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整整三天!!你们知道我这三天是怎么过的吗?”食情欲发出尖锐爆鸣,在整间屋内回荡。

    “这不是活蹦乱跳的么?”祁天阙远远地抱着胳膊倚在墙边,抬眸时眼尾掠过寒芒,倒映着食情欲扭曲的面容。

    “放屁!”食情欲咆哮着,奈何冲不出法阵,只能隔着屏障指他们。

    “要不是你们两个联手阴我,在升平楼设了法阵,连不凡死的时候我就自由了,哪会被那老头绑来巫族?还有你祁天阙我怎么算也是救你一命吧,若非我告知那老头,你现在恐怕早就被邪种控制了,你们俩倒好,度过难关了就把我丢下,三天!这三天我都快巫族那些神公神婆们炼死了!!!”

    食情欲被气的快要口不择言,全然没有初见时装出来的那副翩翩君子模样,系统看了都不住咂舌,他还真是个见面就翻旧账的人,当日幻境中邪种的冒牌货被砍得不冤。

    “你们两个必须给我道歉,不然...”食情欲说着,忽然目光有异,眯起眼凑近去看两人,“你们两个怎么看着有点不对劲。”

    边说边仔细打量着,随着鼻尖翕动,双眼发亮着贼兮兮道:“你们两个的欲念味道相融了,是不是已经...”

    此时好奇心涌上来,先前那点气全然抛到了九霄云外,砸吧着嘴道:“三天三夜呐。”

    祁天阙耳尖泛红,拳头被捏得咯吱作响。

    回想这情不自禁到根本无法自拔的三日,情到深处他的狐耳狐尾不受控地冒出来,兽族暴露本身特征本是可耻的事,因为这代表着实力不济,可偏偏虞今朝满眼喜欢,甚至笑着抚摸他的尾巴。

    此刻光是回想,他的尾椎骨就忍不住窜起一阵酥麻。

    “不然呢?”虞今朝大方地承认着,撑着头的袖口垂落下一段,隐约能看见斑驳咬痕,“你食欲望补形,可还要听听细节啊?”

    食情欲噎住,只能转而去臊弄祁天阙,“你羞涩什么劲...怎么?还没给你名分啊?”

    祁天阙冷脸给了他一记眼刀,虞今朝则是在一旁若有所思。

    “行了,看也看过了。”石门打开,道不同带着外面的寒气走了进来,看了眼虞今朝,“虞丫头,你先跟我出来。”

    虞今朝嗅着那股清新的寒气,偏头望向祁天阙,天光透过石门,在她脸上勾勒一道金边,一如他心中信仰着仰望她时,那般耀眼。

    “去吧。”他勾起极浅的笑,却魅惑地异常。

    虞今朝眉眼微微挑了下,尽显愉悦,而后将那笑意全然映入眼中才转身,跟道不同一同消失在甬道尽头。

    祁天阙唇角的笑弧在转身刹那骤然凝固,淬着寒芒的视线锁住食情欲咽喉,食情欲吓了一跳,后退着紧贴上法阵光壁,手在背后徒劳的寻找着光壁的缝隙。

    “这...这里好歹也是巫族地界。”食情欲尾音发颤,脖颈青筋随吞咽动作突起,“我若殒命于此…”

    只见祁天阙一闪消失后,陡然出现在食情欲的面前,苍白的指尖划过半空掐断了他的话音,那只慢条斯理的手缓缓靠近着,“只有死人才擅长保守秘密。”

    “我可以以天契起誓!”食情欲的脊背抵着墙壁拼命后仰,头脑迅速运转着,“我贪生怕死你早知晓的。”眼见对方杀意未减分毫,他骤然拔高音调,“纵使你此刻杀我,我还余一分魂丝,也能把真相告诉她!”

    石室内死寂漫延,只余食情欲濒死发出地细微呜咽,绝望中他只能紧闭双眼,求饶高呼道:“魔君饶命!”

    只不过窒息的触感并未传来,反而是一种奇妙的抽离感,他小心翼翼睁开一只眼睛,只见祁天阙眉峰低压,额角细密的冷汗蜿蜒而下,一条黑线如长虫被他从食情欲体内抽出。

    邪物落地时蜿蜒扭动如活物,被祁天阙一道法印打下去,灼烧的焦臭中混着尖锐嘶鸣。

    “魔圣门...”祁天阙眼神冰冷地碾过虫尸消失的位置,那残留在青砖上的黑痕,一如当年被围剿的魔圣门人。

    那是他所期望的,他不择手段爬上魔圣门的最高位时,望着万魔在祭坛跪拜,对他高呼魔君时,他只恨不能将他们立刻拉入地狱。

    食情欲抚着后颈残存的凉意,瞳孔骤然收缩,不可思议道:“你竟然耗费本源之力替我拔除邪种的寄生?”

    “两清罢了。”祁天阙理了理衣袖,转身而去,显然不打算听他的感谢。

    “那你呢?”食情欲追问道:“你的寄生不可能祛除,祂就算收不回你身上的力量,但极天域阻止不了祂吸纳世间邪气,待到祂完全苏醒时,祂就会立刻占据你的身体,届时神魂俱灭...”

    祁天阙缓缓走着,听到他说这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你只管好好待在这法阵里不被祂找到兴许还能多活些时日,省的出去被祂抓了,给我徒增麻烦。”

    “这些你是不打算告诉她了?”食情欲话音未落便觉喉间一紧,祁天阙强大的精神力凌空遏住了他。

    祁天阙再次警告道:“你也最好将这些烂在肚子里,否则我随时帮你闭嘴。”

    、

    快走到门口时,忽然听见食情欲沙哑的笑声,他顿住微微侧目,见食情欲竟然躬身一拜,恭敬道:“恭喜魔君,重获人性,若是当年恐怕我此刻已经人首分离了。”

    祁天阙的扣着门的指尖顺着粗糙的石门摩挲着攥成拳,这指尖像是有股力道,将他往日铸就的冰墙戳得寸寸龟裂,在得见天光那刻彻底倒塌。

    我本非恶鬼,

    奈何多磋磨。

    他没有回应他,径直走出了门。

    在此之前,道不同拽着虞今朝出了地宫,目光扫过她腰间双鱼挂坠时骤然一凝——黑鱼的尾鳍已尽数染白。

    他眉心蹙起沟壑,沉闷道:“白玉灵根觉醒之事我已经全然知晓。”

    虞今朝颔首。

    道不同压制飞升、奔走下界,为的便是铲除邪种祸患,这件事对他来自然是天大的好事,怪不得他连夜奔袭而来。

    但他接下来的话,却是虞今朝没想到的。

    “千万人的命是命,一个人的命也是命。”道不同负手而立,说这话间似真有仙风道骨一般,“若非要以一人性命换众生生机,这般救世毫无意义。”

    虞今朝倏然抬眸,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况且...”道不同从袖中抖出一卷泛黄古籍,“上古大巫曾以巫镇之术游历三千世界,其中便有白玉灵根觉醒之界,书上记载,大巫的神魂停留观测,但那界终究还是难逃覆灭。”

    虞今朝读着上面斑驳的字迹,不像作假,“所以天道借力白玉灵根,也未必十拿九稳?”

    道不同点点头,“我已传讯师尊,在此之前,你万不可再妄动白玉之力,以免加速觉醒。”

    虽言辞生硬,但字字句句皆是为虞今朝考量,她自是听得明白。

    只是...

    “呵呵。”虞今朝讪笑了下,将一股压抑了许久的白玉之力释放了出来。

    其实先前在石室中对抗邪种时,她已然用了觉醒的白玉之力,若非如此,单凭巫镇之术扭转记忆中的戾气,岂能轻易击退邪种?

    只是这几日与祁天阙形影不离,她一直压制着这股力量,生怕他察觉端倪,此刻四下无人,索性不再遮掩。

    霎时间,白芒大盛,黑鱼半身尽染霜色。

    道不同看着一时语塞,胡须颤动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话来,“让你离那小邪种远些!你偏不听!”

    虞今朝笑而不语,任由他絮絮叨叨数落其中利害,直到祁天阙踏出地宫,道不同才悻悻住口。

    其实道不同也就是过过嘴瘾,他清楚两人的羁绊,以如今两人修为,这世间也没谁能棒打鸳鸯了,他只是无奈,怎么偏偏是他们?若非一个天道化身一个邪种寄生,本该是修真界最令人艳羡的一对璧人。

    入夜时分,虞今朝才见到夏阑珊。

    这一次见面,夏阑珊比合欢宗初见时更添几分妖冶,却非她刻意为之,因为她体内的花蛊并未与蛊虫结合,即便是精通巫蛊之术的大巫也束手无策,只得辅以蛊虫,将其在体内催化,代价是彻底激发她体内魔族血脉。

    如今的她,更像魔,而非人。

    媚骨天成,美艳不可方物。

    “又变漂亮了。”虞今朝由衷赞叹。

    夏阑珊原本还有些局促,闻言一怔,随即释然,款款走来。

    “今后有什么打算?”虞今朝问道。

    夏阑珊仰头望天,眸中闪过一丝幽怨。

    她本不愿成魔,奈何天意弄人。

    “若不想去魔族,便留在修真界。”虞今朝语气坚定,“邀月峰有的是空房。”

    这哪里是邀请,这是虞今朝给她的底气。

    人族与魔族有约在先,魔族无论混血与否,都要被送去魔族,但虞今朝同样也是一诺千金,夏阑珊也相信她能做到。

    “师姐~”夏阑珊难得露出娇柔之态,似在撒娇。

    “魔也好兽也罢,只要是我的师弟师妹,邀月峰永远都是家。”

    她从不以血脉衡人,在她身边,永远如此安心。

    夏阑珊闻言,不觉仰首望天,指着繁星道:“师姐,今夜星辰真美。”

    虞今朝抬头间,被她急促地抽气声逗笑。

    或许是往日经历使然,夏阑珊从不愿在人前示弱,哪怕是最崩溃的时刻,她也只是靠在虞今朝怀中稍作停留。

    女子于世间孤身行走,注定要披荆斩棘,因为万千枷锁皆冠以女子之名,你若言不公,他便道你脆弱。

    所以她们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加坚韧,日子久了他们自然地以为是她们能忍下更多的苦,于是更加步步紧逼,但他们不知道,她们是坚韧的柳枝,当腰被压得足够低的时候,抽回去的枝条才足够记忆深刻。

    “我想去魔族闯闯。”夏阑珊轻声道。

    “跟那个桑余?”虞今朝微挑眉梢,忽然理解了之前道不同的心境。

    “我们都被魔族厌弃,受尽苦楚。”夏阑珊眸中闪过一丝锋芒,“魔族已经腐朽,是时候该变一变了。”

    “可想好了?”

    “嗯。”

    两人静望星空,宁静祥和,夏阑珊心中却忐忑不安,虞今朝救她多次,她却要轻易离去。

    片刻沉寂后,虞今朝的声音响起:

    “记得,过年要回家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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