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明轩忙完外面的事，去书房跟童大老爷阐述了今日的情况，再回到听雨轩时，天色早已黑了。
走在廊下，能透过窗户纸看到屋内橙黄的烛光。
听着里面传来嬉闹的声音，童明轩脸颊的线条都变得柔和些。
他直接推门进去，笑问：“说这么好笑。”
二人在贵妃塌上面对面坐着，一人跪坐在塌头，一人曲着一条腿侧身坐着，中间杂七杂八地摆着玉牌。
见童明轩突然进来，塌上的两人瞬间安静下来。
陶燕归面上带着嬉笑之后的潮红，有些尴尬地将藏在裙摆中的腿伸出来，低头找鞋。裙摆阻挡视线，她只能用脚尖寻摸。
麦冬也赶紧站起来，忙着帮她找鞋。
两人一紧张，一时都没想起把鞋放哪儿了。
慌忙间，陶燕归还将一张玉牌碰到地上，泥鳅一般，滑了好远的距离。
童明轩觉得好笑又酸涩，他回来前，二人有说有笑好不自在，现下却慌张成这样，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
童明轩叹了口气，走过去将塌尾那侧的绣花鞋拎到陶燕归脚边。
“也不觉得脚冷。”
陶燕归低头穿鞋没吭声。
麦冬把那张掉在桌子下的玉牌捡回来，偷偷瞄了童明轩一眼，抱着红木盒子快速将塌上的玉牌都收起来。
“少爷用过饭了吗？”此时此刻，麦冬自觉该说些什么打破尴尬，却又不知能说什么，只憋出这句话。
“让厨房煮碗鸡丝粥就行。”童明轩转身坐下，与陶燕归并排。
麦冬惊了，向外头看了一眼，这个时辰去哪里给他找鸡肉，厨娘估计也歇下了，她试探问：“青菜粥行吗？”
童明轩呼吸微顿，“白粥吧”
似有些叹息。
麦冬应声去了，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要是早知道二少爷没吃晚饭回来，就先留些饭出来，到时候放锅里热一下就好了，那还用得着现做。
厨娘要早起准备早饭，晚上休息得早，人家现在应该都躺被窝里了。煮碗粥而已，麦冬哪里好意思再将人叫起来，大冷天的。她只能自己接下这活儿，谁让她是大——丫鬟呢。
麦冬既甜蜜又苦恼。
童明轩抬手正了一下陶燕归头上的簪子，温声说：“今日有事耽搁回来晚了，涮锅子没吃成，也怪我忘记跟石安说了，该让他准备的。”
陶燕归依旧低着头，“你忙正事要紧，不用在意这些。”
昨日听他说起，陶燕归是有些好奇的，不过没吃成就没吃成，她也不是个馋嘴的。
“明日事情少，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早些回来陪你吃涮锅子，你不要再生气了，嗯？”童明轩扶着她的肩膀，想看她的脸。
陶燕归躲着他，“我没有生气。”
她仍沉浸在童明轩突然进来，被抓现行的情绪中。
童明轩猛地将人拦腰抱在腿上，让她躲无可躲，笑看着她：“那你怎么不理人？”
陶燕归小声惊呼，抵住他的胸口，不满地瞪向他，“你这是做什么？”
看着面若桃花，还羞带怒的小娘子，童明轩心中荡起一片涟漪，喉头滚了滚。
他把脸凑近，不依不饶，“亲相公一下，证明你没生气。”
陶燕归哪里见过这种无赖行径，说了没生气就是没生气，不相信就算了，竟使了这种法子要她证明。
她扭过头不理他。
“那我亲娘子一下，娘子就不要生气了，可好？”童明轩就着她的侧脸，重重亲了一口。
陶燕归转过脸来瞪他，这人可真是，她差点找不出词来形容，简直流氓无赖。一时不查，眼中蓄积的水汽竟化作泪珠流了出来。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委屈的。
童明轩有些慌了，赶紧给人擦眼泪。他只想逗逗小娘子，可没想将人弄哭。
但他安慰人的话一如既往，“让你亲回来就是了，哭什么？”
陶燕归又羞又气，此刻又有人愿意哄着她，逆反情绪顿时上头，手一抹，反驳道：“谁哭了，你个流氓，就知道欺负人。”
“......好，我流氓，我的错。”童明轩无奈认错。
陶燕归一鼓作气，哽咽微哑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倔强：“不许看我。”
童明轩把她头按进怀里，“好，不看你。”
“相公都不能看娘子了。”他小声呢喃，故意说给她听。
陶燕归忍不住嘴角微翘，不理会。
不一会儿，麦冬在外面喊门，说粥做好了。
陶燕归推他，作势要下来。
童明轩只能放开她，让麦冬端进来，又对陶燕归说：“我去书房一趟，马上回来。”
他端走一只活动的烛台。
今日的涮锅子失言了，总不能再把书也忘了，那他今后在她眼里该是多么言而无信的形象。
麦冬帮陶燕归拆头发，看了一眼门，小声跟她吐槽：“二少爷不愧是关姨娘亲生的儿子。”
陶燕归小声笑，“二少爷没姨娘凶。”
在陶燕归眼里，关伊婕是属于心眼不坏，但是脾气不好，有时候还挺凶。说不上怕不怕，总之不愿主动招惹。
这点麦冬认同，不过，“二少爷看着就不像好人。”
麦冬语出惊人。
“什么？”陶燕归愣了，什么叫不像好人？
“小姐你看不出来吗？二少爷看上去随和，对谁都笑得出来，其实难接近着呢，不好相处。”
她说的好人大约指的是亲和友善的人。
陶燕归虚惊一场，松了半口气。
“也许大户人家的少爷都这样吧。”麦冬补充说。
麦冬这人，虎的时候比谁都心大，有些时候，心思又细腻得不行。
陶燕归下意识去回想与童明轩的相处，最开始的生分有礼她已经记不得，只要一想，脑子里全是他要亲自己的画面。
她脸上发热，强迫自己不要再想。
童明轩回屋时，手上托着一叠书，放眼望去，十本是有的。
他把书放在书桌上，对陶燕归说：“我挑了几本有意思的，你先看着，回头我让石安再买些回来。”
他走到圆桌前，用勺子搅了搅粥，直接单手持碗一饮而尽。
不像喝粥，像是喝水。
陶燕归看着，顿时想起一个词——牛饮。
比他平时吃饭的样子豪放不少。
麦冬陆续端进来两盆水，一盆放床边，一盆放塌边。
她帮陶燕归脱好鞋袜，拿着擦脚布在一旁等着准备给她擦脚。
而童明轩的盆边搭着擦脚布，他洗好后自己擦脚，再踩着木屐走到床边。
麦冬只把自己当自家小姐一人的丫鬟，伺候姑爷都是顺带的，端洗脚水都是看在童府五两月银的面子上。当然，童明轩也不需要人伺候洗脚。
几乎陶燕归前脚刚躺下，童明轩就准备解衣上床。
成婚已过百日，大红床帘已经被换下，如今用的是鹅黄床幔。陶燕归选的颜色。
童明轩如往常一样，进了被窝就将人揽在怀里。
晌午喝的酒似乎在这个时候才上头，浑身都有些燥热。
他下巴抵在她头顶，嘴唇虚吻着头发，感受鼻腔里传来淡淡的香气。
他在犹豫。
不久前才把人弄哭过，现在他若是亲了，摸了，甚至将人整个吃干抹净，也不知小娘子要哭成什么模样。
童明轩呼吸加重，喉头吞了一下，感受怀里娇软的一团，想发狠地揉弄，瞧瞧究竟能娇软到何种地步。
他已经二十多岁，同龄人有成亲早的，现在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他不是没有身体需求，不是没有心里欲望。书房书架上，满满一匣子的小人书能够证明。
陶燕归觉得不舒服，他的胳膊箍得难受，呼吸声也吵得她无法入睡。
“相公，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轻微动了一下，却被箍得更紧了。
“嗯？嗯。”童明轩的嗓音沙哑得可怕。
陶燕归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那沙哑的声音，仿佛是从她脑子里传出来的。
“那现在请郎中吗？”她有些紧张。
即将为人母的小娘子现在还很单纯，想不到别的层面。
这个时候，她每动一分，每说一个字，对童明轩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求而不得的煎熬，身心兼备。
童明轩哑着声音缓声道：“郎中帮不了我。”
……
今夜的烛火无人问津，任由它燃至末尾，刺啦炸裂直至熄灭。
走在廊下，能透过窗户纸看到屋内橙黄的烛光。
听着里面传来嬉闹的声音，童明轩脸颊的线条都变得柔和些。
他直接推门进去，笑问：“说这么好笑。”
二人在贵妃塌上面对面坐着，一人跪坐在塌头，一人曲着一条腿侧身坐着，中间杂七杂八地摆着玉牌。
见童明轩突然进来，塌上的两人瞬间安静下来。
陶燕归面上带着嬉笑之后的潮红，有些尴尬地将藏在裙摆中的腿伸出来，低头找鞋。裙摆阻挡视线，她只能用脚尖寻摸。
麦冬也赶紧站起来，忙着帮她找鞋。
两人一紧张，一时都没想起把鞋放哪儿了。
慌忙间，陶燕归还将一张玉牌碰到地上，泥鳅一般，滑了好远的距离。
童明轩觉得好笑又酸涩，他回来前，二人有说有笑好不自在，现下却慌张成这样，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
童明轩叹了口气，走过去将塌尾那侧的绣花鞋拎到陶燕归脚边。
“也不觉得脚冷。”
陶燕归低头穿鞋没吭声。
麦冬把那张掉在桌子下的玉牌捡回来，偷偷瞄了童明轩一眼，抱着红木盒子快速将塌上的玉牌都收起来。
“少爷用过饭了吗？”此时此刻，麦冬自觉该说些什么打破尴尬，却又不知能说什么，只憋出这句话。
“让厨房煮碗鸡丝粥就行。”童明轩转身坐下，与陶燕归并排。
麦冬惊了，向外头看了一眼，这个时辰去哪里给他找鸡肉，厨娘估计也歇下了，她试探问：“青菜粥行吗？”
童明轩呼吸微顿，“白粥吧”
似有些叹息。
麦冬应声去了，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要是早知道二少爷没吃晚饭回来，就先留些饭出来，到时候放锅里热一下就好了，那还用得着现做。
厨娘要早起准备早饭，晚上休息得早，人家现在应该都躺被窝里了。煮碗粥而已，麦冬哪里好意思再将人叫起来，大冷天的。她只能自己接下这活儿，谁让她是大——丫鬟呢。
麦冬既甜蜜又苦恼。
童明轩抬手正了一下陶燕归头上的簪子，温声说：“今日有事耽搁回来晚了，涮锅子没吃成，也怪我忘记跟石安说了，该让他准备的。”
陶燕归依旧低着头，“你忙正事要紧，不用在意这些。”
昨日听他说起，陶燕归是有些好奇的，不过没吃成就没吃成，她也不是个馋嘴的。
“明日事情少，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早些回来陪你吃涮锅子，你不要再生气了，嗯？”童明轩扶着她的肩膀，想看她的脸。
陶燕归躲着他，“我没有生气。”
她仍沉浸在童明轩突然进来，被抓现行的情绪中。
童明轩猛地将人拦腰抱在腿上，让她躲无可躲，笑看着她：“那你怎么不理人？”
陶燕归小声惊呼，抵住他的胸口，不满地瞪向他，“你这是做什么？”
看着面若桃花，还羞带怒的小娘子，童明轩心中荡起一片涟漪，喉头滚了滚。
他把脸凑近，不依不饶，“亲相公一下，证明你没生气。”
陶燕归哪里见过这种无赖行径，说了没生气就是没生气，不相信就算了，竟使了这种法子要她证明。
她扭过头不理他。
“那我亲娘子一下，娘子就不要生气了，可好？”童明轩就着她的侧脸，重重亲了一口。
陶燕归转过脸来瞪他，这人可真是，她差点找不出词来形容，简直流氓无赖。一时不查，眼中蓄积的水汽竟化作泪珠流了出来。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委屈的。
童明轩有些慌了，赶紧给人擦眼泪。他只想逗逗小娘子，可没想将人弄哭。
但他安慰人的话一如既往，“让你亲回来就是了，哭什么？”
陶燕归又羞又气，此刻又有人愿意哄着她，逆反情绪顿时上头，手一抹，反驳道：“谁哭了，你个流氓，就知道欺负人。”
“......好，我流氓，我的错。”童明轩无奈认错。
陶燕归一鼓作气，哽咽微哑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倔强：“不许看我。”
童明轩把她头按进怀里，“好，不看你。”
“相公都不能看娘子了。”他小声呢喃，故意说给她听。
陶燕归忍不住嘴角微翘，不理会。
不一会儿，麦冬在外面喊门，说粥做好了。
陶燕归推他，作势要下来。
童明轩只能放开她，让麦冬端进来，又对陶燕归说：“我去书房一趟，马上回来。”
他端走一只活动的烛台。
今日的涮锅子失言了，总不能再把书也忘了，那他今后在她眼里该是多么言而无信的形象。
麦冬帮陶燕归拆头发，看了一眼门，小声跟她吐槽：“二少爷不愧是关姨娘亲生的儿子。”
陶燕归小声笑，“二少爷没姨娘凶。”
在陶燕归眼里，关伊婕是属于心眼不坏，但是脾气不好，有时候还挺凶。说不上怕不怕，总之不愿主动招惹。
这点麦冬认同，不过，“二少爷看着就不像好人。”
麦冬语出惊人。
“什么？”陶燕归愣了，什么叫不像好人？
“小姐你看不出来吗？二少爷看上去随和，对谁都笑得出来，其实难接近着呢，不好相处。”
她说的好人大约指的是亲和友善的人。
陶燕归虚惊一场，松了半口气。
“也许大户人家的少爷都这样吧。”麦冬补充说。
麦冬这人，虎的时候比谁都心大，有些时候，心思又细腻得不行。
陶燕归下意识去回想与童明轩的相处，最开始的生分有礼她已经记不得，只要一想，脑子里全是他要亲自己的画面。
她脸上发热，强迫自己不要再想。
童明轩回屋时，手上托着一叠书，放眼望去，十本是有的。
他把书放在书桌上，对陶燕归说：“我挑了几本有意思的，你先看着，回头我让石安再买些回来。”
他走到圆桌前，用勺子搅了搅粥，直接单手持碗一饮而尽。
不像喝粥，像是喝水。
陶燕归看着，顿时想起一个词——牛饮。
比他平时吃饭的样子豪放不少。
麦冬陆续端进来两盆水，一盆放床边，一盆放塌边。
她帮陶燕归脱好鞋袜，拿着擦脚布在一旁等着准备给她擦脚。
而童明轩的盆边搭着擦脚布，他洗好后自己擦脚，再踩着木屐走到床边。
麦冬只把自己当自家小姐一人的丫鬟，伺候姑爷都是顺带的，端洗脚水都是看在童府五两月银的面子上。当然，童明轩也不需要人伺候洗脚。
几乎陶燕归前脚刚躺下，童明轩就准备解衣上床。
成婚已过百日，大红床帘已经被换下，如今用的是鹅黄床幔。陶燕归选的颜色。
童明轩如往常一样，进了被窝就将人揽在怀里。
晌午喝的酒似乎在这个时候才上头，浑身都有些燥热。
他下巴抵在她头顶，嘴唇虚吻着头发，感受鼻腔里传来淡淡的香气。
他在犹豫。
不久前才把人弄哭过，现在他若是亲了，摸了，甚至将人整个吃干抹净，也不知小娘子要哭成什么模样。
童明轩呼吸加重，喉头吞了一下，感受怀里娇软的一团，想发狠地揉弄，瞧瞧究竟能娇软到何种地步。
他已经二十多岁，同龄人有成亲早的，现在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他不是没有身体需求，不是没有心里欲望。书房书架上，满满一匣子的小人书能够证明。
陶燕归觉得不舒服，他的胳膊箍得难受，呼吸声也吵得她无法入睡。
“相公，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轻微动了一下，却被箍得更紧了。
“嗯？嗯。”童明轩的嗓音沙哑得可怕。
陶燕归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那沙哑的声音，仿佛是从她脑子里传出来的。
“那现在请郎中吗？”她有些紧张。
即将为人母的小娘子现在还很单纯，想不到别的层面。
这个时候，她每动一分，每说一个字，对童明轩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求而不得的煎熬，身心兼备。
童明轩哑着声音缓声道：“郎中帮不了我。”
……
今夜的烛火无人问津，任由它燃至末尾，刺啦炸裂直至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