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晴好，碧空如洗。
温暖的朝阳穿透门窗缝隙拼了命地挤进屋子里，要让光抵达每一个它能照耀到的地方。
越冬久久不肯睁开眼睛。
这感觉太好了，让人不自觉地就要沉沦。
麒麟窝在椅子上，察觉床上的人已经醒来，却不肯睁开眼，也便只当做不知，合眼假寐。
越冬躺了一会儿，呓语般道：“干脆请大夫来住一段时间吧。”
昨夜厮杀的痕迹虽然打扫干净了，但是血腥味总还是似有若无地萦绕在她鼻尖，挥之不去。
尤其她旁边这个人，一身血味坐在她身边，想闻不到都不行。
他们真的需要一个大夫每日盯着。
“饿了。”越冬直挺挺地坐起来，“吃饭去。”
郑家一家都已经起床，他们本准备若无其事地继续去卖包子，最后谁也没有走出这个家门，蔫头耷脑地坐在厨房里，不知道该干什么。
郑越夏也很沉默。
上京里的生活总是令人无所适从。
宝镜叫人去请了上河巷那位老大夫过来，昨夜的事情动静闹得不小，她一早就来探查了，林林总总听了不少，得出的结论就是越冬身边那两个人八成又是伤上加伤。
老大夫来敲门，也没人应，他发现门没锁，就自己走进去了。
小狗朝着他龇牙乱叫，郑家的人见了他才想起来该请大夫的事情，急急忙忙来应。
老大夫熟门熟路地去找病人，一边又叫他们不要忙碌。
越冬跟在老大夫身边，看完了麒麟看冷衣，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人，看得老大夫后背一阵阵发凉。
老大夫心惊肉跳地道：“你要说什么就说，别这么看着我，瘆得慌。”
“你看我这里怎么样？”越冬道，送上门来的大夫不要白不要。
“什么怎么样？”老大夫没好气道，“一天天地净受伤了。”
越冬道：“所以这才需要您在这坐镇啊。”
老大夫眉头一皱，也明白了越冬的意思，摇头道：“不行。”
越冬很遗憾：“为什么呢？”
“老了，再好的去处都不及自己家里安心。”老大夫收拾好自己的药箱，背着走了。
郑家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越冬，越冬笑道：“准备吃饭吧。”
何小芝一拍脑门：“饭忘记煮了。”
越冬出门去，她前脚踏出门，眼前就出现个跑出残影的人来，神情紧张地盯着越冬，要说话，又一时没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
越冬塞给他一袋银子，指着一个方向道：“往那看，最高的那座酒楼看见了没有？我要他们家最好的席面，现在就要。”
年轻的卫军新人握着钱袋子不知道怎么办？越冬这个人轻了重了都不行，该不该拒绝呢？还是听话呢？
越冬伸头往旁边看了一眼，京兆府和卫军营的人在勘察被烧掉的地方，越冬又道：“让他们别翻了，我烧的。”
这个卫军‘哦’了一声，越冬就缩回屋子里去了，他看着门发呆，从未见过这么淡定的小娘子。
昨夜他们赶到的时候火已经烧得很大了，这座不被允许进入的宅院里也有很多声音。
杀人的声音。
可是转天一早，这个姑娘还能神色自若地出来叫人给她买饭。
卫军将领慢悠悠地走过来，轻踹了发呆的人一脚：“愣什么神？刚才不是冲得挺快。”
卫军七零八碎地把越冬的话说了，卫军将领就叫他照办，又斜了一眼紧闭的大门，这一天天的事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周围几家邻居对着被烧掉的屋子指指点点，当初贺莲舟上门下聘的声势他们都曾目睹过，亲眼见证了搬进去多少东西，也亲眼见证它们全部被烧掉。
又是惋惜又是难过，虽然里头的东西没一分是他们的，但是毕竟是他们眼看着抬进去的啊。
越冬对门住了个新邻居，搬进来的时候很低调，过了好几天才隐隐有人说起似乎是换了主人。
越冬在家里发霉，又过上了被人时时刻刻紧盯着的生活，连郑家卖包子的生意都被迫暂停了。
因为许逢予回来闹出来的事情，皇帝又对越冬警惕起来，叫张庭舟好好盯着人。
后来似乎还不放心，又叫贺莲舟安排了禁军一起守着。
在许逢予见驾之前，张庭舟单独见了皇帝一面，关于刺杀越冬那伙人的身份，他觉得很有必要在许逢予面圣之前告诉皇帝。
“全是酒囊饭袋！”皇帝目眦尽裂，气得脑袋嗡嗡的响。
皇帝近来越发喜怒无常，丁点小事就要大动肝火，御医数次叮嘱不要动气，都无济于事。
皇帝跌坐在椅子上，一掌拍在桌案上，怒声道：“南军营！”
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给他们脸面都接不住，差事办不好，惹事的本事倒是大得很。
他让卫军盯着的人也敢伸手去动。
南军营将军的反应也快，张庭舟才刚和皇帝汇报完，南军将军已经跪在殿外请罪了。
皇帝不听南军将军的解释，什么私下寻仇这样的话他也有脸说出来，既然当初技不如人该认就要认，他这个皇帝都只能咽下去，他们倒是想要个痛快，真是可笑。
于是就按着南军营一通削，上上下下捯饬了一遍，怒气才消下去。
张庭舟这才将许逢予连夜归京救了越冬一命的事情说出来。
皇帝‘哦’了一声。
又道：“朕让你安排卫军盯着她，怎么反倒是逢予救了人？”
张庭舟又请罪，卫军营再次被申斥，那日当值的人全都受到了处罚，领队之人夺官罢黜，永不复用。
京兆府也陪着挨了一顿骂。
倒是许逢予全身而退，没有受到责罚。
他的差事办得很好，虽然功劳不会记在他的身上，但是皇帝会记在心里。
他完整地知道了越冬脱离安庆侯府府全过程，独自一个人沉默了很久。
许月观来告诉他：“我会嫁给张照临。”
已经赐下的婚事，安庆侯府逃不过。
许逢予看着她愣了一会儿，才道：“你不是和你那个侍卫长跑过一次吗？要不要再跑一次？”
许月观并不知道她和张照临的关系，在她看来，能不嫁自然最好，但若真到了没有办法的地步，嫁也不是不可以。
许月观笑道：“那不过是闹着玩罢了，我那时并不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是啊。”许逢予感叹，“谁又能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可是越冬做了她想要做的事情，你也可以做你想要做的事情。”许逢予道。
许月观想了一会儿，喃喃道：“我……想做的事情？”
“她想要脱离安庆侯府，就不顾一切地去做了。”许逢予道，“你呢？有没有什么想要不顾一切去完成的事情。”
许月观心头忽然闪过许逢予屠迟家满门的事情来，那也是件不顾一切去做的事情。
可是她呢？她好像没有这样的事情要去做。
她只需要做好安庆侯府的大小姐，享受着侯府带来的一切荣耀，自然而然地就会做出对侯府有利的选择。
“我没有这样的事情要去做。”许月观道。
许逢予道：“如果以后有了，就一定要去做。”
“好。”许月观笑着答应了。
没几日，公主被皇帝召回上京，要她主理张照临的婚事，来年开春就要成亲，时间很紧迫。
许逢予上门拜访公主，屏退侍从之后，给了公主迎头一棒：“张照临姓齐，公主一定不希望陛下知道这件事吧。”
公主惊骇得几乎要失声，颤着声音问许逢予：“越冬告诉你的？”
她人离了上京，眼睛却没有离开，许逢予一回来就去了越冬那里。
许逢予听了公主的话，心里咯噔一下，他似乎忽略了一些事情，他轻轻摇头：“很早之前，早在公主第一次向陛下提起婚事之前，我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
“路樊。”公主咬牙切齿道，除了他绝无第二个人选。
“不重要了。”许逢予道，“许家和齐家是至交，不会用这件事来为难公主。”
公主眼睛亮了一下，许逢予早就知道这件事，但是从来就没有提起过，可见他确实不会将张照临是齐氏后人这件事说出去。
可是将来皇帝是要把张照临认回去做太子的啊，到了那个时候，安庆侯府还会闭口不言吗？
他们会相信当初一出生就死掉的那个是她的孩子吗？
如果安庆侯府说出张照临是她和齐家大郎的孩子，而滴血验亲已经不能作为证明血缘关系的佐证，皇帝难道不会有疑心吗？
和越冬谈话之后的窒息感再次上涌。
她隐藏多年的秘密好像在一夜之间就人尽皆知了一般。
谁都可以用这件事扼住她的咽喉。
“张照临的克妻之说，你我都知道实情究竟如何，月观奉旨嫁人，我不想她因为这件事受到任何伤害。”许逢予讲完了筹码，开始提要求。
公主似笑非笑，“我上赶着求来的婚事，怎会去伤害她呢？”
“月观好好的，张照临就能好好的。”许逢予道。
公主冷笑道：“不是和齐家乃是至交吗？到底是人走茶凉了。”
许逢予微微摇头，道：“人有亲疏，公主又怎么能奢求我们让自家的女儿受到委屈呢？”
公主忍无可忍：“许月观不过是个义女！”
谁都没有她的孩子金贵。
许逢予丝毫不动气：“可她自小是当做安庆侯府的千金养大的孩子，如果不是路樊横插一杆，她便永远是安庆侯府的亲女。”
“公主怪错了人。”
公主气得有些喘，不是真女儿那命格就对不上，她的儿子难道就真的没有救了吗？
她吞下怨气，又道：“照临这些年为流言所扰，婚事艰难，既然你家女儿那般金贵，想来也不会伺候人，本宫却等着那孩子开枝散叶，说不得要给他纳几个人在房里。”
许逢予点头道：“应有之义。”
又道：“就赐婚那日一同入府吧，也算沾些贵气。”
公主语结，没料到许逢予这么轻易就松口。
她出了上京可没闲着，正妻已然定了无法更改，那她给儿子纳妾总可以吧，效果可能差了点，但是多来几个加一加也就成了。
温暖的朝阳穿透门窗缝隙拼了命地挤进屋子里，要让光抵达每一个它能照耀到的地方。
越冬久久不肯睁开眼睛。
这感觉太好了，让人不自觉地就要沉沦。
麒麟窝在椅子上，察觉床上的人已经醒来，却不肯睁开眼，也便只当做不知，合眼假寐。
越冬躺了一会儿，呓语般道：“干脆请大夫来住一段时间吧。”
昨夜厮杀的痕迹虽然打扫干净了，但是血腥味总还是似有若无地萦绕在她鼻尖，挥之不去。
尤其她旁边这个人，一身血味坐在她身边，想闻不到都不行。
他们真的需要一个大夫每日盯着。
“饿了。”越冬直挺挺地坐起来，“吃饭去。”
郑家一家都已经起床，他们本准备若无其事地继续去卖包子，最后谁也没有走出这个家门，蔫头耷脑地坐在厨房里，不知道该干什么。
郑越夏也很沉默。
上京里的生活总是令人无所适从。
宝镜叫人去请了上河巷那位老大夫过来，昨夜的事情动静闹得不小，她一早就来探查了，林林总总听了不少，得出的结论就是越冬身边那两个人八成又是伤上加伤。
老大夫来敲门，也没人应，他发现门没锁，就自己走进去了。
小狗朝着他龇牙乱叫，郑家的人见了他才想起来该请大夫的事情，急急忙忙来应。
老大夫熟门熟路地去找病人，一边又叫他们不要忙碌。
越冬跟在老大夫身边，看完了麒麟看冷衣，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人，看得老大夫后背一阵阵发凉。
老大夫心惊肉跳地道：“你要说什么就说，别这么看着我，瘆得慌。”
“你看我这里怎么样？”越冬道，送上门来的大夫不要白不要。
“什么怎么样？”老大夫没好气道，“一天天地净受伤了。”
越冬道：“所以这才需要您在这坐镇啊。”
老大夫眉头一皱，也明白了越冬的意思，摇头道：“不行。”
越冬很遗憾：“为什么呢？”
“老了，再好的去处都不及自己家里安心。”老大夫收拾好自己的药箱，背着走了。
郑家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越冬，越冬笑道：“准备吃饭吧。”
何小芝一拍脑门：“饭忘记煮了。”
越冬出门去，她前脚踏出门，眼前就出现个跑出残影的人来，神情紧张地盯着越冬，要说话，又一时没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
越冬塞给他一袋银子，指着一个方向道：“往那看，最高的那座酒楼看见了没有？我要他们家最好的席面，现在就要。”
年轻的卫军新人握着钱袋子不知道怎么办？越冬这个人轻了重了都不行，该不该拒绝呢？还是听话呢？
越冬伸头往旁边看了一眼，京兆府和卫军营的人在勘察被烧掉的地方，越冬又道：“让他们别翻了，我烧的。”
这个卫军‘哦’了一声，越冬就缩回屋子里去了，他看着门发呆，从未见过这么淡定的小娘子。
昨夜他们赶到的时候火已经烧得很大了，这座不被允许进入的宅院里也有很多声音。
杀人的声音。
可是转天一早，这个姑娘还能神色自若地出来叫人给她买饭。
卫军将领慢悠悠地走过来，轻踹了发呆的人一脚：“愣什么神？刚才不是冲得挺快。”
卫军七零八碎地把越冬的话说了，卫军将领就叫他照办，又斜了一眼紧闭的大门，这一天天的事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周围几家邻居对着被烧掉的屋子指指点点，当初贺莲舟上门下聘的声势他们都曾目睹过，亲眼见证了搬进去多少东西，也亲眼见证它们全部被烧掉。
又是惋惜又是难过，虽然里头的东西没一分是他们的，但是毕竟是他们眼看着抬进去的啊。
越冬对门住了个新邻居，搬进来的时候很低调，过了好几天才隐隐有人说起似乎是换了主人。
越冬在家里发霉，又过上了被人时时刻刻紧盯着的生活，连郑家卖包子的生意都被迫暂停了。
因为许逢予回来闹出来的事情，皇帝又对越冬警惕起来，叫张庭舟好好盯着人。
后来似乎还不放心，又叫贺莲舟安排了禁军一起守着。
在许逢予见驾之前，张庭舟单独见了皇帝一面，关于刺杀越冬那伙人的身份，他觉得很有必要在许逢予面圣之前告诉皇帝。
“全是酒囊饭袋！”皇帝目眦尽裂，气得脑袋嗡嗡的响。
皇帝近来越发喜怒无常，丁点小事就要大动肝火，御医数次叮嘱不要动气，都无济于事。
皇帝跌坐在椅子上，一掌拍在桌案上，怒声道：“南军营！”
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给他们脸面都接不住，差事办不好，惹事的本事倒是大得很。
他让卫军盯着的人也敢伸手去动。
南军营将军的反应也快，张庭舟才刚和皇帝汇报完，南军将军已经跪在殿外请罪了。
皇帝不听南军将军的解释，什么私下寻仇这样的话他也有脸说出来，既然当初技不如人该认就要认，他这个皇帝都只能咽下去，他们倒是想要个痛快，真是可笑。
于是就按着南军营一通削，上上下下捯饬了一遍，怒气才消下去。
张庭舟这才将许逢予连夜归京救了越冬一命的事情说出来。
皇帝‘哦’了一声。
又道：“朕让你安排卫军盯着她，怎么反倒是逢予救了人？”
张庭舟又请罪，卫军营再次被申斥，那日当值的人全都受到了处罚，领队之人夺官罢黜，永不复用。
京兆府也陪着挨了一顿骂。
倒是许逢予全身而退，没有受到责罚。
他的差事办得很好，虽然功劳不会记在他的身上，但是皇帝会记在心里。
他完整地知道了越冬脱离安庆侯府府全过程，独自一个人沉默了很久。
许月观来告诉他：“我会嫁给张照临。”
已经赐下的婚事，安庆侯府逃不过。
许逢予看着她愣了一会儿，才道：“你不是和你那个侍卫长跑过一次吗？要不要再跑一次？”
许月观并不知道她和张照临的关系，在她看来，能不嫁自然最好，但若真到了没有办法的地步，嫁也不是不可以。
许月观笑道：“那不过是闹着玩罢了，我那时并不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是啊。”许逢予感叹，“谁又能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可是越冬做了她想要做的事情，你也可以做你想要做的事情。”许逢予道。
许月观想了一会儿，喃喃道：“我……想做的事情？”
“她想要脱离安庆侯府，就不顾一切地去做了。”许逢予道，“你呢？有没有什么想要不顾一切去完成的事情。”
许月观心头忽然闪过许逢予屠迟家满门的事情来，那也是件不顾一切去做的事情。
可是她呢？她好像没有这样的事情要去做。
她只需要做好安庆侯府的大小姐，享受着侯府带来的一切荣耀，自然而然地就会做出对侯府有利的选择。
“我没有这样的事情要去做。”许月观道。
许逢予道：“如果以后有了，就一定要去做。”
“好。”许月观笑着答应了。
没几日，公主被皇帝召回上京，要她主理张照临的婚事，来年开春就要成亲，时间很紧迫。
许逢予上门拜访公主，屏退侍从之后，给了公主迎头一棒：“张照临姓齐，公主一定不希望陛下知道这件事吧。”
公主惊骇得几乎要失声，颤着声音问许逢予：“越冬告诉你的？”
她人离了上京，眼睛却没有离开，许逢予一回来就去了越冬那里。
许逢予听了公主的话，心里咯噔一下，他似乎忽略了一些事情，他轻轻摇头：“很早之前，早在公主第一次向陛下提起婚事之前，我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
“路樊。”公主咬牙切齿道，除了他绝无第二个人选。
“不重要了。”许逢予道，“许家和齐家是至交，不会用这件事来为难公主。”
公主眼睛亮了一下，许逢予早就知道这件事，但是从来就没有提起过，可见他确实不会将张照临是齐氏后人这件事说出去。
可是将来皇帝是要把张照临认回去做太子的啊，到了那个时候，安庆侯府还会闭口不言吗？
他们会相信当初一出生就死掉的那个是她的孩子吗？
如果安庆侯府说出张照临是她和齐家大郎的孩子，而滴血验亲已经不能作为证明血缘关系的佐证，皇帝难道不会有疑心吗？
和越冬谈话之后的窒息感再次上涌。
她隐藏多年的秘密好像在一夜之间就人尽皆知了一般。
谁都可以用这件事扼住她的咽喉。
“张照临的克妻之说，你我都知道实情究竟如何，月观奉旨嫁人，我不想她因为这件事受到任何伤害。”许逢予讲完了筹码，开始提要求。
公主似笑非笑，“我上赶着求来的婚事，怎会去伤害她呢？”
“月观好好的，张照临就能好好的。”许逢予道。
公主冷笑道：“不是和齐家乃是至交吗？到底是人走茶凉了。”
许逢予微微摇头，道：“人有亲疏，公主又怎么能奢求我们让自家的女儿受到委屈呢？”
公主忍无可忍：“许月观不过是个义女！”
谁都没有她的孩子金贵。
许逢予丝毫不动气：“可她自小是当做安庆侯府的千金养大的孩子，如果不是路樊横插一杆，她便永远是安庆侯府的亲女。”
“公主怪错了人。”
公主气得有些喘，不是真女儿那命格就对不上，她的儿子难道就真的没有救了吗？
她吞下怨气，又道：“照临这些年为流言所扰，婚事艰难，既然你家女儿那般金贵，想来也不会伺候人，本宫却等着那孩子开枝散叶，说不得要给他纳几个人在房里。”
许逢予点头道：“应有之义。”
又道：“就赐婚那日一同入府吧，也算沾些贵气。”
公主语结，没料到许逢予这么轻易就松口。
她出了上京可没闲着，正妻已然定了无法更改，那她给儿子纳妾总可以吧，效果可能差了点，但是多来几个加一加也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