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岛孤人沧海月明（二）
“好。”萧烬应了一声，朝水中走去，他一身湿衣还未干透，倒是正省去了脱衣的麻烦。
之前在流波牢第三层时林羡渔便发现，萧烬的水性十分不错，所以此刻也并不担心，与沈修阳一同站在岸边，看着萧烬下水，朝更深处游去。
月色散漫，海面波光粼粼，内里藏着无数暗流涌动，萧烬一袭玄衣，并不十分惹眼，起初在波涛绵绵的海面还能一眼看见他身影，距离渐渐远了，也就看不分明。以林羡渔和沈修阳的目力，竟也找寻的十分吃力。
林羡渔暗自握紧了拳，不知道这结界究竟笼罩了多大的范围，游了这么远竟还没有触到边际，再远一些的话，莫说潜入海底逃出结界，连游到结界边缘都很难实现。
好在这个想法刚刚冒出头，便看见夜色之中萧烬的身影停了下来，在远处略略一顿，便没入海面再也看不见了。
他潜下去了。
这距离实在太远，林羡渔不得不担忧起来，她在岸边沿着海岸线踱了几步，浪花一重一重冲刷过来，没过她脚背，冰凉刺骨。
她想，萧烬应当是有分寸的。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忍不住频频抬头看向那处，始终不见萧烬的身影回来，不由得有些心浮气躁起来。
沈修阳静静站在她身后，他早已习惯了漫长无尽头的等待与孤寂，这片刻对他来说不过寻常。他看了看来回踱步的林羡渔，忽地一笑道：“丫头，别太担心。”
林羡渔正等得心焦，闻言回头看他一眼，似笑非笑道：“纵使多年不见，他总归是你亲生儿子，你便一点也不担心？”
沈修阳笑容僵了僵，勉强应道：“我自然知道，大约是我老糊涂了。这么多年来都一个人孤零零在这岛上，倒早已忘了担忧是何滋味。”
这倒也是。林羡渔视线从衣衫褴褛的沈修阳身上扫过，心道，他如今这般模样，谁又能想到他竟是二十年前的当世四杰之一呢？
当年，沈修阳可是人人交口称赞的端方雅正君子如兰。
林羡渔默不答话，沈修阳又道：“方才我观他在水中行动自如，水性好得很，故此劝你不必担忧。况且，你担忧又能怎么样呢？”
见林羡渔的视线看过来，他轻轻叹了口气，隐有深意道：“这世间事，又有几桩能随你的心意而行？”
正在这时，林羡渔眼睛一亮，视线的尽头，萧烬的身影破水而出，扬起一路水花。
他神色尚且从容，林羡渔便松了一口气，只待他游到近前，湿漉漉地从水中站起身来，便再也忍不住，涉水而过，朝他疾走而去。
她站在齐膝深的海水里，抬手想要替他擦去额上水泽，刚抬起手，却又想起什么，放下了。
萧烬的视线在她手上一扫而回，落在她脸上，微微皱了皱眉。
林羡渔道：“……没事就好。”
萧烬道：“有事。”
林羡渔立刻一惊，上下打量他身体，焦急道：“怎么了？可是在水中遇到了什么？”
萧烬任由她目光上下将他检查个遍，直到没有发现异样，林羡渔疑虑地眼神投来，他才道：“闭气太久，我有些头昏。”
见林羡渔一怔，他补充：“站不稳。”
语毕，身子恰到好处地晃了一晃。
林羡渔心头一惊，立刻抬手扶住他，任由他半边身子倚在她肩上，道：“先回岸上再说。”
萧烬亦步亦趋靠着她，二人走回沈修阳那头，林羡渔扶他在礁石上坐下，问：“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
萧烬看着她道：“心口有些慌。”
林羡渔“啊”了一声，顾不得多想，连忙将头靠向他怀里，贴在他心口仔细听着动静，疑惑道：“好像……没什么异样啊。”
胸腔之下那颗心，分明跳动得沉稳有力，一如往常。
正想抬头问个究竟，冷不防一只手绕过她肩膀，将她牢牢按在怀里，林羡渔只听头顶萧烬低低叹了一声，道：“师父，你今日倒有些反常。”
林羡渔一怔，立刻明白过来他是指她的刻意疏离，她分明已经刻意表现得正常，却没想到还是被他察觉到了，更没想到，他会这样直白的问出口。
倒显得她愈发扭捏，愈发心怀鬼胎。
察觉到不远处一道看戏的目光，林羡渔略挣了挣，道：“你父亲在呢。”
萧烬微微松开了手，她立刻从他怀里钻出来，道：“我没事，只是有些担心出不去。”
萧烬盯着她，问道：“仅仅如此？”
她回避着他视线：“嗯。”
她要如何与他开口解释，她这一日的心绪波折，又如何与他解释埋骨窟中的事？
萧烬看她半晌，似乎微微叹了口气，道：“等你想好了，一定要如实告诉我，可好？有什么问题，说出来我来想办法解决。”
林羡渔道：“……好。”
她岔开话题道：“所以，海底可行吗？”
提起正事，萧烬的眉头皱得愈发深，他摇了摇头道：“不行。”
“太深了，我几乎已经潜到极限，但仍被结界所阻，不知道水下还有多深。从水下逃生，并不可取。”
林羡渔有些失望，转头看沈修阳神色，似乎并不意外。
沈修阳道：“若当真这么好逃，这流波牢第四层，便算不得沧海之秘了。”
林羡渔叹气道：“总不能永远在这处耗着。”
萧烬思索道：“很奇怪，平时涨潮，分明没有没过第三层的牢顶，为何偏偏今日涨得这样高？”
沈修阳指了指天边的月亮，圆得像是一个烧饼，他道：“今日当是十五或者十六，该是大潮之日。”
林羡渔和萧烬从未长于海边，对这些知识自然不如沈修阳懂得多，林羡渔好奇道：“每次大潮，都会淹没流波牢第三层？那这大潮每月一次，岂不是每个月都要被淹一回？”
沈修阳点头道：“是这样。”他又指了指岸边，道：“你看这里到海浪之间，有很长一段潮湿的沙滩，便是退潮所致。”
林羡渔忽地脑中灵光一闪，道：“元安每次来看你，是什么日子？”
沈修阳皱眉道：“不记得了，我连今昔几何都不知道，又怎么会记得这些？”
顿了顿，他回想了一下道：“不过他上一回来，带了一壶酒，与我举杯邀月共饮，当日夜空圆月，便如此日。”
他道：“你是怀疑，上岛的入口与潮汐有关？”
林羡渔道：“是。否则怎么偏偏这么巧，涨潮的时候我们就被冲进来了？沈前辈，你难道就从来没怀疑过吗？”
沈修阳摇了摇头：“起初我四处寻找却始终不得法门，到后来，便也不是那么想出去了。”
林羡渔对萧烬道：“走，我们去方才出来的那道铁门里看看。”
萧烬站起身来，与她一同朝来路走，那扇铁门开在岛上一处山包石壁处，上面长满了青苔，仍然洞开，露出里面黑漆漆一片。
沈修阳道：“没用的，我早去里面看过。那里面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山洞而已，要说有什么不同，便只是山洞无底，只有一汪内海，想来与外面的海相通。”
林羡渔头也不回道：“可我们和元安前辈都是从那处来的，不是吗？”
沈修阳跟在他们身后一同进入铁门，道：“可我自处仔细探查过，并无机关。想来设在来时路，此处无法开解。”
林羡渔道：“元安前辈走时，你就没来偷偷看上一眼？”
沈修阳摇头道：“起初是他不许我跟随，后来，我既无心离去，又如何会关心这些？”
言语间几人已经进入铁门内，沈修阳燃起一簇掌心焰，火光映照下，四周诡谲石壁上的藤壶泛着幽光，此处竟是岛上岩石内部的一个巨大空洞，中间便是深不可测的黑沉海水，别有一番洞天。
四处打量一番，果然不见任何机关。
萧烬道：“我下水看看。”
林羡渔一把拉住他：“你刚刚才下过水，歇一歇吧。”
沈修阳亦道：“依我看，你们既然推断入口与潮汐有关，不若好好休息一番，明日未时还有一回大潮，那时再来看看。”
三人回到海滩，夜间海风刺骨，寒意只往人骨缝中钻，沈修阳倒是有修为傍身，又呆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林羡渔却是冻的瑟瑟发抖。
萧烬捡来枯枝在沙滩上找了个背风处生了堆火，三人围着火堆坐下来，林羡渔吃了几枚沈修阳找来的海蛎子，倒是鲜嫩。果腹之后，便觉困意来袭。
她抱着膝盖在火堆旁打瞌睡，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只感觉自己身子一轻，便倚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她早已熟悉萧烬的怀抱，下意识抓紧他身前衣襟，想起某些事，困意醒了几分，可若要就此挣脱，又未免刻意，便由着自己心中几分贪恋，在萧烬怀里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听到有人在低声说话。她实在困得很，只听到其中两句。
沈修阳说：“感情既不被世俗所容，必定会带来灾祸，我已经败过一次，不想再让我的儿子同我一般，撞得头破血流。”
然后是萧烬低沉而坚定的回应：“我绝不会步你的后尘。”
醒来后他们又进洞察看一次，无所收获，只得等到未时涨潮。期间在岛上漫无目的走了两圈，海风和煦，天际辽阔，若不知是处囚牢，倒不失为一番好风景。
未时已至，三人再次进入铁门之后，眼看着那潮水不断上涌，淹没过几人膝弯，再到腰际，直至淹过林羡渔肩头，才终于涨势稍缓。
与此同时，某处传来一阵深沉的闷响，三人定睛一看，水中一处洞口缓缓显露出来。
还没来得及高兴，便看见那洞中钻出一人，一见林羡渔二人，提剑便刺：“你们果然在这！”
之前在流波牢第三层时林羡渔便发现，萧烬的水性十分不错，所以此刻也并不担心，与沈修阳一同站在岸边，看着萧烬下水，朝更深处游去。
月色散漫，海面波光粼粼，内里藏着无数暗流涌动，萧烬一袭玄衣，并不十分惹眼，起初在波涛绵绵的海面还能一眼看见他身影，距离渐渐远了，也就看不分明。以林羡渔和沈修阳的目力，竟也找寻的十分吃力。
林羡渔暗自握紧了拳，不知道这结界究竟笼罩了多大的范围，游了这么远竟还没有触到边际，再远一些的话，莫说潜入海底逃出结界，连游到结界边缘都很难实现。
好在这个想法刚刚冒出头，便看见夜色之中萧烬的身影停了下来，在远处略略一顿，便没入海面再也看不见了。
他潜下去了。
这距离实在太远，林羡渔不得不担忧起来，她在岸边沿着海岸线踱了几步，浪花一重一重冲刷过来，没过她脚背，冰凉刺骨。
她想，萧烬应当是有分寸的。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忍不住频频抬头看向那处，始终不见萧烬的身影回来，不由得有些心浮气躁起来。
沈修阳静静站在她身后，他早已习惯了漫长无尽头的等待与孤寂，这片刻对他来说不过寻常。他看了看来回踱步的林羡渔，忽地一笑道：“丫头，别太担心。”
林羡渔正等得心焦，闻言回头看他一眼，似笑非笑道：“纵使多年不见，他总归是你亲生儿子，你便一点也不担心？”
沈修阳笑容僵了僵，勉强应道：“我自然知道，大约是我老糊涂了。这么多年来都一个人孤零零在这岛上，倒早已忘了担忧是何滋味。”
这倒也是。林羡渔视线从衣衫褴褛的沈修阳身上扫过，心道，他如今这般模样，谁又能想到他竟是二十年前的当世四杰之一呢？
当年，沈修阳可是人人交口称赞的端方雅正君子如兰。
林羡渔默不答话，沈修阳又道：“方才我观他在水中行动自如，水性好得很，故此劝你不必担忧。况且，你担忧又能怎么样呢？”
见林羡渔的视线看过来，他轻轻叹了口气，隐有深意道：“这世间事，又有几桩能随你的心意而行？”
正在这时，林羡渔眼睛一亮，视线的尽头，萧烬的身影破水而出，扬起一路水花。
他神色尚且从容，林羡渔便松了一口气，只待他游到近前，湿漉漉地从水中站起身来，便再也忍不住，涉水而过，朝他疾走而去。
她站在齐膝深的海水里，抬手想要替他擦去额上水泽，刚抬起手，却又想起什么，放下了。
萧烬的视线在她手上一扫而回，落在她脸上，微微皱了皱眉。
林羡渔道：“……没事就好。”
萧烬道：“有事。”
林羡渔立刻一惊，上下打量他身体，焦急道：“怎么了？可是在水中遇到了什么？”
萧烬任由她目光上下将他检查个遍，直到没有发现异样，林羡渔疑虑地眼神投来，他才道：“闭气太久，我有些头昏。”
见林羡渔一怔，他补充：“站不稳。”
语毕，身子恰到好处地晃了一晃。
林羡渔心头一惊，立刻抬手扶住他，任由他半边身子倚在她肩上，道：“先回岸上再说。”
萧烬亦步亦趋靠着她，二人走回沈修阳那头，林羡渔扶他在礁石上坐下，问：“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
萧烬看着她道：“心口有些慌。”
林羡渔“啊”了一声，顾不得多想，连忙将头靠向他怀里，贴在他心口仔细听着动静，疑惑道：“好像……没什么异样啊。”
胸腔之下那颗心，分明跳动得沉稳有力，一如往常。
正想抬头问个究竟，冷不防一只手绕过她肩膀，将她牢牢按在怀里，林羡渔只听头顶萧烬低低叹了一声，道：“师父，你今日倒有些反常。”
林羡渔一怔，立刻明白过来他是指她的刻意疏离，她分明已经刻意表现得正常，却没想到还是被他察觉到了，更没想到，他会这样直白的问出口。
倒显得她愈发扭捏，愈发心怀鬼胎。
察觉到不远处一道看戏的目光，林羡渔略挣了挣，道：“你父亲在呢。”
萧烬微微松开了手，她立刻从他怀里钻出来，道：“我没事，只是有些担心出不去。”
萧烬盯着她，问道：“仅仅如此？”
她回避着他视线：“嗯。”
她要如何与他开口解释，她这一日的心绪波折，又如何与他解释埋骨窟中的事？
萧烬看她半晌，似乎微微叹了口气，道：“等你想好了，一定要如实告诉我，可好？有什么问题，说出来我来想办法解决。”
林羡渔道：“……好。”
她岔开话题道：“所以，海底可行吗？”
提起正事，萧烬的眉头皱得愈发深，他摇了摇头道：“不行。”
“太深了，我几乎已经潜到极限，但仍被结界所阻，不知道水下还有多深。从水下逃生，并不可取。”
林羡渔有些失望，转头看沈修阳神色，似乎并不意外。
沈修阳道：“若当真这么好逃，这流波牢第四层，便算不得沧海之秘了。”
林羡渔叹气道：“总不能永远在这处耗着。”
萧烬思索道：“很奇怪，平时涨潮，分明没有没过第三层的牢顶，为何偏偏今日涨得这样高？”
沈修阳指了指天边的月亮，圆得像是一个烧饼，他道：“今日当是十五或者十六，该是大潮之日。”
林羡渔和萧烬从未长于海边，对这些知识自然不如沈修阳懂得多，林羡渔好奇道：“每次大潮，都会淹没流波牢第三层？那这大潮每月一次，岂不是每个月都要被淹一回？”
沈修阳点头道：“是这样。”他又指了指岸边，道：“你看这里到海浪之间，有很长一段潮湿的沙滩，便是退潮所致。”
林羡渔忽地脑中灵光一闪，道：“元安每次来看你，是什么日子？”
沈修阳皱眉道：“不记得了，我连今昔几何都不知道，又怎么会记得这些？”
顿了顿，他回想了一下道：“不过他上一回来，带了一壶酒，与我举杯邀月共饮，当日夜空圆月，便如此日。”
他道：“你是怀疑，上岛的入口与潮汐有关？”
林羡渔道：“是。否则怎么偏偏这么巧，涨潮的时候我们就被冲进来了？沈前辈，你难道就从来没怀疑过吗？”
沈修阳摇了摇头：“起初我四处寻找却始终不得法门，到后来，便也不是那么想出去了。”
林羡渔对萧烬道：“走，我们去方才出来的那道铁门里看看。”
萧烬站起身来，与她一同朝来路走，那扇铁门开在岛上一处山包石壁处，上面长满了青苔，仍然洞开，露出里面黑漆漆一片。
沈修阳道：“没用的，我早去里面看过。那里面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山洞而已，要说有什么不同，便只是山洞无底，只有一汪内海，想来与外面的海相通。”
林羡渔头也不回道：“可我们和元安前辈都是从那处来的，不是吗？”
沈修阳跟在他们身后一同进入铁门，道：“可我自处仔细探查过，并无机关。想来设在来时路，此处无法开解。”
林羡渔道：“元安前辈走时，你就没来偷偷看上一眼？”
沈修阳摇头道：“起初是他不许我跟随，后来，我既无心离去，又如何会关心这些？”
言语间几人已经进入铁门内，沈修阳燃起一簇掌心焰，火光映照下，四周诡谲石壁上的藤壶泛着幽光，此处竟是岛上岩石内部的一个巨大空洞，中间便是深不可测的黑沉海水，别有一番洞天。
四处打量一番，果然不见任何机关。
萧烬道：“我下水看看。”
林羡渔一把拉住他：“你刚刚才下过水，歇一歇吧。”
沈修阳亦道：“依我看，你们既然推断入口与潮汐有关，不若好好休息一番，明日未时还有一回大潮，那时再来看看。”
三人回到海滩，夜间海风刺骨，寒意只往人骨缝中钻，沈修阳倒是有修为傍身，又呆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林羡渔却是冻的瑟瑟发抖。
萧烬捡来枯枝在沙滩上找了个背风处生了堆火，三人围着火堆坐下来，林羡渔吃了几枚沈修阳找来的海蛎子，倒是鲜嫩。果腹之后，便觉困意来袭。
她抱着膝盖在火堆旁打瞌睡，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只感觉自己身子一轻，便倚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她早已熟悉萧烬的怀抱，下意识抓紧他身前衣襟，想起某些事，困意醒了几分，可若要就此挣脱，又未免刻意，便由着自己心中几分贪恋，在萧烬怀里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听到有人在低声说话。她实在困得很，只听到其中两句。
沈修阳说：“感情既不被世俗所容，必定会带来灾祸，我已经败过一次，不想再让我的儿子同我一般，撞得头破血流。”
然后是萧烬低沉而坚定的回应：“我绝不会步你的后尘。”
醒来后他们又进洞察看一次，无所收获，只得等到未时涨潮。期间在岛上漫无目的走了两圈，海风和煦，天际辽阔，若不知是处囚牢，倒不失为一番好风景。
未时已至，三人再次进入铁门之后，眼看着那潮水不断上涌，淹没过几人膝弯，再到腰际，直至淹过林羡渔肩头，才终于涨势稍缓。
与此同时，某处传来一阵深沉的闷响，三人定睛一看，水中一处洞口缓缓显露出来。
还没来得及高兴，便看见那洞中钻出一人，一见林羡渔二人，提剑便刺：“你们果然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