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苓埋在他肩头，手心捧起的水滴滴往温泉里落：“看你表现吧。”
路欣文乜她一眼，嗓音温润道：“戏弄我？罢了，随你戏弄吧。”
“总之，你逃不掉的。”
“你求我。”佟苓扭头看他，顿了顿道，“你求我，说不定我就答应了呢。”
路欣文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为她整理额间碎发，毫不犹豫道：“我求你，求你收下我这块狗皮膏药。”
佟苓笑了笑：“我不应，狗皮膏药很烦人的，甩都甩不掉。”
“可，狗皮膏药也能为你疗伤，不是么。”路欣文黑瞳明亮，看她的眼神里满是柔情。
“我不应。”佟苓笑吟吟从他怀里挣脱，逃出了温泉，眸光挑逗似的看他，“我就不应，求也没用。”
路欣文紧跟着走出温泉，宠溺地将目光投到她身上，“不应就不应吧，都依你。”
佟苓率先穿好氅衣，趁着路欣文衣衫不整，快速抓起地上的雪，揉成圆团，看准目标，朝路欣文心口砸去。
路欣文痛倒是没感觉到，只是刚从热气腾腾的温泉里出来，倏然接触到冷的东西，瞬间打了个寒战。
他看向佟苓，见到她开怀大笑，一脸得意地看他，心里升起一股暖意。
“苓儿，接好了。”
她如此欣喜，他怎能辜负？
路欣文连忙穿好袄裙，揉出雪团，冲佟苓反扔回去，只是每次都绕开了她，砸到了地上。
他怎么舍得伤她呢。
佟苓玩得乐此不疲，全然没注意到他的小心思，只是全力以赴，雪团尽数砸到他身上。
欢声笑语，乐不思蜀，两人都没有要停的意思。
良久过后，佟苓玩累了，躺在雪地中，看着空中星星点点的雪花落下。
路欣文肩头、额发覆满了雪，也随着佟苓一起，躺在雪地上。
二人没有言语，只是十指紧扣，望着天空飘落的雪花，嘴角含着笑。
直到两人周身裳衣都被白雪覆盖，路欣文才上手往她腰间挠去。
佟苓忍不住发笑，道：“别闹。”
路欣文敛回双手，拂去她袄裙上的雪：“苓儿，我们还有许多地方没看呢，再躺一会只怕天黑了。”
“那走吧，正好我也饿了。”
路欣文搀扶起她，将人背到背上，往山下去。
*
山下小院，长廊之上，温暖的炭火，和炭盆之上滋滋冒油的肉，仙雾缭绕，雪花飞溅，好不自在。
路欣文一边烤着肉，一边给她倒酒，生怕她饿着渴着，自己都没顾上吃。
佟苓狼吞虎咽，像是饿了很久。
她抬眸，看向繁忙的路欣文，将手中的肉递到他嘴边：“啊，张嘴，我喂你。”
路欣文看了看嘴边的肉，又看了看她天真的小脸，笑着吃下。
佟苓：“你负责烤，我负责投喂。”
“好。”路欣文眉眼都是笑意，得空了就用深情的眼神看向她。
酒足饭饱，二人躺在小院榻上休息。
她说：“我们不走走吗？这么躺着万一积食了怎么办？”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用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佟苓如此说，只是想缓一缓，那件事是真的太勤了些。
路欣文阖上双眼，享受般说：“不急，待会儿我们还是要回去的。”
佟苓颔首：“今日生辰一过，你就要回王爷府了。”
路欣文没有言语。
佟苓坐起身子，打开房门，去廊上的藤蔓秋千上坐着，看向屋内的他：“我能做什么？”
“你什么也不用做。”路欣文从榻上起身，走到藤蔓秋千后，轻轻推了推，“只要在客栈乖乖等我便是。”
佟苓两手抓紧秋千藤蔓，不语。
路欣文来到她身旁，滞停秋千，坐到她一侧，靠着她的肩：“有你陪伴在左右，就够了。”
佟苓垂首看他。
路欣文离开她的肩，拥住她后脖颈落下一吻。
唇齿相交，他滚烫的唇瓣与其缠绵。
路欣文全身血脉偾张之际，蓦然停了下来。
他温柔看她：“我们走吧。”
他牵起她的手，走在风雪之中，一步步往马车去。
马车内，佟苓枕在他肩头，温暖令其昏昏欲睡。
路欣文拥她入怀，柔和的目光看向怀中人。
他后颈微低，薄唇轻柔在她额头拂过。
*
转眼到了延河城内，路欣文小心翼翼将她打横抱起，下了马车，进入客栈。
客栈内，还有许多人正在饮酒作乐，其中也包括花家兄妹。
路欣文抱她上楼，引来了许多人异样的目光。
柔弱女子将一个健硕男子抱在怀里，莫不是他们吃醉了酒，看花眼了？
花广抿了一口茶，雇主的癖好，不是他们该管的，但从路夫人的举动来看，他们也该是脱身的时候了。
路欣文进入客房，为佟苓擦完身子，褪去鞋袜衣裳后，便灭了灯，将她抱在怀里，深情看她入睡。
*
第二天一早，路欣文提着食盒进入屋内，刚把早膳一一摆放到桌上，窗棂处便飞来一只信鸽。
路欣文眸光一凝，取下信鸽脚上的字条打开来看，而后眉头紧锁，严肃地坐在椅凳上，不知在想什么。
那人不知坐了多久，佟苓醒来时，已是午时。
看到他凝重的眸光，佟苓掀被下榻，走到桌前，想开口询问时，余光睨见了桌上的字条。
上面写——将军，圣上急召你回朝。
佟苓眉头一拧，坐到他身旁问：“你是担心边疆有战事，怕我应付不来吗？”
路欣文摇头：“自然不是。若边疆遇敌，翟城书信中自会说明，我只怕是有人栽赃陷害。”
佟苓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桌上早已冷去的饭菜，用竹筷夹了一口，送入嘴里：“我只能去。”
路欣文满脸忧愁，抚上她的玉手：“苓儿，我担心你。陷害我的人，唯有痈王，我只怕延河乱党的罪名，会安在我头上。你有所不知，我在痈王府看到了齐竹庄，原以为他是为圣上办事的，现在看来…”
齐竹庄投靠了痈王？
佟苓很是震惊，她连忙道：“那上次你去北羌，岂不无人作证了？”
“你怎么知道？”路欣文脸上有些许惊讶，作证这事分明是他和齐竹庄私下里说的。
佟苓眨了眨眼：“自然是偷听到的…”
她像是想到什么，又道：“别怕，即便没有齐竹庄这个人证，你身为北羌子民，到北羌城祭拜并无过错。谁人都能忘了那场大火，唯独你不能。我相信圣上自有裁断，别担心。”
路欣文叹了口气：“若是现在能换回来就好了，一切皆由我来承受。”
他眉宇间阴云遍布，佟苓柔声安慰道：“没事的，若痈王当真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陷害你，正巧说明了，他在乎这副美貌皮囊，换不回来又如何？你大可回到王爷府搜集证据，我在穆州等你。可倘若痈王他没有出手，召你回朝不过是有事儿商议呢？我们不必杞人忧天，一切等我到了穆州再说。”
佟苓说的，路欣文自然懂得。
只是，他不想她与痈王再有任何牵扯，故焦心了些。
路欣文垂眸，咬了咬牙道：“苓儿，我得回王爷府了，这件事儿再拖下去只怕夜长梦多，若我能快些找到治罪痈王的证据，你也不必受皮肉之苦。”
佟苓颔首，确实不能再等了。
她笑容满面：“好，你去吧，说好的，我在穆州等你回来。”
路欣文点头，立马起身打开了客房的门。
佟苓冲他摆手：“快去吧。”
路欣文瞳中不忍，想多看她一眼却又不敢，只能决绝离开。
自此一别，恐再难相遇，内忧外患，急不可待。
佟苓立在窗棂下，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眸光冷凝。
若此战赢了，边疆百姓可免于祸乱，上卢村百号人得以鸣冤，他们再不受人威胁；若此战输了，百姓流离失所，家国改朝换代，他们也必然会死吧。
佟苓敛回目光，简单收拾好行囊，便推开房门，眼神坚定地向外去。
客栈大门前，花广看她行色匆忙，叫住了她。
佟苓回过身，对花家兄妹道：“此次多谢有二位帮助，我和他的矛盾已解，现在家中出了些事，我不得不赶回去，没能好好答谢款待二位，望请见谅。”
花家兄妹对视一眼，花广率先开口：“路兄客气，我找你也是想说，我们要回酒楼了，昨夜看到你跟令夫人和好了，我们也很开心，怕打扰二位，故在此等候许久，只为跟路兄道别。”
花田羞怯怯道：“是啊是啊，路公子不必如此客气，经此一遭我们便是熟人了，若往后公子再来延河，记得来酒楼找我们…找我哥喝酒。公子家中事忙，不如先行上路，我们也不便叨扰。”
佟苓“嗯”了声，抱拳道：“那路某就不再多言，若往后得了空闲，再回延河时，我定找花兄畅饮一番。”
花广：“好，告辞。”
佟苓颔首，转身上了马车。
花广也意味深长地看了花田一眼，什么也没说。
花田垂下头，欲躲避兄长的视线。
片刻后，马车渐行渐远，花家兄妹目送佟苓远去。
路欣文乜她一眼，嗓音温润道：“戏弄我？罢了，随你戏弄吧。”
“总之，你逃不掉的。”
“你求我。”佟苓扭头看他，顿了顿道，“你求我，说不定我就答应了呢。”
路欣文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为她整理额间碎发，毫不犹豫道：“我求你，求你收下我这块狗皮膏药。”
佟苓笑了笑：“我不应，狗皮膏药很烦人的，甩都甩不掉。”
“可，狗皮膏药也能为你疗伤，不是么。”路欣文黑瞳明亮，看她的眼神里满是柔情。
“我不应。”佟苓笑吟吟从他怀里挣脱，逃出了温泉，眸光挑逗似的看他，“我就不应，求也没用。”
路欣文紧跟着走出温泉，宠溺地将目光投到她身上，“不应就不应吧，都依你。”
佟苓率先穿好氅衣，趁着路欣文衣衫不整，快速抓起地上的雪，揉成圆团，看准目标，朝路欣文心口砸去。
路欣文痛倒是没感觉到，只是刚从热气腾腾的温泉里出来，倏然接触到冷的东西，瞬间打了个寒战。
他看向佟苓，见到她开怀大笑，一脸得意地看他，心里升起一股暖意。
“苓儿，接好了。”
她如此欣喜，他怎能辜负？
路欣文连忙穿好袄裙，揉出雪团，冲佟苓反扔回去，只是每次都绕开了她，砸到了地上。
他怎么舍得伤她呢。
佟苓玩得乐此不疲，全然没注意到他的小心思，只是全力以赴，雪团尽数砸到他身上。
欢声笑语，乐不思蜀，两人都没有要停的意思。
良久过后，佟苓玩累了，躺在雪地中，看着空中星星点点的雪花落下。
路欣文肩头、额发覆满了雪，也随着佟苓一起，躺在雪地上。
二人没有言语，只是十指紧扣，望着天空飘落的雪花，嘴角含着笑。
直到两人周身裳衣都被白雪覆盖，路欣文才上手往她腰间挠去。
佟苓忍不住发笑，道：“别闹。”
路欣文敛回双手，拂去她袄裙上的雪：“苓儿，我们还有许多地方没看呢，再躺一会只怕天黑了。”
“那走吧，正好我也饿了。”
路欣文搀扶起她，将人背到背上，往山下去。
*
山下小院，长廊之上，温暖的炭火，和炭盆之上滋滋冒油的肉，仙雾缭绕，雪花飞溅，好不自在。
路欣文一边烤着肉，一边给她倒酒，生怕她饿着渴着，自己都没顾上吃。
佟苓狼吞虎咽，像是饿了很久。
她抬眸，看向繁忙的路欣文，将手中的肉递到他嘴边：“啊，张嘴，我喂你。”
路欣文看了看嘴边的肉，又看了看她天真的小脸，笑着吃下。
佟苓：“你负责烤，我负责投喂。”
“好。”路欣文眉眼都是笑意，得空了就用深情的眼神看向她。
酒足饭饱，二人躺在小院榻上休息。
她说：“我们不走走吗？这么躺着万一积食了怎么办？”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用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佟苓如此说，只是想缓一缓，那件事是真的太勤了些。
路欣文阖上双眼，享受般说：“不急，待会儿我们还是要回去的。”
佟苓颔首：“今日生辰一过，你就要回王爷府了。”
路欣文没有言语。
佟苓坐起身子，打开房门，去廊上的藤蔓秋千上坐着，看向屋内的他：“我能做什么？”
“你什么也不用做。”路欣文从榻上起身，走到藤蔓秋千后，轻轻推了推，“只要在客栈乖乖等我便是。”
佟苓两手抓紧秋千藤蔓，不语。
路欣文来到她身旁，滞停秋千，坐到她一侧，靠着她的肩：“有你陪伴在左右，就够了。”
佟苓垂首看他。
路欣文离开她的肩，拥住她后脖颈落下一吻。
唇齿相交，他滚烫的唇瓣与其缠绵。
路欣文全身血脉偾张之际，蓦然停了下来。
他温柔看她：“我们走吧。”
他牵起她的手，走在风雪之中，一步步往马车去。
马车内，佟苓枕在他肩头，温暖令其昏昏欲睡。
路欣文拥她入怀，柔和的目光看向怀中人。
他后颈微低，薄唇轻柔在她额头拂过。
*
转眼到了延河城内，路欣文小心翼翼将她打横抱起，下了马车，进入客栈。
客栈内，还有许多人正在饮酒作乐，其中也包括花家兄妹。
路欣文抱她上楼，引来了许多人异样的目光。
柔弱女子将一个健硕男子抱在怀里，莫不是他们吃醉了酒，看花眼了？
花广抿了一口茶，雇主的癖好，不是他们该管的，但从路夫人的举动来看，他们也该是脱身的时候了。
路欣文进入客房，为佟苓擦完身子，褪去鞋袜衣裳后，便灭了灯，将她抱在怀里，深情看她入睡。
*
第二天一早，路欣文提着食盒进入屋内，刚把早膳一一摆放到桌上，窗棂处便飞来一只信鸽。
路欣文眸光一凝，取下信鸽脚上的字条打开来看，而后眉头紧锁，严肃地坐在椅凳上，不知在想什么。
那人不知坐了多久，佟苓醒来时，已是午时。
看到他凝重的眸光，佟苓掀被下榻，走到桌前，想开口询问时，余光睨见了桌上的字条。
上面写——将军，圣上急召你回朝。
佟苓眉头一拧，坐到他身旁问：“你是担心边疆有战事，怕我应付不来吗？”
路欣文摇头：“自然不是。若边疆遇敌，翟城书信中自会说明，我只怕是有人栽赃陷害。”
佟苓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桌上早已冷去的饭菜，用竹筷夹了一口，送入嘴里：“我只能去。”
路欣文满脸忧愁，抚上她的玉手：“苓儿，我担心你。陷害我的人，唯有痈王，我只怕延河乱党的罪名，会安在我头上。你有所不知，我在痈王府看到了齐竹庄，原以为他是为圣上办事的，现在看来…”
齐竹庄投靠了痈王？
佟苓很是震惊，她连忙道：“那上次你去北羌，岂不无人作证了？”
“你怎么知道？”路欣文脸上有些许惊讶，作证这事分明是他和齐竹庄私下里说的。
佟苓眨了眨眼：“自然是偷听到的…”
她像是想到什么，又道：“别怕，即便没有齐竹庄这个人证，你身为北羌子民，到北羌城祭拜并无过错。谁人都能忘了那场大火，唯独你不能。我相信圣上自有裁断，别担心。”
路欣文叹了口气：“若是现在能换回来就好了，一切皆由我来承受。”
他眉宇间阴云遍布，佟苓柔声安慰道：“没事的，若痈王当真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陷害你，正巧说明了，他在乎这副美貌皮囊，换不回来又如何？你大可回到王爷府搜集证据，我在穆州等你。可倘若痈王他没有出手，召你回朝不过是有事儿商议呢？我们不必杞人忧天，一切等我到了穆州再说。”
佟苓说的，路欣文自然懂得。
只是，他不想她与痈王再有任何牵扯，故焦心了些。
路欣文垂眸，咬了咬牙道：“苓儿，我得回王爷府了，这件事儿再拖下去只怕夜长梦多，若我能快些找到治罪痈王的证据，你也不必受皮肉之苦。”
佟苓颔首，确实不能再等了。
她笑容满面：“好，你去吧，说好的，我在穆州等你回来。”
路欣文点头，立马起身打开了客房的门。
佟苓冲他摆手：“快去吧。”
路欣文瞳中不忍，想多看她一眼却又不敢，只能决绝离开。
自此一别，恐再难相遇，内忧外患，急不可待。
佟苓立在窗棂下，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眸光冷凝。
若此战赢了，边疆百姓可免于祸乱，上卢村百号人得以鸣冤，他们再不受人威胁；若此战输了，百姓流离失所，家国改朝换代，他们也必然会死吧。
佟苓敛回目光，简单收拾好行囊，便推开房门，眼神坚定地向外去。
客栈大门前，花广看她行色匆忙，叫住了她。
佟苓回过身，对花家兄妹道：“此次多谢有二位帮助，我和他的矛盾已解，现在家中出了些事，我不得不赶回去，没能好好答谢款待二位，望请见谅。”
花家兄妹对视一眼，花广率先开口：“路兄客气，我找你也是想说，我们要回酒楼了，昨夜看到你跟令夫人和好了，我们也很开心，怕打扰二位，故在此等候许久，只为跟路兄道别。”
花田羞怯怯道：“是啊是啊，路公子不必如此客气，经此一遭我们便是熟人了，若往后公子再来延河，记得来酒楼找我们…找我哥喝酒。公子家中事忙，不如先行上路，我们也不便叨扰。”
佟苓“嗯”了声，抱拳道：“那路某就不再多言，若往后得了空闲，再回延河时，我定找花兄畅饮一番。”
花广：“好，告辞。”
佟苓颔首，转身上了马车。
花广也意味深长地看了花田一眼，什么也没说。
花田垂下头，欲躲避兄长的视线。
片刻后，马车渐行渐远，花家兄妹目送佟苓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