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等结束这个拥抱，两人之间就有了一层无言的默契，关系亲近了不少。
札艳如坐下来，慢慢抿了一口茶：“其实没看见你之前，我还真是想用安珂的，但是你出现之后，就不一样了。”
“早些年我与她合作时，她眼里还能看见野心，但是《花月正春风》后，可能是她觉得圆满了，就没有那股劲儿了。”
“所以哪怕她的演技很好，哪怕她已经与我有过好几次合作，哪怕她还有影后的头衔加持，我也依然会选你。”
姜鹤都被这一通直抒心意搞得有点不好意思，注意到札艳如的茶已经冷了后，立马跳起来去重新换成热茶奉上，然后拍着胸脯保证：“我会向您证明，这会是个绝对正确的选择。”
札艳如笑了笑，吹了吹茶，慢悠悠道：“你接下这个剧本也会是个绝对正确的选择。”
事情定了下来，姜鹤就放心了，开始有心思琢磨别的事，余光不经意间瞟向窗户，发现那边有个人影。
姜鹤想不用想就知道那必是老师，师娘可从来不干这种暗中偷窥的事。
姜鹤又想到按照她所知道的事，札导和老师关系应该很恶劣，那为什么札导是主动来老师家通过老师找她，而不是找关系更好的李姨作为中间人呢？
想不明白，问出口也会很冒昧，姜鹤只能努力将心中的疑惑压下，没成想札艳如却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主动提起：“很疑惑为什么我会找上你老师再找你？而不是找德娟？”
想听八卦的欲望战胜了理智，姜鹤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眼里疯狂闪烁着求知欲。
札艳如又笑了，然后点了点茶杯，姜鹤会意立马再次续上水，继续眼巴巴望着她。
“我说因为觉得德娟太忙了，你老师太闲了，你信吗？”
姜鹤满脸真诚：“您看我信吗？我已经是成年人了。”
札艳如笑了笑：“好吧，那你可以理解为，我是过来……嘲讽的？”
这话一出，姜鹤只差把问号写在脸上了，札艳如却话音一转：“知道你老师为什么一直没再导戏了吗？”
“他身体不好，所以…”话音未落，就被强势打断，“这话你信吗？”
姜鹤陷入沉默，依照老头一顿能吃三碗饭，每次骂她能中气十足滔滔不绝地骂上十多分钟的情况来看……
这话可信度确实不高，但是不管姜鹤怎么问，柳伯雷一口都是咬死就是这个原因，出于尊重老师和个人隐私，这其中的内情她也就没有再去细究。
姜鹤抬头，就看见一向优雅沉容的札艳茹面上露出类似讥笑与不屑的表情，细看还能发现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在姜鹤的记忆中，还从没见过札艳如有过这样丰富的表情，之前在片场就算遇到太气人的演员她也永远是一副从容模样。
“你作为他的学生，应该知道我们是一届的同学吧，并且他当时是我们那一届最被看好的那一个。”
姜鹤点点头，自家老师的经历除了些隐秘的老师不愿意说的事，其他事她都是知道的。
“那你应该也知道十年前他拍过的最后一部作品《明月几时有》吧，送去沐维奖参奖的那部。”
姜鹤抿了抿唇，《明月几时有》她当然也是知道的，甚至还看过好几次，但是这部在当时被称为柳伯雷呕心沥血打造出来的巨作，却并没有达到所有人对它的预期。
其实这部影片在国内效果还是很好的，里面有着大量的华国历史与传统文化的显现，姜鹤有隐隐听说《明月几时有》就是当时为了文化传播而迅速拉起来的班子。
可能就是过度强调了这一点，让文化元素堆砌在了一起，相比之下电影中的其他地方有些许薄弱，让其在国外没有那么受青睐，甚至连一个提名都没有。
“柳伯雷这人吧，读书那会我和德娟，我们三竞争最为激烈，第一轮流拿，都说我们是导演界的新星。”
“虽然是竞争对手，但是我们还算是老同学，以前也能说得上话，偶尔我们三还会一起吃个饭。”
“那会我们还一起跟老师发过誓，要带着我们的电影走过国门为国争光。可是他太急切了，拿完所有奖项，就迫不及待出了《明月几时有》。”
“我们都劝过他，认为太浮躁了，要静下心，但是他固执己见，然后我和德娟与他不欢而散。”
“没想到《明月几时有》的失败能给他打击成这样，让他变得再也没有执导的勇气了。他躺在坑里，再也爬不起来也不想爬起来。”
“德娟性子好劝了他好几次，但是我当时就指着他鼻子骂他，我说你就是个胆小懦夫！”
札艳如疾言厉色地说出这句话，音量并不小，给姜鹤吓一跳，非常担心老师听见了。
札艳如无所畏惧：“怕什么，我以前敢当着他的面说，现在难道不敢了？现在我还当他徒弟面说呢！”
姜鹤尴尬笑笑，理论上来说听老师的黑历史非常不好，但是札导说话她也不能当场逃跑，那也太对不起札导了……
“后来的事你也就知道了，你老师十年来不敢再碰电影，反而转去当大学教授。然后华国这十年来唯一得过沐维奖的就是刘飞导演的《天下第一》，你还演过里面小配角是吧。可惜刘飞导演还是港岛的，甚至人家岁数还比我们大一轮，这么一看我们内地真不争气，个顶个的都是废物。”
姜鹤默默在心中擦汗，这一波无差别攻击…札导狠起真是来连自己都怼，不过这确实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说着说着，札艳如的话题最后还是转到电影上：“他柳伯雷因为一次失败就失去所有心气，我和德娟可不会，《踏青云》到时候会是我俩一块执导，你可做好准备。”
做好什么准备，当然是以拿下沐维奖为目标，拼尽全力将《踏青云》送上宝座。
三年空白期会造成的流量与知名度下降，两位高标准导演叠加的严苛要求，外界的压力与质疑，这些都会是姜鹤届时要承受的东西。
“三年磨一剑的典故我知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的俗语我也明白，从您跟我说欢迎你，万里，我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札艳如满意一笑：“就是要这个心气，这么一看你真不像柳伯雷的学生，应该来当我或者德娟的学生。”
身后传来刻意的咳嗽声：“咳咳咳……”，姜鹤转头一看，正是面容严肃的柳伯雷。
“故意跟我学生说我坏话就算了，还想着挖墙脚就不是很地道了吧。”
札艳如皮笑肉不笑：“因为我觉得鹤丫头给你当学生是浪费了，毕竟你都不当导演了，也没啥资源能给她的。”
这话语中的阴阳怪气几乎都要溢出来，即使姜鹤知道札艳如这话并不是真心的，而只是想刺柳伯雷一下，依然担心会发生一场争吵。
不过出乎姜鹤的意料，柳伯雷只是脸色变了变，然后哼了一声：“当我的学生自然有其他的好处，反正你就别想了，这已经是我学生了。”
说完，他往外走去：“饭做好了，你们一边吃一边聊吧，我去外边散散步。”
姜鹤有些懵，什么情况这是，老师算是给札导腾位置吃饭自己离家出走吗？
她想去上去挽留：“老师…”但是被札艳如抓住了胳膊，“走吧，进屋吃饭，我和沈萍也是好久没见过了，刚好叙叙旧。”
沈萍此刻也出来招呼道：“你们来吃饭吧，没事，先不用管他的。”
似乎是怕姜鹤担心，沈萍又详细解释起来：“我和艳如也是相识许久了，别担心，你老师也不是生气，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对罢了。”
说着，沈萍又叹了一口气：“这些年我们都劝过他很多次，但是他就是有这个心结，害怕失败不肯再掌镜。”
“艳如上门还是我主动提的，我觉得像如今这样激一激他，说不定他的想法就会有些改变呢。算了不说他，反正也饿不死，随他去，咱们几个好好唠一唠。”
有了师娘的这些话，姜鹤本来担忧的心放了下去，现在她选择和两位长辈一起享受美食，可能这样有些对不住老师，那就等会注意点给他留点酒吧…
吃完宾主尽欢的一顿饭，姜鹤本打算送札导回家，但是被拒绝了。
她看着札导坐上一辆外形十分酷炫的敞篷跑车的主驾驶扬长而去，微微呆滞：“这反差感…”
此时的晚风还是有几分凉意，刺激了一下姜鹤微醺的大脑，让她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为什么前世她没有听过《踏青云》呢。
不管是前世找了安珂演，还是其他演员，既然札导表现出了送《踏青云》上沐维的野心，那这样一部作品就注定不会无声无息，就算是扑了也一定会有声音。
但是她的前世真的没有一丝一毫关于《踏青云》的记忆，类似题材的电影也没有，可以说是非常奇怪了。
那么前世没有《踏青云》的声音，就只有项目没启动这样一个可能性了。
札导不缺投资，排除资金问题；好像没听过塌房问题，排除牢狱之灾可能。
那就只剩一个原因了——身体健康问题。
姜鹤的心突然沉了下来，她依稀想起来…前世札导过世的时间，好像就在这几年！
札艳如坐下来，慢慢抿了一口茶：“其实没看见你之前，我还真是想用安珂的，但是你出现之后，就不一样了。”
“早些年我与她合作时，她眼里还能看见野心，但是《花月正春风》后，可能是她觉得圆满了，就没有那股劲儿了。”
“所以哪怕她的演技很好，哪怕她已经与我有过好几次合作，哪怕她还有影后的头衔加持，我也依然会选你。”
姜鹤都被这一通直抒心意搞得有点不好意思，注意到札艳如的茶已经冷了后，立马跳起来去重新换成热茶奉上，然后拍着胸脯保证：“我会向您证明，这会是个绝对正确的选择。”
札艳如笑了笑，吹了吹茶，慢悠悠道：“你接下这个剧本也会是个绝对正确的选择。”
事情定了下来，姜鹤就放心了，开始有心思琢磨别的事，余光不经意间瞟向窗户，发现那边有个人影。
姜鹤想不用想就知道那必是老师，师娘可从来不干这种暗中偷窥的事。
姜鹤又想到按照她所知道的事，札导和老师关系应该很恶劣，那为什么札导是主动来老师家通过老师找她，而不是找关系更好的李姨作为中间人呢？
想不明白，问出口也会很冒昧，姜鹤只能努力将心中的疑惑压下，没成想札艳如却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主动提起：“很疑惑为什么我会找上你老师再找你？而不是找德娟？”
想听八卦的欲望战胜了理智，姜鹤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眼里疯狂闪烁着求知欲。
札艳如又笑了，然后点了点茶杯，姜鹤会意立马再次续上水，继续眼巴巴望着她。
“我说因为觉得德娟太忙了，你老师太闲了，你信吗？”
姜鹤满脸真诚：“您看我信吗？我已经是成年人了。”
札艳如笑了笑：“好吧，那你可以理解为，我是过来……嘲讽的？”
这话一出，姜鹤只差把问号写在脸上了，札艳如却话音一转：“知道你老师为什么一直没再导戏了吗？”
“他身体不好，所以…”话音未落，就被强势打断，“这话你信吗？”
姜鹤陷入沉默，依照老头一顿能吃三碗饭，每次骂她能中气十足滔滔不绝地骂上十多分钟的情况来看……
这话可信度确实不高，但是不管姜鹤怎么问，柳伯雷一口都是咬死就是这个原因，出于尊重老师和个人隐私，这其中的内情她也就没有再去细究。
姜鹤抬头，就看见一向优雅沉容的札艳茹面上露出类似讥笑与不屑的表情，细看还能发现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在姜鹤的记忆中，还从没见过札艳如有过这样丰富的表情，之前在片场就算遇到太气人的演员她也永远是一副从容模样。
“你作为他的学生，应该知道我们是一届的同学吧，并且他当时是我们那一届最被看好的那一个。”
姜鹤点点头，自家老师的经历除了些隐秘的老师不愿意说的事，其他事她都是知道的。
“那你应该也知道十年前他拍过的最后一部作品《明月几时有》吧，送去沐维奖参奖的那部。”
姜鹤抿了抿唇，《明月几时有》她当然也是知道的，甚至还看过好几次，但是这部在当时被称为柳伯雷呕心沥血打造出来的巨作，却并没有达到所有人对它的预期。
其实这部影片在国内效果还是很好的，里面有着大量的华国历史与传统文化的显现，姜鹤有隐隐听说《明月几时有》就是当时为了文化传播而迅速拉起来的班子。
可能就是过度强调了这一点，让文化元素堆砌在了一起，相比之下电影中的其他地方有些许薄弱，让其在国外没有那么受青睐，甚至连一个提名都没有。
“柳伯雷这人吧，读书那会我和德娟，我们三竞争最为激烈，第一轮流拿，都说我们是导演界的新星。”
“虽然是竞争对手，但是我们还算是老同学，以前也能说得上话，偶尔我们三还会一起吃个饭。”
“那会我们还一起跟老师发过誓，要带着我们的电影走过国门为国争光。可是他太急切了，拿完所有奖项，就迫不及待出了《明月几时有》。”
“我们都劝过他，认为太浮躁了，要静下心，但是他固执己见，然后我和德娟与他不欢而散。”
“没想到《明月几时有》的失败能给他打击成这样，让他变得再也没有执导的勇气了。他躺在坑里，再也爬不起来也不想爬起来。”
“德娟性子好劝了他好几次，但是我当时就指着他鼻子骂他，我说你就是个胆小懦夫！”
札艳如疾言厉色地说出这句话，音量并不小，给姜鹤吓一跳，非常担心老师听见了。
札艳如无所畏惧：“怕什么，我以前敢当着他的面说，现在难道不敢了？现在我还当他徒弟面说呢！”
姜鹤尴尬笑笑，理论上来说听老师的黑历史非常不好，但是札导说话她也不能当场逃跑，那也太对不起札导了……
“后来的事你也就知道了，你老师十年来不敢再碰电影，反而转去当大学教授。然后华国这十年来唯一得过沐维奖的就是刘飞导演的《天下第一》，你还演过里面小配角是吧。可惜刘飞导演还是港岛的，甚至人家岁数还比我们大一轮，这么一看我们内地真不争气，个顶个的都是废物。”
姜鹤默默在心中擦汗，这一波无差别攻击…札导狠起真是来连自己都怼，不过这确实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说着说着，札艳如的话题最后还是转到电影上：“他柳伯雷因为一次失败就失去所有心气，我和德娟可不会，《踏青云》到时候会是我俩一块执导，你可做好准备。”
做好什么准备，当然是以拿下沐维奖为目标，拼尽全力将《踏青云》送上宝座。
三年空白期会造成的流量与知名度下降，两位高标准导演叠加的严苛要求，外界的压力与质疑，这些都会是姜鹤届时要承受的东西。
“三年磨一剑的典故我知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的俗语我也明白，从您跟我说欢迎你，万里，我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札艳如满意一笑：“就是要这个心气，这么一看你真不像柳伯雷的学生，应该来当我或者德娟的学生。”
身后传来刻意的咳嗽声：“咳咳咳……”，姜鹤转头一看，正是面容严肃的柳伯雷。
“故意跟我学生说我坏话就算了，还想着挖墙脚就不是很地道了吧。”
札艳如皮笑肉不笑：“因为我觉得鹤丫头给你当学生是浪费了，毕竟你都不当导演了，也没啥资源能给她的。”
这话语中的阴阳怪气几乎都要溢出来，即使姜鹤知道札艳如这话并不是真心的，而只是想刺柳伯雷一下，依然担心会发生一场争吵。
不过出乎姜鹤的意料，柳伯雷只是脸色变了变，然后哼了一声：“当我的学生自然有其他的好处，反正你就别想了，这已经是我学生了。”
说完，他往外走去：“饭做好了，你们一边吃一边聊吧，我去外边散散步。”
姜鹤有些懵，什么情况这是，老师算是给札导腾位置吃饭自己离家出走吗？
她想去上去挽留：“老师…”但是被札艳如抓住了胳膊，“走吧，进屋吃饭，我和沈萍也是好久没见过了，刚好叙叙旧。”
沈萍此刻也出来招呼道：“你们来吃饭吧，没事，先不用管他的。”
似乎是怕姜鹤担心，沈萍又详细解释起来：“我和艳如也是相识许久了，别担心，你老师也不是生气，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对罢了。”
说着，沈萍又叹了一口气：“这些年我们都劝过他很多次，但是他就是有这个心结，害怕失败不肯再掌镜。”
“艳如上门还是我主动提的，我觉得像如今这样激一激他，说不定他的想法就会有些改变呢。算了不说他，反正也饿不死，随他去，咱们几个好好唠一唠。”
有了师娘的这些话，姜鹤本来担忧的心放了下去，现在她选择和两位长辈一起享受美食，可能这样有些对不住老师，那就等会注意点给他留点酒吧…
吃完宾主尽欢的一顿饭，姜鹤本打算送札导回家，但是被拒绝了。
她看着札导坐上一辆外形十分酷炫的敞篷跑车的主驾驶扬长而去，微微呆滞：“这反差感…”
此时的晚风还是有几分凉意，刺激了一下姜鹤微醺的大脑，让她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为什么前世她没有听过《踏青云》呢。
不管是前世找了安珂演，还是其他演员，既然札导表现出了送《踏青云》上沐维的野心，那这样一部作品就注定不会无声无息，就算是扑了也一定会有声音。
但是她的前世真的没有一丝一毫关于《踏青云》的记忆，类似题材的电影也没有，可以说是非常奇怪了。
那么前世没有《踏青云》的声音，就只有项目没启动这样一个可能性了。
札导不缺投资，排除资金问题；好像没听过塌房问题，排除牢狱之灾可能。
那就只剩一个原因了——身体健康问题。
姜鹤的心突然沉了下来，她依稀想起来…前世札导过世的时间，好像就在这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