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洋兵被噎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想到了新的话说。

    “你现在来议论这些还有什么用处。你应该明白的,像你这样将近四十、年老色衰的老女人,还带着一大家子的拖油瓶,除了我,还有谁能看得上你、愿意和你结婚。你自己想想清楚,马上给我买好午餐,送到我这边来。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苍艾伸手,按停了老年机的录音键,吸进一大口新鲜空气,连珠炮似的开了口。

    “你要是睡成傻【】了还没清醒,就把头塞进水槽里好好洗一洗,别错把排泄物当成脑子。我三十八岁一枝花,能赚钱能养家,需要你个废物来点评,凭你也配?

    “你都快奔五了,脸上的皱纹夹死只蚊子不成问题,照你的说法你半截身子都埋土里了,连自己的吃喝拉撒都照顾不过来还要我去,趁早找块风水宝地躺着去吧你,早点变成肥料,对社会还有点贡献。”

    将电话掐断之后,苍艾觉得心气顺了几分。

    她看向身边站着的两个孩子,清清嗓子认真劝道:“骂人不好,不要跟我学。争做文明人,从我做起。”

    虽然她这话不太有信服力,两人还是配合地点点头,表现出一副听进去了的模样。

    苍艾拍拍女儿的肩膀:“我这边的问题解决了,没有影响到你吧?”

    她之前没想到苍佳敏会知道江洋兵的存在。既然女儿知道,那这通电话是该让苍佳敏听听,省得到时候她把江洋兵踹了,这孩子还会误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苍佳敏十分迟疑地点点头:“没……没有影响到我。”

    猜到母亲可能需要她录下的录音,她赶忙用短信的方式,将录音传了出来。

    老年机的弊端就在这里,电话和短信是它为数不多的通信方式,当其他同学在用Q鹅和V信进行交流时,她只能摆摆手,提供自己的号码供他人联系。

    苍艾将录音存下,确认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时间已经不算早,她该将女儿送进学校了。

    于是她小幅度的一俯身,向着苍佳敏道:“佳敏,答应我一件事。不管是在校内还是校外,要是遇上了什么事,第一时间联系我,好吗?”

    这并不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可苍佳敏在开口前,却很明显地犹豫了一下。

    也不知她心里在琢磨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后,才点点头,应了声好。

    “那就进去吧,下周,我一定来接你放学。”

    “好。妈妈再见。”

    目送着苍佳敏和于兰兰进到学校后,苍艾盘算了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今后既然要带着佳敏远离苍家那一大家子吸血虫,第一步,自然得重新租个房子,顺带把苍佳敏欠缺的东西都给她补齐,比如说,买个新手机。

    第二步,江洋兵那里的事也不能落下。原主给他的钱,大概率已经被他花了个精光,应该是分文不剩了。她也做不了别的,就帮帮前男友扬名天下吧。

    至于苍家那群人……最近这段时间,会有房东去折磨他们。她可以再等等。

    房东当初看原主年轻,就将有安全隐患的房子出租、并在东窗事发后咬死了不退押金租金。

    发现原主和本市富二代关系亲密,他又主动扮演起好人角色,减免费用,给出许多优惠和补贴。

    等苍家一群人都搬了进来,他和宋淑合作,以租户增加、用水用电量急速上涨为由,将各项费用提高几倍,多得的钱,双方平分。

    如果让房东知道,苍艾已经搬走,现在住在那里的,是一群完全没有正式工作的米虫。不知道房东还能不能对宋淑笑脸相迎,将两人的合作继续保持下去?

    ^

    苍艾打电话向酒吧老板提出辞职时,后者告诉她——

    江洋兵已经在酒吧外的小巷子里蹲了好几天,他怎么赶都赶不走。其他同事还注意到,他似乎藏了凶器在身上,大概是想要对她不利。

    怎么说,她也给酒吧带去过不菲的收入,是当初酒吧的招牌之一。看在昔日的同事情上,老板好心提醒两句,希望她不要再识人不清、惹祸上身。

    江洋兵最开始时,是原主的客人。他年纪已过四十,在公司里的位置不上不下,他对现状颇为不满,某次因为工作上的纰漏被上司训斥后,就来到酒吧买醉。是他先对原主起了别样心思,于是隔三岔五便来此一趟,借着各种机会接近她。

    原主的人生一直算不得顺利,好容易碰上一个真正喜欢她的人,她几乎是一下子就沦陷了。

    等她对江洋兵付出真正感情后,两个人在亲密关系中的位置完全对调过来。

    江洋兵牢牢占据了主动权,不仅使女友对他死心塌地,还能无数次让她掏出钱来,帮助他改善自己的生活。

    近些年来,这种变相的控制进一步加强,原主已开始负担男友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为他准备一日三餐送到眼前。之前那通电话,就是饿过头的江洋兵打来,对她没有准时将饭菜送到表示不满的。

    被苍艾骂过一通的他自然很难消气,不过她确实没料到,这人会直接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她总觉得,是她想错了什么。

    话虽如此,她总要送他一程,毕竟把凶器揣在怀里上街也是问题行为。

    这天后半夜,当江洋兵终于看到苍艾从酒吧后门出来时,他检查过身上带着的刀子,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他带上这把刀,是演戏用的道具。他盘算着,也许是前段日子他逼得太紧了,才会让苍艾的言语和行动“失控”,所以他这次准备转变方式,来些“伤害自己”的演出。

    第一次让女友掏钱为他补账时,他用的就是站在楼顶、说难以支撑着活下去的这种激进手段。尝到甜头的他对这法子已十分熟练。

    这次他准备故技重施,将之前那些难听的话解释为“我也不想的,可我实在太爱你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请你一定不要离开我身边”。要是女友仍然心存疑虑,就到了刀子派上用场的时候。他确信,女友不会让刀子真的伤到他分毫。

    但是,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

    等他被抓到局里时,他这套“哄女友回心转意”的说辞根本没人相信。尤其是当苍艾拿出一段视频,视频中的他鬼鬼祟祟、目露凶光地一路尾随,更是坐实了他心怀不轨、居心不良。

    虽然没有证据能证明他本意是行凶,但携带管制刀具上街本身就是违法行为,所以罚款和几天的拘留,江洋兵是逃不掉了。

    他无法正常去工作的这几日,正好给苍艾提供了便利。她提前调查过与他工作有关的方方面面,竟还有了一些意外之喜。

    江洋兵工作的这家公司,和原主不堪回首的过去有着一些微小的联系。它原本的掌控者,正是苍佳敏的亲生父亲戴峻。

    苍艾要是对此善加利用的话,不仅可以解决江洋兵的问题,还能为今后的麻烦做些准备。

    她写好一封电子邮件寄给了江洋兵的上司,在里头详略得当地说明自己是如何受男友蒙骗、为他填补了挪用的公款,如今却反而被胁迫,于是决定向他的上司揭发他的罪行。

    在邮件里,她附上了那段录音材料。录音作为法律证据太过薄弱,不过,单单是想引起公司方面重视的话,已经很足够。

    她只需要将山上的石子往下一踢,后续的事情就会自然而然被进行下去。

    上司很快给苍艾写了回信,希望能同她见上一面,好好聊聊此事。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拒绝了,毕竟,她还有其他正事要忙。

    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周五晚上她还得去学校门口接女儿放学。

    ^

    苍佳敏跟随班级队伍走出校门,心底已经默默做好准备——

    母亲不会来接自己放学回家的准备。

    一周前度过的神奇24小时,她怎么想,都觉得更像是一场梦。一个人真的会在一夜之间,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吗?

    短暂出神的她被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唤回了思绪。

    电话铃声是从她带着的老年机里传出来的。彩铃是十多年前流行的歌曲,声音被放到了最大。

    这是宋淑设置的,她一直没接过电话,所以也没想到要改。

    得亏现在是放学时间,校门口人声、喇叭声和广播声汇成一片,才让彩铃声没有过分突出。

    就算如此,它还是吸引了部分学生的注意。经过的学生看着苍佳敏拿出个老年机,神情各不相同。她尽量不去关注身旁的其他人,一边调小音量,一边将视线放在了来电显示的那一栏。

    “儿息”两个字映入苍佳敏的眼帘。

    她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指的应该是舅妈田燕欣。外婆没读过什么书,算是半文盲,写不来“儿媳妇”几个字,就用“儿息”代替了。

    苍佳敏正犹豫着要不要接时,电话因为长时间无人接听自动挂断了。她退出界面一看,才发现这手机已经收到了几十个未接电话,分别是由大舅舅、大舅妈、小舅舅和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

    考虑到手机不久前换了主人,陌生号码大概属于外婆。

    他们班班主任允许学生带手机到校,但得在晚自习前关机上交,放学再领取,好在有突发情况时能够用上。她上周日一到学校,就将手机关机交了,这才没有被骚扰。

    就在这时,第二通电话打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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