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时宣微微挑眉,依旧无动于衷,“与本尊有关?”

    “那尊上可还记得当日在禹城出现过的宝器引魂灯?”

    苏玉卿不死心,道,“当日禹城降魔,宝器引魂灯不翼而飞,如今就出现在黔城中,在下猜测,这东西早已被潜藏在黔城的妖物拿走,甚至成为挖取修行者内丹的凶器。”

    这些猜测苏玉卿并没有什么把握,但如今撞上了修仙界里数一数二的尊者,他自然想努力一把,尽力将他留住。

    羿宁则是一阵心虚,他说的那个可能成为凶器的引魂灯,如今就在她体内,而且每日在帮她引得天地灵气助她修行,还助她拿回了流星簪,至今没做什么坏事。

    “尊上可知这引魂灯的功效?”苏玉卿再道,“虽不知这引魂灯是何时横空出世,但它在众多宝器中属于魂器的一种,魂器可引魂聚魂,而引魂灯还能引一些别的东西。”

    羿宁顿觉心尖一阵冷意,虽不知引魂灯能引什么东西,但她确确实实与引魂灯之间有一些莫名的感应。

    不行,不能再让他说下去了,若是叶时宣起了疑,事态便不好收拾了!

    她近前几步截住他的话头,“当真?你可知那引魂灯如今在何处?黔城出现的到底是什么妖?方才那女……”

    冷风忽至,一把将她拦腰卷了起来,她只觉腰间一紧,下一刻便落在了叶时宣身边。

    刚站定,她便瞥见叶时宣满是冷意的脸,虽然他平日里都是这一副不苟言笑冰冷的模样,可她方才似乎察觉了一丝异样。

    叶时宣好像有些生气。

    “既然有妖,你该去上报乾青山,与我有何相干?”

    虽然那日在禹城羿宁没有亲眼见着乱葬岗被叶时宣炸平的景象,但从陈曼口中也听出了个大概。

    炸平乱葬岗后,有好些冲着引魂灯去的修行者一直在周围寻找着引魂灯的下落,苏玉卿也是其中之一。

    只是自从叶时宣炸毁乱葬岗之后,宝器引魂灯便不知去向,就连苏玉卿这个有好些追踪宝器在身的也未曾察觉。

    所以众人一致认为若非有人将宝器藏起来,那便是宝器自己长了腿跑了。

    毕竟这宝器是近百年来凭空出现的,没有人知道它从何而来,也没有人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

    众人搜寻未果,昏迷的她这才被叶时宣带回了不周山。正好自从她醒来之后,也无人问及引魂灯的事,那她便顺理成章三缄其口。

    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才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众人苦苦搜寻了好些日的引魂灯此刻就在她身上。

    那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她再熟悉不过了,她可不想因这引魂灯再尝一遍。

    羿宁连连点头附和,“对对对,黔城是乾青山的管辖之地,合该乾青山的修行者管。”

    叶时宣不想留下,这正合她意,眼下他可不能听关于引魂灯的事。

    “苍云尊上!”

    苏玉卿慌忙近前想要拉住叶时宣的衣角,可谁想叶时宣躲得比他还快,这使得他扑了个空,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鼻子似乎更肿了一些。

    苏玉卿道,“不瞒尊上,乾青山掌门便是此次被挖丹的受害者,黔城已经无人可庇护了,还请苍云尊上大发慈悲。”

    叶时宣挑了挑眉,突然嗤笑了一声,他本就长得清冷好看,如今这么一笑,竟更显得魅惑了些。

    他像是看着一个玩物一般看着苏玉卿,“怎么?你北海门是没人了么?还需你堂堂北海门三掌门来求我大发慈悲庇护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城?你为何不去求你北海门的掌门过来庇护?仅凭本尊刚好路过就要用大发慈悲绑住本尊?本尊似乎并不欠你北海门什么东西。倒是你们,呵。”

    苏玉卿听得愣愣地,他还想再挽留几句,谁想叶时宣却是抬手一挥,卷起一道黑色的飓风,将其吹得远远的同时,也将羿宁卷了进来。

    下一刻这一道黑色的飓风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羿宁突然想起当年不周山神火池秘境初次向修仙界大开一事,那时秘境中满是妖魔兽,最适合弟子们历练,修仙界各个仙门弟子都慕名而来,其中便有北海门的二掌门,温朔。

    温朔此人在剑修道上颇有心得,但人品却不怎么样,所以当年在秘境中斩杀了好些妖魔兽,甚至还抢了许多弟子的战利品。

    被抢弟子里便有叶时宣。

    羿宁想过叶时宣脾气性情古怪,但没想到他竟也这般记仇,这么多年前的事,他竟也还记得。

    虽然她对修仙界的各个仙门同样也不报什么善意,但相比于那些能够相互制衡的仙门,修为名列前茅的叶时宣,反而更让她警惕。

    毕竟要是真闹起来,怕是没人能打得过他吧。

    所以回不周山的路上,羿宁一路显得十分乖巧,就算飓风卷得她头晕目眩,快要吐了,她也不敢说一句怨言。

    眼见着飓风快要卷回雷云峰,羿宁觉着自己快要解放了,谁想这风突然在距离雷云峰不到百里处戛然而止,毫无征兆地往一旁无人的小山峰处拐了个弯。

    羿宁再也没忍住,头晕目眩之间,喉间也瞬间蓄满了呕吐物,正当她要吐出来时,飓风突然将她落在了那处小山峰上,没等她反应过来,飓风便瞬间消失不见。

    那股晕劲儿依旧在她脑海中盘旋,没落地几息,她便噗通一声瘫坐了下来,扒拉着一旁的草丛,吐了起来。

    更糟糕的是,她根本没吃什么东西,眼下吐出来的除了苦水便是五脏庙里的酸水,实在难受得紧。

    吐了好一会儿,她终于缓了过来。

    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

    正当她要起身怒瞪过去,谁想那罪魁祸首此刻正翩翩立在另外一个山头,背着双手,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的风景。

    羿宁气不打一出来,强撑着身子站起身,朝他走去。

    “叶时宣!我忍你许久了!你到底什么意思!”

    叶时宣也猛地愣住了,不周山上没人敢喊他全名,这女人还真是活腻了!可一想起那个可能的猜测,胸口刚凝聚成的怒气又一下子全散了。

    眼见着她气势汹汹地朝他走来,他只微微蹙了蹙眉,抬手将乾坤袋丢了过去。

    羿宁被这充满食物香味的乾坤袋打了个满怀,她好奇地打开看了一眼,里头竟是满满当当的驴肉火烧、酒蒸鸡和八糙鹌子,还有东坡肉、冰雪冷元子、水晶皂儿、蜜炙黄雀和蜜炙鹌鹑,以及羹汤、乳酪、酒和茶。

    与她说过的那些吃食,简直一样不差。

    扑鼻而来的香味将她满怀的怒气全都冲散了,这小子难道转性了?

    羿宁娥眉倒竖:“你什么意思?给我的?”

    叶时宣点点头,嗯了一声。

    羿宁将信将疑,“当真给我的?你不会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吧?”

    “不吃还给我。”叶时宣再次伸手,问她讨要。

    咕噜咕噜咕噜……

    羿宁连忙将乾坤袋往怀里藏了藏,从里头抓了只鸡腿,丝毫不顾形象地啃了起来。

    “虽然比陈曼带回来的味道差了些,有些地方还串味了,但味道也还行。”

    她道,“若是你敢在这些东西里做手脚,我那簪子定会为我报仇的!它可是一个非常有灵气的宝器!”

    她顿了顿,补充道,“是陈曼同我说的,宝器一旦认了主,便会随着主人的心意行事,并且会随时护着它的主人!”

    话虽这么说,但她如今的修为就连不周山最普通的扫地的都不如,想让簪子随着她的心意,暂且还不太可能。

    但她依旧说得信誓旦旦的,就怕他起疑。

    叶时宣冷嗤一声,并朝他看的地方勾了勾下巴,“真不巧,你的簪子似乎要易主了。”

    羿宁眯了眯眼,正当她以为他在哄骗她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雷云峰上空的一朵云彩上落了下来,直直闪进了长宁殿。

    不多时,那人果真拿着一枚灵力十足的簪子从长宁殿里走出来,只闪身一跃,便又消失在了方才的那朵云彩里。

    整个过程羿宁看在眼中,她试图调动引魂灯的力量召唤流星簪,可惜,毫无反应。

    流星簪是个非常有灵气的宝器,而且原先便是她的东西,如今还认了芸儿为主,虽不能轻易听她使唤,但最基本的召唤定是会听的,可如今她甚至连召唤都难了。

    眼见着那云彩渐行渐远,羿宁将鸡腿塞了回去,不顾手里的油腻,直接近前揽上他的腰,“你还愣着作甚?还不快追呀!那可是流星簪!”

    叶时宣厌恶地朝她看了一眼,“松手!”

    羿宁抱得更紧了,“你快去追!若是被旁人认了主,那你我谁都得不到!”

    叶时宣冷哼一声,“慌什么?还没有人敢在我雷云峰偷窃。”

    羿宁用下巴努了努那渐行渐远的云彩,“瞎说什么呢?那不就是么?”

    叶时宣后退几步,想要将她甩开,可谁想她越抱越紧,仿佛要将他的肋骨挤断了,他气不打一出来,咬牙道,“松开!”

    “不松!”羿宁道,“那簪子可是我从秘境里险些丢了命才拿出来的,那是我的命!你若是不给我拿回来,我便死活都缠着你,就连做了厉鬼也缠着你!让你这辈子,不,永生永世不得安生!”

    叶时宣一时拗不过,猛地卷起飓风,不过眨眼功夫,两人便落在了长宁殿内。

    “再不松开,莫要逼我动手!”叶时宣警告道。

    羿宁哪里是那种不会看眼色的人,她立刻松开了手,却依旧焦急,“那簪子怎么办?叶……苍云尊上!尊上!”

    叶时宣被她叨得烦了,嫌弃得脱下沾了油渍的外裳往地上一丢,那墨色的外裳瞬间化作一缕黑色的烟消失不见。

    紧接着他微微抬手,掌心朝上,一道白色的光迅速在他掌心凝聚,下一刻,一枚簪子出现在他手里。

    感受到熟悉的灵力,羿宁一把抢过簪子,运用引魂灯中的所有灵力将其护在怀中,质问道,“这簪子怎么还在你手里?你对簪子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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