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冬逃窜入了某座废弃的宫殿，慌不择路地躲藏着。
轻视也是她的利器。
每一个遇到她的人，都会被她的表象所迷惑，认为她是无害的小动物，于是做出错误的决定。
公主在被挟持之后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其实在张照临来杀她反被抓走时，公主就该意识到不应该轻看她。
可是公主和所有人一样将一切都归功于麒麟和冷衣。
越冬拔掉手臂上的箭，即便混乱，还是有人射中了她。
公主抵抗着越来越僵硬地感觉，艰难下令：“别杀她，找到她，跟着她。”
她要确认张照临的情况。
公主的身体逐渐麻痹，有那么一瞬间她和皇帝感同身受，被瘫痪带来的恐惧包裹。
不知道现在的皇帝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感到无助。
身体被限制了行动，公主的思绪反而清晰起来，越冬的问题萦绕在她心头，她为什么要冒死来往问这样一个古怪的问题呢？
越冬喘了几口气，就木雕一般不再动弹，可是她明显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
皇后站在杂草丛生的荒殿里，看着那个龇着牙勒紧伤口的姑娘，她起过要杀她的心思。
从她抵达上京开始，她就不想要她活着，哪怕她们还不曾见面。
那时候她满心都是承恩公府的荣耀和未来，即便张照临的身份还不曾公之于众，她也在竭尽全力地做着准备。
但是没有人理解和在乎她的良苦用心。
抛开一切来看越冬，这其实并不是个讨厌的人。
她并不想要和张照临的这桩婚事，甚至可以为此放弃安庆侯府大小姐的身份。
她应该生气的，那是她的儿子，世间没有人可以对她的儿子挑挑拣拣。
但如果不是呢？
皇后不知道自己究竟从何时开始动摇。
谁都不曾发觉她的动摇。
他们都认为她坚定地相信张照临就是她的孩子。
“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皇后问越冬。
越冬倚在角落里看皇后，她能顺利离开公主的视线，必然有人帮忙，她以为是杨笏，没有想到会是皇后。
皇后有着和皇帝一样的疑问。
曾经他们都肯定张照临就是他们的孩子，滴血验亲给皇帝埋下了怀疑的种子，而皇后始终表现平平，其实她也在怀疑。
可是知道当年之事的人几乎都被皇帝斩杀殆尽，而以公主如今的表现，她根本就不敢相信她说出来的话。
她已经没有知道真相的机会。
而越冬是皇帝都认可的知情人，不然也不会让卫军保护她那么久。
她就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
“没有哪个母亲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越冬说。
皇后晃了晃，抱着肚子蹲了下去，那个孕育过孩子的位置忽然被凿开般疼了起来。
她没能保护好那个孩子。
越冬走进黑暗里，皇后也未曾去阻止，这个广阔地荒殿圈住了她的悲哀，然而一旦走出荒殿，她依旧还得是皇后。
原来她早就没有了软肋。
越冬没朝着宫门而去，她走向那个没有接住高千枝的地方，曾经巍峨的高塔连断壁残垣都未曾剩下，因皇帝厌恶了此处，于是也就荒废了。
越冬抱着自己蹲在草丛里，连天上的飞鸟都不从这里经过。
动乱的声音在远处响起，被南军营平安接管的皇宫终于迎来迟到的烧杀喊打。
皇帝的中风使得本该在最初就开始的冲突没有立刻爆发。
公主一直找不到杨笏，又被越冬偷袭，耐性已然耗尽，刀逼皇后，必要入殿搜查，因而起了冲突。
越冬在这里等一个结果，皇帝和公主至少要死一个。
这里作为被皇帝厌弃的地方，连逃难的宫女太监都不涉足此地，越冬有足够的时间和自由去怀念那个在她的生命里昙花一现的女子。
她让她对自己苟且偷生的念头感到羞愧，在许侯爷抵达潭州之前给了她当头一棒。
浑浑噩噩的走到生命终点不是她内心所向。
所有自以为是的看淡和对碌碌世人的俯视都不过是她对自我失败的逃避。
高千枝让她看清了自己。
她不过是个胆小又无能的失败者。
她的‘流光’在放肆地嘲笑着再世为人的自己。
高千枝从高塔之上跳下的时候，她甚至以为是因为她对命运的反抗以致于高千枝代替她死去。
不然她们怎么都以那样相似的方式死去呢？
连死亡的时间都一样的猝不及防。
连落在身上的雪都有着相同的灼热。
鸡鸣破晓，这场‘长达’两天两夜的谋逆终于落下帷幕，贺莲舟一身血腥地站在她面前，说：“陛下要见你。”
皇帝赢了。
中风的皇帝赢了。
越冬甚至怀疑皇帝的中风都是演出来的，他骗过了每一个见到他这副模样的人。
也就意味着，每一个看到过他瘫痪状态的人都将死去。
天子岂容见过自己狼狈模样的人安然活在世上。
越冬行尸走肉般跟着贺莲舟离开高塔的原址。
快走到一道门口时，贺莲舟忽然问她：“你为什么要进宫来？”
她一定知道公主逼宫皆在皇帝的掌控之中，可她还是走进了那道宫门。
“我来和她告别。”越冬说。
贺莲舟握刀的手紧了紧，随时准备拔刀，“道过别了吗？”
越冬点头道：“嗯。”
“要走了吗？”贺莲舟问，腰间的刀弹出半寸，他出刀会比守在宫门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更快。
“皇帝要见我。”越冬有一点点奇怪，贺莲舟找到她就是要把她带到皇帝跟前去，他不该问出这样的问题。
“不要管他。”贺莲舟道，“我问的只是你。”
越冬又调换了那句话的顺序：“我要见皇帝。”
既然已经分出了胜负 ，她想见一见这位胜利者。
贺莲舟的刀仍旧不曾收回，“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一旦跨过面前那道门，她将不再有任何的机会。
“我知道。”越冬走到了贺莲舟之前，“多谢你。”
贺莲舟落后了越冬半步，手里的刀终究归于刀鞘，他不再出声。
她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他尊重她的决定。
越冬从来就不是一个肯听人劝告的人，在做出决定之前，她肯定对这个选择的结果有着清晰的认知，即便如此她还是毅然决然地进宫来。
谁也阻止不了她。
皇帝半躺在床上，有半边身子的动作还是有些迟缓。
中风果然是真的，当然这其中也许还有杨笏的功劳，毕竟皇帝要是活得好好的，他又如何上位呢？
皇帝眯着眼睛看越冬，他的右眼出了点问题，连带着左眼也不太好使，辨认了好一会儿才看出这是越冬。
“你能混进宫来，说明守城的禁军失职了。”皇帝声音缓慢，尽可能地吐字清晰。
越冬道：“陛下想我进宫来，我才能进来。”
皇帝哼笑一声，又道：“知道朕找你做什么吗？”
越冬如实道：“不知。”
皇帝又冷笑：“你说你要见朕？见朕做什么？”
越冬心里一惊，原来皇帝竟然让人跟着贺莲舟，连他们之间那般小声的对话都听得见。
“宫城皆在朕手中，岂会有朕不知之事。”皇帝有些自得，却在不能完全支使右手的时候沉下脸来，该死的余庆，挫骨扬灰都算是便宜了他。
若非此人无亲无故，他必要大开杀戒，叫他阖族陪葬，再掘他家祖坟，令其永生永世不得投入人道，世世落入畜生道。
“陛下圣明。”越冬没什么感情道。
皇帝皱起眉，越冬每次说‘陛下圣明’时，他总觉得她在嘲讽他。
“想活命吗？”皇帝问她。
越冬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昨夜的对峙出现了问题，越冬回答：“当然想。”
皇帝道：“去杀了公主，朕给你一条活路。”
越冬愣了愣，公主竟然没有死？
“在陛下的宫城里，陛下都杀不了公主，我又如何能做得到？”越冬道。
皇帝闷咳了一声，道：“她逃出宫去了。”
皇帝只说了这么一句，他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会理解他的意思。
公主并不仅仅是一个女子而已，她和他都是中宗皇帝之后，还是两个仅有的血脉。
当年那桩事如果闹出来了，不论张照临到底是不是他的儿子，都会惹出风波来。
尤其在他几近瘫痪的时候。
谁会不对权势心动呢？也许扶持张照临一把，他们就会是下一个‘卫将军府’。
越冬道：“陛下手里有禁军和北军营，里应外合困得住公主，自然也就找得到公主。”
皇帝道：“可那是朕的妹妹啊。”
越冬打了个寒颤，皇帝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一点温情都没有，偏偏说得又是这样一句令人浮想联翩的话。
好像他是一个疼爱妹妹的兄长，正为妹妹的淘气而苦恼。
“不论张照临是不是朕的孩子，他都不可能再有继承皇位的资格。”皇帝道，“你的命，可留，也可不留。”
“好啊。”越冬道，“我会把公主找出来，杀了她。”
皇帝道，“莲舟会带着禁军在暗处帮你。”
“等结束了这桩事，你差不多也该成亲了。”皇帝又说。
越冬没回应这句话，没有行礼就退出了这座乌烟瘴气的宫殿。
皇帝目光深沉地看着前方，对越冬的离去没有丝毫反应。
贺莲舟跟在越冬身后，而跟着他的手下，没有任何一个曾经受过他的管辖。
他们监视越冬，也监视他。
轻视也是她的利器。
每一个遇到她的人，都会被她的表象所迷惑，认为她是无害的小动物，于是做出错误的决定。
公主在被挟持之后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其实在张照临来杀她反被抓走时，公主就该意识到不应该轻看她。
可是公主和所有人一样将一切都归功于麒麟和冷衣。
越冬拔掉手臂上的箭，即便混乱，还是有人射中了她。
公主抵抗着越来越僵硬地感觉，艰难下令：“别杀她，找到她，跟着她。”
她要确认张照临的情况。
公主的身体逐渐麻痹，有那么一瞬间她和皇帝感同身受，被瘫痪带来的恐惧包裹。
不知道现在的皇帝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感到无助。
身体被限制了行动，公主的思绪反而清晰起来，越冬的问题萦绕在她心头，她为什么要冒死来往问这样一个古怪的问题呢？
越冬喘了几口气，就木雕一般不再动弹，可是她明显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
皇后站在杂草丛生的荒殿里，看着那个龇着牙勒紧伤口的姑娘，她起过要杀她的心思。
从她抵达上京开始，她就不想要她活着，哪怕她们还不曾见面。
那时候她满心都是承恩公府的荣耀和未来，即便张照临的身份还不曾公之于众，她也在竭尽全力地做着准备。
但是没有人理解和在乎她的良苦用心。
抛开一切来看越冬，这其实并不是个讨厌的人。
她并不想要和张照临的这桩婚事，甚至可以为此放弃安庆侯府大小姐的身份。
她应该生气的，那是她的儿子，世间没有人可以对她的儿子挑挑拣拣。
但如果不是呢？
皇后不知道自己究竟从何时开始动摇。
谁都不曾发觉她的动摇。
他们都认为她坚定地相信张照临就是她的孩子。
“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皇后问越冬。
越冬倚在角落里看皇后，她能顺利离开公主的视线，必然有人帮忙，她以为是杨笏，没有想到会是皇后。
皇后有着和皇帝一样的疑问。
曾经他们都肯定张照临就是他们的孩子，滴血验亲给皇帝埋下了怀疑的种子，而皇后始终表现平平，其实她也在怀疑。
可是知道当年之事的人几乎都被皇帝斩杀殆尽，而以公主如今的表现，她根本就不敢相信她说出来的话。
她已经没有知道真相的机会。
而越冬是皇帝都认可的知情人，不然也不会让卫军保护她那么久。
她就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
“没有哪个母亲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越冬说。
皇后晃了晃，抱着肚子蹲了下去，那个孕育过孩子的位置忽然被凿开般疼了起来。
她没能保护好那个孩子。
越冬走进黑暗里，皇后也未曾去阻止，这个广阔地荒殿圈住了她的悲哀，然而一旦走出荒殿，她依旧还得是皇后。
原来她早就没有了软肋。
越冬没朝着宫门而去，她走向那个没有接住高千枝的地方，曾经巍峨的高塔连断壁残垣都未曾剩下，因皇帝厌恶了此处，于是也就荒废了。
越冬抱着自己蹲在草丛里，连天上的飞鸟都不从这里经过。
动乱的声音在远处响起，被南军营平安接管的皇宫终于迎来迟到的烧杀喊打。
皇帝的中风使得本该在最初就开始的冲突没有立刻爆发。
公主一直找不到杨笏，又被越冬偷袭，耐性已然耗尽，刀逼皇后，必要入殿搜查，因而起了冲突。
越冬在这里等一个结果，皇帝和公主至少要死一个。
这里作为被皇帝厌弃的地方，连逃难的宫女太监都不涉足此地，越冬有足够的时间和自由去怀念那个在她的生命里昙花一现的女子。
她让她对自己苟且偷生的念头感到羞愧，在许侯爷抵达潭州之前给了她当头一棒。
浑浑噩噩的走到生命终点不是她内心所向。
所有自以为是的看淡和对碌碌世人的俯视都不过是她对自我失败的逃避。
高千枝让她看清了自己。
她不过是个胆小又无能的失败者。
她的‘流光’在放肆地嘲笑着再世为人的自己。
高千枝从高塔之上跳下的时候，她甚至以为是因为她对命运的反抗以致于高千枝代替她死去。
不然她们怎么都以那样相似的方式死去呢？
连死亡的时间都一样的猝不及防。
连落在身上的雪都有着相同的灼热。
鸡鸣破晓，这场‘长达’两天两夜的谋逆终于落下帷幕，贺莲舟一身血腥地站在她面前，说：“陛下要见你。”
皇帝赢了。
中风的皇帝赢了。
越冬甚至怀疑皇帝的中风都是演出来的，他骗过了每一个见到他这副模样的人。
也就意味着，每一个看到过他瘫痪状态的人都将死去。
天子岂容见过自己狼狈模样的人安然活在世上。
越冬行尸走肉般跟着贺莲舟离开高塔的原址。
快走到一道门口时，贺莲舟忽然问她：“你为什么要进宫来？”
她一定知道公主逼宫皆在皇帝的掌控之中，可她还是走进了那道宫门。
“我来和她告别。”越冬说。
贺莲舟握刀的手紧了紧，随时准备拔刀，“道过别了吗？”
越冬点头道：“嗯。”
“要走了吗？”贺莲舟问，腰间的刀弹出半寸，他出刀会比守在宫门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更快。
“皇帝要见我。”越冬有一点点奇怪，贺莲舟找到她就是要把她带到皇帝跟前去，他不该问出这样的问题。
“不要管他。”贺莲舟道，“我问的只是你。”
越冬又调换了那句话的顺序：“我要见皇帝。”
既然已经分出了胜负 ，她想见一见这位胜利者。
贺莲舟的刀仍旧不曾收回，“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一旦跨过面前那道门，她将不再有任何的机会。
“我知道。”越冬走到了贺莲舟之前，“多谢你。”
贺莲舟落后了越冬半步，手里的刀终究归于刀鞘，他不再出声。
她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他尊重她的决定。
越冬从来就不是一个肯听人劝告的人，在做出决定之前，她肯定对这个选择的结果有着清晰的认知，即便如此她还是毅然决然地进宫来。
谁也阻止不了她。
皇帝半躺在床上，有半边身子的动作还是有些迟缓。
中风果然是真的，当然这其中也许还有杨笏的功劳，毕竟皇帝要是活得好好的，他又如何上位呢？
皇帝眯着眼睛看越冬，他的右眼出了点问题，连带着左眼也不太好使，辨认了好一会儿才看出这是越冬。
“你能混进宫来，说明守城的禁军失职了。”皇帝声音缓慢，尽可能地吐字清晰。
越冬道：“陛下想我进宫来，我才能进来。”
皇帝哼笑一声，又道：“知道朕找你做什么吗？”
越冬如实道：“不知。”
皇帝又冷笑：“你说你要见朕？见朕做什么？”
越冬心里一惊，原来皇帝竟然让人跟着贺莲舟，连他们之间那般小声的对话都听得见。
“宫城皆在朕手中，岂会有朕不知之事。”皇帝有些自得，却在不能完全支使右手的时候沉下脸来，该死的余庆，挫骨扬灰都算是便宜了他。
若非此人无亲无故，他必要大开杀戒，叫他阖族陪葬，再掘他家祖坟，令其永生永世不得投入人道，世世落入畜生道。
“陛下圣明。”越冬没什么感情道。
皇帝皱起眉，越冬每次说‘陛下圣明’时，他总觉得她在嘲讽他。
“想活命吗？”皇帝问她。
越冬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昨夜的对峙出现了问题，越冬回答：“当然想。”
皇帝道：“去杀了公主，朕给你一条活路。”
越冬愣了愣，公主竟然没有死？
“在陛下的宫城里，陛下都杀不了公主，我又如何能做得到？”越冬道。
皇帝闷咳了一声，道：“她逃出宫去了。”
皇帝只说了这么一句，他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会理解他的意思。
公主并不仅仅是一个女子而已，她和他都是中宗皇帝之后，还是两个仅有的血脉。
当年那桩事如果闹出来了，不论张照临到底是不是他的儿子，都会惹出风波来。
尤其在他几近瘫痪的时候。
谁会不对权势心动呢？也许扶持张照临一把，他们就会是下一个‘卫将军府’。
越冬道：“陛下手里有禁军和北军营，里应外合困得住公主，自然也就找得到公主。”
皇帝道：“可那是朕的妹妹啊。”
越冬打了个寒颤，皇帝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一点温情都没有，偏偏说得又是这样一句令人浮想联翩的话。
好像他是一个疼爱妹妹的兄长，正为妹妹的淘气而苦恼。
“不论张照临是不是朕的孩子，他都不可能再有继承皇位的资格。”皇帝道，“你的命，可留，也可不留。”
“好啊。”越冬道，“我会把公主找出来，杀了她。”
皇帝道，“莲舟会带着禁军在暗处帮你。”
“等结束了这桩事，你差不多也该成亲了。”皇帝又说。
越冬没回应这句话，没有行礼就退出了这座乌烟瘴气的宫殿。
皇帝目光深沉地看着前方，对越冬的离去没有丝毫反应。
贺莲舟跟在越冬身后，而跟着他的手下，没有任何一个曾经受过他的管辖。
他们监视越冬，也监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