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犹如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块巨石，溅起的水花足以淋湿隔岸观看的人。
众人仿若被灌入迷药，脑中皆一片空白，反复揣测着皇上的话，却丝毫理不出任何头绪。
“你说谎，我父王、程启、程启之父皆已死，你当然可以随意编造。不过是利用死人不能对峙，有恃无恐罢了。你堂堂一国之君竟要利用死人树立威严，不觉得无耻吗？”梁平目光凶狠，恨不能此刻便冲上去，将这人拽下高台，双手嵌入他的皮肉，将他掐死。
“朕还需与你们扯谎？来人，宣黄翁。”皇上目光蔑视，在龙椅上坐定。
众人皆转头看向殿门，一个须发皆白，身体瘦削的老叟在小太监的搀扶下进殿，腿脚走起来直打颤，却还是恭恭敬敬的行了大晟礼节。
“赐坐。”随着大监尖细的嗓音落下，两个小太监抬着一把椅子放在一侧，又将黄翁搀扶到椅子前坐下。
“黄翁乃是程家的管家，当年的一切他皆是看在眼里的。不过是越王担心自己所做的丑事泄露，给他们按了个罪名送到了苦寒之地。若非我将黄翁接回，此时他们一家恐怕皆已葬身那处。”皇上抬手指着台下的老翁道。
“黄翁？我听阿姆提起过，是父亲最喜爱的一个长辈。”小阿七有些兴奋，少年音本就清亮，此时众人皆噤若寒蝉，这个声音在殿内显得异常清晰。
突兀的声音传到御前，皇上皱眉看向众大臣的身后。
“那是谁家小儿？”皇上细细打量一番后问。
黄翁也颤巍巍的起身向那处看去，却因年事已高，患有眼疾看不真切，只觉得那身影有些熟悉。
“他便是程启的儿子。”梁平此时才看到小阿七竟然也与敖谨行等人同在朝堂之上，他身边之人皆与他站在对立面，便将小阿七的身份报了出来。
“是程家后人？”黄翁激动的声音颤抖，腿不受控制的向小阿七身边走去。
“诶，黄翁坐下歇息。让那孩子上前来。”皇上制止，将小阿七宣到前面。
尤五与梦凡皆拽着小阿七的一条手臂，担忧他心智不全说错话，招来祸端。却又不敢抗旨，左右为难的看着夏侯星霜与敖谨行。
“回父皇，小阿七心智不全，只有七八岁的心智，恐会冲撞龙颜。”敖谨行忙替众人解围。
“无妨，朕赎他无罪。”皇上摆了摆手。
梦凡与尤五放手，敖谨行亲自将小阿七送到黄翁身侧。
黄翁拉起小阿七的手，浑浊的双目盯着小阿七的脸，半晌两行浊泪从双目中溢出，顾不上擦拭，连声道“是程家人，与他父亲少年时甚是相像。”
小阿七并不懂他们所说之事，抽出手玩弄着眼前老叟花白的长胡须，竟编出一根细细的辫子。
“程家竟然还有后，竟然还有后，程将军在天之灵应该安慰了。”老人抱住小阿七失声痛哭。
他原本以为程家人皆已不在，当日程启因越王谋反受到牵连，但并未被抓捕归案。他心存一丝侥幸，一直暗中寻人，不想再次得知消息时已是死讯。未曾听说他在世上竟还留有一条血脉。
今日见到程氏血脉不觉得内心甚是宽慰，却也因这么多年这孩子在外孤苦，心中疼惜。
“程氏还留有后人甚好，黄翁看在程氏后人的份上更要将当年之事和盘托出，才对得起你们的主仆之情。”皇上唇角微翘，敖谨行带回的人中，竟还有程氏后人，确是他未曾想过的。若是有程氏后人在，黄翁必回说出真话。
黄翁眸光未曾离开小阿七的脸，两行浊泪将他带回到多年前。
那时小阿七的爷爷尚为大将军，掌管北部十万大军。大晟风头正盛，南征北战，打下深厚的根基。
程老将军育有三子，长子随父出征战死沙场。
二子性子随了母亲，喜爱诗书，不喜兵法，便考取功名。
三子便是小阿七的父亲程启，程启自幼熟读兵书，十岁随父出征，表现英勇。
十二岁便有了军功，众人皆道程氏必再出一位将军。
却不想程府突然出了变故，府中涌进数百名官兵。越王亲自前来宣旨，老将军私自收取大量银钱替人周旋要收监关押。
黄翁跟随老将军多年，自然知晓老将军两袖清风，程家外头看着风光，实则内里空虚。家中的仆人、丫头因发不起月例，减了又减。
但据越王所说，证据确凿，老将军被带走。好在越王心善在众人走后安抚程家两位公子好一会儿，当时府中大乱，有了越王的安抚安心不少，皆对越王心存感激。
将军府失势，以前常来常往的人皆远离，唯恐与将军府扯上关系，惹祸上身。
只有越王时常派人来看，送些日常用的。
当时正值夏季，天气闷热，老妇人急火攻心加之酷暑晕倒数次，多亏越王送药。
三月后传来老将军秋后问斩的消息，那时距离问斩不足月余。
全府上下一片哀嚎。
越王前来安慰，答应会想法子救出将军。
但大家都不相信，皇上御批问斩，哪还有活路。
却不想在老将军被押到刑场当日，越王处传来消息，他查到证据替老将军翻了案。当时还牵扯了几个官员被治罪。
全府对越王感激不尽，程小将军更是直接拜到越王门下，唯越王马首是瞻。
但直到越王出事，才有人敢出来说出当年之事。
将军府被诬告竟然是越王一手策划。
当时我不相信，但太多的证据摆在面前，不得不信。
黄翁断断续续将当年之事全盘托出，朝中重臣皆面面相觑。
他们拜在当朝皇帝门下，心中却仍对皇上陷害越王一事心存芥蒂。
只因越王是贤王，而当今圣上却是陷害贤良之人。
可今日之事，他们不得不重新考量，何为贤良？
“为陷害我父王，还真是煞费苦心，亏得从何处将埋进黄土之人扒了出来，与你们一同说下弥天大谎。”梁平指着黄翁放声大笑。
“你以为你如此，便可得民心？大晟走到今日是谁之过？越王倒下，大晟兵力衰退是不争的事实。敖谨行，不，晏栖迟是你亲儿子，自小被送到东夷做质子换取大晟安宁。你的姑母、你的姊妹、你的女儿，哪个又逃过被送去和亲的命运？”梁平怒视着皇上厉声质问。
“和亲？和亲是朕的错吗？”皇上将御案上的奏折划落在地。
“你们真以为朕不知自己的亲生母亲是何人吗？你们真以为朕费尽心力为的是得到这肮脏的皇位？哈哈哈……”皇上从龙椅起身，满目皆是怒气，在御台上来回踱步。
“昔日大晟为牵制外邦，不用兵力制人，不用德行服人，而是用女子一生作为牵制，可怜可笑！外邦女子可和亲，为何大晟的女子不可？”
“你们都以为我母妃是苗疆圣女，被苗疆进贡给大晟皇帝。你们可知我母亲并非圣女，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蛊女，只因长得美，便被苗疆王冒充圣女送到大晟和亲。大晟翻脸生出灭苗疆之心时，她倒成了你们第一个祭刀之人。何曾有人可怜过她？”皇上苦笑，跌坐在龙椅之上。
“既然大晟喜外邦女子和亲，喜要外邦质子，我便将大晟公主、皇子送出去换大晟安宁。这不公平吗？要怪就怪你们口中先贤圣人先造得恶因。”
皇上转头看向敖谨行道“晏栖迟，我宠幸你母亲，便是因为她是个美人。美人便都要是这般结果，否则对我母亲不公平。”
敖谨行双拳紧握，面色苍白，紧抿的双唇微微颤抖。
皇上目光死死盯着敖谨行，残忍得笑着。
“你们口口声声说以一人性命与幸福换取万千百姓平安值得，真可笑。如今朝政如此，真是大晟无贤才吗？哈哈哈……”
“是朕将他们的把柄捏在朕的手中，只要他们敢忤逆朕，朕便可夺了他们官职，要了他们性命，杀了他们全家。怎么不见得有一人愿意牺牲自己全了天下百姓？”
朝堂之上一片寂静，喘息声也无。
皇上狞笑着看着众人“怎地皆噤声了？不是恨朕吗？不是说朕昏庸吗？不是要造朕的反吗？”
梁平双目失神，摇着头，口中嗫嚅着“都是假的”跌跌撞撞的向后退去。
敖谨行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他回忆起昨日去见母妃的情景。
母妃并未疯癫，她早已发现云风城并非自己儿子。但为了儿子的安危，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认下那个假的。
皇帝将她禁足，她心中便已明了，假的应是暴露了。
何时暴露她并不清楚，但她知晓皇帝从来不是一个昏庸之辈。
那日红菱夜中来探走后，她听得门外的动静，知晓有人发现红菱，也猜到定是皇帝所为，否则这一切早已暴露，宫中岂会如此安宁。
皇上早已将所有人掌控在手中，如今宣梁平进宫，无非是要将所有的秘密都揭开。让梁平军中的势力自动消解。
程启是越王用了手段，其他人呢？细细想来每个人都受过越王的恩惠，这些恩惠背后又有多少果是越王刻意种的因，无人敢细想。
如此一来，梁平大军内部瓦解，又何须大晟动一兵一卒，皇上才是谋略上的高手
众人仿若被灌入迷药，脑中皆一片空白，反复揣测着皇上的话，却丝毫理不出任何头绪。
“你说谎，我父王、程启、程启之父皆已死，你当然可以随意编造。不过是利用死人不能对峙，有恃无恐罢了。你堂堂一国之君竟要利用死人树立威严，不觉得无耻吗？”梁平目光凶狠，恨不能此刻便冲上去，将这人拽下高台，双手嵌入他的皮肉，将他掐死。
“朕还需与你们扯谎？来人，宣黄翁。”皇上目光蔑视，在龙椅上坐定。
众人皆转头看向殿门，一个须发皆白，身体瘦削的老叟在小太监的搀扶下进殿，腿脚走起来直打颤，却还是恭恭敬敬的行了大晟礼节。
“赐坐。”随着大监尖细的嗓音落下，两个小太监抬着一把椅子放在一侧，又将黄翁搀扶到椅子前坐下。
“黄翁乃是程家的管家，当年的一切他皆是看在眼里的。不过是越王担心自己所做的丑事泄露，给他们按了个罪名送到了苦寒之地。若非我将黄翁接回，此时他们一家恐怕皆已葬身那处。”皇上抬手指着台下的老翁道。
“黄翁？我听阿姆提起过，是父亲最喜爱的一个长辈。”小阿七有些兴奋，少年音本就清亮，此时众人皆噤若寒蝉，这个声音在殿内显得异常清晰。
突兀的声音传到御前，皇上皱眉看向众大臣的身后。
“那是谁家小儿？”皇上细细打量一番后问。
黄翁也颤巍巍的起身向那处看去，却因年事已高，患有眼疾看不真切，只觉得那身影有些熟悉。
“他便是程启的儿子。”梁平此时才看到小阿七竟然也与敖谨行等人同在朝堂之上，他身边之人皆与他站在对立面，便将小阿七的身份报了出来。
“是程家后人？”黄翁激动的声音颤抖，腿不受控制的向小阿七身边走去。
“诶，黄翁坐下歇息。让那孩子上前来。”皇上制止，将小阿七宣到前面。
尤五与梦凡皆拽着小阿七的一条手臂，担忧他心智不全说错话，招来祸端。却又不敢抗旨，左右为难的看着夏侯星霜与敖谨行。
“回父皇，小阿七心智不全，只有七八岁的心智，恐会冲撞龙颜。”敖谨行忙替众人解围。
“无妨，朕赎他无罪。”皇上摆了摆手。
梦凡与尤五放手，敖谨行亲自将小阿七送到黄翁身侧。
黄翁拉起小阿七的手，浑浊的双目盯着小阿七的脸，半晌两行浊泪从双目中溢出，顾不上擦拭，连声道“是程家人，与他父亲少年时甚是相像。”
小阿七并不懂他们所说之事，抽出手玩弄着眼前老叟花白的长胡须，竟编出一根细细的辫子。
“程家竟然还有后，竟然还有后，程将军在天之灵应该安慰了。”老人抱住小阿七失声痛哭。
他原本以为程家人皆已不在，当日程启因越王谋反受到牵连，但并未被抓捕归案。他心存一丝侥幸，一直暗中寻人，不想再次得知消息时已是死讯。未曾听说他在世上竟还留有一条血脉。
今日见到程氏血脉不觉得内心甚是宽慰，却也因这么多年这孩子在外孤苦，心中疼惜。
“程氏还留有后人甚好，黄翁看在程氏后人的份上更要将当年之事和盘托出，才对得起你们的主仆之情。”皇上唇角微翘，敖谨行带回的人中，竟还有程氏后人，确是他未曾想过的。若是有程氏后人在，黄翁必回说出真话。
黄翁眸光未曾离开小阿七的脸，两行浊泪将他带回到多年前。
那时小阿七的爷爷尚为大将军，掌管北部十万大军。大晟风头正盛，南征北战，打下深厚的根基。
程老将军育有三子，长子随父出征战死沙场。
二子性子随了母亲，喜爱诗书，不喜兵法，便考取功名。
三子便是小阿七的父亲程启，程启自幼熟读兵书，十岁随父出征，表现英勇。
十二岁便有了军功，众人皆道程氏必再出一位将军。
却不想程府突然出了变故，府中涌进数百名官兵。越王亲自前来宣旨，老将军私自收取大量银钱替人周旋要收监关押。
黄翁跟随老将军多年，自然知晓老将军两袖清风，程家外头看着风光，实则内里空虚。家中的仆人、丫头因发不起月例，减了又减。
但据越王所说，证据确凿，老将军被带走。好在越王心善在众人走后安抚程家两位公子好一会儿，当时府中大乱，有了越王的安抚安心不少，皆对越王心存感激。
将军府失势，以前常来常往的人皆远离，唯恐与将军府扯上关系，惹祸上身。
只有越王时常派人来看，送些日常用的。
当时正值夏季，天气闷热，老妇人急火攻心加之酷暑晕倒数次，多亏越王送药。
三月后传来老将军秋后问斩的消息，那时距离问斩不足月余。
全府上下一片哀嚎。
越王前来安慰，答应会想法子救出将军。
但大家都不相信，皇上御批问斩，哪还有活路。
却不想在老将军被押到刑场当日，越王处传来消息，他查到证据替老将军翻了案。当时还牵扯了几个官员被治罪。
全府对越王感激不尽，程小将军更是直接拜到越王门下，唯越王马首是瞻。
但直到越王出事，才有人敢出来说出当年之事。
将军府被诬告竟然是越王一手策划。
当时我不相信，但太多的证据摆在面前，不得不信。
黄翁断断续续将当年之事全盘托出，朝中重臣皆面面相觑。
他们拜在当朝皇帝门下，心中却仍对皇上陷害越王一事心存芥蒂。
只因越王是贤王，而当今圣上却是陷害贤良之人。
可今日之事，他们不得不重新考量，何为贤良？
“为陷害我父王，还真是煞费苦心，亏得从何处将埋进黄土之人扒了出来，与你们一同说下弥天大谎。”梁平指着黄翁放声大笑。
“你以为你如此，便可得民心？大晟走到今日是谁之过？越王倒下，大晟兵力衰退是不争的事实。敖谨行，不，晏栖迟是你亲儿子，自小被送到东夷做质子换取大晟安宁。你的姑母、你的姊妹、你的女儿，哪个又逃过被送去和亲的命运？”梁平怒视着皇上厉声质问。
“和亲？和亲是朕的错吗？”皇上将御案上的奏折划落在地。
“你们真以为朕不知自己的亲生母亲是何人吗？你们真以为朕费尽心力为的是得到这肮脏的皇位？哈哈哈……”皇上从龙椅起身，满目皆是怒气，在御台上来回踱步。
“昔日大晟为牵制外邦，不用兵力制人，不用德行服人，而是用女子一生作为牵制，可怜可笑！外邦女子可和亲，为何大晟的女子不可？”
“你们都以为我母妃是苗疆圣女，被苗疆进贡给大晟皇帝。你们可知我母亲并非圣女，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蛊女，只因长得美，便被苗疆王冒充圣女送到大晟和亲。大晟翻脸生出灭苗疆之心时，她倒成了你们第一个祭刀之人。何曾有人可怜过她？”皇上苦笑，跌坐在龙椅之上。
“既然大晟喜外邦女子和亲，喜要外邦质子，我便将大晟公主、皇子送出去换大晟安宁。这不公平吗？要怪就怪你们口中先贤圣人先造得恶因。”
皇上转头看向敖谨行道“晏栖迟，我宠幸你母亲，便是因为她是个美人。美人便都要是这般结果，否则对我母亲不公平。”
敖谨行双拳紧握，面色苍白，紧抿的双唇微微颤抖。
皇上目光死死盯着敖谨行，残忍得笑着。
“你们口口声声说以一人性命与幸福换取万千百姓平安值得，真可笑。如今朝政如此，真是大晟无贤才吗？哈哈哈……”
“是朕将他们的把柄捏在朕的手中，只要他们敢忤逆朕，朕便可夺了他们官职，要了他们性命，杀了他们全家。怎么不见得有一人愿意牺牲自己全了天下百姓？”
朝堂之上一片寂静，喘息声也无。
皇上狞笑着看着众人“怎地皆噤声了？不是恨朕吗？不是说朕昏庸吗？不是要造朕的反吗？”
梁平双目失神，摇着头，口中嗫嚅着“都是假的”跌跌撞撞的向后退去。
敖谨行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他回忆起昨日去见母妃的情景。
母妃并未疯癫，她早已发现云风城并非自己儿子。但为了儿子的安危，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认下那个假的。
皇帝将她禁足，她心中便已明了，假的应是暴露了。
何时暴露她并不清楚，但她知晓皇帝从来不是一个昏庸之辈。
那日红菱夜中来探走后，她听得门外的动静，知晓有人发现红菱，也猜到定是皇帝所为，否则这一切早已暴露，宫中岂会如此安宁。
皇上早已将所有人掌控在手中，如今宣梁平进宫，无非是要将所有的秘密都揭开。让梁平军中的势力自动消解。
程启是越王用了手段，其他人呢？细细想来每个人都受过越王的恩惠，这些恩惠背后又有多少果是越王刻意种的因，无人敢细想。
如此一来，梁平大军内部瓦解，又何须大晟动一兵一卒，皇上才是谋略上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