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李贺急切地伸手拉住薛宁,一把揽入怀里:“不许你说傻话,与我白头偕老的人只能是你,金簪掉了还可以再拾起来,你还要戴着这支簪子给我生儿育女呢。”

    薛宁被这句生儿育女逗笑了,伸手拍了李贺胸口一下,娇羞地说道:“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呢!”

    “怕什么,都是些下人,以后这些话只怕都要日日听着......”李贺伏在薛宁耳旁大声地说道。

    “表哥!你说什么?!”杨妍儿不可置信地说道。

    “贺郎,您表妹......”薛宁好像被杨妍儿的气势吓到了,躲在李贺怀里怯怯地说道。

    “还不快去替薛小姐把金簪捡起来,”李贺冷冷地对杨妍儿说道。

    “什么?表哥,你叫我去捡?”杨妍儿指着冰冷的莲池水,一脸诧异地说道。

    “怎么,宁儿不久便会嫁与我为妻,伺候当家主母,是你的本分,”说罢,就拉着薛宁坐在了一旁的廊下长栏上。

    “小王爷,万万不可,就算表妹是妾,可也算是贵妾,只怕做个平妻都绰绰有余,怎敢烦劳表妹去这冰冷的池水里,替我拾簪子呢?”薛宁出言阻止道。

    “宁儿,这簪子既然是她扔的,那让她去捡起来一点也不冤枉她,”李贺握住薛宁的手安慰道:“前几年她的父亲犯了事,被发配到北边苦寒之地,按说家眷也该充为官妓,我母妃顾念她可怜,特意赎了来给我做个妾室,也算是让她有个落脚之地。以后她还要仰仗你这个当家主母赏口饭吃呢。”

    “哦......”薛宁点点头,一脸原来是这样的表情,接过蜀地丫鬟递过来的茶水,低头细细吹着浮沫,不再看杨妍儿。

    杨妍儿听着李贺的一席话,觉得身上的伤口又被人残忍地撕开了一般,要不是父亲落难,她哪里会沦落到做妾的地步。而这个给她伤口上撒盐地男人,却近乎讨好一般对薛宁小心翼翼。

    “还在等什么?要请人来请你去吗?”李贺严厉地斥责着杨妍儿。

    杨妍儿咬着牙,攥着拳头,倔强地看着李贺,不肯下水。

    “来人,请杨姨娘下水,”李贺看也不看杨妍儿,冷漠地吩咐道。

    几个侍卫上前,反剪了杨妍儿的手臂,作势就要把她推进水里。

    杨妍儿反手就扇了一个侍卫耳光,呵斥道:“拿开你们的脏手,我看你们谁敢!”

    “反了你了!你一个贱婢妾室,跟谁叫板?真是无法无天了!”李贺摔了手中的茶杯,站起来呵斥道:“不用怕她!把她推下去!”

    “我看你们谁敢!”杨妍儿死死抓住栏杆,不撒手,大骂道。

    “小王爷!让奴婢去捡吧!求求您,放了我们小姐吧!”寒霜跪着磕头,替杨妍儿求情。

    不待李贺发话,寒霜就扑通一下跳进莲池,伸手四下摸起来。

    “小王爷,奴婢也愿去!”另一个杨妍儿府上带来的小丫鬟也跟着扑通一声跳下水。

    李贺转过头来看着薛宁,不料薛宁悠悠叹口气道:“贺郎,别难为表妹了,真把表妹衣服打湿了,心痛的人还不是您......”

    李贺听罢,对着几个侍卫说道:“你们几个人没有吃饭吗!”

    几个侍卫平时本就受了不少杨妍儿的闲气,此时听到李贺话语,于是卯足了劲推的推,拉的拉,抱的抱,几下就把杨妍儿弄下了水。

    杨妍儿挣扎着从水里爬起来,用手拍打着水面,怒气冲冲地大喊道:“你们竟敢把我推下水!看我不揭了你们的皮!李贺,你混蛋!”

    “我找到了!”

    “找到了!”

    寒霜和小丫鬟几乎同时举起金簪喊起来!

    薛宁立马放下杯子,快步上前,看着被下人小心翼翼端过来的两支金簪,疑惑地说道:“咦?怎么有两支一模一样的金簪?小王爷,难道您也送了一支给表妹吗?”

    李贺也没有想到,池中竟然有两支金簪!可是定睛一看,李贺脸色忽然沉下来,看了一眼杨妍儿,冷峻地说道:“没想到这贱婢居然偷了一支金簪去!”

    “那这支又是打算送给谁的呀?”薛宁笑意盈盈地问道。

    “宁儿,这原本是一对,这另一支原本打算你我成亲之日送给你的,你看,两支都刻着宁字。”

    杨妍儿听到此处,站在水里冷笑一声。

    “来人,把这偷金簪,觊觎主位的贱婢关到柴房里去!”李贺吩咐道:“把她的嘴堵上,叫她少骂些人!”

    “是!”几个侍卫得令连忙跳下水里,又是又拖又抱地把杨妍儿押走。

    ——

    杨妍儿抱着双手蹲在柴房地上,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如冰窖一般,耳边传来阵阵丝竹声,显然薛宁此刻正被上宾一般款待,杨妍儿气得脑袋嗡嗡直响。

    没有想到千防万防,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整治许樱宁身上,结果半路杀出来个薛宁!

    杨妍儿真是懊恼至极!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杨妍儿听到了柴门外的脚步声,大喜,以为是有人要来放她出去了。

    却只听得二人窸窸窣窣地声音。

    “要我说,这徐侍卫也真不要脸,昨晚喝了酒,逢人便吹嘘他昨日在廊桥那里摸了杨姨娘一把,嘻嘻,”一个小丫头幸灾乐祸地说道。

    “他没说摸哪了?”镶儿的声音响起。

    “说了,说是趁乱摸了屁股一把。”

    “还有呢?”

    “还有就是,听说魏呆头......也摸了,”小丫头四处张望一下,小声说道:“魏呆头抱她出来的时候,把手都伸进衣服里摸了......”

    “天哪,这魏呆头一点也不呆嘛!嘻嘻嘻,”镶儿嬉笑道。

    “嘘,小点声,别让人听见了!要是让小王爷知道了,还不要了他们二人的命!”

    “小王爷怎么不知道,他当时就在那里看着呢!”镶儿信誓旦旦地说道。

    “怪不得今早徐侍卫被管家寻了个错,吊在马棚里打了个半死。”

    “哎,不说了,小王爷马上就要回来了,我晚上还得伺候着呢,”镶儿娇羞地说道。

    “赶明儿个,小王爷的心上人薛小姐嫁进来,姐姐你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这怕什么,饶是什么小姐贵女,新鲜劲过了,还不是丢在一边,”镶儿满不在乎地说道:“只要不是她,就不怕。”

    “她是谁?”

    “告诉你个秘密,小王爷夜里总叫一个人的名字。”

    “谁?”

    “不告诉你!哈哈,”镶儿嬉笑着跑开了。

    杨妍儿听到此处,早已泪流满面。在廊桥之时,场面一度混乱,到底是怎么下水的怎么上来的,她脑中一片空白。

    “表哥难道会因为我被外男摸了身子而厌弃了我吗?”杨妍儿无助地双臂抱着自己,呜呜地哭泣起来。

    ——

    李贺第一次亲自登门拜访忠勇侯府。

    忠勇侯薛贵故意晾了他一盏茶的功夫,才佯装姗姗来迟的样子。

    “小王爷,久仰久仰!”薛贵客气地说道。

    李贺还未说明来意,薛贵就拿出了一把贴身匕首还于他。

    “要说小王爷与小女的缘分着实不浅,小女也心系与你,”薛贵叹口气说道:“我这个女儿啊,年幼时受了不少苦,养成了个柔弱的性子,我们做父母的别的不怕,就怕她以后吃苦受委屈。”

    李贺刚想答话,薛贵就伸手制止了他,说道:“小王爷,我是个粗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听说你府里已经有个妾室,还是你嫡亲的表妹,你二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为何你不直接娶她为妻,或是抬为正妻?什么贵贱啊,名分啊,打一巴掌,骂几句,都是骗骗小娘子的。同是男人,男人心里的那点盘算我能不清楚吗?不管是什么妾室还是外宅,只要男人心里宠,任你是正室主母,也一样守活寡。宠妾灭妻的事还少吗?要是宁儿远嫁蜀地,她受了委屈,我这老头,手里纵然有三十万精兵,也护不了她周全。”

    “小王爷,您怎么保证,不会因为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而苛待我的女儿呢?”薛贵洋洋洒洒一席话,让李贺哑口无言。

    ——

    李贺从忠勇侯府铩羽而归,心事重重地回到驿馆。

    心中惦念,还是忍不住去柴房看看杨妍儿怎样了。

    李贺命人一打开柴房门,就见杨妍儿昏睡在稻草之上,一张脸烧得红透。李贺连忙一把抱起妍儿就往她房里跑去。

    “快去请郎中来!”李贺焦急地吩咐道。

    杨妍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是李贺,伸出手抓着李贺的衣袖哀伤地说道:“表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妍儿,你说什么傻话,表哥怎么会不要你......”李贺摸了摸杨妍儿的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李贺衣不解带地在她房里照顾了她一夜,第二天晚上,杨妍儿的高烧才褪去。

    “表哥......”杨妍儿醒来,看见坐着床边守了她一天一夜的李贺,顿时留下泪水。

    “妍儿,以后再不要闯祸了,”李贺温柔地说道。

    “嗯,”杨妍儿笑着点点头。

    ——

    虽说这高烧是退了,可是杨妍儿仍旧咳嗽不止,兼又时不时地怕冷。

    李贺请了京城有名的白太医来看,太医摸摸胡须说道:“夫人这是肝阳上亢,却又在冰冷刺骨的池水中激着,寒邪入体。像是火炭遇冰水,身体受旺阳与邪寒两方相撞,表里皆消散不出。加上忧思惊虑过度,内外皆乱,只得静养梳理,慢慢调理方可见好。”

    李贺听罢,连忙请白太医用药。

    因这杨妍儿这几日病着,精神不如从前,反倒显得温柔体贴了不少。

    李贺整日在这里照顾,杨妍儿也觉得心里舒畅不少。两人关系竟然比从前还要顺谐了许多。

    一日,杨妍儿背靠在李贺怀里,柔声说道:“表哥,我们生个孩子吧?长得像我,脾气像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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