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才想起凝烟除夕夜脸上长出红色疙瘩的那回事，凝烟到底是怎么会在除夕围炉时脸上长出红疙瘩的呢？这话还得从腊月二十五那日说起。
那一日，戚夫人去向王昭仪报告太后请东宫诸人来延寿宫围炉的消息，去到锦绣宫，王昭仪正慵懒地靠着凭几背闭目养神，听到戚夫人来了也不搭理。戚夫人站在当场，不知如何自处，好一阵尴尬。王芝芳许久才睁开眼，望了戚夫人一眼，叱道：
“你们都是死人吗？戚夫人来了也不看座，不知道的误以为本宫管教不力。”
戚夫人忙赔笑说：
“不碍事，臣妾成日里坐着，这会子站站无妨。”
王芝芳不出声，宫女拿来坐垫，戚夫人告坐。
“凝烟一年比一年大了，依本宫看，今年命妇进宫觐见太后，凝烟不适合再在这些命妇面前抛头露面了，也即说春节期间凝烟便不要到延寿宫去了。当然，本宫说的话原不算，太后说的才算，”王昭仪懒洋洋地说，见戚夫人听了之后没多大反应，王芝芳又冷冷地说，“只不过，去不去嘛，却又全在你。”
“娘娘请见谅，臣妾真的想不出何法子可让凝烟过年不到延寿宫去，凝烟不去，太后定会怪罪臣妾的。”戚昭楚一脸苦楚。
“这个给你，围炉之前，你把它加到水里让凝烟喝下，”王昭仪从袖口里掏出一个荷包放在案桌上，“半个时辰后，凝烟脸上会长出一片红色疙瘩。你放心，几个时辰之后那些疙瘩便会自行消失的，也不用服药。太后看凝烟脸上长疙瘩肯定心疼，便会说让凝烟春节期间好好静养，不用去延寿宫了。”
戚夫人忐忑不安地看着案桌上的荷包，不敢伸手去拿，她心如刀割，只恨自己太没用了。王昭仪冷冷地看着戚夫人，拉长语调说：
“你放心，本宫不会害死凝烟的，你给凝烟用药之后多给她喝些水便成，眼下是你为本宫立功之机会，只要你好好为本宫办事，本宫定让凝烟嫁一个成龙夫婿。”
自己这般忍气吞声，不就为了凝烟不被派去和亲吗？戚夫人只得拿起荷包揣进怀里，跟王昭仪告了退，一路心灰意冷地回到如烟阁。
凝烟看母妃的脸色极不好看，便关心地问：
“母妃从何处来？的脸色怎如此难看，莫非是不舒服吗？”
“母妃去向皇后请安，可能外面风大，有些冷，喝些热水便没事的。”戚夫人回答凝烟。她确实感到冷，需要喝口热水。
凝烟赶紧叫沁心吩咐膳食房煮些姜汤来，沁心答应一声去了。姜汤煮好了，宫女端来给戚夫人喝下。喝下姜汤，夫人才感觉舒服了些，脸色也和缓了，凝烟也便放心了。
除夕那日，凝烟早早便来到延寿宫陪皇祖母，戚夫人是围炉前才找到凝烟的，戚夫人特意从自己的宫里让内侍煮了一大罐姜汤送到馨暖阁给太后等驱寒。她把凝烟叫过一边，端着一盏热水对凝烟说：
“母妃没想到如此多人，算了，你就凑合喝点热水暖暖胃得了，等回了宫，母妃再给你煮姜汤。”
凝烟爱待不喝，奈何戚夫人笑意殷勤，凝烟唯恐拂了母亲之意，便笑笑接过热水来喝了。
围炉时，戚夫人怕事情败露，又怕凝烟会中毒，她忐忑不安地偷偷注视凝烟。好在是虞曦最先发现凝烟脸上长出了一大片色疙瘩的，因此整个春节期间，凝烟都没到延寿宫去。也好在今年有了太子妃，太后方不会因为没有凝烟在跟前而感到不快。虽如此，但太后并没有因此就不管凝烟了，她可是时时牵挂着凝烟的，对那些世家子弟的关心，太后其实为的也是凝烟。凝烟没来的这段时间，太后一再嘱咐戚夫人：
“你可要要好生照料凝烟丫头，千万不能让她的脸留下些难看的疙瘩，女孩子家爱美。”
戚夫人皆小心回答：
“太后尽管放心，臣妾遵太后教诲，时时照料着公主。”
太后听后虽放心了，仍不时让虞曦给凝烟送些可口的糕点，虞曦也谨遵太后懿旨，纵无太后吩咐，常让小内侍送些吃食到如烟阁。
如今戚夫人听太后问起凝烟，即刻躬身温顺地回答：
“回禀太后，凝烟好多了，再过些日子，便可来伺候太后了。”
太后点点头。虞曦此时开口说：
“太后娘娘有旨，今日上元节，诸位娘娘今晚还要去参加灯会闹元宵，众位娘娘可尽早回寝宫自行安排。”
众妃嫔听了，个个面露喜色，离座下跪：
“谢太后娘娘恩典！臣妾等告退！”
虞曦稍稍躬身说：
“恭送各位娘娘！”
皇后坐着没动，王昭仪率先起身走出去，众妃嫔也跟着出去。疏桐看众妃嫔都已告退，她也想着该回去了，便离座走到太后跟前准备告退，虞曦拉住了太子妃的手轻声说：
“太子妃请留步，太后请太子妃留下来，太后还有话说。”
疏桐听了，便站着没动了。
庾良娣起身时看看太子妃，见太子妃跟虞曦正讲着话，庾良娣犹豫了片刻，拉着司马麟的手也跟着往外走。乔良娣拉着司马嗣跟在庾良娣后面，绒花望望虞曦和太子妃，虞曦朝绒花挥挥手，绒花赶紧跟上庾良娣，吴鸾送众妃嫔出殿。众妃嫔一走，殿中顿时安静下来，皇后轻轻地吁了口气。
众嫔妃出到殿外，下了台阶候着没动，她们不敢就此走了，要等王昭仪上马车先走才敢走。这时司马骆骃兴奋得一手一个拉起司马麟和司马嗣的手，乐颠颠地说：
“你们跟本王一起回宫，本王有好东西送给你们。”
司马麟听了也极开心，他转过头去看他的姨娘，庾良娣偷偷看看王昭仪，踌躇着，不知该答应还是该婉拒。而司马嗣则抽出被司马骆骃拉着的手，走过去躲到他姨娘的背后，两个娃子的不同表现，王昭仪都看在眼里，她皱了皱眉。
“走呀，还等什么？不是每个人都有如此殊荣的。”王昭仪不耐烦地对庾良娣说，说完就自顾上了马车，司马骆骃拉着司马麟的手，要一同上他母妃之车，王昭仪又一次皱了皱眉。庾良娣看到了，急忙对司马骆骃说：
“四皇子，大王子跟着妾婢坐便好。”
“那我跟你们一起坐！”司马骆骃听了，抬步想跟过去，王昭仪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声：
“上来！”
司马骆骃听了，只得不情不愿地放开司马麟的手，在内侍的帮助下上了马车。
王昭仪的马车慢慢地碾过雪地，在柔软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两行深深的伤痕。
“没看到王昭仪邀请我吗？你跟乔良娣一起回去吧！”庾良娣转过头，对站在她身后不知所措的绒花冷冷地说。
“是，良娣！”绒花躬身回答。
庾良娣又皮笑肉不笑地对乔良娣说：
“乔良娣，昭仪娘娘相邀，我要去一趟锦绣宫，绒花跟着不方便，麻烦你带她回东宫。”
乔良娣笑着说：
“庾良娣尽管去吧，绒花跟着我便成。”
庾良娣淡淡一笑，便带着司马麟坐上马车，顺着王昭仪的车辙碾压过去，让两行伤痕更深了。众妃嫔看王昭仪走了，也各自上马车回去了。绒花来到乔良娣跟前，乔良娣热情地招呼绒花：
“来，绒花，跟我一起上马车。”
这一切，尤其是庾良娣向王昭仪献殷勤的举动，站在阶上的吴鸾全看在眼里，见众人都走了，吴鸾也便走进殿去了。
绒花走过去，向站在乔良娣身旁的司马嗣行礼：
“奴婢参见二王子！”
出人意料的是司马嗣竟冲绒花腼腆地一笑，不独绒花感觉一阵暖风拂过心头，乔良娣看了，也觉莫名地开心，她不禁拉起绒花的手脱口而出：
“你知道吗？绒花，我偷偷地告诉你，你跟太子妃长得甚是相似。”
绒花听了，惊惶地低叫一声，而后拉着乔良娣的手请求道：
“乔良娣，奴婢怎敢跟太子妃相似，求乔良娣千万不能说这样之话。”
“长得像又不是你之错，你怕什么？走吧！”乔良娣大咧咧地说着拉起绒花的手。
绒花心中忐忑万分，极想转身进殿乞求太后娘娘收回成命，她不要再去东宫了，但她不敢。
殿中，就剩太后、皇后和太子妃及她们的掌事女官及贴身侍婢，安静了，但也有些冷了，芳菲忙去偏殿取来太子妃的斗篷给太子妃披上。
“来，过皇祖母这边坐下来！”等确定妃嫔都走了之后，太后这才睁开眼睛，看到太子妃还站着，便招手叫太子妃，又转头叫皇后，“你也坐过来，这样说话舒服些。”
虞曦赶紧将太子妃的坐垫拿过去置于太后右侧，太子妃顺从地过去坐下，皇后站起身走到太后左侧，舜婕也将皇后之褥垫拿过去太后左侧，过来扶皇后过去坐下。
“都走了，这才清静了，今日是上元节，原是该与民同乐之日子，无奈哀家就是乐不起来。”太后语气淡淡的，不无伤感。
“皇祖母，臣孙媳也想好好伺候两位上人。”太子妃温婉地说，太后听了点点头，皇后望着太子妃，心里是百感交集：骏儿，骏儿你到底在哪里？
虞曦一边规整命妇送来的礼物，一边吩咐内侍和宫女收拾正殿，吴鸾过去帮着虞曦并低声对虞曦说：
“等下到后院去。”
虞曦不知吴鸾要作甚，但主子们都在，可不敢站一处嘀嘀咕咕，因此虞曦便不出声地继续规整。
太后等皇后和太子妃都坐定了，缓缓说道：
“太子妃，今日本该带你去赏灯与民同乐的，只是骏儿不在宫中，皇祖母提不起精神。”
疏桐轻轻地说。
“今晚臣孙媳陪皇祖母和母后在宫中赏灯也是极好的。”
“太子妃不懂，你皇祖母所说的赏灯是要出宫到五峰楼去跟臣民一同过上元节的。”皇后见太子妃不明白赏灯会之含义，便跟太子妃解释。
疏桐是真不清楚，她来中原之前的上元节也是与民同乐的，但那是在皇城里，她不知道五峰楼又是哪个去处。
“哀家有些乏了，皇孙媳妇扶哀家进去小憩片刻再来用午膳，皇后也别回宫了，到侧殿歇息片刻吧！”太后向太子妃伸出手。
太子妃忙起身扶皇祖母进寝宫休息去了，皇后本想回宫去的，但太后如此说了，便到侧殿去了。
太子妃服侍皇祖母躺下后对皇祖母说道：
“皇祖母好好休息片刻，臣孙媳在外边候着。”
太后慈爱地看着孙媳妇说道：
“也好，去吧！”
“皇孙媳妇也别外头候着了，就在隔间休息片刻好了。”
“不碍事的，皇祖母，虞女官忙不过来，臣孙媳要去叫水寒和芳菲帮虞女官规整礼物。”
太后欣慰地说：
太子妃临出来时跟服侍太后的宫女说：
“太后起身时来告诉本宫，本宫还来帮太后更衣。”
宫女躬身说是。
疏桐如此急着出来是要问清楚易水寒上元节赏灯跟与民同乐是怎么一回事，来至大殿，易水寒和芳菲早已在帮忙了。芳菲看公主出来了，忙迎上问：
“太子妃你怎不也休息休息呢？”
“睡不着，来看看你们规整得怎样了。”疏桐说着过来动手一起打理。
芳菲站着想了想，走到虞曦身边问：
“虞女官，今天赏灯，太后娘娘不去，咱们也不能去吗？”
“太后不去，咱们如何去得？况且那么远，要侍从护送的。”虞曦口中说着，手没有停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看个花灯都要如此麻烦吗？灯会好看吗？奴婢好想听听，”芳菲看了她的公主一眼，见公主没反应，便缠着虞女官，“虞女官，能跟奴婢讲讲吗？”
“你这丫头，好，就跟你说说。”虞曦被缠不过，就说起来了。
那一日，戚夫人去向王昭仪报告太后请东宫诸人来延寿宫围炉的消息，去到锦绣宫，王昭仪正慵懒地靠着凭几背闭目养神，听到戚夫人来了也不搭理。戚夫人站在当场，不知如何自处，好一阵尴尬。王芝芳许久才睁开眼，望了戚夫人一眼，叱道：
“你们都是死人吗？戚夫人来了也不看座，不知道的误以为本宫管教不力。”
戚夫人忙赔笑说：
“不碍事，臣妾成日里坐着，这会子站站无妨。”
王芝芳不出声，宫女拿来坐垫，戚夫人告坐。
“凝烟一年比一年大了，依本宫看，今年命妇进宫觐见太后，凝烟不适合再在这些命妇面前抛头露面了，也即说春节期间凝烟便不要到延寿宫去了。当然，本宫说的话原不算，太后说的才算，”王昭仪懒洋洋地说，见戚夫人听了之后没多大反应，王芝芳又冷冷地说，“只不过，去不去嘛，却又全在你。”
“娘娘请见谅，臣妾真的想不出何法子可让凝烟过年不到延寿宫去，凝烟不去，太后定会怪罪臣妾的。”戚昭楚一脸苦楚。
“这个给你，围炉之前，你把它加到水里让凝烟喝下，”王昭仪从袖口里掏出一个荷包放在案桌上，“半个时辰后，凝烟脸上会长出一片红色疙瘩。你放心，几个时辰之后那些疙瘩便会自行消失的，也不用服药。太后看凝烟脸上长疙瘩肯定心疼，便会说让凝烟春节期间好好静养，不用去延寿宫了。”
戚夫人忐忑不安地看着案桌上的荷包，不敢伸手去拿，她心如刀割，只恨自己太没用了。王昭仪冷冷地看着戚夫人，拉长语调说：
“你放心，本宫不会害死凝烟的，你给凝烟用药之后多给她喝些水便成，眼下是你为本宫立功之机会，只要你好好为本宫办事，本宫定让凝烟嫁一个成龙夫婿。”
自己这般忍气吞声，不就为了凝烟不被派去和亲吗？戚夫人只得拿起荷包揣进怀里，跟王昭仪告了退，一路心灰意冷地回到如烟阁。
凝烟看母妃的脸色极不好看，便关心地问：
“母妃从何处来？的脸色怎如此难看，莫非是不舒服吗？”
“母妃去向皇后请安，可能外面风大，有些冷，喝些热水便没事的。”戚夫人回答凝烟。她确实感到冷，需要喝口热水。
凝烟赶紧叫沁心吩咐膳食房煮些姜汤来，沁心答应一声去了。姜汤煮好了，宫女端来给戚夫人喝下。喝下姜汤，夫人才感觉舒服了些，脸色也和缓了，凝烟也便放心了。
除夕那日，凝烟早早便来到延寿宫陪皇祖母，戚夫人是围炉前才找到凝烟的，戚夫人特意从自己的宫里让内侍煮了一大罐姜汤送到馨暖阁给太后等驱寒。她把凝烟叫过一边，端着一盏热水对凝烟说：
“母妃没想到如此多人，算了，你就凑合喝点热水暖暖胃得了，等回了宫，母妃再给你煮姜汤。”
凝烟爱待不喝，奈何戚夫人笑意殷勤，凝烟唯恐拂了母亲之意，便笑笑接过热水来喝了。
围炉时，戚夫人怕事情败露，又怕凝烟会中毒，她忐忑不安地偷偷注视凝烟。好在是虞曦最先发现凝烟脸上长出了一大片色疙瘩的，因此整个春节期间，凝烟都没到延寿宫去。也好在今年有了太子妃，太后方不会因为没有凝烟在跟前而感到不快。虽如此，但太后并没有因此就不管凝烟了，她可是时时牵挂着凝烟的，对那些世家子弟的关心，太后其实为的也是凝烟。凝烟没来的这段时间，太后一再嘱咐戚夫人：
“你可要要好生照料凝烟丫头，千万不能让她的脸留下些难看的疙瘩，女孩子家爱美。”
戚夫人皆小心回答：
“太后尽管放心，臣妾遵太后教诲，时时照料着公主。”
太后听后虽放心了，仍不时让虞曦给凝烟送些可口的糕点，虞曦也谨遵太后懿旨，纵无太后吩咐，常让小内侍送些吃食到如烟阁。
如今戚夫人听太后问起凝烟，即刻躬身温顺地回答：
“回禀太后，凝烟好多了，再过些日子，便可来伺候太后了。”
太后点点头。虞曦此时开口说：
“太后娘娘有旨，今日上元节，诸位娘娘今晚还要去参加灯会闹元宵，众位娘娘可尽早回寝宫自行安排。”
众妃嫔听了，个个面露喜色，离座下跪：
“谢太后娘娘恩典！臣妾等告退！”
虞曦稍稍躬身说：
“恭送各位娘娘！”
皇后坐着没动，王昭仪率先起身走出去，众妃嫔也跟着出去。疏桐看众妃嫔都已告退，她也想着该回去了，便离座走到太后跟前准备告退，虞曦拉住了太子妃的手轻声说：
“太子妃请留步，太后请太子妃留下来，太后还有话说。”
疏桐听了，便站着没动了。
庾良娣起身时看看太子妃，见太子妃跟虞曦正讲着话，庾良娣犹豫了片刻，拉着司马麟的手也跟着往外走。乔良娣拉着司马嗣跟在庾良娣后面，绒花望望虞曦和太子妃，虞曦朝绒花挥挥手，绒花赶紧跟上庾良娣，吴鸾送众妃嫔出殿。众妃嫔一走，殿中顿时安静下来，皇后轻轻地吁了口气。
众嫔妃出到殿外，下了台阶候着没动，她们不敢就此走了，要等王昭仪上马车先走才敢走。这时司马骆骃兴奋得一手一个拉起司马麟和司马嗣的手，乐颠颠地说：
“你们跟本王一起回宫，本王有好东西送给你们。”
司马麟听了也极开心，他转过头去看他的姨娘，庾良娣偷偷看看王昭仪，踌躇着，不知该答应还是该婉拒。而司马嗣则抽出被司马骆骃拉着的手，走过去躲到他姨娘的背后，两个娃子的不同表现，王昭仪都看在眼里，她皱了皱眉。
“走呀，还等什么？不是每个人都有如此殊荣的。”王昭仪不耐烦地对庾良娣说，说完就自顾上了马车，司马骆骃拉着司马麟的手，要一同上他母妃之车，王昭仪又一次皱了皱眉。庾良娣看到了，急忙对司马骆骃说：
“四皇子，大王子跟着妾婢坐便好。”
“那我跟你们一起坐！”司马骆骃听了，抬步想跟过去，王昭仪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声：
“上来！”
司马骆骃听了，只得不情不愿地放开司马麟的手，在内侍的帮助下上了马车。
王昭仪的马车慢慢地碾过雪地，在柔软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两行深深的伤痕。
“没看到王昭仪邀请我吗？你跟乔良娣一起回去吧！”庾良娣转过头，对站在她身后不知所措的绒花冷冷地说。
“是，良娣！”绒花躬身回答。
庾良娣又皮笑肉不笑地对乔良娣说：
“乔良娣，昭仪娘娘相邀，我要去一趟锦绣宫，绒花跟着不方便，麻烦你带她回东宫。”
乔良娣笑着说：
“庾良娣尽管去吧，绒花跟着我便成。”
庾良娣淡淡一笑，便带着司马麟坐上马车，顺着王昭仪的车辙碾压过去，让两行伤痕更深了。众妃嫔看王昭仪走了，也各自上马车回去了。绒花来到乔良娣跟前，乔良娣热情地招呼绒花：
“来，绒花，跟我一起上马车。”
这一切，尤其是庾良娣向王昭仪献殷勤的举动，站在阶上的吴鸾全看在眼里，见众人都走了，吴鸾也便走进殿去了。
绒花走过去，向站在乔良娣身旁的司马嗣行礼：
“奴婢参见二王子！”
出人意料的是司马嗣竟冲绒花腼腆地一笑，不独绒花感觉一阵暖风拂过心头，乔良娣看了，也觉莫名地开心，她不禁拉起绒花的手脱口而出：
“你知道吗？绒花，我偷偷地告诉你，你跟太子妃长得甚是相似。”
绒花听了，惊惶地低叫一声，而后拉着乔良娣的手请求道：
“乔良娣，奴婢怎敢跟太子妃相似，求乔良娣千万不能说这样之话。”
“长得像又不是你之错，你怕什么？走吧！”乔良娣大咧咧地说着拉起绒花的手。
绒花心中忐忑万分，极想转身进殿乞求太后娘娘收回成命，她不要再去东宫了，但她不敢。
殿中，就剩太后、皇后和太子妃及她们的掌事女官及贴身侍婢，安静了，但也有些冷了，芳菲忙去偏殿取来太子妃的斗篷给太子妃披上。
“来，过皇祖母这边坐下来！”等确定妃嫔都走了之后，太后这才睁开眼睛，看到太子妃还站着，便招手叫太子妃，又转头叫皇后，“你也坐过来，这样说话舒服些。”
虞曦赶紧将太子妃的坐垫拿过去置于太后右侧，太子妃顺从地过去坐下，皇后站起身走到太后左侧，舜婕也将皇后之褥垫拿过去太后左侧，过来扶皇后过去坐下。
“都走了，这才清静了，今日是上元节，原是该与民同乐之日子，无奈哀家就是乐不起来。”太后语气淡淡的，不无伤感。
“皇祖母，臣孙媳也想好好伺候两位上人。”太子妃温婉地说，太后听了点点头，皇后望着太子妃，心里是百感交集：骏儿，骏儿你到底在哪里？
虞曦一边规整命妇送来的礼物，一边吩咐内侍和宫女收拾正殿，吴鸾过去帮着虞曦并低声对虞曦说：
“等下到后院去。”
虞曦不知吴鸾要作甚，但主子们都在，可不敢站一处嘀嘀咕咕，因此虞曦便不出声地继续规整。
太后等皇后和太子妃都坐定了，缓缓说道：
“太子妃，今日本该带你去赏灯与民同乐的，只是骏儿不在宫中，皇祖母提不起精神。”
疏桐轻轻地说。
“今晚臣孙媳陪皇祖母和母后在宫中赏灯也是极好的。”
“太子妃不懂，你皇祖母所说的赏灯是要出宫到五峰楼去跟臣民一同过上元节的。”皇后见太子妃不明白赏灯会之含义，便跟太子妃解释。
疏桐是真不清楚，她来中原之前的上元节也是与民同乐的，但那是在皇城里，她不知道五峰楼又是哪个去处。
“哀家有些乏了，皇孙媳妇扶哀家进去小憩片刻再来用午膳，皇后也别回宫了，到侧殿歇息片刻吧！”太后向太子妃伸出手。
太子妃忙起身扶皇祖母进寝宫休息去了，皇后本想回宫去的，但太后如此说了，便到侧殿去了。
太子妃服侍皇祖母躺下后对皇祖母说道：
“皇祖母好好休息片刻，臣孙媳在外边候着。”
太后慈爱地看着孙媳妇说道：
“也好，去吧！”
“皇孙媳妇也别外头候着了，就在隔间休息片刻好了。”
“不碍事的，皇祖母，虞女官忙不过来，臣孙媳要去叫水寒和芳菲帮虞女官规整礼物。”
太后欣慰地说：
太子妃临出来时跟服侍太后的宫女说：
“太后起身时来告诉本宫，本宫还来帮太后更衣。”
宫女躬身说是。
疏桐如此急着出来是要问清楚易水寒上元节赏灯跟与民同乐是怎么一回事，来至大殿，易水寒和芳菲早已在帮忙了。芳菲看公主出来了，忙迎上问：
“太子妃你怎不也休息休息呢？”
“睡不着，来看看你们规整得怎样了。”疏桐说着过来动手一起打理。
芳菲站着想了想，走到虞曦身边问：
“虞女官，今天赏灯，太后娘娘不去，咱们也不能去吗？”
“太后不去，咱们如何去得？况且那么远，要侍从护送的。”虞曦口中说着，手没有停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看个花灯都要如此麻烦吗？灯会好看吗？奴婢好想听听，”芳菲看了她的公主一眼，见公主没反应，便缠着虞女官，“虞女官，能跟奴婢讲讲吗？”
“你这丫头，好，就跟你说说。”虞曦被缠不过，就说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