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那三句话，是贾小在赌，赌他到底存了什么福大人能容忍他在后院肆意妄为，看来和贾小猜的大差不差。
“系统，这就是他的把柄？”
系统没有呛声耍贫，荷叶味道，微有清香，味却微苦，她可太熟悉了。
“你想到了什么？”如秀雨拂过青草般柔和的嗓音在春漾的耳边呢喃。
“什么？”看着江面思索的贾小对这种没头没尾提问表示困惑，话音刚落，好像知道了他问的是什么了，心绪飘到了很远的某处，此时的夕阳异时同景，只不过少了被阳光泡着的人。
“没什么。”
春水枉然，木筏破开净面，燕背暖阳惊飞而过，岸两侧的熠熠挺立的杨柳让人想到了不辞而别的杨泟。
贾小在街上闲逛到桥边停下，百无聊赖的坐在冰冷的石阶上点着人头等日落，嘴里喃喃道：“太阳偏西，人就散了大半，好像中午那摩肩擦踵的是幻想一般。岸边铺子拢共就接七个客人。半大的孩子我就见到一个，就是那个猫爷。”
“你该去药铺了。”系统管用的伎俩，不接茬转移话题。
“就一沓子破纸，能干嘛？”徐徐暗下的虹光和渐渐不动的河水交织的网，蒙上了本就看不清的世道。
贾小用了一锭银子让城门口的秀才随意写了几封书信，又买了本空账，随后就拿着凭契去了宝日昇，用从邱管事屋中顺的信封打掩护，来了一出偷梁换柱。
这福官人和京都的勾当也随着来往信件和从中克扣贪昧的账款明细而浮出水面。
当今圣上有顽疾，五川会明面上是各路药到回春，制蛊酿毒的妙手齐聚一堂，拼高下，独占鳌头之人，除了名震江湖，还会成为京都这位九五至尊暗地里疗愈病痛的“御医”。
福官人广纳孤子，在其身上用药，挺不住的自然是曝尸荒野，顶住的则抽取一骨，至于作何打算，信件未提及，想必也是和救那位九五至尊有关。
而那夫妻二人所说的最后一位药引子，则是藏在瘴子林里的嗏吖草。
庹州地处西南，林中吞风多雾，树茂根深，土黏多水，下潦上雾，毒沼蒸腾。
这嗏吖草根细密、叶肥厚，茎有肉刺，分泌毒液，来消灭与他抢食的其他植物，顺泽而生。
愿意去的人多半是身负绝症，去碰碰运气，运气好的去一次就能给自己家人留条后路，运气不好，也就备肥了那嗏吖草，不过照书信的年限看来，怕是没人成功。
“鄢彧在同心药铺，救出他才是你的正事。”系统申令着将贾小从繁杂的思绪中牵出。
是的，要不是拿到这几封信，这狗系统还不说呢，那种虎狼窝里，踏进去就是入土半截的命数……
“这书信账本，到底是福得宝要邱管事寄存的给自己留条后路，还是邱管事自己拿捏福得宝从中获利的证据，他们二人到底是狼狈为奸一丘之貉，还是举棋对弈，互相牵制？”
“郑江之辈不过是鸿鹄下的蝼蚁，不管哪种情况，这信件只要出现在旁人手中，那福大人都不会让其好过吧。”
贾小的思路在这逃不出去的怪圈里徘徊，系统却默不出声。
暮日沉浸入溪，身上冷寒之气内翻，拨动了隐秘的音弦，贾小幡然醒悟。
“看来你还是有后手啊，之前怎么不见你关心那个什么鄢彧的死活。”
贾小站起身拍拍屁股，继续说道：“吊着一口气就算是敷衍了你所谓拯救小界的任务，还记得这个隐藏任务的名字是……”
送别失足妙年……
“你起初就是要借我之手，尽早除去这几个药奴吧。”
“呵，这几个药奴和鄢彧的记忆有关吗？”
贾小街旁买了捧粟糕，似是漫不经心的踱步，但嘴上却依依不饶，“你今日若不说出个三七二十一，我也不介意再多等些时日，杨泟留的银两，也够我再这儿快活些时日。”
系统自贾小循循质问时便没了声响，听至此方才开口放水，企图堵上她追问的嘴。
“五十积分，你是一点都不心动啊，看来是小看你了，算你过了试炼吧。”系统也不是铜墙铁壁，他本来就是放心不下才来的，可也不敢多说什么，怕转动了什么不该动的齿轮。
“郑江不为这事儿死，你也救不了，但若他死了，鄢彧就还有活路。”
“鄢彧是药奴，也在备选之列，郑江和鄢彧，用了同一种药吧，就为了保全鄢彧的一根骨头，你就要放弃一个活生生的人？这还只是二选一的可能性……”说到二选一，贾小冷的发颤，邱管事如神权伐定，万一，万一选的就是郑江，就不会因为这本生死簿丧命。
“这不重要。”系统打断。
“什么重要？他为了兄弟，那个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亭森，没有回报的想要推翻邱管事，替他报仇，而你们就拿着别人忠义当牺牲的理由？”
“呵，他就活该命贱提前上路吗？”
控诉地声音陡然提升让一直柔声细语的嗓子变得嘶哑，这不仅是为NPC活命而锱铢较量，也是为自己命运而反抗。
“五十积分已到账了，注意查收。”机械音的回答，衬托贾小愤怒的可笑。
目呲欲裂死死的盯着远处惨淡无云，分秒趋暗的天空，贾小对系统立誓：“鄢彧我会救的，但郑江，我也救定了！”
————————
郑江脑子昏涨了一整天，做事也是萎靡恍惚。照例收了干草研磨后放回仓房，就同杜灼，也就是那天拦着郑江赴死的冤种兄弟，去了耳房歇息。
杜灼今日截断了小指，手上缠的里三层外三层，用另一只健全的手，忙不迭的收拾着行李，打着包袱。
“我算是功成圆满，今儿邱管事帮我结算工钱，了了我的身契，明日就能出府了，明儿我要赶早，去西市买马车，不，驴车吧，便宜些。”
兄弟算是熬出头了，郑江犹如送姑娘出嫁般欣喜，“你手不方便，我来吧。你想去哪儿？”
“你可算问到点子上了，我打算去汤州的五婆湖，话本上说，那儿四季如春，夏季不似咱们庹州潮热，冬季也不像咱们这儿萧瑟。”
杜灼好手坏手齐上阵的比划，嘴上滔滔不绝的讲着话本上的五婆湖，犹如仙境。
郑江一句话也插不上，不多时便替杜灼整理好衣物，来是是孑然一身，走时也是身无长物。恐他说的口干舌燥，还贴心的热上一壶茶水，斟在一旁等着说书人宠幸。
“你我都是无依无靠之人，你若也得以出府，来寻我如何，就来五婆湖，我买间屋子等你，种菜养鸡，栽花培杏，对了，再种棵桃树，三月埋上几坛庹山阳，那真是神仙日子！”
杜灼就溺在这镜花水月中，畅享未来，可现在幻想的越美好，明日的惨烈越是悲凉。这张密不透风的蛛网，拢着所有人。
杜灼抬眸瞥见郑江一言不发，又心事重重的样子，就猜到了，他还想着要那所谓公道。
“还记得前些日的紫时吗？多妙一个人物，他的公道谁来求？那个邱狗不是一日如此了，福大人可曾一次申责？”
“系统，这就是他的把柄？”
系统没有呛声耍贫，荷叶味道，微有清香，味却微苦，她可太熟悉了。
“你想到了什么？”如秀雨拂过青草般柔和的嗓音在春漾的耳边呢喃。
“什么？”看着江面思索的贾小对这种没头没尾提问表示困惑，话音刚落，好像知道了他问的是什么了，心绪飘到了很远的某处，此时的夕阳异时同景，只不过少了被阳光泡着的人。
“没什么。”
春水枉然，木筏破开净面，燕背暖阳惊飞而过，岸两侧的熠熠挺立的杨柳让人想到了不辞而别的杨泟。
贾小在街上闲逛到桥边停下，百无聊赖的坐在冰冷的石阶上点着人头等日落，嘴里喃喃道：“太阳偏西，人就散了大半，好像中午那摩肩擦踵的是幻想一般。岸边铺子拢共就接七个客人。半大的孩子我就见到一个，就是那个猫爷。”
“你该去药铺了。”系统管用的伎俩，不接茬转移话题。
“就一沓子破纸，能干嘛？”徐徐暗下的虹光和渐渐不动的河水交织的网，蒙上了本就看不清的世道。
贾小用了一锭银子让城门口的秀才随意写了几封书信，又买了本空账，随后就拿着凭契去了宝日昇，用从邱管事屋中顺的信封打掩护，来了一出偷梁换柱。
这福官人和京都的勾当也随着来往信件和从中克扣贪昧的账款明细而浮出水面。
当今圣上有顽疾，五川会明面上是各路药到回春，制蛊酿毒的妙手齐聚一堂，拼高下，独占鳌头之人，除了名震江湖，还会成为京都这位九五至尊暗地里疗愈病痛的“御医”。
福官人广纳孤子，在其身上用药，挺不住的自然是曝尸荒野，顶住的则抽取一骨，至于作何打算，信件未提及，想必也是和救那位九五至尊有关。
而那夫妻二人所说的最后一位药引子，则是藏在瘴子林里的嗏吖草。
庹州地处西南，林中吞风多雾，树茂根深，土黏多水，下潦上雾，毒沼蒸腾。
这嗏吖草根细密、叶肥厚，茎有肉刺，分泌毒液，来消灭与他抢食的其他植物，顺泽而生。
愿意去的人多半是身负绝症，去碰碰运气，运气好的去一次就能给自己家人留条后路，运气不好，也就备肥了那嗏吖草，不过照书信的年限看来，怕是没人成功。
“鄢彧在同心药铺，救出他才是你的正事。”系统申令着将贾小从繁杂的思绪中牵出。
是的，要不是拿到这几封信，这狗系统还不说呢，那种虎狼窝里，踏进去就是入土半截的命数……
“这书信账本，到底是福得宝要邱管事寄存的给自己留条后路，还是邱管事自己拿捏福得宝从中获利的证据，他们二人到底是狼狈为奸一丘之貉，还是举棋对弈，互相牵制？”
“郑江之辈不过是鸿鹄下的蝼蚁，不管哪种情况，这信件只要出现在旁人手中，那福大人都不会让其好过吧。”
贾小的思路在这逃不出去的怪圈里徘徊，系统却默不出声。
暮日沉浸入溪，身上冷寒之气内翻，拨动了隐秘的音弦，贾小幡然醒悟。
“看来你还是有后手啊，之前怎么不见你关心那个什么鄢彧的死活。”
贾小站起身拍拍屁股，继续说道：“吊着一口气就算是敷衍了你所谓拯救小界的任务，还记得这个隐藏任务的名字是……”
送别失足妙年……
“你起初就是要借我之手，尽早除去这几个药奴吧。”
“呵，这几个药奴和鄢彧的记忆有关吗？”
贾小街旁买了捧粟糕，似是漫不经心的踱步，但嘴上却依依不饶，“你今日若不说出个三七二十一，我也不介意再多等些时日，杨泟留的银两，也够我再这儿快活些时日。”
系统自贾小循循质问时便没了声响，听至此方才开口放水，企图堵上她追问的嘴。
“五十积分，你是一点都不心动啊，看来是小看你了，算你过了试炼吧。”系统也不是铜墙铁壁，他本来就是放心不下才来的，可也不敢多说什么，怕转动了什么不该动的齿轮。
“郑江不为这事儿死，你也救不了，但若他死了，鄢彧就还有活路。”
“鄢彧是药奴，也在备选之列，郑江和鄢彧，用了同一种药吧，就为了保全鄢彧的一根骨头，你就要放弃一个活生生的人？这还只是二选一的可能性……”说到二选一，贾小冷的发颤，邱管事如神权伐定，万一，万一选的就是郑江，就不会因为这本生死簿丧命。
“这不重要。”系统打断。
“什么重要？他为了兄弟，那个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亭森，没有回报的想要推翻邱管事，替他报仇，而你们就拿着别人忠义当牺牲的理由？”
“呵，他就活该命贱提前上路吗？”
控诉地声音陡然提升让一直柔声细语的嗓子变得嘶哑，这不仅是为NPC活命而锱铢较量，也是为自己命运而反抗。
“五十积分已到账了，注意查收。”机械音的回答，衬托贾小愤怒的可笑。
目呲欲裂死死的盯着远处惨淡无云，分秒趋暗的天空，贾小对系统立誓：“鄢彧我会救的，但郑江，我也救定了！”
————————
郑江脑子昏涨了一整天，做事也是萎靡恍惚。照例收了干草研磨后放回仓房，就同杜灼，也就是那天拦着郑江赴死的冤种兄弟，去了耳房歇息。
杜灼今日截断了小指，手上缠的里三层外三层，用另一只健全的手，忙不迭的收拾着行李，打着包袱。
“我算是功成圆满，今儿邱管事帮我结算工钱，了了我的身契，明日就能出府了，明儿我要赶早，去西市买马车，不，驴车吧，便宜些。”
兄弟算是熬出头了，郑江犹如送姑娘出嫁般欣喜，“你手不方便，我来吧。你想去哪儿？”
“你可算问到点子上了，我打算去汤州的五婆湖，话本上说，那儿四季如春，夏季不似咱们庹州潮热，冬季也不像咱们这儿萧瑟。”
杜灼好手坏手齐上阵的比划，嘴上滔滔不绝的讲着话本上的五婆湖，犹如仙境。
郑江一句话也插不上，不多时便替杜灼整理好衣物，来是是孑然一身，走时也是身无长物。恐他说的口干舌燥，还贴心的热上一壶茶水，斟在一旁等着说书人宠幸。
“你我都是无依无靠之人，你若也得以出府，来寻我如何，就来五婆湖，我买间屋子等你，种菜养鸡，栽花培杏，对了，再种棵桃树，三月埋上几坛庹山阳，那真是神仙日子！”
杜灼就溺在这镜花水月中，畅享未来，可现在幻想的越美好，明日的惨烈越是悲凉。这张密不透风的蛛网，拢着所有人。
杜灼抬眸瞥见郑江一言不发，又心事重重的样子，就猜到了，他还想着要那所谓公道。
“还记得前些日的紫时吗？多妙一个人物，他的公道谁来求？那个邱狗不是一日如此了，福大人可曾一次申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