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重点中学一中，出了名的难考。
概率只有万分之一，几乎全部都是各个地方的第一第二，或者某个竞赛拔得头筹的人才。
而A市，又是省会，所以重点中的重点，自然远近闻名。
开学日，校门口车来人往，摩肩接踵，酷暑高温，若仔细去感受，不难发现人人脸上的笑容与自豪。
沈南语单薄的身板，突兀站在人群外围，略显冷淡的脸上，泛起一丝苍白。
这个暑假，她独身一人在校门口打工兼职，好歹赚够了这学期的生活费，就是……
算了，不必再提。
沈南语背后一个粗布缝成的背包，看上去轻极了，她迈开腿，果然不费力气。
不远处的国际限量豪车品牌的经典车型停下，透过单面玻璃，车里的人眼神暗了暗。
虽说来送孩子的家长恨不得把七大姑八大姨全叫来看看这辉煌的校园，热热闹闹七嘴八舌的议论也能把人生吞活剥了，沈南语此时无行李，倒是一身轻。
看过分班表，沈南语问了几个高年级的志愿者，终于在第十次走错路之后，阴差阳错来到了高一一班门口。
真气派。
沈南语小声感慨了一下，不过，也仅限于此。
教室里已经来了三成的同学，初相识，脸上的表情都挂着点青涩和腼腆，可是沈南语的外表，还是第一时间引起了同学们的关注。
她不想从光鲜亮丽的同学们身边走的，但是等脑子反应过来，她已经没有了退路，再回去反而显得刻意。
“同学……”有人欲言又止，求知欲强烈。
沈南语挂上微笑，腼腆害羞，“你好啊，同学。”
你好。
稀稀拉拉有人回应，但片刻以后，空气中弥漫起最令人窒息的寂静。
人要有自知之明。
沈南语收起最后一点笑意，似是落荒而逃，“我先走了……”
随便选了一个远离人群的角落里的座位，沈南语抓着手中的布袋，头一回想以头抢地。
门口走进一人。
“哇！！！”
教室里越来越多的学生都三三两两交谈着，却都同一时间发出无法控制的惊呼。
太帅了。
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那种神仙。
不得不承认造物主对一些人的偏爱，来人感受到视线，面无表情略过，无视注目礼，一双长腿直接走向靠窗最后一排。
……
有人了。
褚则寅眉头微不可闻一皱，脸色沉了下来，他有个习惯，必须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上，不然他能暴躁到捶爆跟他抢位置的人的头。
脚上是限量名款设计师之作，却随意拿来踢了踢木质的凳子，“喂，滚开。”
沈南语百无聊赖睁着眼但实际上神游天外的眼睛珠子终于动了动。
嗯？
谁叫我？
还让我滚？我创死他……
猛的回头，沈南语呆了，双唇不自觉张大，露出褚则寅见过无数次的表情——痴迷他美色的表情，他更厌恶这个脸上皮肤黝黑，甚至带着点高原红的女的……
姑且称为女的吧。
“滚不滚。”褚则寅发出最后通牒，好像如果沈南语不离开这个位置，他能把人捏死。
好、好、好。
沈南语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来了大城市，收起山里做惯了的霸王模样，夹起尾巴，好好做人，人若欺我，我避开逃走，总之不能起正面冲突，她心里不断催眠自己，我是软柿子，我是软柿子……
我是软柿子，谁都能捏，谁捏都无所谓。
她抱着布袋，乖乖站起来，褚则寅“咚”一声把书包扔桌子上，抬了屁股就要坐下去的时候……
“啪唧。”
褚则寅完美落地。
这样才对嘛。
沈南语哈哈大笑，心里不断大喊，让你拽！让你嚣张！老子还没见过你这种东西么？！
完全没注意到，全班同学，屏气凝神，不敢出一点声音，更有甚者……跑出教室了。
好可怕。
好可怕。
褚则寅，褚家大少爷的名声早就传遍了，整个一中没人敢惹，一中体育馆、实验楼、大礼堂、甚至三栋教学楼，都是褚合集团给褚则寅赞助全部翻修了一遍，生怕怠慢了褚大少爷一丁点儿……
完了，这个女的玩完了，这是所有人在那一刻无比笃定的一个事实。
褚则寅虽然坐在地上，但只狼狈了一瞬间，帅到这个地步的人，他就是成落汤鸡，也有人流口水觉得人性.感撩人……
他低着头，轻笑了一声，抬起头看着命不久矣的傻子，“诶！你过来……”
沈南语傻，她真傻，他让她过去，她就过去？
她看傻子一样眼神看了地上坐着的人一眼，两袖清风坐到了最后一排的另一个角落，丝毫不管其他人的死活……
就在大家没一个人敢动敢说句话的时候，褚则寅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还没说话，老师进来了，莫名其妙，“大家随便找位置坐，我先说几件事再把座位安排一下。”
班里僵直的同学这才流动起来，逐渐填补完每一个空座位。
除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说明，全班总数是单数，最终总会有一个人落单。
李絮大眼一扫，心里有数，开始了讲话，“大家好，我叫李絮，你们可以叫我李老师……”
十分钟后，李絮拿出中考成绩录取名单，开始点名排座位，“同学们，我按照名单排座位，念到名字的同学记住自己的位置，等下课把位置调整过来。”
“中间第一个，褚则寅，往后依此类推，王雨、陈燮、何月籽……”
沈南语等到最后的最后，才听到自己的名字，“沈南语，那你就坐在教室的绝佳靠窗VIP座位上吧。”李老师年龄不大，为人干练，此时刚开学，也露出几分俏皮，调侃起沈南语。
沈南语面上不显，心里快笑抽搐了，老师虽然这么说着，但并不知道下面坐着的哪个是沈南语，她更大胆肆意妄为了起来，挺直身板往刚刚离开的角落看过去，眼神里满是挑衅——
看看，最终这个位置还是老子的。
哈哈哈哈。
“老师。”
沈南语刚收回视线，还没得瑟完，耳朵里响起一道有磁性的少年声音。
少年侃侃而谈，最后点出自己的“苦衷”——“靠窗最后一排坐习惯了，离开这里对学习会产生负面影响……”
李絮直接打断了，心惊肉跳起来，其实在褚大少爷举手站起来的那一瞬间，李絮都能直接给人跪下去，少爷您就是说把这栋楼掀了我都没意见，更别说换个座位了。
“行，褚则寅坐最后吧，沈南语你坐第一排这里。”
……
……
……
沈南语捏紧拳头，看着讲台上明显不知道沈南语这个人到底是谁的游离的眼神，又满不在乎开始宣布下一件事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眼眶有些发酸。
她知道，外面的世界都是尖刺，都是陷阱，她努力鼓起勇气一路闯出来，她真的很害怕。
耳边李絮的声音已经嗡嗡作响，模糊起来，她什么也不想听，偷偷仰头四十五度，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不哭。
座位最终就这么定了下来，沈南语其实根本无所谓坐哪里，就单纯看不惯城里少爷的嚣张跋扈而已，拿着一个布袋就简单落座第一排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人……
沈南语扭过头看了一下靠窗最后一排的方向，却看见那人撑着脸百无聊赖转着笔，在跟前桌同桌讲话的脑袋，毛绒绒的，像她养的狗狗。
鼻子又是一酸，她赶紧回过头，忍住，刚刚阳光照耀在那人侧脸泛起的光圈，不知为何，挥之不去。
角落里。
“则寅，之前你都是坐靠窗第一排啊，怎么到这里来了。”
“嗯，”停顿了一下才说，“看某人不顺眼。”
概率只有万分之一，几乎全部都是各个地方的第一第二，或者某个竞赛拔得头筹的人才。
而A市，又是省会，所以重点中的重点，自然远近闻名。
开学日，校门口车来人往，摩肩接踵，酷暑高温，若仔细去感受，不难发现人人脸上的笑容与自豪。
沈南语单薄的身板，突兀站在人群外围，略显冷淡的脸上，泛起一丝苍白。
这个暑假，她独身一人在校门口打工兼职，好歹赚够了这学期的生活费，就是……
算了，不必再提。
沈南语背后一个粗布缝成的背包，看上去轻极了，她迈开腿，果然不费力气。
不远处的国际限量豪车品牌的经典车型停下，透过单面玻璃，车里的人眼神暗了暗。
虽说来送孩子的家长恨不得把七大姑八大姨全叫来看看这辉煌的校园，热热闹闹七嘴八舌的议论也能把人生吞活剥了，沈南语此时无行李，倒是一身轻。
看过分班表，沈南语问了几个高年级的志愿者，终于在第十次走错路之后，阴差阳错来到了高一一班门口。
真气派。
沈南语小声感慨了一下，不过，也仅限于此。
教室里已经来了三成的同学，初相识，脸上的表情都挂着点青涩和腼腆，可是沈南语的外表，还是第一时间引起了同学们的关注。
她不想从光鲜亮丽的同学们身边走的，但是等脑子反应过来，她已经没有了退路，再回去反而显得刻意。
“同学……”有人欲言又止，求知欲强烈。
沈南语挂上微笑，腼腆害羞，“你好啊，同学。”
你好。
稀稀拉拉有人回应，但片刻以后，空气中弥漫起最令人窒息的寂静。
人要有自知之明。
沈南语收起最后一点笑意，似是落荒而逃，“我先走了……”
随便选了一个远离人群的角落里的座位，沈南语抓着手中的布袋，头一回想以头抢地。
门口走进一人。
“哇！！！”
教室里越来越多的学生都三三两两交谈着，却都同一时间发出无法控制的惊呼。
太帅了。
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那种神仙。
不得不承认造物主对一些人的偏爱，来人感受到视线，面无表情略过，无视注目礼，一双长腿直接走向靠窗最后一排。
……
有人了。
褚则寅眉头微不可闻一皱，脸色沉了下来，他有个习惯，必须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上，不然他能暴躁到捶爆跟他抢位置的人的头。
脚上是限量名款设计师之作，却随意拿来踢了踢木质的凳子，“喂，滚开。”
沈南语百无聊赖睁着眼但实际上神游天外的眼睛珠子终于动了动。
嗯？
谁叫我？
还让我滚？我创死他……
猛的回头，沈南语呆了，双唇不自觉张大，露出褚则寅见过无数次的表情——痴迷他美色的表情，他更厌恶这个脸上皮肤黝黑，甚至带着点高原红的女的……
姑且称为女的吧。
“滚不滚。”褚则寅发出最后通牒，好像如果沈南语不离开这个位置，他能把人捏死。
好、好、好。
沈南语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来了大城市，收起山里做惯了的霸王模样，夹起尾巴，好好做人，人若欺我，我避开逃走，总之不能起正面冲突，她心里不断催眠自己，我是软柿子，我是软柿子……
我是软柿子，谁都能捏，谁捏都无所谓。
她抱着布袋，乖乖站起来，褚则寅“咚”一声把书包扔桌子上，抬了屁股就要坐下去的时候……
“啪唧。”
褚则寅完美落地。
这样才对嘛。
沈南语哈哈大笑，心里不断大喊，让你拽！让你嚣张！老子还没见过你这种东西么？！
完全没注意到，全班同学，屏气凝神，不敢出一点声音，更有甚者……跑出教室了。
好可怕。
好可怕。
褚则寅，褚家大少爷的名声早就传遍了，整个一中没人敢惹，一中体育馆、实验楼、大礼堂、甚至三栋教学楼，都是褚合集团给褚则寅赞助全部翻修了一遍，生怕怠慢了褚大少爷一丁点儿……
完了，这个女的玩完了，这是所有人在那一刻无比笃定的一个事实。
褚则寅虽然坐在地上，但只狼狈了一瞬间，帅到这个地步的人，他就是成落汤鸡，也有人流口水觉得人性.感撩人……
他低着头，轻笑了一声，抬起头看着命不久矣的傻子，“诶！你过来……”
沈南语傻，她真傻，他让她过去，她就过去？
她看傻子一样眼神看了地上坐着的人一眼，两袖清风坐到了最后一排的另一个角落，丝毫不管其他人的死活……
就在大家没一个人敢动敢说句话的时候，褚则寅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还没说话，老师进来了，莫名其妙，“大家随便找位置坐，我先说几件事再把座位安排一下。”
班里僵直的同学这才流动起来，逐渐填补完每一个空座位。
除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说明，全班总数是单数，最终总会有一个人落单。
李絮大眼一扫，心里有数，开始了讲话，“大家好，我叫李絮，你们可以叫我李老师……”
十分钟后，李絮拿出中考成绩录取名单，开始点名排座位，“同学们，我按照名单排座位，念到名字的同学记住自己的位置，等下课把位置调整过来。”
“中间第一个，褚则寅，往后依此类推，王雨、陈燮、何月籽……”
沈南语等到最后的最后，才听到自己的名字，“沈南语，那你就坐在教室的绝佳靠窗VIP座位上吧。”李老师年龄不大，为人干练，此时刚开学，也露出几分俏皮，调侃起沈南语。
沈南语面上不显，心里快笑抽搐了，老师虽然这么说着，但并不知道下面坐着的哪个是沈南语，她更大胆肆意妄为了起来，挺直身板往刚刚离开的角落看过去，眼神里满是挑衅——
看看，最终这个位置还是老子的。
哈哈哈哈。
“老师。”
沈南语刚收回视线，还没得瑟完，耳朵里响起一道有磁性的少年声音。
少年侃侃而谈，最后点出自己的“苦衷”——“靠窗最后一排坐习惯了，离开这里对学习会产生负面影响……”
李絮直接打断了，心惊肉跳起来，其实在褚大少爷举手站起来的那一瞬间，李絮都能直接给人跪下去，少爷您就是说把这栋楼掀了我都没意见，更别说换个座位了。
“行，褚则寅坐最后吧，沈南语你坐第一排这里。”
……
……
……
沈南语捏紧拳头，看着讲台上明显不知道沈南语这个人到底是谁的游离的眼神，又满不在乎开始宣布下一件事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眼眶有些发酸。
她知道，外面的世界都是尖刺，都是陷阱，她努力鼓起勇气一路闯出来，她真的很害怕。
耳边李絮的声音已经嗡嗡作响，模糊起来，她什么也不想听，偷偷仰头四十五度，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不哭。
座位最终就这么定了下来，沈南语其实根本无所谓坐哪里，就单纯看不惯城里少爷的嚣张跋扈而已，拿着一个布袋就简单落座第一排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人……
沈南语扭过头看了一下靠窗最后一排的方向，却看见那人撑着脸百无聊赖转着笔，在跟前桌同桌讲话的脑袋，毛绒绒的，像她养的狗狗。
鼻子又是一酸，她赶紧回过头，忍住，刚刚阳光照耀在那人侧脸泛起的光圈，不知为何，挥之不去。
角落里。
“则寅，之前你都是坐靠窗第一排啊，怎么到这里来了。”
“嗯，”停顿了一下才说，“看某人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