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姜连忙问:“几位可都在家中安顿好了?”

    丁丰年又行了个礼:“承少夫人问起,昨日我们已在前院侧屋内安顿好了。”

    陆老夫人:“你们去歇一歇,让我们说说话。”

    丁丰年与田兴才带着两名侍女出去,姚姜想了想,小心地问:“老夫人,她们的将来该如何打算?”

    这两名侍女举止斯文,样貌秀丽,可见是陆老夫人精心择选并调教过的。

    以卫骏驰的家世,长辈给他两名侍妾通房都是寻常事。陆老夫人没径直给卫骏驰塞通房妾侍,而是让她们以侍女之名来到,已是开明之举了!

    姚姜猜测或许陆老夫人要让她们将来成为卫骏驰的侍妾,把精心调教过的侍女送来服侍挂在心头的孙儿的起居饮食,是长辈疼爱小辈的举措。

    只是她才与卫骏驰成亲,老人家不便插手,才将人送给她,将来由她将这两个侍女纳为卫骏驰的妾。

    陆老夫人:“她们是早年我在京城买的,父母家人早不知在何方去了。跟在我身边多年,可以信得。我知晓你能干,但要照料泽哥儿会很辛苦,有她们帮手你能轻松许多。北疆这许多好男儿,你看着不错的给她们挑选夫婿。将来到回京城你若想放她们离开便给她们改为良籍,给些许安家银子,也算是个好结果。”

    姚姜略有意外,但当即起身行礼:“请老夫人放心,我必定将这事放在心上。”

    陆瑾玥笑着提醒:“表嫂唤叔祖母为老夫人原也没错,但叔祖母更喜欢你唤外祖母。”

    对着陆老夫人慈祥的目光,姚姜咬了咬红唇,“外,外祖母。”

    陆老夫人欣慰地点头,对着陆瑾玥示意,陆瑾玥拉了姚姜:“表嫂且来看一看。”

    她将姚姜拉着出了门,来到后院一间侧屋外,姚姜才见这屋门上挂了锁。

    陆瑾玥取出钥匙开了门,拉着姚姜步入屋内,这屋内桌上放着一对捆扎了翅膀的肥雁,墙角放着数只木箱,桌上堆满了布匹。

    陆瑾玥将姚姜拉到木箱前,“有许多物件实在备办不齐,也不便自京城带到此间来,但请表嫂放心,叔祖母回去后还会接着办。将来表兄表嫂回到京城时,家中各色用物都必定齐备。”

    木箱上不仅挂了锁还贴了封条,陆瑾玥将钥匙递在姚姜手中:“表嫂打开看一看。”

    她递来的钥匙不止一把,姚姜犹豫了片刻,对着钥匙找到了锁拧开来,内里装着满满的银锭。

    陆瑾玥:“她老人家说身处北疆,什么都没银子好使。这些银子都交与表嫂慢慢分派。我想着表兄与表嫂在此间的四季衣裳也必不可少,挑了这些衣料,嫂嫂别嫌弃。”

    姚姜一眼看去便知陆老夫人送来的白银不少于万两。

    她看着陆瑾玥:“你们带了这许多银子往此间来,也不怕路上遇上歹人?”

    陆瑾玥笑了:“叔祖母早将镇国公府的名头摆出来,路上有各地官府派人护送,且这银子是在京城就交入了银庄到了北张城才兑出来,表兄又派了人来北张城接我们,平安着呢。”

    再回到陆老夫人身边,说书先生已退下,钱豆豆坐在院中素手轻挥,行云流水般的琴曲流淌开来。

    陆瑾玥看到钱豆豆时脚下一顿,回过头来看着姚姜,神情询问。

    姚姜压低了话声:“她也来此间服苦役。知晓我与卫千户成亲,要来为我们弹奏琴曲以示祝贺。我请了戏班子,说书先生,便也请了她来。”

    陆瑾玥将她的衣袖一拉:“表嫂,”

    姚姜见她看着钱豆豆眉头纠起,知晓她也早便看知晓了钱豆豆对卫骏驰的心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我们去祖母身边照料吧。”

    午饭时,酥牛肉、四喜丸子、手把羊肉……一一端上来

    得知今日大营兵士与苦役也吃同样的菜式,武官夫人都叹息:“这可真是难得。花了多少银子呀!千户可真是大手笔!”

    冯瑜光感慨不已:“姜姜,你与千户实在贴心。成亲请大营士兵及苦役都吃好饭食的,只有你们。”

    高月娥:“我听母亲说你备下的肉食够吃两日吃食。”

    姚姜:“这次游牧各部的骑兵集结同来,必定不会轻易退回去,因此我备的肉食也丰富。兵士们都辛苦,该尽力让他们吃得好些。”

    用完晚饭,宾客告辞,苦役帮着收拾清扫完毕,姚姜给她们每人发了二两银子,苦役们感激涕零,纷纷要给姚姜磕头。

    姚姜连忙制止:“不必不必。今日辛苦各位了,快回去歇息吧。”

    众人离开后,她将高月娥与冯瑜光唤来,递给她们每人一个五两的银锭。

    高月娥与冯瑜光连连推却:“你成亲我们该来相助,不能收你的银子。”

    姚姜将银锭塞入她们手中:“这不是赏钱,这是好彩头,愿你们从此平安顺遂。收下吧。”

    而后,她将一堆银子交给二人:“这是给灶间伙伴的,每人二两。劳烦你们帮我送去。灶间的伙伴辛苦两三日,该派彩头。”

    送走了高月娥与冯瑜光,姚姜回到陆老夫人处,陆老夫人点头:“我看到你给前来帮手的苦役发银子了。极好,他们来到此间后缺少银两,此举是雪中送炭。”

    见姚姜立在一旁不坐,陆老夫人招手:“我虽为长辈,但不是你的婆母而是外祖母,不要你立规矩,倒想你来亲近说话。”

    姚姜犹豫了片刻,陆瑾玥已来拉她:“表嫂,叔祖母没那么讲究,也不喜欢那些规矩。”

    陆老夫人:“是呀,来我们说说话吧。”

    姚姜小心翼翼在陆老夫人身边坐下,陆瑾玥则在陆老夫人另一侧坐下。

    陆老夫人拉着姚姜的手:“泽哥儿是个好孩子,前些年是荒诞了些,但也就是喜欢吃酒玩乐,根子上还是个好孩子。他先前到户部去领了运粮差使时我还松了口气。他在户部可做的事也不少,押运粮饷虽也危险,但总比上阵对敌要好。毕竟泽哥儿是打小就练的功夫,寻常山匪便是来数个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能在户部担任一世的差使也是好事,我不求他有功,只求他能好好活着。但我没想到他将户部的差使交了便请求到北疆来!兵部便将他派到了此间。”

    陆老夫人没了人前的从容镇定,叹着气眉头深锁:“北疆为大周的门户,着实要紧,也需要人镇守。可我心中不愿他再到此间来。他来了后,我整日提心吊胆。我曾想用丹书铁券换他回去,镇国公府三代人都葬身于此只剩他一个独苗,我……陛下也有意招他回京。可他却不肯回去。”

    陆瑾玥劝慰:“现今有表嫂在此,叔祖母也可以放心了。”

    陆老夫人:“只要他在此间,我都放不下心。镇国公府只有泽哥儿一人了,他又身处这水深火热之地,我怎能放心?怎会放心?”

    她轻轻拍了拍姚姜的手:“我知晓你心中有许多担忧。门第、身份都是压在你身上的巨石,可于我而言,泽哥儿能平安无事返回京城才最紧要。你在此间,便强过了那许多!你不要怪我心中偏向他,他是我的亲外孙,是我的小女儿留在这世间唯一的骨血,很难不偏心。”

    陆老夫人眼圈微红,轻拭眼角。

    陆瑾玥将一盏果子露送到陆老夫人面前:“叔祖母可真是的,表兄的大喜,您老人家得高高兴兴的。再者,表嫂给表兄敬壮行酒,何等沉着大气,可把在场的夫人们都看傻了。表婶可算是武官夫人的典范,有这样好的表嫂,表兄必定平安无事。”

    陆老夫人接过果子露:“是呀,我该高高兴兴的。唉。”

    她虽是笑着说话,但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这一晚卫骏驰守在大营,姚姜则回到后院,将陆老夫人带来的银子都清点完毕收好,已疲累到了极点。

    她本来担心陆老夫人在此,新婚之夜便会露马脚,但卫骏驰到大营督战让她松了口气,她放怀睡去。

    次日上午,黄进福回来报信:“游牧骑兵集结成阵,在大营前方与我们对峙,千户只督战,没有上阵。看这情形今日还得在军营内等候。待得敌军退去,千户便会返回家中。”

    就在姚姜送走黄进福欲往无名寺外去时,陆老夫人与陆瑾玥来了。

    陆瑾玥:“表嫂,叔祖母要去往无名寺祭拜。”

    丁丰年与田兴才套上车,两名侍女扶着陆老夫人出来,姚姜也牵了巧巧出来。

    陆瑾玥伸手轻拉姚姜的衣袖:“表嫂,能让我骑马么?这战马可真漂亮。”

    姚姜看了看陆瑾玥的衣裙,陆瑾玥已嘟起了小嘴:“我许久没骑马了,家中管得严。即便跟叔祖母在一起,我也少有策马的时机。这回回去,只怕连骑马的机会都没了。”

    她看着巧巧的目光透出喜爱,姚姜一笑:“我牵着它,你先上马试一试。”

    陆瑾玥来到门外的上马石边,踏住上马石,轻巧地坐在了马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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