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行不行，我最多懂一点诗书礼义，科举入仕丝毫不曾了解，我怎么能担此大任？”郑风舞看着宁弄舟，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你怎么不行？四书五经，你懂的难道比那些男子少了？虽然经世致用上可能因为未曾接触，弱了一些，但是这种经验上的东西，你只要积累了，日后就有底了。”
郑风舞看上去还是有些犹豫，宁弄舟笑了笑：“你也不用着急，可以再想一想，女学的开办不会在这一日两日，陛下就算下定决心要办女学，其中的阻碍也不是一日就可以铲平的。世人的成见、客观的安全都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你还有充足的时间可以考虑。”
“日后若是你自己不想做了，或者觉得有更合适的人，也可以向陛下提出。日后等女学的普及达到了一定程度，会将男女合校，等到那时，想不想做，全凭你自己。”
不过宁弄舟虽然这么说，这却不是一日之功，男女合校一事，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在郑风舞有生之年实现。不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过去，相信天下有识之士之中将有不少佼佼者均是女子，大成未来不可不谓之是翻天覆地。
这些郑风舞不是不知道，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郑风舞犹豫地问道。
“柳色新这两日身子好了些，南方天气回暖，还是打算去南方玩一玩，那边的山水锦绣醉人，不去一次总觉得可惜。”宁弄舟将刚才给她看的文件都收起来，漫不经心道。
郑风舞沉默着没说话，宁弄舟看她奇怪，问道：“怎么了？”
“对不起……”郑风舞小声说，“后面我才知道，当年吕裘用那个毒药害人的事，我爹也知道，所以他后来才能看出来那玉蟾像有问题。但是他也没有证据……”
“好了，这有什么好道歉的，郑大人没事才好，柳色新的毒又不是郑大人下的，你倒先对不起上了，你看吕裘下的毒，柳色新都没怪罪萧骁呢。”
宁弄舟话下意识出了口，说完才意识到什么，沉默了些。郑风舞没注意到，顺着话问：“之前说萧郡王出去游历了，说得模模糊糊的，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啊？”
她坐在宁弄舟身边，撑着脑袋：“这次的事情要不是萧郡王搭手，还不知道会怎么结尾。长公主和萧郡王那样的人物，居然身边也能生出吕裘这样的败类来……”
萧骁的死是个机密，郑风舞也不知道，宁弄舟将已经整整齐齐的资料理了有理，口不对心道：“他那么潇洒的人，或许喜欢什么地方，就在什么地方安家了也说不定。”
聆音阁在她不在的时候交给了王幼薇打理，她也打理得井井有条，之前存的银子在这几个月里翻了三番，宁弄舟看着账本目瞪口呆，问王幼薇是如何做到的，她敲敲宁弄舟的脑袋说是机密，绝不外传。
宁弄舟本想让云祥云晓留下来帮王幼薇和郑风舞，只是两人都不肯，执意要和宁弄舟一起，宁弄舟无法，也只好答应了。
参伐斋还留着她慌慌张张出门时候的样子，她花了几天将它打扫好，锁上了门。
云祥云晓这两日精神似乎有些紧张，紧紧跟着宁弄舟，一步也不敢离，成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宁弄舟看得奇怪：“你俩怎么了，怎么每日一副吃什么噎着了又吐不出来的样子？”
跟着柳色新一起久了，如今她说话都带柳色新的风格。
云晓云祥对视了几眼，云祥才吞吞吐吐地说：“小姐，您是不打算回来了吗？”
“为什么这么说？我以后还是要回京城的啊，只是现在去陪一陪柳色新，等……之后还是要回来继续开参伐斋的。”
云祥云晓这才松了口气。
宁弄舟看着两人的样子，才反应过来。
这两人大概是经历了萧骁的事情之后，多少有些应激，生怕她也跟萧骁一样，万一柳色新有什么万一，她也跟着有什么万一。
宁弄舟揉了揉两人的脑袋：“不要胡思乱想，我的小命金贵着呢，就算喜欢柳色新，我也不至于为了他要死要活的。”
她就算救不回他，也要留着这条命去救更多的人。
她们在京城歇了几天才启程，她在柳府趴在柳色新床边，和柳色新脑袋挨着脑袋地将大成的舆图看了许多遍，这才画出一条两人都满意的线路来。
宁弄舟支开窗，窗外的雪化了，露出地上枝头新生的嫩芽，风送进来一阵一阵的湿润泥土的气味。
她吸了吸鼻子，在青草和泥土的味道里闻到一丝缠绕的花香，顺着香味寻去，竟是墙角开了一朵不知名的小花，难为它开花这样早，香气隐隐约约的，却沁人心脾。
宁弄舟瞧着高兴，叫柳色新也来瞧，柳色新随手抓了一件披风盖她身上：“虽然天气暖了，但是还是要注意不要着凉。”
他看着那朵小花，意味不明地笑了：“春日到了。”
宁弄舟蓦然想起之前大王子说的，柳色新的寿命只有三个月，或许看不见暹罗的春天。
如今掐指算算，只有一个月了。
宁弄舟小心地将情绪掩去，看着柳色新笑道：“去更多花开的地方吧。”
山清水秀的江南，像是整个城都被雨水给浸润得油亮，娇生生似乎能掐出水来。宁弄舟原来是在南方长大的，看着南方的山水不觉得稀奇，柳色新却没有来过这样的小桥流水人家，虽然宫中的御花园也有仿着南方修建的建筑，可到底不如真正的南方从里到外透着水润。
一路往南走，天气就愈发暖和起来。宁弄舟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薄薄的春衫，是当下时兴的鹅黄，云祥给她的头发盘起来，插了两朵茉莉，她倒像是从这小巷里里走出来的一般。
只是柳色新依旧披着厚厚的大氅，即便在暖融融的春日里依旧像是数九寒天，走在街上时不少人都回头看，宁弄舟也不知道他们是见柳色新长得漂亮，还是见柳色新在这大暖天穿着这样的衣服出门奇怪。
乌篷摇啊摇的，摇得宁弄舟心都醉了。
自从来到近南方的地方，柳色新看什么都新奇，虽然他还记得维持一下自己一贯的人设，可不断向两遍瞟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
宁弄舟撩起面前的竹帘，嘱咐船家划慢一点，将手里的米糕掰了一半分给他。
“等到秋天，这米糕里就会注上用桂花酿的桂花蜜，你爱吃甜的，肯定喜欢。”她咬了一口手里的米糕，觉得太甜，干脆一口气都塞柳色新手里，“等秋天再来吃，好吗？”
“好。”
两人就像是平常人一般商量着下次出游，心照不宣地忽略随时可能发生的未来。
“你好像对这边很熟悉，你以前来过这儿？”柳色新看她将在茶楼点的糕点拿出来，想起来她之前点单熟练的样子，问道。
“也不算吧，但是我以前家在南方，不过不少吃食，我以前只在书里见过。”
柳色新应了一声，想想又觉得奇怪。宁弄舟家能供得起她读这些闲书，却供不起她吃这些点心？
宁弄舟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又想偏了，补充道：“想什么呢，之前不是和你说了，我家在一个很远的地方。”她想了想，沾了点水，在桌上画出一道时间轴，点了两个点，“你大致可以理解为，若是现在我们在左边这个点，那我来自的时空，大概在右边这个位置。”
她将桌上的水擦干，漫不经心道：“在那个世界，因为医学很发达，很多现在的疑难杂症，在那个世界只要几天就可以治好。要不是没有机会回去，我还真想把你带回去，找人给你治一治。”
“不过，”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弯了眼睛道，“更有可能的是，因为你这个毒太过奇特，你被当成小白鼠抓到实验室里去，各种各样的医生给你做实验。”
柳色新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倒是也不追问，只是笑着听着，时不时附和她几句。
下船时，船身在河面上荡了荡，宁弄舟险些没站稳，还好柳色新扶了她一把，不然她就要掉河里喂鱼了。
船家笑着看着两人：“小娘子，你和你相公感情可真好。这条河叫月儿弯，据说在这条河上从头坐到尾的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
宁弄舟刚站稳身子，冲着柳色新挑了挑眉，话却是对着船家说的：“他啊，我还没接受他呢，可不是我相公。”
说罢，她便朝着船家摆摆手，率先向前走去。
柳色新也不恼，跟着打趣道：“那要何时才能接受？”
“都说了要解毒那日。”
“可你都亲了我了，不该负责吗？”
柳色新这话不轻不重，宁弄舟听了猛地转身，好整以暇地瞪大了眼，看这个不要脸的混蛋。
柳色新似乎知道自己长得好看，甚至知道自己什么角度最好看，这些日子来惹了祸了，就是这样无辜地看着宁弄舟，眼下一颗红痣红得宁弄舟心头痒痒。
“谁说亲了就要负责了？”宁弄舟看着他，慢悠悠地说，“至交好友，就不能亲一亲了吗？”
比歪理是吧，看谁歪得过谁！
“你怎么不行？四书五经，你懂的难道比那些男子少了？虽然经世致用上可能因为未曾接触，弱了一些，但是这种经验上的东西，你只要积累了，日后就有底了。”
郑风舞看上去还是有些犹豫，宁弄舟笑了笑：“你也不用着急，可以再想一想，女学的开办不会在这一日两日，陛下就算下定决心要办女学，其中的阻碍也不是一日就可以铲平的。世人的成见、客观的安全都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你还有充足的时间可以考虑。”
“日后若是你自己不想做了，或者觉得有更合适的人，也可以向陛下提出。日后等女学的普及达到了一定程度，会将男女合校，等到那时，想不想做，全凭你自己。”
不过宁弄舟虽然这么说，这却不是一日之功，男女合校一事，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在郑风舞有生之年实现。不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过去，相信天下有识之士之中将有不少佼佼者均是女子，大成未来不可不谓之是翻天覆地。
这些郑风舞不是不知道，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郑风舞犹豫地问道。
“柳色新这两日身子好了些，南方天气回暖，还是打算去南方玩一玩，那边的山水锦绣醉人，不去一次总觉得可惜。”宁弄舟将刚才给她看的文件都收起来，漫不经心道。
郑风舞沉默着没说话，宁弄舟看她奇怪，问道：“怎么了？”
“对不起……”郑风舞小声说，“后面我才知道，当年吕裘用那个毒药害人的事，我爹也知道，所以他后来才能看出来那玉蟾像有问题。但是他也没有证据……”
“好了，这有什么好道歉的，郑大人没事才好，柳色新的毒又不是郑大人下的，你倒先对不起上了，你看吕裘下的毒，柳色新都没怪罪萧骁呢。”
宁弄舟话下意识出了口，说完才意识到什么，沉默了些。郑风舞没注意到，顺着话问：“之前说萧郡王出去游历了，说得模模糊糊的，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啊？”
她坐在宁弄舟身边，撑着脑袋：“这次的事情要不是萧郡王搭手，还不知道会怎么结尾。长公主和萧郡王那样的人物，居然身边也能生出吕裘这样的败类来……”
萧骁的死是个机密，郑风舞也不知道，宁弄舟将已经整整齐齐的资料理了有理，口不对心道：“他那么潇洒的人，或许喜欢什么地方，就在什么地方安家了也说不定。”
聆音阁在她不在的时候交给了王幼薇打理，她也打理得井井有条，之前存的银子在这几个月里翻了三番，宁弄舟看着账本目瞪口呆，问王幼薇是如何做到的，她敲敲宁弄舟的脑袋说是机密，绝不外传。
宁弄舟本想让云祥云晓留下来帮王幼薇和郑风舞，只是两人都不肯，执意要和宁弄舟一起，宁弄舟无法，也只好答应了。
参伐斋还留着她慌慌张张出门时候的样子，她花了几天将它打扫好，锁上了门。
云祥云晓这两日精神似乎有些紧张，紧紧跟着宁弄舟，一步也不敢离，成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宁弄舟看得奇怪：“你俩怎么了，怎么每日一副吃什么噎着了又吐不出来的样子？”
跟着柳色新一起久了，如今她说话都带柳色新的风格。
云晓云祥对视了几眼，云祥才吞吞吐吐地说：“小姐，您是不打算回来了吗？”
“为什么这么说？我以后还是要回京城的啊，只是现在去陪一陪柳色新，等……之后还是要回来继续开参伐斋的。”
云祥云晓这才松了口气。
宁弄舟看着两人的样子，才反应过来。
这两人大概是经历了萧骁的事情之后，多少有些应激，生怕她也跟萧骁一样，万一柳色新有什么万一，她也跟着有什么万一。
宁弄舟揉了揉两人的脑袋：“不要胡思乱想，我的小命金贵着呢，就算喜欢柳色新，我也不至于为了他要死要活的。”
她就算救不回他，也要留着这条命去救更多的人。
她们在京城歇了几天才启程，她在柳府趴在柳色新床边，和柳色新脑袋挨着脑袋地将大成的舆图看了许多遍，这才画出一条两人都满意的线路来。
宁弄舟支开窗，窗外的雪化了，露出地上枝头新生的嫩芽，风送进来一阵一阵的湿润泥土的气味。
她吸了吸鼻子，在青草和泥土的味道里闻到一丝缠绕的花香，顺着香味寻去，竟是墙角开了一朵不知名的小花，难为它开花这样早，香气隐隐约约的，却沁人心脾。
宁弄舟瞧着高兴，叫柳色新也来瞧，柳色新随手抓了一件披风盖她身上：“虽然天气暖了，但是还是要注意不要着凉。”
他看着那朵小花，意味不明地笑了：“春日到了。”
宁弄舟蓦然想起之前大王子说的，柳色新的寿命只有三个月，或许看不见暹罗的春天。
如今掐指算算，只有一个月了。
宁弄舟小心地将情绪掩去，看着柳色新笑道：“去更多花开的地方吧。”
山清水秀的江南，像是整个城都被雨水给浸润得油亮，娇生生似乎能掐出水来。宁弄舟原来是在南方长大的，看着南方的山水不觉得稀奇，柳色新却没有来过这样的小桥流水人家，虽然宫中的御花园也有仿着南方修建的建筑，可到底不如真正的南方从里到外透着水润。
一路往南走，天气就愈发暖和起来。宁弄舟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薄薄的春衫，是当下时兴的鹅黄，云祥给她的头发盘起来，插了两朵茉莉，她倒像是从这小巷里里走出来的一般。
只是柳色新依旧披着厚厚的大氅，即便在暖融融的春日里依旧像是数九寒天，走在街上时不少人都回头看，宁弄舟也不知道他们是见柳色新长得漂亮，还是见柳色新在这大暖天穿着这样的衣服出门奇怪。
乌篷摇啊摇的，摇得宁弄舟心都醉了。
自从来到近南方的地方，柳色新看什么都新奇，虽然他还记得维持一下自己一贯的人设，可不断向两遍瞟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
宁弄舟撩起面前的竹帘，嘱咐船家划慢一点，将手里的米糕掰了一半分给他。
“等到秋天，这米糕里就会注上用桂花酿的桂花蜜，你爱吃甜的，肯定喜欢。”她咬了一口手里的米糕，觉得太甜，干脆一口气都塞柳色新手里，“等秋天再来吃，好吗？”
“好。”
两人就像是平常人一般商量着下次出游，心照不宣地忽略随时可能发生的未来。
“你好像对这边很熟悉，你以前来过这儿？”柳色新看她将在茶楼点的糕点拿出来，想起来她之前点单熟练的样子，问道。
“也不算吧，但是我以前家在南方，不过不少吃食，我以前只在书里见过。”
柳色新应了一声，想想又觉得奇怪。宁弄舟家能供得起她读这些闲书，却供不起她吃这些点心？
宁弄舟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又想偏了，补充道：“想什么呢，之前不是和你说了，我家在一个很远的地方。”她想了想，沾了点水，在桌上画出一道时间轴，点了两个点，“你大致可以理解为，若是现在我们在左边这个点，那我来自的时空，大概在右边这个位置。”
她将桌上的水擦干，漫不经心道：“在那个世界，因为医学很发达，很多现在的疑难杂症，在那个世界只要几天就可以治好。要不是没有机会回去，我还真想把你带回去，找人给你治一治。”
“不过，”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弯了眼睛道，“更有可能的是，因为你这个毒太过奇特，你被当成小白鼠抓到实验室里去，各种各样的医生给你做实验。”
柳色新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倒是也不追问，只是笑着听着，时不时附和她几句。
下船时，船身在河面上荡了荡，宁弄舟险些没站稳，还好柳色新扶了她一把，不然她就要掉河里喂鱼了。
船家笑着看着两人：“小娘子，你和你相公感情可真好。这条河叫月儿弯，据说在这条河上从头坐到尾的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
宁弄舟刚站稳身子，冲着柳色新挑了挑眉，话却是对着船家说的：“他啊，我还没接受他呢，可不是我相公。”
说罢，她便朝着船家摆摆手，率先向前走去。
柳色新也不恼，跟着打趣道：“那要何时才能接受？”
“都说了要解毒那日。”
“可你都亲了我了，不该负责吗？”
柳色新这话不轻不重，宁弄舟听了猛地转身，好整以暇地瞪大了眼，看这个不要脸的混蛋。
柳色新似乎知道自己长得好看，甚至知道自己什么角度最好看，这些日子来惹了祸了，就是这样无辜地看着宁弄舟，眼下一颗红痣红得宁弄舟心头痒痒。
“谁说亲了就要负责了？”宁弄舟看着他，慢悠悠地说，“至交好友，就不能亲一亲了吗？”
比歪理是吧，看谁歪得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