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上影子有自己的游戏,而即使有人无意加入,它仍然达成自己的目的:女士穿着男装,而男人们则大多穿着女人的裙子,蜷缩在古怪茶话会的氛围里,手上攥着自己的裙摆。那像个在仲夏夜发生的婚礼,动物,仙王和仙后都在场,而他的弟弟,他应当说他美得让男人嫉妒他的妻子;而事实是婚礼发生在冬天,所以那些男人才聚集在壁炉盘旁,脸从高领加绒的衣领中伸出来,显得苍白又纤细。那个新婚的仙王来到他们之中时很少有人认出了她,因为她看上去就像个年轻漂亮的男人,眼睛闪闪发光。“海因茨在哪里?”她问道。而他交叠着双腿,向她挥了挥手,“在这,亲爱的——你看起来可真辉煌啊。”他将她打量,而她在这群困于仙境里的男人中单膝跪下,就在他眼前。“啊,这是怎么了?”她有一会没有说话,最终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他感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我不敢相信这真的发生了。”她同他说,轻声又恍惚地。“但它发生了啊。 ”他安慰她——他在这一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被一种既古来又崭新的欲望攥住,低头将她揽在了自己的裙摆里,好像他们之间也分享了什么比血缘更深也更根本的情谊一样。“我只是不敢相信。”她仍然只是喃喃,而身体不助颤抖。当她张开嘴唇他看见上面的血痕,而她的呼吸也同样沾着血的香气。“你饿了。”他决定;而他是对的。十七天的等待让她的身体充满了惩戒性的活人血肉,冰冷又血腥,而在这天夜晚她终于尝到被剥夺已久的温热和芳香,即使已经被安置和设计好,仍然引起那影子深深的妒忌。一整夜他听见他在地底发出怨恨不已的□□,最后听起来又像哭泣。他仍然穿着婚礼上被要求的裙子,在晨光来临前的时刻就走入漆黑回廊之中,听见整座城堡在新婚之夜发出的哭诉和哀鸣,而当他伸出手抚摸它的石壁它感到它是滚烫而柔软的,仿佛一个人无可慰藉的心。在它筋脉和血液的指引下他来到顶层而推开了那扇门,看见那新婚的女人□□上身坐在床边,见到他同幽灵般的身影只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噤声不语。她伸出□□手臂,召他来自己身前;当他碰到她,他感到他们是一个魂灵的两个身体,糖贩和厌糖的女人最终是唇亡齿寒的关系。这男人将烛台放在一旁,问她是否愿意同他一起分享她的新娘?他说,求你;因为他看上去是这么美 。然而这个词碰到他的舌头引起呕吐的欲望,而他的手触碰自己的咽喉,感到那块骨头上下浮动,好像将空气渴求。她若无其事地答应,攥住他的手让他伸出手去,烛火照亮床上沉睡人的面孔,他却转过头,不敢看也不敢触碰。“有时候我的确不懂你,海因茨...”她见状同他说:她不知道他是过分愚蠢还是过分智慧,过分懦弱还是过分坚定。那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而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最终只是叹息:“但你的选择是对的。我终于吃到了点热的东西,在他给我准备的婚床上。”但你应当知道,谨慎的过路人,她的声音继续,随月光将那具身体触碰,最终过于寂静:他尝起了同我梦想中一样温热,然而触碰他我知道这是一具尸体。因此现在就离开,趁影子还没有惩罚你,像你从前做的,一向想的,而未来也会达成的一样;去南边,等到夜间的路变成眼中泪水,你就知道你到了一座仍然属于活人的堡垒,即使你要同幽灵角力,也胜过留在此地。因为这地方给你的是死去的诱惑,当你伸出手去触碰在水中的那双手,你将被拉入,缠绕,最终在噩梦中不得安息。知道陷阱为何于事无补,因为最终是你自己渴求曾经的过错将你致命。“我的故乡在白城堡。”这个夜晚她告诉他,“你们很快就要前去。既然是由影子告知,想必你们不会怀疑?”

    他摇摇头。不会。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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