在西藏还会呆多久？”
祁卿朝正准备打开房门，“一周左右吧，怎么了？”
“没事，你走前可以再请你吃一顿饭吗？”
“当然。晚安。”祁卿朝先一步推开房门。
江念声看着紧闭的房门无声的笑了笑。
“晚安。”
江念声和祁卿朝并步走在街上。夜晚寒气骤降，今早祁卿朝出门时穿的并不算多，微风拂过，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江念声从在餐厅吃饭时就一直注意着她的情绪。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吃饭，他不希望给对方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注意到到身边的女人似乎有些畏寒，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祁卿朝的身上。
感受到背后传来的热度，祁卿朝抬头望向身旁这个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的男人，单薄的毛衣掩盖不住男人挺拔的身姿，胸前的轮廓和精瘦的腰线在衣服的遮盖下有些欲盖弥彰。
许是自己的眼神太过炽热，她听见男人询问的声音
“怎么了？”
祁卿朝连忙收回目光看向别处，“没……没什么。衣服还给你吧，你只穿毛衣会感冒的。”她伸手准备脱下外套还给男人，刚碰到衣领，就被江念声出手按住。
“穿着吧。”
祁卿朝见他执意不肯，便只好作罢。手腕处传来江念声掌心的余温，祁卿朝又想起昨晚男人的气息笼罩在她周围，耳尖泛起点点红晕，只觉得比刚才温暖多了。
两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谁也没有率先打破这份宁静，突然祁卿朝想到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程砚礼和江念声看起来关系挺好的，如果自己贸然问出口，她觉得江念声告诉程砚礼的可能性比瞒着程砚礼的可能性高出一百倍不止。
江念声看着她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好笑，如果自己不开口，怕是有些人今晚都睡不好觉了。
“想问什么便问吧。”
祁卿朝没想到江念声居然看出来她有问题想问了，组织了一下语言，她先问道：“江念声，你不是留在江大当老师了吗，怎么会来这里？”
江念声听到问题后脚步顿住，看向祁卿朝的眼神中带了些诧异和探究。
“你知道我？”
祁卿朝以为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第一遇见你的时候感觉很熟悉，所以问了一下身边的朋友。”
“哦？”江念声看着她着急解释的样子眼里染上了笑意，只是脸上的表情还是一本正经，似乎对她的解释存疑。
“是真的，我听他们说你在江大博士毕业后就留校了，没有调查你的意思。”
“嗯。”江念声的态度让祁卿朝更捉摸不透了，“嗯”是什么意思，到底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啊。
就在祁卿朝纠结的时候，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这次是带队来西藏参加学术交流会的，老师把他的项目交给我了，顺便来实地考察一下。”
“历史专业也有实地考察吗？”话刚问出口，祁卿朝就被自己蠢到了，不实地考察难道天天对着数据和文献“炒现饭”吗？
“嗯，亲眼看见和阅读文献是两种不同的感受，文献虽然对历史的传承和发展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是前人结合自己主观意识和客观资料留给后人的宝贵财富，但只有真正站在这片土地上触碰到那些历史文物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历史带给人类独特魅力。”
江念声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平淡，可是祁卿朝却觉得他的眼里闪烁着对专业的信念感和一种与生俱来的文化认同感。
“早知道我也去选历史专业了，小时候陪大人看历史正剧，长大了看宫斗剧，我高中的时候历史还考过年级前三呢。”
“现在也很好。” 江念声一边说一边向前走去。
“什么？”祁卿朝被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愣在原地，然后追了上去，“走这么快干嘛，等等我。”
短暂的沉默后，祁卿朝想起那张合照，犹豫了片刻，随后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开口，“我今天看你朋友圈的时候发现了一张你和程砚礼的合照，你和他是好朋友吗？”
“是。”江念声回答的很干脆，倒是使祁卿朝有些惊讶了其实在这个问题问出口的时候，祁卿朝就有些后悔了，她不该这么贸然冲动，将自己真实的想法问出来，而是应该先找别的话题，在循循善诱引出她想要的答案。可是江念声刚刚的模样给她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她想从他嘴里听到答案。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现在还有联系吗？我看到你朋友圈发的照片应该是你们高中时期的吧。”
“你很在乎程砚礼？”江念声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抛出了一个问题给她。他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虽然明知她和程砚礼关系匪浅，可他依然希望能从她口中听到不同的答案。
祁卿朝有些沉默，似乎是被这个似是而非的问题问住了。江念声看着远处的灯光闪烁，眼里的光却渐渐熄灭了。
“很难回答吗？”他还是没忍住，程砚礼对她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女人摇了摇头，“不是，只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女人的眼里闪着狡洁的光，好像刚刚的沉默只是她捉弄人的把戏。
江念声无声地叹了口气，罢了。
“我和程砚礼是初中认识的，之后经常约着一起踢球。他出国后就很少碰面了，上一次见还是几年前。”
初中、踢球、几年前……不对啊，程砚礼的朋友她都认识，如果江念声和程砚礼这么早就认识的话，她绝对不可能没有印象。
“江念声，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说的不是这次在拉萨，是更早以前。”祁卿朝终于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了，她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听到问题的男人目光一滞，被发现了么？那些他未曾宣之于口和不偶然的相遇，终于被她发现了么？
“你希望听到哪个答案？”他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你先回答我刚刚的问题，我就告诉你。”
祁卿朝愣愣地看着他，“什么问题？”
“你，很在乎，程砚礼吗？”短短的一句话被江念声拆成了好几个部分，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祁卿朝，如果祁卿朝说谎，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程砚礼是我成长道路上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程砚礼这个人小气、控制欲强、霸道、不可理喻，可是她知道，程砚礼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最在乎她的人。她讨厌程砚礼的专横，不理解他的做法，可是她走到今天这一步的确离不开他的指引。相比于恋人，程砚礼更像一个哥哥、一位老师，在她最无助、最脆弱的时候站在她面前替她处理好一切。
“你喜欢他吗？”江念声自己都没想到这个问题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自己问出来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有些害怕听到她的回答。
江念声看着身边的人呼吸都停顿了，她，是在紧张吗？
祁卿朝不是紧张，是震惊。眼前这个男人和她认识不出三天，可他问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炸裂。她以前是对程砚礼有过期待，可是后来每次见到程砚礼都会发生争吵，最后不欢而散，她对程砚礼的依赖也渐渐减少，只是偶尔提起他的名字还是会有些难受。
“江先生，这个问题我恐怕无法回答你。”她的声音有些冰冷，与刚刚带着狡洁判捉弄他时判若两人。
果然是喜欢的么。
“你希望我们曾经见过吗？”江念声回到刚刚那个话题。
“江先生才貌出众，学识渊博，若我以前见过你定会过目不忘，是我多虑了。”她喊他江先生，她不希望他们见过。
“祁小姐说的是，江某若是见过小姐，定会忍不住向小姐搭讪。”江念声有点生气，他不明白这个问题为什么不能回答，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可是良好的教养告诉他咄咄逼人不是对待女人的风格，他压下心中的怒火，却忍不住说些捻酸吃醋的话。
他生气了？生气的样子倒是挺可爱的，没想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江教授也会有阴阳怪气的一面。
祁卿朝想着却压不住嘴角的笑意，“江念声，有没有人说过，你生气的时候挺可爱的？”
“……”江念声觉得自己被调戏了，脸颊和耳廓都泛起了微微的粉红色。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酒店门口。
“你在西藏还会呆多久？”
祁卿朝正准备打开房门，“一周左右吧，怎么了？”
“没事，你走前可以再请你吃一顿饭吗？”
“当然。晚安。”祁卿朝先一步推开房门。
江念声看着紧闭的房门无声的笑了笑。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