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曼打败怪兽,是那个人眼中最大的正义践行。可这个世界上,从不缺下定义的人。

    养伤养了大半个月,背后的洞不能说不可怖,沈南语放下病号服,在镜子前转过身,走到床边,手指尖有点儿抖,门口一声塑料碰撞的声音响起,推门进来的人出现在眼前。

    “奶奶!你怎么来啦!”

    她把手握住,复又舒展,一切被她掩盖下来。

    奶奶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孙女……你……”

    沈南语接过奶奶手中的东西,背对着她,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办法,扯出一丝勉强的笑:“别担心我,我过得还可以。”

    她轻轻靠近奶奶,抱紧,“我好想你。”

    奶奶什么都没说,在她背后泪流满面。

    时间恍惚流逝,沈南语收起外泄的情绪,披上了伪装的外衣,笑着擦去眼泪,拉着奶奶坐在沙发上,忽然看见沙发上落下的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陌生的盒子。

    她迅速拿起藏在背后,无声无息拉开抽屉放进去,奶奶似乎没发现。

    奶奶这次在这里待了一整天,陪着她说话,两个人安排好了之后的事情,晚上,沈南语看着奶奶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脸上的表情换下,背靠在关了的门上,她的眼睛在黑暗里光彩波澜。

    沈南语在黑暗里走到床边,拉开抽屉,拿出那个盒子。

    半晌,脸上的表情五彩缤纷。

    他……到底什么意思?

    这东西,只能是他的,这个房间能落下东西的人,只有褚则寅。

    而今天,他出去一整天都没出现。

    她昨天才刚刚“好意”与他促进了关系,今天就让她看见这个东西,她真的忍不住怀疑,他是真的……忍不住。

    今天……出去干了什么?

    她一笑,躺在床上,饶有兴味盯着屋顶,手里不停转着这个盒子,过了一会儿,她撕开了包装。

    褚则寅进来的时候,灯亮起,看见了她手中的东西,动作一顿,语气听不出来什么:“你手里拿的什么。”

    她坐起身,从床上跳下来,把东西举到他脸前:“看清了吗,这不是你的吗还问。”

    东西不大,他垂眸看着她,眼底的笑意慢慢泛起。

    他侧身绕过她,手里是饭盒,“吃过了?”

    沈南语背着手走到他旁边,看见奶奶给她留的饭盒,点点头:“对啊。”

    褚则寅也吃过了才来,放下饭盒刚想开口说什么,又看见她低着头研究那东西,低笑凑近:“你好奇啊。”

    沈南语的面颊被谁的气息撩了一下。

    “是啊,这是干什么的?”

    她抬起头,眼睛里的光亮堂万分,只是不能细看,细看就会发现,她故意的低劣。

    这,还用他教?

    褚则寅此时没心思跟她说这个,嘴角一压,带着些冷漠,抬手拿过准确无误丢进垃圾桶,“咚”的一声,连盒带物,一个没剩下。

    沈南语:“干什么,这不是你的把戏吗,玩儿得没意思了,就扔了?”

    能把这种东西带在身边,能把东西落下,没一件事是巧合,他到底要干什么,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她的世界不干净,他的世界又能干净到哪里去?

    或许是她的挑衅、不屑,让他无法忍受,在这个密闭的空间之中,褚则寅是绝对的优势占据者,而沈南语这个病号,没有反抗之地。

    他掐住沈南语的脸,像是逗弄,而她是蠢兽;又像是惩罚,而她是罪人,声音危险却隐忍:“最后一次,我再放过你最后一次。”

    哦?

    她一脚踹在他的肚子,成功扯开背后还没好透的伤口,疼痛找上来,沈南语的手摆出一把□□的样子,朝着他开出一枪,语气同样冷如冰霜:“我也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别再这样跟我说话。”

    浅色的病号服洇出大片鲜血,沈南语拉开房门,去找医生了。

    第二次养伤,养了一个多月,沈南语每天想尽办法让褚则寅在她这里多留一会儿,他的几句话就能点醒她苦苦思索很久的知识点,他也都接着,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时之间好得不太正常。

    是,只要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好,就不太正常。

    他们,可是从小就看对方不顺眼。

    “我回去就要期中考试?!”

    沈南语看着他手机里的通知,手心都凉了三分。

    别开玩笑了。

    她上一次倒数第……第几来着。

    褚则寅一手按在沈南语脑袋上,把她拱起来的头怼回去:“怕什么。”

    但他没继续往下说,聪明人都这样,话点到为止,剩下的靠意会,简而言之——猜。

    沈南语能猜到吗?

    那必须能啊,这几天的预备工作不是白做的,她早就摸清楚褚则寅的脾气了。

    她屁颠屁颠倒一杯水送到褚则寅的手边:“亲爱的同学,亲爱的乐于助人的朋友,亲爱的你——”

    门口突然出现两个人,瞠目结舌:“你们——”

    在玩什么高端局……

    褚则寅侧过脸看向来人,上扬的嘴角慢慢放下,最后什么都没留下,沈南语好不容易努力让他笑了,这人一来,她全部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沈南语看了一眼来人,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宽松的病号服——穿了一整天还被自己弄得皱了,慢慢把手里的水杯放下。

    “……好久不见。”

    那句哥,李沾衣叫不出口。

    女生身后又走出来一个人,沈南语倒吸一口凉气……

    好帅。

    “哥,你在这儿啊。”

    招呼打完了,褚则寅都没给个反应,沈南语觉着空气里渐渐开始变尴尬,就想先出去,给人家腾个地儿。

    “那我先出去一下。”

    门口那两人挡着路呢,她走近的瞬间,就闻见女生身上淡雅的香气,衣着不菲,气质更是脱俗。

    ……

    帅哥的眼神倒是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钟,只是……

    为什么两个人没有让路的意思。

    褚则寅在身后的沙发上半靠着,眼神没看这边,沈南语真的摸不着头脑,这到底闹啥嘛?

    她既走不得,那就别嫌她碍眼。

    心绪一转,她改道回去,直接坐在褚则寅的身边,端起水杯,继续刚才的事情。

    “这位同学,请问这杯水你喝还是不喝?”

    她脸上扯出的假笑寒气逼人,褚则寅终于愿意把注意力集中起来了,浅笑抬眸望进她眼睛。

    “喝。”

    话音落,沈南语的手一空,再定睛去看,玻璃杯里空了,刚松一口气,心脏又揪起。

    褚则寅,与她十指相扣了。

    这次,他神智清醒,也不疲惫,人是好好的,偏偏行为剑走偏锋。

    她是他的谁?

    门口站着,哦不,被晾在那里的两位不速之客,脸上的表情终于慢慢开始变得两极分化。

    李沾衣一副清纯小白花的样子,如今仿佛被人打击得脆弱易碎,而旁边那位,祁淮野,反而表情越来越兴奋,只是……

    不太对劲。

    下一秒,褚则寅凑近她耳边,把她按在病床上,对她好心叮嘱,“你别乱动,在这儿待着。”

    他起身,走向那两个人,“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沈南语小时候看过一次动画片,她旁边的小孩告诉她,叫奥特曼打怪兽。

    有时候奥特曼有好几个,有时候怪兽有好几个,他们分别代表着正义与邪.恶,永远站在对立的两端。

    那如果,奥特曼丢下了他的伙伴,走向了怪兽,这局,又该如何破?

    那两个人到底是谁?

    沈南语现在才想起来,褚则寅他也会招人,不仅仅她能馋他身上的优势,还有更多人,都会被褚则寅或者他背后的一些东西吸引着。

    而她与他刚刚“久别重逢”,错过彼此太多,毕竟没有多么深的交情,无非……各有所求。

    他这十几年认识一些人,经历一些事,都是她不知道,未曾经历,甚至想象不到的。

    所以啊,哪怕他一天谈一次恋爱,一天多一个前任,都很正常。

    但。

    现在,他的前任,就不只是一个前任了。

    太过于鲜艳的花,太招惹花蝴蝶。

    她想要独占一整片花园,那就必然不能将自己置于花蝴蝶的一员之中。

    她,必须要另辟蹊径,干掉那群烦人的虫子!

    沈南语一拍床板,刚准备打开门去找人,外面的人倒是先进来了,她收回手站在那里:“……嗨?”

    她的眼神紧紧盯着褚则寅,却见褚则寅的脸色好了不少,而刚才我见犹怜的小白花,嘴角甚至带着浅浅的微笑和娇羞?!

    那位帅哥,却一脸似笑非笑看着她。

    沈南语背过手,摸不清楚状况,看着一男一女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拽住慢吞吞跟在后面的帅哥:“他们,”她用眉毛示意那两个,“啥情况?”

    帅哥了然,勾勾手,让她凑近些,沈南语听话,刚把耳朵凑过去,就听见一声巴掌的脆响。

    她震惊。

    扭头,就看见褚则寅气势毫不输人站在她面前,而那吊儿郎当笑了半个中午的帅哥,被打得往旁边退了好几步。

    脸都肿了。

    帅哥难以置信,冲上来准备跟他较量较量,褚则寅却把目光,投向了沙发上的小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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