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门考试在周天上午拉下了帷幕。
随着下考铃声响起，同学们一拥而上地冲出考场，冲向校门。
江弋槐并没立刻离校，而是逆着人群回到本班教室，把自己抽屉里剩余的书装好，又把课桌放回原位，最后想了想还得去找一趟董明。
她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前面不远是一个抱着刚密封好的试卷的老师，老师频频回头看她，这才使她发觉自己的可疑。
她只得先站在远处假装看楼下的风景，偶尔瞥一眼那老师走到了哪。
见那老师进了办公室，她连忙快步跟上，正要喊报告，忽然听到里面传来物理老师的声音：
“我电场那里讲得不清楚吗？上周二才讲过的原题，第一考场里满共就两个写出来的。”
“让你改前边考场的，还这么多牢骚。我一早上改了三沓，全错！真想看看这帮蠢材脑壳里装的是什么！”
她虎躯一震，倒吸一口凉气，退一步贴在墙上。
“第一名那个男孩写出来我倒不意外，另一个是谁？”另一个老师问道。
“卷子订得太紧，只能看见往名字那一栏里写了个‘鬼’字。”
“什么鬼啊，是我班江弋槐吧？”董明笑道。
“就那个从倒数第一进到前三十的小孩？”
“不止，我看她没准是匹黑马，”董明的语调里充满了骄傲，“我现在还记得那小孩刚入学时坏事做尽的样子，我当时就说过她，但凡把屡教不改的韧劲用在正道上，就没她做不成的事。三年了，现在终于懂事了。”
董明这家伙竟然在夸自己吗？
不知为何，听到这儿江弋槐忽然觉得眼眶湿润，三年来和董明之间的点滴过往在脑海里闪现。
虽然每天不是因为迟到被罚站，就是因为没交作业被罚扫，但若是真的捅了什么大娄子，他定是会赔着笑脸上主任那捞她。
董明或许不是她所见过成绩最好的班主任，但他一定是对她而言最特别的一位班主任——
唯一一位在她素质报告单的思想品德一栏里打了“A”的老师。
“报告！”她乍得大喊一声，如一道闪电劈向董明的桌边，董明手下的红对勾不出意外地划破了纸张。
他扬了扬那张纸，叹道：“你一来就要废我一张纸是吧？”
“打叉不容易划破纸。”
“行，那以后下课时间都判你的卷子。”
江弋槐哈哈大笑了一阵，忽然想到以后董明再也没机会再判自己的卷子了，笑声戛然而止：“董老师，我跟楚教练和家人商量过了，决定去特招，明天就去体院了。”
一贯从容自若的董明，此时却愣了一下。二人的目光短暂的碰撞了一下，又各自看向了别处。
“好，我知道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董明笑着对她说话，“去了体院要听老师教练的话，多谦虚请教，少出风头。”
“嗯。”这也是江弋槐头一回这么认真听教。
回到家后，江弋槐从杂物间里找出几个大袋子，准备收拾行李。衣服、铺盖、洗漱用品便已填满两个大袋子和一个书包，她看了一眼脚边堆放的从学校背回来的资料习题，心中有几分不甘，并几分解脱。
攥着拳头纠结了半天，还是从里面掏出一本理综卷卷起来插进书包侧面。
“姐，你出去旅游啊？”江弋槐正要出门，被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江弋棘叫住。
“去上学。”
“河瀚没有住宿吧？”
“去体院上学。”
“啥？”他大惊，把手机随手丢在茶几上，“嗖”的窜到江弋槐面前，“这不是才2月吗？你上的哪门子学？”
“具体我也不知道，听楚教练说是插在一个什么预科班里，白天训练，晚上上文化课。”
“别让什么人把你给骗了！有那个什么教练的电话吗？让我打过去问问。”
“骗是不至于，老江跟我班主任都知道。”江弋槐抬头看一眼挂在高处的钟表，“我快到时间了，先走了。这个月生活费一人一半，你那半放你书桌上了，省着点花。”
“不是，你这就走了？明天也不回来了？”
江弋槐面无表情地打断他道：“有话说话，禁止矫情。”
“得！拜拜了您嘞！”江弋棘推搡着令她退出大门，而后直截了当把门关住。
经过两次地铁换乘，一个半小时后，江弋槐终于到了位于山脚下的体院。
楚父已在大门口等待多时，一见她来，严肃的面孔上立刻浮现出几分和蔼的颜色：“怎么就你自己呀？学校是封闭式管理的，来一次得好长时间不能回家，没让家人送送你？”
他说着迎上前，要帮她提编织袋，她连忙推脱：“家里人不在，没关系，我自己提得下。”
“你电话里没说，不然我叫楚江川帮你提，反正那小子闲着也不干正事。”
江弋槐险些被自己的唾沫呛死，他肯定以为自己跟楚江川是同桌，还一队打过球，关系好的不得了，以后搞不好还要拿自己的事差使他，那还得了？她在心中叮嘱自己，今后可得躲着点楚父！
“槐槐——”远处传来几声喊叫，不见回应，而后又改口喊，“江弋槐！”
江弋槐应声回头，是个留中长发的高个男孩，穿白色运动服，下身五分长的灰色短裤在这个寒冷的季节里显得格外醒目。
楚父回头看她，她即解释道：“是以前高中的朋友。”她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忽然开口，“他带我去11号楼就行。”
她像是得到了救赎，拔腿就溜，拐着那男孩走出去好远，才道：“多亏有你，救大命了！”
“怎么了？什么意思啊？”
“没事，解释起来话长了。”她侧脸打量那男生一眼，“宝剑长高了啊！”
“要叫学长！”他不悦地纠正道，手上却自觉地接过江弋槐手里的编织袋。
“我突然出现在你们学校，你怎么不意外啊？”
“槐槐宝贝儿想我，来看我了呗，这有什么意外？”
“想死直说。”
“啊，无情！一年不见的同学，见面第一件事就是想送走我！”
“首先，我们去年六月还在东一篮球场打过球，所以还不到一年；其次，我们从来没有一同学过习；最后，我见面第一件事想的是，这大冬天穿裤衩的傻逼居然跟老子认识！”
“刚在那边跑步，溜出来的！”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禹禹跟我说的，说你被特招了。但听说你不是不来吗？禹禹还说你现在学习成绩原地升天，都看不上体院了。”
“学习也就是这么个样子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给我这一身才华找个施展的地儿。”
他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你住哪啊？”
“11号楼1021。”
“哇，11号楼啊！那可是大酒店！什么运气啊！”甄宝剑激动地连抽她的肩膀好几下，颇有要把她的胳膊抽掉的架势。
“滚！”她也抬手抽他，被他侧身躲过，嬉皮笑脸道，“酒店有电梯，我就不送你了。东西放了下来，我带你吃桂仙苑的憨八嘎，琅山校区一绝，现做的，又大又好吃，我一顿能炫仨！”
她鄙夷地看着这个手舞足蹈的小伙子，心中升起一股羞耻感，她认识的人怎么都他妈是一群神经病啊！
“你小子这什么眼神啊！”甄宝剑不悦道。
“看智障的眼神。”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面对智力残疾的朋友时，我们要投以尊重平等的目光，像这样——”他说着眉毛皱成“八”字，“跟前辈多学着点！”
江弋槐无语，脸更黑了。
“你怎么不说了？”
“能说脏话不？”
“文明校园！”
“那好，老子无话可说。”
他哈哈大笑：“快点啊，我晚上有门选修还查人呢！”
她在宿管那里登记拿到钥匙后上了十楼，宿舍就在临近电梯的地方，一推门，眼前的景象令她目瞪口呆——
宿舍四人间舍友不在，上床下桌，房间中央拉了一根绳子挂满衣服，箱子敞开放在地面上，没开封的快递、敞开的空快递盒、不成对的鞋子，在难以落脚的地面上见缝插针。她只得把行李放在靠门空着的床板上。
这啥宿舍啊！
江弋槐站在原地头皮发麻。缓了许久，算了还是去吃吧……
“你小子怎么去了那么久？”甄宝剑已经无聊得在楼下树坑蹲着玩石子了。
“你说的那什么玩意最好好吃，要不然我可不保证我能控制住我这想杀人的心。”
“啥意思啊？跟新舍友合不来？吵架了？没事，这多正常啊！合不来少回宿舍就是了。”
“舍友不在。”她忽然想到什么，“跟舍友吵架很正常吗？”
“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大学里的妖魔多成狗！相比之下，高中同学可太正常了！”他难得正经感慨两句，“快走，赶上他们训练回来，食堂人就多了！”
走上桂树大道，尽头就是桂仙苑，三三两两的同学正在前往的路上，食堂里人还不算多。
甄宝剑领江弋槐到快餐窗口，这个窗口前排队的人相比其他算是多的，已有十几个。
“不愧是琅山头牌憨八嘎，才五点就这么多人！”
“要不换一个？你不是还要上课吗？”
“没事，吃不完我可以兜着走，上课吃。对了，你晚上没事的话，可以来蹭我的课啊！”
“谢谢，可以但没必要。”
“啊，无情！”他呜呜了一阵，指了指远处靠墙设置的机器道，“你先排队，我去充个卡。”
江弋槐点头答应。实在出于无聊，她一会看看食堂一楼其他窗口上的招牌，一会又数数排在前面的人数。
这时，三个穿球衣的男孩有说有笑地从侧门进入，十分自然的插在江弋槐前面。
“同学，在排队呢。”她伸手戳戳前面人的后背，提醒道。
结局自然是没有回应。她气得上下牙摩擦得嘎吱作响，忽然想起董明劝告她的“少出风头”，她忍着胸中怒火，仍旧礼貌地提醒。
“知道，我这不正在排队吗？”在她第三次重复提醒的话语后，前面的男孩终于一脸无辜地转了过来。
与他相伴而来的另外两个男生也转过身来，其中一个足有两米多高，胳膊上的肌肉就有江弋槐的脑袋大。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像是在跪着和人说话……
甄宝剑伸手指转着学生卡走来，见气氛怪异，于是问道：“怎么了？”
“来了三个插队的。”江弋槐的话音未落，只见其中一个男孩突然变了脸，扬起胳膊就要朝她脑袋上挥拳。
多亏甄宝剑反应快，一把抓住那人悬在半空中的手腕，陪着笑脸道：“学妹刚来的，还不懂规矩，别跟她计较。”
那几个人交换了眼神：“那跟你计较总可以吧？”
不等他回话，一只拳头突然落在他的脑袋上，他扶着脑袋打了个趔趄。
江弋槐的双手紧紧攥住，决定豁出去了，身体却又像上次那样，动弹不得。
随着下考铃声响起，同学们一拥而上地冲出考场，冲向校门。
江弋槐并没立刻离校，而是逆着人群回到本班教室，把自己抽屉里剩余的书装好，又把课桌放回原位，最后想了想还得去找一趟董明。
她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前面不远是一个抱着刚密封好的试卷的老师，老师频频回头看她，这才使她发觉自己的可疑。
她只得先站在远处假装看楼下的风景，偶尔瞥一眼那老师走到了哪。
见那老师进了办公室，她连忙快步跟上，正要喊报告，忽然听到里面传来物理老师的声音：
“我电场那里讲得不清楚吗？上周二才讲过的原题，第一考场里满共就两个写出来的。”
“让你改前边考场的，还这么多牢骚。我一早上改了三沓，全错！真想看看这帮蠢材脑壳里装的是什么！”
她虎躯一震，倒吸一口凉气，退一步贴在墙上。
“第一名那个男孩写出来我倒不意外，另一个是谁？”另一个老师问道。
“卷子订得太紧，只能看见往名字那一栏里写了个‘鬼’字。”
“什么鬼啊，是我班江弋槐吧？”董明笑道。
“就那个从倒数第一进到前三十的小孩？”
“不止，我看她没准是匹黑马，”董明的语调里充满了骄傲，“我现在还记得那小孩刚入学时坏事做尽的样子，我当时就说过她，但凡把屡教不改的韧劲用在正道上，就没她做不成的事。三年了，现在终于懂事了。”
董明这家伙竟然在夸自己吗？
不知为何，听到这儿江弋槐忽然觉得眼眶湿润，三年来和董明之间的点滴过往在脑海里闪现。
虽然每天不是因为迟到被罚站，就是因为没交作业被罚扫，但若是真的捅了什么大娄子，他定是会赔着笑脸上主任那捞她。
董明或许不是她所见过成绩最好的班主任，但他一定是对她而言最特别的一位班主任——
唯一一位在她素质报告单的思想品德一栏里打了“A”的老师。
“报告！”她乍得大喊一声，如一道闪电劈向董明的桌边，董明手下的红对勾不出意外地划破了纸张。
他扬了扬那张纸，叹道：“你一来就要废我一张纸是吧？”
“打叉不容易划破纸。”
“行，那以后下课时间都判你的卷子。”
江弋槐哈哈大笑了一阵，忽然想到以后董明再也没机会再判自己的卷子了，笑声戛然而止：“董老师，我跟楚教练和家人商量过了，决定去特招，明天就去体院了。”
一贯从容自若的董明，此时却愣了一下。二人的目光短暂的碰撞了一下，又各自看向了别处。
“好，我知道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董明笑着对她说话，“去了体院要听老师教练的话，多谦虚请教，少出风头。”
“嗯。”这也是江弋槐头一回这么认真听教。
回到家后，江弋槐从杂物间里找出几个大袋子，准备收拾行李。衣服、铺盖、洗漱用品便已填满两个大袋子和一个书包，她看了一眼脚边堆放的从学校背回来的资料习题，心中有几分不甘，并几分解脱。
攥着拳头纠结了半天，还是从里面掏出一本理综卷卷起来插进书包侧面。
“姐，你出去旅游啊？”江弋槐正要出门，被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江弋棘叫住。
“去上学。”
“河瀚没有住宿吧？”
“去体院上学。”
“啥？”他大惊，把手机随手丢在茶几上，“嗖”的窜到江弋槐面前，“这不是才2月吗？你上的哪门子学？”
“具体我也不知道，听楚教练说是插在一个什么预科班里，白天训练，晚上上文化课。”
“别让什么人把你给骗了！有那个什么教练的电话吗？让我打过去问问。”
“骗是不至于，老江跟我班主任都知道。”江弋槐抬头看一眼挂在高处的钟表，“我快到时间了，先走了。这个月生活费一人一半，你那半放你书桌上了，省着点花。”
“不是，你这就走了？明天也不回来了？”
江弋槐面无表情地打断他道：“有话说话，禁止矫情。”
“得！拜拜了您嘞！”江弋棘推搡着令她退出大门，而后直截了当把门关住。
经过两次地铁换乘，一个半小时后，江弋槐终于到了位于山脚下的体院。
楚父已在大门口等待多时，一见她来，严肃的面孔上立刻浮现出几分和蔼的颜色：“怎么就你自己呀？学校是封闭式管理的，来一次得好长时间不能回家，没让家人送送你？”
他说着迎上前，要帮她提编织袋，她连忙推脱：“家里人不在，没关系，我自己提得下。”
“你电话里没说，不然我叫楚江川帮你提，反正那小子闲着也不干正事。”
江弋槐险些被自己的唾沫呛死，他肯定以为自己跟楚江川是同桌，还一队打过球，关系好的不得了，以后搞不好还要拿自己的事差使他，那还得了？她在心中叮嘱自己，今后可得躲着点楚父！
“槐槐——”远处传来几声喊叫，不见回应，而后又改口喊，“江弋槐！”
江弋槐应声回头，是个留中长发的高个男孩，穿白色运动服，下身五分长的灰色短裤在这个寒冷的季节里显得格外醒目。
楚父回头看她，她即解释道：“是以前高中的朋友。”她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忽然开口，“他带我去11号楼就行。”
她像是得到了救赎，拔腿就溜，拐着那男孩走出去好远，才道：“多亏有你，救大命了！”
“怎么了？什么意思啊？”
“没事，解释起来话长了。”她侧脸打量那男生一眼，“宝剑长高了啊！”
“要叫学长！”他不悦地纠正道，手上却自觉地接过江弋槐手里的编织袋。
“我突然出现在你们学校，你怎么不意外啊？”
“槐槐宝贝儿想我，来看我了呗，这有什么意外？”
“想死直说。”
“啊，无情！一年不见的同学，见面第一件事就是想送走我！”
“首先，我们去年六月还在东一篮球场打过球，所以还不到一年；其次，我们从来没有一同学过习；最后，我见面第一件事想的是，这大冬天穿裤衩的傻逼居然跟老子认识！”
“刚在那边跑步，溜出来的！”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禹禹跟我说的，说你被特招了。但听说你不是不来吗？禹禹还说你现在学习成绩原地升天，都看不上体院了。”
“学习也就是这么个样子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给我这一身才华找个施展的地儿。”
他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你住哪啊？”
“11号楼1021。”
“哇，11号楼啊！那可是大酒店！什么运气啊！”甄宝剑激动地连抽她的肩膀好几下，颇有要把她的胳膊抽掉的架势。
“滚！”她也抬手抽他，被他侧身躲过，嬉皮笑脸道，“酒店有电梯，我就不送你了。东西放了下来，我带你吃桂仙苑的憨八嘎，琅山校区一绝，现做的，又大又好吃，我一顿能炫仨！”
她鄙夷地看着这个手舞足蹈的小伙子，心中升起一股羞耻感，她认识的人怎么都他妈是一群神经病啊！
“你小子这什么眼神啊！”甄宝剑不悦道。
“看智障的眼神。”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面对智力残疾的朋友时，我们要投以尊重平等的目光，像这样——”他说着眉毛皱成“八”字，“跟前辈多学着点！”
江弋槐无语，脸更黑了。
“你怎么不说了？”
“能说脏话不？”
“文明校园！”
“那好，老子无话可说。”
他哈哈大笑：“快点啊，我晚上有门选修还查人呢！”
她在宿管那里登记拿到钥匙后上了十楼，宿舍就在临近电梯的地方，一推门，眼前的景象令她目瞪口呆——
宿舍四人间舍友不在，上床下桌，房间中央拉了一根绳子挂满衣服，箱子敞开放在地面上，没开封的快递、敞开的空快递盒、不成对的鞋子，在难以落脚的地面上见缝插针。她只得把行李放在靠门空着的床板上。
这啥宿舍啊！
江弋槐站在原地头皮发麻。缓了许久，算了还是去吃吧……
“你小子怎么去了那么久？”甄宝剑已经无聊得在楼下树坑蹲着玩石子了。
“你说的那什么玩意最好好吃，要不然我可不保证我能控制住我这想杀人的心。”
“啥意思啊？跟新舍友合不来？吵架了？没事，这多正常啊！合不来少回宿舍就是了。”
“舍友不在。”她忽然想到什么，“跟舍友吵架很正常吗？”
“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大学里的妖魔多成狗！相比之下，高中同学可太正常了！”他难得正经感慨两句，“快走，赶上他们训练回来，食堂人就多了！”
走上桂树大道，尽头就是桂仙苑，三三两两的同学正在前往的路上，食堂里人还不算多。
甄宝剑领江弋槐到快餐窗口，这个窗口前排队的人相比其他算是多的，已有十几个。
“不愧是琅山头牌憨八嘎，才五点就这么多人！”
“要不换一个？你不是还要上课吗？”
“没事，吃不完我可以兜着走，上课吃。对了，你晚上没事的话，可以来蹭我的课啊！”
“谢谢，可以但没必要。”
“啊，无情！”他呜呜了一阵，指了指远处靠墙设置的机器道，“你先排队，我去充个卡。”
江弋槐点头答应。实在出于无聊，她一会看看食堂一楼其他窗口上的招牌，一会又数数排在前面的人数。
这时，三个穿球衣的男孩有说有笑地从侧门进入，十分自然的插在江弋槐前面。
“同学，在排队呢。”她伸手戳戳前面人的后背，提醒道。
结局自然是没有回应。她气得上下牙摩擦得嘎吱作响，忽然想起董明劝告她的“少出风头”，她忍着胸中怒火，仍旧礼貌地提醒。
“知道，我这不正在排队吗？”在她第三次重复提醒的话语后，前面的男孩终于一脸无辜地转了过来。
与他相伴而来的另外两个男生也转过身来，其中一个足有两米多高，胳膊上的肌肉就有江弋槐的脑袋大。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像是在跪着和人说话……
甄宝剑伸手指转着学生卡走来，见气氛怪异，于是问道：“怎么了？”
“来了三个插队的。”江弋槐的话音未落，只见其中一个男孩突然变了脸，扬起胳膊就要朝她脑袋上挥拳。
多亏甄宝剑反应快，一把抓住那人悬在半空中的手腕，陪着笑脸道：“学妹刚来的，还不懂规矩，别跟她计较。”
那几个人交换了眼神：“那跟你计较总可以吧？”
不等他回话，一只拳头突然落在他的脑袋上，他扶着脑袋打了个趔趄。
江弋槐的双手紧紧攥住，决定豁出去了，身体却又像上次那样，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