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杨妍儿大闹书院之时,李贺正沉溺在镶儿的温柔乡里。

    平日里总是忌惮母妃,李贺总是对杨妍儿礼让三分,可是今日为镶儿与她也算撕破了脸皮。

    李贺非但没有感到后悔,反而觉得有一股畅快之气萦绕在心中,前所未有的舒坦。

    与镶儿在一处时,自不必像以前偷情一般躲躲藏藏,此时,就正大光明地让镶儿坐在膝上,两人卿卿我我地说着情话。

    正在二人浓情意密之时,嘉客院侍卫突然匆匆忙忙地跑到门外禀告,秦王殿下的马车来了。

    听到是秦王,李贺顿时觉得扫兴至极,可是也无法,不得不整理衣衫出门迎接。

    “小王爷,这秦王马车停在这里,里面的人也不出来,指名要您来迎接,”侍卫见李贺盛装出来,悄悄上前嘀咕道。

    “蜀王府李贺恭请秦王殿下圣安,”李贺上前跪拜道。

    这赶车的侍卫红肿着一张脸,跳下马车说道:“小王爷不必多礼,殿下并不在马车里。”

    “那这是?”李贺觉得被耍弄了一般,但是又不好当面发作,故而装作惊讶地问道。

    肿脸侍卫站直身子,清了清嗓子说道:“殿下有谕:好生照看夫人,可别磕着碰着,请小王爷亲自来接。”

    “夫人?”李贺疑惑道。

    “小王爷,夫人在此,”肿脸侍卫拉开车帘,露出了捆着手脚,堵着嘴巴的寒霜,以及被五花大绑的杨妍儿。

    “放肆!”李贺大怒。

    “小王爷,您夫人小的已安全送到,还请小王爷接回。”

    “来人,”李贺大喊一声,嘉客院外的侍卫顿时把秦王府马车围了起来:“还望秦王殿下给个说法!”

    “小王爷莫急,”肿脸侍卫仿佛知晓李贺会如此,颇为冷静地说道:“小王爷,小的不是秦王府侍卫,只是未央书院的守门侍卫。夫人清早来到书院,好言好语说是女公子的故人,小的心软就放夫人入院。谁知夫人进了书院,就大闹书院,用雪块砸女公子不说,还污言秽语咒骂女公子。殿下出面制止,请夫人回府。不料夫人仍旧大闹不止,不光打了小的......”

    肿脸侍卫伸手摸了摸红肿的脸颊,继续说道:“夫人还出手打了殿下......”

    肿脸侍卫顿了顿说道:“要再不绑了夫人,恐怕夫人还会闯下大祸,还请小王爷见谅。”

    李贺听罢,深觉丢脸,只得扬一扬手,让侍卫去给杨妍儿松绑。

    谁知杨妍儿摇着脑袋就是不肯让侍卫松绑。

    李贺叹了口气,只得跳上马车,亲自为杨妍儿松绑。

    杨妍儿一松了绳子,立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抱着李贺大哭。

    李贺发觉不对,扯了堵在寒霜口中的布条问道:“怎么回事?”

    寒霜连忙道:“小王爷,小姐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

    李贺看着杨妍儿的脖子,上面有个红印,才觉她被人点了哑穴,于是伸手替她解了哑穴。

    “表哥!”杨妍儿委屈地抱着李贺,抽泣着说道:“表哥,你一定要替我讨回公道!我这个样子就是被许樱宁这个贱人害得,你还心心念念忘不了她,她早就勾搭上了秦王了!他们两个合伙欺......”

    杨妍儿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李贺扇了一个耳光。

    “还不快闭嘴!”李贺怒气冲冲地说道:“你四处去招摇,到处说自己是我的夫人,你有一点做夫人的做派吗?你还嫌闯的祸不够多吗?”

    杨妍儿从小就是如此行事,从未有人敢说她一个不字,她也从不觉得自己有何不妥,只觉得委屈,怨李贺被樱宁勾了魂魄,于是大声回嘴道:“你居然敢打我?我怎么不是夫人,是你当着姑姑的面,亲口跟我说的,日后一定将我扶正!你想抵赖吗?”

    “你还想扶正?!你看看你自己,有一点点正室的风度吗?你自小跟着母妃,当家主母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学到!”李贺怒气不减,为杨妍儿拿出母妃来压制他感到厌倦至极。

    “什么当家主母?什么正室风度?就是不管你纳几房妾室我都不管不问吗?你还想要谁?你还想要多少女人!”杨妍儿针锋相对,不甘示弱。

    “好,我告诉你,杨妍儿,你就是一个妾!连贵妾都不算!我纳几房妾室你都不配过问!”

    李贺跳下马车,对侍卫说道:“来人,把妾室杨氏关进柴房,什么时候悔过了什么时候出来!”

    ——

    关在柴房的杨妍儿已经度过了人生中最暗无天日的五天,可是她依旧不肯认输,不想认错,她在等蜀王妃的信,她的尚方宝剑。

    原来她在一到京城之后,就发现这镶儿与李贺有事儿,可是李贺却不承认,始终回护镶儿,担心李贺会纳镶儿为妾。她想让蜀王妃为她出头,打发了镶儿。

    终于,寒霜悄悄把蜀王妃的信从门缝里塞了进来。杨妍儿一把抓过,跑到窗户下,贪婪地读了起来。

    蜀王妃在信中坦言,镶儿是她让李贺纳的。因为蜀王妃深知李贺来京城必然会找许樱宁,她希望用镶儿分了李贺的心,还劝杨妍儿,若是时机成熟,也可在京城为李贺再买几个侍妾或是暖脚婢,亦或者在带去京城的侍女里再挑几人给李贺。

    杨妍儿不可置信地看了一遍又一遍,不懂姑姑为什么不能体会她对表哥的一片痴心,岂能容忍其他女人,更遑论亲自为李贺挑选侍妾。

    信中还嘱咐杨妍儿,李贺在京中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大事要办,希望待李贺办成之时,杨妍儿能坦然接受。

    “大事......”杨妍儿把信扔在地上:“什么大事,找女人么?哈哈哈哈。”

    ——

    当晚,杨妍儿让寒霜给李贺带话,说她知道错了,不敢胡闹了,希望李贺能原谅她。

    李贺见杨妍儿难得如此服软,心中感念到杨妍儿的好,特地亲自来柴房接回了杨妍儿。

    二人分别几日,再见之时,只道是小别胜新婚,自是你侬我侬,难舍难分。

    “妍儿,我明日让你见一个人,”李贺搂着杨妍儿柔声说道。

    “见谁?莫不是你的新相好,”杨妍儿戏谑道。

    “你见了便知,”李贺故作神秘。

    ——

    第二日清晨,天刚刚亮,嘉客院就开始忙碌起来,侍卫仆妇都起来洒扫庭院,置办酒食,如同过年一般。

    杨妍儿醒后,发现李贺早已不在,有点闷闷不乐。

    寒霜进来,悄悄说道:“听说,今日要来个贵客,只不过这贵客是个女客。”

    杨妍儿一下子清醒了,撑起身子问道:“许樱宁这贱人还敢来吗?你怎么知道是个女客?”

    “奴婢在厨房打听到的,备的酒水菜式都是女儿家喜欢的。”

    “快,替我梳洗打扮,一定要把这个贱人比下去!”

    杨妍儿觉得这许樱宁真的是阴魂不散,忽然看到那个木盒,打开木盒,里面是那支熠熠生辉的芙蓉金簪。

    原来,那天杨妍儿并未把金簪扔进河中,扔的是一支其他金簪。而当时她头上带着的,才是樱宁送来的金簪。

    思虑片刻,杨妍儿拿起金簪,递给寒霜:“今天带这支簪子。”

    ——

    梳洗完毕,今日的杨妍儿可谓是华贵妖娆无比。

    这个冬天终于要结束了,地上树上的积雪正在慢慢消融。杨妍儿走在回廊之上,憧憬着与李贺回蜀的日子,此时先服一下软,只待回蜀,有姑姑撑腰,她自可翻身,届时再细细收拾这镶儿。

    迎面忽然走来一个服饰华丽,面容娇弱的女子。这样的姿色容貌在蜀王府只能算个中流之资,杨妍儿不屑地想到。

    两人回廊之上相遇,互不让路,只是相互端详对方。

    杨妍儿细看,才发现这女子手上拿着一根嫣红丝帕,头上赫然带着同样一支华贵无比的芙蓉金簪。

    “原来你才是那个勾引别人夫君的贱货!”杨妍儿气不打一处来,脱口便骂到,说罢就几步上前准备扇对方一耳光。

    “哪里来的贱婢在此撒野,”对方丫鬟红湘一下就抓住了杨妍儿的手腕,厉声呵斥道。

    “原来你就是贺郎的那个侍妾?”薛宁摇摇头叹道:“作为侍妾,看见未来主母不跪,其罪一也;穿戴王府正室才能佩戴的芙蓉金簪,其罪二也;作为贱婢,口出秽语,犯上打人,其罪三也。”

    “红湘,教教杨姨娘规矩......”薛宁不急不缓地细数杨妍儿三宗罪。

    “是!”红湘上前,一把拔掉了杨妍儿的芙蓉金钗,顺手就扔进了廊外的荷塘。

    “寒霜!”

    寒霜哪里还用吩咐,上前就给红湘左右开弓扇了三四个耳光。

    杨妍儿哪里见过这种上来就以主母自居的女人,哪里受过这种气,吃过这种亏。

    几步上前,卯足力气就狠狠给了薛宁一耳光,顺手就扯下薛宁的金簪扔进水里。

    最奇怪的是,这薛宁不但不躲,硬生生受了这一巴掌后,脸上反而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宁儿!”李贺一声惊慌失措的大喊突然传来。

    李贺刚得人禀报,正兴冲冲地跑来迎接薛宁,不料刚走到回廊上就亲眼目睹杨妍儿怒扇薛宁,薛宁被吓得定在原地。

    “小王爷......”薛宁顿时哭得梨花带雨,一下子扑到李贺怀里:“不知我哪里惹到您表妹,我......”

    薛宁吓得脸都白了,后面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抽泣。

    “宁儿,你没事吧?”李贺紧张地看着薛宁被扇肿的那侧脸问道。

    “小王爷,我没事,可是这芙蓉金簪......”薛宁伸手指着廊外的莲池说道:“这可如何是好,这还是你当日亲手戴在我头上的......”

    李贺这才发现薛宁头上的芙蓉金簪不见了,转头看去,杨妍儿正怒气冲冲地看着薛宁,薛宁的丫鬟红湘也被寒霜扇翻在地。

    “小王爷,您说我们的缘分是不是正如这金簪一般,终究是梦一场,”薛宁抬手摸摸头上金簪曾在的地方,无限哀伤地说道。

    “小王爷,薛宁就此拜别。山水万重,蜀地遥远,薛宁只愿您福寿安康,与您表妹夫唱妇随,白头偕老......”薛宁说到此处,仿佛很痛苦似的双手捂脸,转身就要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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