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
“你......我给你叫个代驾吧？”宋颂问。
“不要。”简则答。他依旧站在原地，没移动分毫。
宋颂短暂的沉默了一瞬，算是确认简则喝醉了的事实。
尽管对方现在笔直地站着，看上去很清醒的样子。
放着他在这不管......好像也太过绝情。
“所以，你朋友是让我送你回去？”于是她问道。
简则低低地“嗯”了一声。
“你......要是不方便......也不用勉强。”他这样说。
“哦。”
听见宋颂只是“哦”了一声，简则的眼神明显暗了暗。
“明天周末，送你回去也不是不行。”宋颂有些无奈，喝醉了的简则怎么这么别扭呢。
虽然......也很可爱。
宋颂走到简则身边在他的口袋里摸了摸，拿出了他的钱包，简则依旧乖乖地站着没动。
打开钱包，宋颂的手顿住了。
钱包的用来放身份证的那个透明格子里，放着一张照片——那是戏剧节的时候的照片裁出来的只剩他们的照片，他们高中时期唯一的合照。
这就是简则说的“拿钱包的时候看到了吗”，原来是这样。
宋颂看向简则的目光更加复杂。
“你车停在哪里？”宋颂从钱包里拿出简则的车钥匙，然后合上了钱包。
“停车场，B区104。”
宋颂抿了抿唇，往停车场走去，简则则沉默着跟在她的后面。
真像。
宋颂没买车，但是从小她做爸爸妈妈的车出门都会记停车停在哪个区哪个车位。
一开始她以为这是正常的，可是上大学以后才发现，别人好像都只会记住大概区域，并不会去记具体停在的位置的编号。
而简则，也和她一样会去记编号。
//
B区104号车位上停的依旧是那辆黑色保时捷，宋颂按了车钥匙解锁车门，然后坐进了驾驶位。简则也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宋颂问了简则的家庭住址——在二环的高档小区。
然后，她意识到简则家和自己家根本不顺路，也明白了王雨清魏子阳婚宴的那天根本没有什么“顺路送你们回去”。
她转头看向副驾驶位的方向，简则靠在椅背上，似乎已经睡熟了。
喝醉了也不吵不闹，酒品真好。她不禁有些感慨。
她开着简则的车离开了停车场。
//
一路上，简则都安安静静地睡着。
简则的睡颜很好看，他睫毛很长，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颤动。夜晚的霓虹灯透过透明车窗将打在他的脸上，光与影，明明灭灭。
酒能驱寒，简则的西装外套被他脱了下来抱在手里。此时的他打底衣外只穿了件白衬衫。
就像是下凡的天使。
都说暗恋的少年仅仅停留在青春的记忆里，因为那时的少年永远不会发福、不会有啤酒肚、不会对着上级低声下气......都说少年时代喜欢的人，等多年之后再见往往会大大失所望。
但简则却好像是个例外。宋颂看着眼前简则熟睡的样子，心里只感到心疼和喜欢。
在宋颂二十三岁的冬天，她看着二十八岁的简则却突然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个暮春。
那是她二十三年里，见过的、最美的春天。
第一次见面时，他就穿着相似的白衬衫。
不忍吵醒眼前人，宋颂把导航调成了禁音。
//
问了小区保安，宋颂知道了简则的车位是哪个，停好车熄了火。
简则还没醒，宋颂也就没叫醒他。
高档小区连停车场都有信号，宋颂刷着手机，边刷边等简则醒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简则终于醒了，他的眼睛里还带着些懵懂。“我们这是在哪？”他问。
“你家楼下停车场。”宋颂答。
简则反应过来。他伸手去解系着的安全带，却摸了半天都没摸到。
宋颂叹了口气，下了车，走到副驾驶那边打开了简则那边车门，同时按了他安全带的解锁键。
“......谢谢。”简则从车里出来。
却脚一软，栽倒了下去。
宋颂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没让他摔到地上。晚上简则他们谈生意喝的酒很烈、后劲很大。在酒兴正浓时，企业家们似乎总会做出更冲动的决定。
迟来的酒意发作，简则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变得昏昏沉沉的，整个世界也都变得天旋地转。
他将身体靠在车门上，双手拽住车门把手保持着自己身体的平衡。
“我.......想吐......”他感到一阵反胃。
“我家在十五楼1901，能扶我上去吗。”他说。
宋颂无言。
都这样了，你让我怎么忍心走。
宋颂拉住了简则的手，让他把重心放到自己身上。
简则很轻，但他有一米八，一米六几的宋颂扶起来还是很费力。
//
艰难的把简则送到1901门口，大门是四位密码锁。
“0519”简则说。声音有些低沉。
宋颂再次愣住。
五月十九日，是她的生日。
当然，看到简则紧皱着的眉头，她也没再愣神，飞快地按下“0519”四个数字，打开了大门。
一开门，简则就松开了她的手，踉跄着冲向了厕所。
“呕——”
宋颂在后面关好了门脱下了鞋子，循声走向洗手间。只见简则正半跪在马桶前，看上去十分难受。“别过来，你出去。”简则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说。
“求你了。”
“不要看。”
他甚至不敢转过身来，刚吐完，他的声音都还是哑的。
看着眼前的简则，宋颂心如刀割。那么骄傲的人，怎么会允许别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就像反胃也要忍着等到回家再吐一样。
她退出了洗手间，掩上了厕所的门。
过了一会，简则终于从厕所出来，他的脸色惨白如纸。“今天，谢谢你。现在挺晚的了，
你......要不要留下来住一晚？我家有客房。”
宋颂只犹豫了片刻就答应了。
不是因为现在太晚了，而是因为眼前这样的简则实在令她放心不下。在理性与感性的对峙中，感性稳稳地占据了上风。
“客房里有替换的衣服，你去洗吧。”简则坐到了沙发上。
宋颂本来想拒绝，要穿简则的衣服她多多少少还是感觉有些不适。可当她打开客房的衣柜，她就明白是自己想多了。
衣柜里，全是女孩子穿的衣服。
她握着柜门的手微微颤抖。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她所处的这间客房很干净，可见主人经常会来打扫。房间里有办公用的桌椅，床也是一米八的大床，床头还有摆件。
总而言之就是，不像客房。
反而像专门给哪个女孩子生活的房间。
房间是简约的北欧风装修，但宋颂却莫名感觉有些别扭。她随手从衣柜里挑了睡衣就走出了房间。睡衣是均码的，倒是很合适。
//
洗完澡出来，简则还坐在沙发上，像个玩偶似的一动不动，神情呆滞。
看见宋颂从浴室出来，他才像是回过神来。“洗完了？”
“嗯。”
“那，晚安。”他说。然后躺倒在沙发上。简则明显也有洁癖，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宋颂自己，没洗澡没换衣服也不愿意上床睡。
客厅里已经开了暖气，简则家沙发也很大，将就一晚上也还勉强。
“给你拿床被子过来吧？”宋颂问。
“行，在我房间的衣柜里有毛毯。”
宋颂走进简则房间，他的房间和隔壁的客房是一样的装修风格。一进房间，宋颂就闻到了那种属于简则的味道。
非常让人难过的味道。
或许是因为经常需要出入社交场合，现在简则有了喷香水的习惯。这种“简则”本来的味道，也只有在他家里才能闻到了。
上一次闻到这种气味是什么时候呢？哦，还是高考前的那天晚上。
宋颂打开简则房间的衣柜门给简则拿毯子。毯子放在最高处，宋颂一眼没有看到。所以她拉开了衣柜里的柜子。
一块红色的木牌静静地躺在柜子里。
“你的未来会如你所愿星光璀璨。”
木牌上，是熟悉的字、熟悉的话。
那是百日誓师那天她写的牌子。
木牌上，红色的颜料已经被氧化得有些褪色，但油性笔写上去的字迹依旧清晰。毕业礼那天，她把简则写的那块木牌带回了家，她曾经以为自己的那快早就和其他的木牌一起被扔掉了，可没想到却在简则的家里。
再也绷不住了了，宋颂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悄悄地把木牌放回了原处，无声地合上了柜子。
抱着拿下来的毯子，她用袖子擦去了眼泪，在衣柜前站了好几分钟才重新走回客厅。她把毯子递给简则，简则接过毯子，什么也没察觉。
喝醉了的他，对时间也没了概念。
简则已经躺下，她也应该回客房休息了，但她却没走。“简则。”
“嗯？”
“那间，真的是客房吗？”宋颂问。
简则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看向她，没说话。
宋颂看到他的眼眶红了。
她知道，现在自己的眼眶也是红的。
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颂感觉自己心痛得难以呼吸，“你......为什么要这样呢？”她没有明说，但他们都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对不起。”简则眼神里满是懊恼，“我.......没想过让你看到的。”无论是那个房间还是他现在的样子，他从来都没想过让宋颂看见。
他强忍下泪意，喉头哽了一下，也因此似乎又刺激到了肠胃。
于是，他禁不住再次干呕起来。
简则感觉自己都快要把胃吐出来了，可晚上吃进去的东西在刚进门的时候就全吐完了，现在吐在垃圾桶里的只有酸水和胃液。他感觉到自己的胃里在翻滚，喉咙也火辣辣地疼。
胃中的绞痛让他紧紧地拽住了身上的白衬衫。
宋颂站在一旁看着，不敢上前去。
简则哭了，他抽噎着想坐起来，可身体上和心灵上的疼痛让他依旧直不起身来。
他仍别过脸去，从宋颂的角度并不能看见他落下的泪水。
“你......没事吧。”宋颂的心也一抽一抽的疼。眼前的简则，是她没见过的脆弱。就像已经布满裂痕的精美瓷器，随便谁轻轻一碰都会彻底碎掉。
“你......我给你叫个代驾吧？”宋颂问。
“不要。”简则答。他依旧站在原地，没移动分毫。
宋颂短暂的沉默了一瞬，算是确认简则喝醉了的事实。
尽管对方现在笔直地站着，看上去很清醒的样子。
放着他在这不管......好像也太过绝情。
“所以，你朋友是让我送你回去？”于是她问道。
简则低低地“嗯”了一声。
“你......要是不方便......也不用勉强。”他这样说。
“哦。”
听见宋颂只是“哦”了一声，简则的眼神明显暗了暗。
“明天周末，送你回去也不是不行。”宋颂有些无奈，喝醉了的简则怎么这么别扭呢。
虽然......也很可爱。
宋颂走到简则身边在他的口袋里摸了摸，拿出了他的钱包，简则依旧乖乖地站着没动。
打开钱包，宋颂的手顿住了。
钱包的用来放身份证的那个透明格子里，放着一张照片——那是戏剧节的时候的照片裁出来的只剩他们的照片，他们高中时期唯一的合照。
这就是简则说的“拿钱包的时候看到了吗”，原来是这样。
宋颂看向简则的目光更加复杂。
“你车停在哪里？”宋颂从钱包里拿出简则的车钥匙，然后合上了钱包。
“停车场，B区104。”
宋颂抿了抿唇，往停车场走去，简则则沉默着跟在她的后面。
真像。
宋颂没买车，但是从小她做爸爸妈妈的车出门都会记停车停在哪个区哪个车位。
一开始她以为这是正常的，可是上大学以后才发现，别人好像都只会记住大概区域，并不会去记具体停在的位置的编号。
而简则，也和她一样会去记编号。
//
B区104号车位上停的依旧是那辆黑色保时捷，宋颂按了车钥匙解锁车门，然后坐进了驾驶位。简则也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宋颂问了简则的家庭住址——在二环的高档小区。
然后，她意识到简则家和自己家根本不顺路，也明白了王雨清魏子阳婚宴的那天根本没有什么“顺路送你们回去”。
她转头看向副驾驶位的方向，简则靠在椅背上，似乎已经睡熟了。
喝醉了也不吵不闹，酒品真好。她不禁有些感慨。
她开着简则的车离开了停车场。
//
一路上，简则都安安静静地睡着。
简则的睡颜很好看，他睫毛很长，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颤动。夜晚的霓虹灯透过透明车窗将打在他的脸上，光与影，明明灭灭。
酒能驱寒，简则的西装外套被他脱了下来抱在手里。此时的他打底衣外只穿了件白衬衫。
就像是下凡的天使。
都说暗恋的少年仅仅停留在青春的记忆里，因为那时的少年永远不会发福、不会有啤酒肚、不会对着上级低声下气......都说少年时代喜欢的人，等多年之后再见往往会大大失所望。
但简则却好像是个例外。宋颂看着眼前简则熟睡的样子，心里只感到心疼和喜欢。
在宋颂二十三岁的冬天，她看着二十八岁的简则却突然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个暮春。
那是她二十三年里，见过的、最美的春天。
第一次见面时，他就穿着相似的白衬衫。
不忍吵醒眼前人，宋颂把导航调成了禁音。
//
问了小区保安，宋颂知道了简则的车位是哪个，停好车熄了火。
简则还没醒，宋颂也就没叫醒他。
高档小区连停车场都有信号，宋颂刷着手机，边刷边等简则醒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简则终于醒了，他的眼睛里还带着些懵懂。“我们这是在哪？”他问。
“你家楼下停车场。”宋颂答。
简则反应过来。他伸手去解系着的安全带，却摸了半天都没摸到。
宋颂叹了口气，下了车，走到副驾驶那边打开了简则那边车门，同时按了他安全带的解锁键。
“......谢谢。”简则从车里出来。
却脚一软，栽倒了下去。
宋颂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没让他摔到地上。晚上简则他们谈生意喝的酒很烈、后劲很大。在酒兴正浓时，企业家们似乎总会做出更冲动的决定。
迟来的酒意发作，简则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变得昏昏沉沉的，整个世界也都变得天旋地转。
他将身体靠在车门上，双手拽住车门把手保持着自己身体的平衡。
“我.......想吐......”他感到一阵反胃。
“我家在十五楼1901，能扶我上去吗。”他说。
宋颂无言。
都这样了，你让我怎么忍心走。
宋颂拉住了简则的手，让他把重心放到自己身上。
简则很轻，但他有一米八，一米六几的宋颂扶起来还是很费力。
//
艰难的把简则送到1901门口，大门是四位密码锁。
“0519”简则说。声音有些低沉。
宋颂再次愣住。
五月十九日，是她的生日。
当然，看到简则紧皱着的眉头，她也没再愣神，飞快地按下“0519”四个数字，打开了大门。
一开门，简则就松开了她的手，踉跄着冲向了厕所。
“呕——”
宋颂在后面关好了门脱下了鞋子，循声走向洗手间。只见简则正半跪在马桶前，看上去十分难受。“别过来，你出去。”简则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说。
“求你了。”
“不要看。”
他甚至不敢转过身来，刚吐完，他的声音都还是哑的。
看着眼前的简则，宋颂心如刀割。那么骄傲的人，怎么会允许别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就像反胃也要忍着等到回家再吐一样。
她退出了洗手间，掩上了厕所的门。
过了一会，简则终于从厕所出来，他的脸色惨白如纸。“今天，谢谢你。现在挺晚的了，
你......要不要留下来住一晚？我家有客房。”
宋颂只犹豫了片刻就答应了。
不是因为现在太晚了，而是因为眼前这样的简则实在令她放心不下。在理性与感性的对峙中，感性稳稳地占据了上风。
“客房里有替换的衣服，你去洗吧。”简则坐到了沙发上。
宋颂本来想拒绝，要穿简则的衣服她多多少少还是感觉有些不适。可当她打开客房的衣柜，她就明白是自己想多了。
衣柜里，全是女孩子穿的衣服。
她握着柜门的手微微颤抖。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她所处的这间客房很干净，可见主人经常会来打扫。房间里有办公用的桌椅，床也是一米八的大床，床头还有摆件。
总而言之就是，不像客房。
反而像专门给哪个女孩子生活的房间。
房间是简约的北欧风装修，但宋颂却莫名感觉有些别扭。她随手从衣柜里挑了睡衣就走出了房间。睡衣是均码的，倒是很合适。
//
洗完澡出来，简则还坐在沙发上，像个玩偶似的一动不动，神情呆滞。
看见宋颂从浴室出来，他才像是回过神来。“洗完了？”
“嗯。”
“那，晚安。”他说。然后躺倒在沙发上。简则明显也有洁癖，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宋颂自己，没洗澡没换衣服也不愿意上床睡。
客厅里已经开了暖气，简则家沙发也很大，将就一晚上也还勉强。
“给你拿床被子过来吧？”宋颂问。
“行，在我房间的衣柜里有毛毯。”
宋颂走进简则房间，他的房间和隔壁的客房是一样的装修风格。一进房间，宋颂就闻到了那种属于简则的味道。
非常让人难过的味道。
或许是因为经常需要出入社交场合，现在简则有了喷香水的习惯。这种“简则”本来的味道，也只有在他家里才能闻到了。
上一次闻到这种气味是什么时候呢？哦，还是高考前的那天晚上。
宋颂打开简则房间的衣柜门给简则拿毯子。毯子放在最高处，宋颂一眼没有看到。所以她拉开了衣柜里的柜子。
一块红色的木牌静静地躺在柜子里。
“你的未来会如你所愿星光璀璨。”
木牌上，是熟悉的字、熟悉的话。
那是百日誓师那天她写的牌子。
木牌上，红色的颜料已经被氧化得有些褪色，但油性笔写上去的字迹依旧清晰。毕业礼那天，她把简则写的那块木牌带回了家，她曾经以为自己的那快早就和其他的木牌一起被扔掉了，可没想到却在简则的家里。
再也绷不住了了，宋颂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悄悄地把木牌放回了原处，无声地合上了柜子。
抱着拿下来的毯子，她用袖子擦去了眼泪，在衣柜前站了好几分钟才重新走回客厅。她把毯子递给简则，简则接过毯子，什么也没察觉。
喝醉了的他，对时间也没了概念。
简则已经躺下，她也应该回客房休息了，但她却没走。“简则。”
“嗯？”
“那间，真的是客房吗？”宋颂问。
简则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看向她，没说话。
宋颂看到他的眼眶红了。
她知道，现在自己的眼眶也是红的。
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颂感觉自己心痛得难以呼吸，“你......为什么要这样呢？”她没有明说，但他们都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对不起。”简则眼神里满是懊恼，“我.......没想过让你看到的。”无论是那个房间还是他现在的样子，他从来都没想过让宋颂看见。
他强忍下泪意，喉头哽了一下，也因此似乎又刺激到了肠胃。
于是，他禁不住再次干呕起来。
简则感觉自己都快要把胃吐出来了，可晚上吃进去的东西在刚进门的时候就全吐完了，现在吐在垃圾桶里的只有酸水和胃液。他感觉到自己的胃里在翻滚，喉咙也火辣辣地疼。
胃中的绞痛让他紧紧地拽住了身上的白衬衫。
宋颂站在一旁看着，不敢上前去。
简则哭了，他抽噎着想坐起来，可身体上和心灵上的疼痛让他依旧直不起身来。
他仍别过脸去，从宋颂的角度并不能看见他落下的泪水。
“你......没事吧。”宋颂的心也一抽一抽的疼。眼前的简则，是她没见过的脆弱。就像已经布满裂痕的精美瓷器，随便谁轻轻一碰都会彻底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