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演到齐,除了许洛洛,副导演也从2组赶来了,发现施然不在,暗忖了一下,走远拉了个场务说,

    “把施然也叫来。”

    江寒远看着面前的几个人,在心里冷笑,原来她并不是主演,那天还那么豁得出去,真是为他人做嫁衣,还是一样愚蠢。

    施然姗姗来迟,副导演拉着她,“施然,江总见过的,还有印象吗?”

    江寒远点点头,“略有印象。”

    施然冲他甜甜一笑,“江总好。”

    江寒远挑起一边眉,“施小姐…演技…不错?”

    别人听不出来,只觉得江寒远随口客套,但施然明白他又在挖苦她,开口道“不好,只演一天,今天就杀青了。”

    江寒远大无语,竟然连个配角都不是,只能算…客串?

    “许洛洛今天不在吗?”江寒远问导演。

    “在在在,可能底下的人还没找到她,我去催催。”

    过了一会,许洛洛大喊着“寒远哥哥”跑了过来,一边说话一边摇着江寒远的肩膀,两个人肉眼可见地亲密。

    这把副导演整不会了,许洛洛?他把施然找过来是多此一举了?不可能啊,他这双眼睛阅人无数,直觉告诉他江寒远对施然不简单。

    “寒远哥哥,你怎么来了也不跟我说?我还以为是那个不要脸的,有点钱就敢让我作陪。”许洛洛一句话,把在场的演员全得罪了。

    江寒远和许洛洛早年前就认识,施然一直是知道的,而且之前她们还有过一面之缘,只是那一次…并不愉快。

    施然后来再见到许洛洛时,许洛洛完全把她忘记了,可能第一次见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吧。

    许洛洛旁若无人地和江寒远聊天,其他人都沉默地在一旁等待。

    贺野趁人不注意,朝着施然夸张地模仿许洛洛的表情动作。把施然逗笑了,施然不禁莞尔笑了出来,随即又赶紧把嘴抿住,但笑意还留在脸上。两人就像同桌上课说悄悄话,怕被老师发现一样。

    她竟然在笑吗?

    施然整理好表情,抬眼,正对上江寒远的视线。

    *

    下午的拍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施然站在鼓面上准备就绪。

    只是江寒远迟迟没有离开。

    音乐响起,她的舞姿妖娆妩媚,极尽婀娜,眼神百转柔肠,好似有说不完的故事。衣袂飘扬,撩人心弦。

    刺杀的戏也拍了两个机位,一个远景,一个特写。

    拍特写镜头的时候,施然的面纱在她飞身向前的时候不小心掉落了,掉落的那一刻,她表情坚定视死如归,简直惊鸿一瞥。

    导演没有喊cut,演员就要继续演下去。只是这一条演完,导演又让她戴上面纱,重新补了一条。

    施然最后一个镜头是自尽倒在血泊中。随着导演的一声cut,今天整个剧组的拍摄完成了,大家四散收拾东西收工回酒店。

    施然没有经纪人,也没有助理,公司有派人来盯场,但人都去照顾许洛洛了,没有人管她。施然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走路一瘸一拐的。

    贺野跑过了扶她,吃惊地问:“你受伤了?”

    “嗯,刚刚腿被威亚绞到了。”威亚很细很锋利,施然身上的布料又少,直接割到肉上了。贺野低头一看,小腿上有一道一尺长的伤痕,还滲着血珠。

    “你没有带助理吗?”

    “我就拍一天,况且我这点片酬还不够给助理发工资的。”

    贺野的经纪人过来了,说剧组看今天收工早,给主演们安排了采访。

    贺野为难了。

    施然贴心地说:“没关系,你快去吧。我这伤看着吓人,其实不怎么疼,我自己可以的。”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这次算我不够义气,有机会请你吃饭。”

    施然扬了扬脸,表示知道了你快去吧。

    施然换好衣服,拖着自己的小箱子走出片场。她今天杀青,昨晚就把酒店房间的东西收拾好带过来了。

    片场在海市周边城市的一个影视基地,施然叫了一辆网约车,在路边等。

    路边停着一辆劳斯莱斯,施然认识,那是江寒远的车。

    原来他还没走。

    江寒远在车里,望着路边的女人,撩起裙摆,把受伤的小腿露出来,还不时用纸巾擦拭淌下来的血。

    即使是这样,也不来寻求他的帮助。

    江寒远记得施然以前很娇气,磕到头都要大呼小叫好一会儿。江寒远还说她:“没见过穷人家姑娘这么娇气的。”

    施然撇撇嘴:“谁说穷人家姑娘就得坚强勇敢,勤劳朴实,温柔敦厚了?你这是刻板印象。穷人家姑娘也可以娇气,好吃懒做,奸诈狡猾。”

    江寒远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施然的网约车来了。江寒远跟司机说:“我们也走吧。”

    回海市的车程很长,施然累极,脑海里却抑制不住地回放过去种种。

    *

    施然在舞蹈学院上大学的时候就美得一枝独秀。

    她现在的经济公司就是上大学的时候签的。那时经纪公司到她的学校招人,最后她和同专业的另一个女生一起突出重围。那个女生名叫沈艺,长得不错,业务能力很强,成绩一直是专业第一,歌唱得也好。施然就唱歌跳舞都很平平。但是最后经纪公司签了施然,没签沈艺,沈艺因此记恨上了施然,之后就总是跟她为难。

    有一次学校举办了一个舞蹈比赛,好像是一个什么集团赞助的,高位次的选手都有一笔丰厚的奖金。金额很吸引人,施然报名了。

    施然成绩不好,不是因为能力不够,而是因为她懒。她勤勤恳恳考上大学后就懈怠了,不挂科就行。为了这次比赛,施然一反常态,用心准备了两个月,她对比赛的结果还是很有信心的。就算不能拔得头筹,进入获奖者行列应该没有问题。

    她花了自己半个月的生活费购置了一条小裙子,给演出添彩。小小的投资,是为了更大的回报,她一咬牙买了。

    比赛当天,她从洗手间回来看到了沈艺从换衣间出来,当时心下奇怪,沈艺没有报名怎么来后台了?没多想,向换衣间走去。

    看着被剪得破破烂烂的裙子,施然明白沈艺为什么要来了。施然气极反笑,作案工具还留在现场,施然抄起地上的剪刀就冲出去了。

    施然追到门口才追上沈艺,她一把拉住沈艺,质问:“是你干的吧?没想到你这么低级。”

    沈艺不知道她在后台被施然看到了,更没想到施然能直接跟她对峙。她强装镇定:“你有什么证据?”

    “剪刀上有你的指纹,换衣间有监控,你说我有没有证据。”

    沈艺听后害怕了,就要去夺剪刀。

    施然敏捷地把剪刀藏在身后,冷笑一声:“果然是你。不过你真是笨笨的,换衣间怎么可能有监控。我忍你太久了,今天新账旧账一起算,看我不把你的衣服剪烂。”说完举着剪刀朝着沈艺就去了,沈艺尖叫着躲到了她身边男人的身后。

    施然这才注意到沈艺旁边还有人。

    男人比施然高了一个头,气宇不凡,眼神玩味看着施然,任由沈艺躲在他身后,看来他是要管这事儿了。

    一个沈艺还好说,加上个男人施然自知打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施然放下剪刀,指着沈艺说“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你以后睡觉最好睁着眼。”说完转身走了。

    没走两步又回头,对着男人说:“先生,我看你一表人才,怎么眼光这么差,这了个女朋友又丑又坏,图什么呢?”

    沈艺不丑,和一般人比也算是美女了,但是和施然比可就差了十万八千里了。施然有足够的底气骂她丑,她却没有底气骂回去。

    施然抱着裙子坐在校园的长椅上,她越想越气,气得发抖,眼泪不争气得流了下来。有一个人走到她身边坐下,施然抬头发现是刚刚的男人,却不见沈艺,她立马停止了哭泣。把懦弱展现给敌人,只会让敌人更得意。

    “我刚刚骂了你女朋友,还扬言要报复她,你是来找我算账的?”

    “她不是我女朋友。”

    “哼,不清不楚的,估计也是见不得人的关系。”施然生起气来,从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诋毁让她生气的人。只是她现在还不知道,她口中“见不得人的关系”她以后也要经历。

    男人也不恼,还大方告诉她:“也不算见不得人,就是我给她钱,她陪我吃喝应酬,算是雇佣关系。现在我把她辞了,毕竟她…‘又丑又坏’。”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了,既然他俩不是一伙的,施然也就卸下了伪装,继续哭了起来。

    男人把她手里的裙子拿了过来,展开看了看:“你是因为喜欢的裙子被她弄坏才哭的?”

    “也不全是。这是我本来准备等会儿比赛时穿的,现在我没东西穿,比赛比不了了。我为这个比赛准备了好久,现在连上场都不能。”施然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可以帮你。”

    “你?可是比赛已经开始了,我还是第三个上场,你就是会飞也来不及去买一条再回来。”

    “我会不会飞你等下不就知道了,你趁现在赶紧去化妆,我保证你上场前能拿到一条新的裙子。”

    “你别是沈艺派来耍的我吧,哄的我眼巴巴等裙子,结果希望又落空,你们就开心了对不对?”

    “我说小姐,你做人别疑心这么重。没那么多人有这种恶趣味。”

    “信你一次。”

    施然三两下就化好妆了,她本来底子就好,浓妆反而落俗,就已久淡淡地打了个底。第二位选手已经进入点评阶段了,施然叹气果然还是来不及。

    这时一个女生递给她了一个盒子,说是有人托她转交的。

    施然打开盒子,是一条更加精美的舞裙,设计简洁大方,白色的裙身一尘不染,只在肩带上花了心思,肩带是水钻串成的链子,银白耀眼。

    施然顺利跳完一整支舞。舞毕,向评委席望去,坐在中间的竟然是沈艺身边的男人,男人的面前放着姓名牌,写着“江寒远”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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