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嘴鸥
因为航空管制，从南临飞往北临的航班比预定时间晚了十五分钟。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坐在窗边的三月，几乎在飞机轮子离开跑道的同时就进入了梦乡。
昨晚几个伴郎硬拉着伴娘喝了一个通宵，她虽然没喝酒，但也硬生生地陪到了后半夜。
刚才那么一折腾，几乎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梦里，好像进了一座原始森林，深一脚浅一脚，高高低低在树丛中穿梭。耳边传来各种猛兽的吼叫，也能听到嗡嗡地虫鸣。
这时候，不知从哪里飞来一群马蜂，密密麻麻地包围住了她。想跑，却越跑越慢，马蜂一股脑贴上来。
一个哆嗦，睁开了眼。
睡眼朦胧，望向窗外，飞机仍在几万米的高空。俯瞰下去，一团团的云朵竟像是漂浮在空气的棉花糖，松松软软。
三月抓了抓脸颊，又热又痒，好像真被马蜂蜇了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发烧了。
刚刚急着赶飞机，来不及换衣服，就在洗手间里简单吹了吹，现在T恤半干不干的黏在身上。空调温度又低，像是穿了一个湿乎乎的泳衣，又冷又紧。
“这么快就醒了？”刘纯回头瞅了她一眼。
三月点点头，“看什么呢？”
“嘘！”对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猪蹄子在和空姐玩贴贴。”
“什么猪蹄子？”
“沈先生啊！你上来的时候没注意他就坐在商务舱？”
“没。”
刘纯冲她翻了个白眼，又嘟囔了几句，才注意到三月的不正常，额头、脸蛋、甚至鼻子上都浮起了红斑。
“你感冒了？”
“没事儿。”三月摆摆手，露出一截手臂，隐约也泛着红。
“天！你是不是过敏了？！”刘纯按住她的手，又仔细察看了她的脖子，都是一块块的斑点，红得发紫。
“肯定是造型室用的底妆不行，你有药吗？”
听到刘纯这么说，三月才发觉自己除了脸上，脖子和手臂也一样的隐隐发胀，看来真是过敏了。不过她本身就是易敏体质，翻了翻包，找出一小盒药来。
刘纯有点内疚，如果不是她要去体验免费服务，三月也不能这样。
她按了一下头顶的呼叫键，“我让空姐送点水来，你先把药吃了。”
三月点点头。
手臂上的红斑已经胀得发硬，脸上越来越热烫，鼻子里好像进了几只小飞虫，从里到外都痒得要命，忍不住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几分钟了，空姐还没出现，安静的客舱隐约听到前排有争执的声音。
好像是从商务舱传出来的。
“一辈子也没坐过这么LOW的舱！十块钱一罐的啤酒打发谁呢？”
“行了行了，给我拿点鹅肝过来，龙虾也行。”
“什么？！这也没有，那也没有，你让我喝西北风？”
“……”
“喂喂！吃瓜现场！”刘纯兴奋地压低声音，“我说空姐怎么一直没动静，原来在商务舱！”
刘纯解开安全带，扶着座椅把手悄悄站起来，头伸出去，绘声绘色地继续直播。
“猪蹄子也太霸道了，这不欺负人么！哎？身边还有一个人，听不见他说什么，不过看那架势……他说了几句话，猪蹄子就老实了！”
“是吗？”三月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果然，商务舱的隔帘不知何时拉开了。
除了沈琛以外，还有一个男人和他隔着一条过道，只看得见半个身影。
那人倚在车座里，白色衬衣与乌黑茂密的短发有一条明显的界限，露出一小节脖颈，还有凌厉的下颌线，看不到脸。
“啧啧！”刘纯忍不住吧嗒两下嘴，“这猪蹄子也有克星啊，刚刚还恨不得上天呢，旁边那位说了两句，他就消停了。”
“小声点。”
三月忙伸出手捂住她的嘴，“就隔了三排，能听到。”
从她的位置，只能看到空姐半蹲着，好像在和那个人说着什么。
几秒后，男人站起来，背影很高，衬衫下藏着的肩背挺拔又笔直，一双修长的腿，迈进洗手间。
等他离开，那个系着粉色丝巾的空姐又转了一个身，仍旧半蹲着，继续低眉顺眼地服务。
似乎忘记了这边的呼叫。
刚刚还只是鼻子和脸上痒，现在似乎已经扩散到全身，三月有些坐不住了，她弓起腰解开安全带，“我去找下空姐。”
刘纯点点头，侧过身给她腾地方。同时，还不服气地又按了两下呼叫。
此时，大部分乘客都在午休，遮光板放下来，客舱光线很弱，三月沿着过道，迈了几步就到了商务舱。
隔帘还没放下，空姐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和沈琛轻轻地说着什么，桃花眼微微上扬，与眉间的痣融合成一种独特的风情。
沈琛长腿撑在地上，左手肆意地把玩着手机，右手随便放在扶手上。
前桌上摆着咖啡和啤酒，还有各种小食。
三月收回目光，轻咳一声，“抱歉，打扰了。”
的确是“打扰了”。
因为，空姐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就僵住了，桃花痣在眉间隐隐攒动，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她直起腰，换上一副职业的面孔和微笑。
“小姐，有事您可以直接在座位上呼叫，这里是商务舱。”
“不好意思，我按了呼叫，但是没有反应。可不可以给我一杯水，我需要吃药。”
“抱歉，我们会统一配餐，还请您稍等片刻。”
空姐脸上浮起固定的笑，又重复一遍，“抱歉，这里是商务舱，经济舱稍后会统一配餐。”
三月明白了。
哪怕沈琛再霸道，这也是他理应享受的服务。即便自己再有礼貌，空姐也不会给她开绿灯。
这就是赤.裸.裸的贫富差距。
转身回到座位,刘纯见她两手空空，一脸不可思议。
“那个受气包空姐没理你？”
“她说一会儿统一配餐。”三月垂下头，翻出一个口罩带上。
“算了。”刘纯撅着嘴安慰一句，“谁让人家是V-I-P，而我们只是一个P。”
“噗！”三月一下子就笑出声。
“你还笑？！”
刘纯对这反应十分不满，恨铁不成钢地教育道，“所以说，老公还是要找有实力的。你看学姐，找个有钱男人嫁了，请咱们去当伴娘，还给报销往返机票。”
“再看看我那个EX，约会连水都不舍得买，还要带着保温杯。”
“宝，以后咱们俩互相监督，找的男人必须要过对方这关……”
发自肺腑总结了一半，刘纯又想到一个血淋淋的案例，迫不及待地分享出来。
“就说刚才，那两个托尼可能都后悔接待了我们，粉底打了一半，发现竟然是穷学生，劫财根本劫不到。最后连头发都没做，就把我送出来了，你也是吧……不对？！”
话头突然顿住，她一拍脑袋，“我才想起来，你为什么要打那个奇怪的电话给我？还说什么哥哥、住院的。”
“……”
三月不自在地抓了抓发梢，“他不让我走，硬要我跟他做美妆直播赚提成，所以我才照着小视频编了那一通。”
“……”
半晌，刘纯仰天长啸，“说了半天，小丑竟是自己，虽然你没被劫财，可你至少被劫了色啊！我却一无所有！”
三月想笑，这时飞机突然颠簸。慌乱中，她往前扑了一下，看到空姐从商务舱走出来，笑容依旧如沐春风。
“女士，先给您拿一瓶矿泉水。”
？？？
三月和刘纯对视了一眼，看了看空姐，又看了看那瓶水。
刘纯眼疾手快，接过水，还不忘记阴阳两句，“您不是说稍后统一配餐么？”
空姐脸上的笑像是贴上去的，纹丝未动。
“是的，女士，这瓶水是沈先生让我拿过来的，您慢用。”
“……”
两只小菜鸡还没反应过来，空姐便转身离去。
刘纯张着大嘴，缓缓转头看向三月，“她说谁？”
“好像是沈……先生。”
“不是吧，猪蹄子有那么好心？”
“可能有吧！”
三月重新扣好安全带，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把药抠出来塞进口中。
脑海中不自觉回放着今天的一系列画面。
“喂！”一旁的刘纯不知道观察了多久，突然捏了一下三月通红的脸蛋，“一脸春情，面若桃花，你不会看上猪蹄子了吧！一瓶水就把你收买了？”
“当然没有！”三月差点被呛到，“我脸红是因为过敏，你胡说什么？”
“真——的？”
刘纯拉长音调，手欠欠地放在她胸口，“心跳这么快，还嘴硬？”
“哪有？！”三月火速拍掉。
刘纯歪嘴一笑，“猪蹄子长得确实不错，还算秀色可餐。不知道明天去沈氏地产报道，能不能看到他。”
提起这个，就悲从中来。
明早就要退掉宿舍，正式搬到沈氏的员工公寓去住。一会儿回学校就得各种收拾、打包行李。
最最最最烦整理东西，刘纯长叹一声，靠在三月身上。
“宝子，幸好有你在。我们可以一起上班、一起搬家，要剩我自己可怎么办啊！”
“没事，回去帮你收拾，我自己的都差不多了。”
大学同寝四年，三月对刘纯的懒惰了如指掌。衣服从来不叠，洗完就往床上一丢，下次直接穿。化妆品瓶瓶罐罐也散落得到处都是，眼霜经常还没用完就找不到了。就连专业书也稀里糊涂，落在图书馆好几次。
可也就是这样邋遢的刘纯，在她受委屈的时候，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帮她出头，逗她开心，永远站在她身边。
“宝子，还是你最好，长得美、学习好、还持家，大猪蹄子没看上你是他眼瞎。”
三月抽抽嘴角，“你又在胡说什么！”
“我说……”刘纯话锋一转，回想起刚才的手感，眼珠又围着她胸口转了两圈，“你输就输在了这，两碟小菜男人根本吃不饱。”
“……”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坐在窗边的三月，几乎在飞机轮子离开跑道的同时就进入了梦乡。
昨晚几个伴郎硬拉着伴娘喝了一个通宵，她虽然没喝酒，但也硬生生地陪到了后半夜。
刚才那么一折腾，几乎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梦里，好像进了一座原始森林，深一脚浅一脚，高高低低在树丛中穿梭。耳边传来各种猛兽的吼叫，也能听到嗡嗡地虫鸣。
这时候，不知从哪里飞来一群马蜂，密密麻麻地包围住了她。想跑，却越跑越慢，马蜂一股脑贴上来。
一个哆嗦，睁开了眼。
睡眼朦胧，望向窗外，飞机仍在几万米的高空。俯瞰下去，一团团的云朵竟像是漂浮在空气的棉花糖，松松软软。
三月抓了抓脸颊，又热又痒，好像真被马蜂蜇了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发烧了。
刚刚急着赶飞机，来不及换衣服，就在洗手间里简单吹了吹，现在T恤半干不干的黏在身上。空调温度又低，像是穿了一个湿乎乎的泳衣，又冷又紧。
“这么快就醒了？”刘纯回头瞅了她一眼。
三月点点头，“看什么呢？”
“嘘！”对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猪蹄子在和空姐玩贴贴。”
“什么猪蹄子？”
“沈先生啊！你上来的时候没注意他就坐在商务舱？”
“没。”
刘纯冲她翻了个白眼，又嘟囔了几句，才注意到三月的不正常，额头、脸蛋、甚至鼻子上都浮起了红斑。
“你感冒了？”
“没事儿。”三月摆摆手，露出一截手臂，隐约也泛着红。
“天！你是不是过敏了？！”刘纯按住她的手，又仔细察看了她的脖子，都是一块块的斑点，红得发紫。
“肯定是造型室用的底妆不行，你有药吗？”
听到刘纯这么说，三月才发觉自己除了脸上，脖子和手臂也一样的隐隐发胀，看来真是过敏了。不过她本身就是易敏体质，翻了翻包，找出一小盒药来。
刘纯有点内疚，如果不是她要去体验免费服务，三月也不能这样。
她按了一下头顶的呼叫键，“我让空姐送点水来，你先把药吃了。”
三月点点头。
手臂上的红斑已经胀得发硬，脸上越来越热烫，鼻子里好像进了几只小飞虫，从里到外都痒得要命，忍不住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几分钟了，空姐还没出现，安静的客舱隐约听到前排有争执的声音。
好像是从商务舱传出来的。
“一辈子也没坐过这么LOW的舱！十块钱一罐的啤酒打发谁呢？”
“行了行了，给我拿点鹅肝过来，龙虾也行。”
“什么？！这也没有，那也没有，你让我喝西北风？”
“……”
“喂喂！吃瓜现场！”刘纯兴奋地压低声音，“我说空姐怎么一直没动静，原来在商务舱！”
刘纯解开安全带，扶着座椅把手悄悄站起来，头伸出去，绘声绘色地继续直播。
“猪蹄子也太霸道了，这不欺负人么！哎？身边还有一个人，听不见他说什么，不过看那架势……他说了几句话，猪蹄子就老实了！”
“是吗？”三月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果然，商务舱的隔帘不知何时拉开了。
除了沈琛以外，还有一个男人和他隔着一条过道，只看得见半个身影。
那人倚在车座里，白色衬衣与乌黑茂密的短发有一条明显的界限，露出一小节脖颈，还有凌厉的下颌线，看不到脸。
“啧啧！”刘纯忍不住吧嗒两下嘴，“这猪蹄子也有克星啊，刚刚还恨不得上天呢，旁边那位说了两句，他就消停了。”
“小声点。”
三月忙伸出手捂住她的嘴，“就隔了三排，能听到。”
从她的位置，只能看到空姐半蹲着，好像在和那个人说着什么。
几秒后，男人站起来，背影很高，衬衫下藏着的肩背挺拔又笔直，一双修长的腿，迈进洗手间。
等他离开，那个系着粉色丝巾的空姐又转了一个身，仍旧半蹲着，继续低眉顺眼地服务。
似乎忘记了这边的呼叫。
刚刚还只是鼻子和脸上痒，现在似乎已经扩散到全身，三月有些坐不住了，她弓起腰解开安全带，“我去找下空姐。”
刘纯点点头，侧过身给她腾地方。同时，还不服气地又按了两下呼叫。
此时，大部分乘客都在午休，遮光板放下来，客舱光线很弱，三月沿着过道，迈了几步就到了商务舱。
隔帘还没放下，空姐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和沈琛轻轻地说着什么，桃花眼微微上扬，与眉间的痣融合成一种独特的风情。
沈琛长腿撑在地上，左手肆意地把玩着手机，右手随便放在扶手上。
前桌上摆着咖啡和啤酒，还有各种小食。
三月收回目光，轻咳一声，“抱歉，打扰了。”
的确是“打扰了”。
因为，空姐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就僵住了，桃花痣在眉间隐隐攒动，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她直起腰，换上一副职业的面孔和微笑。
“小姐，有事您可以直接在座位上呼叫，这里是商务舱。”
“不好意思，我按了呼叫，但是没有反应。可不可以给我一杯水，我需要吃药。”
“抱歉，我们会统一配餐，还请您稍等片刻。”
空姐脸上浮起固定的笑，又重复一遍，“抱歉，这里是商务舱，经济舱稍后会统一配餐。”
三月明白了。
哪怕沈琛再霸道，这也是他理应享受的服务。即便自己再有礼貌，空姐也不会给她开绿灯。
这就是赤.裸.裸的贫富差距。
转身回到座位,刘纯见她两手空空，一脸不可思议。
“那个受气包空姐没理你？”
“她说一会儿统一配餐。”三月垂下头，翻出一个口罩带上。
“算了。”刘纯撅着嘴安慰一句，“谁让人家是V-I-P，而我们只是一个P。”
“噗！”三月一下子就笑出声。
“你还笑？！”
刘纯对这反应十分不满，恨铁不成钢地教育道，“所以说，老公还是要找有实力的。你看学姐，找个有钱男人嫁了，请咱们去当伴娘，还给报销往返机票。”
“再看看我那个EX，约会连水都不舍得买，还要带着保温杯。”
“宝，以后咱们俩互相监督，找的男人必须要过对方这关……”
发自肺腑总结了一半，刘纯又想到一个血淋淋的案例，迫不及待地分享出来。
“就说刚才，那两个托尼可能都后悔接待了我们，粉底打了一半，发现竟然是穷学生，劫财根本劫不到。最后连头发都没做，就把我送出来了，你也是吧……不对？！”
话头突然顿住，她一拍脑袋，“我才想起来，你为什么要打那个奇怪的电话给我？还说什么哥哥、住院的。”
“……”
三月不自在地抓了抓发梢，“他不让我走，硬要我跟他做美妆直播赚提成，所以我才照着小视频编了那一通。”
“……”
半晌，刘纯仰天长啸，“说了半天，小丑竟是自己，虽然你没被劫财，可你至少被劫了色啊！我却一无所有！”
三月想笑，这时飞机突然颠簸。慌乱中，她往前扑了一下，看到空姐从商务舱走出来，笑容依旧如沐春风。
“女士，先给您拿一瓶矿泉水。”
？？？
三月和刘纯对视了一眼，看了看空姐，又看了看那瓶水。
刘纯眼疾手快，接过水，还不忘记阴阳两句，“您不是说稍后统一配餐么？”
空姐脸上的笑像是贴上去的，纹丝未动。
“是的，女士，这瓶水是沈先生让我拿过来的，您慢用。”
“……”
两只小菜鸡还没反应过来，空姐便转身离去。
刘纯张着大嘴，缓缓转头看向三月，“她说谁？”
“好像是沈……先生。”
“不是吧，猪蹄子有那么好心？”
“可能有吧！”
三月重新扣好安全带，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把药抠出来塞进口中。
脑海中不自觉回放着今天的一系列画面。
“喂！”一旁的刘纯不知道观察了多久，突然捏了一下三月通红的脸蛋，“一脸春情，面若桃花，你不会看上猪蹄子了吧！一瓶水就把你收买了？”
“当然没有！”三月差点被呛到，“我脸红是因为过敏，你胡说什么？”
“真——的？”
刘纯拉长音调，手欠欠地放在她胸口，“心跳这么快，还嘴硬？”
“哪有？！”三月火速拍掉。
刘纯歪嘴一笑，“猪蹄子长得确实不错，还算秀色可餐。不知道明天去沈氏地产报道，能不能看到他。”
提起这个，就悲从中来。
明早就要退掉宿舍，正式搬到沈氏的员工公寓去住。一会儿回学校就得各种收拾、打包行李。
最最最最烦整理东西，刘纯长叹一声，靠在三月身上。
“宝子，幸好有你在。我们可以一起上班、一起搬家，要剩我自己可怎么办啊！”
“没事，回去帮你收拾，我自己的都差不多了。”
大学同寝四年，三月对刘纯的懒惰了如指掌。衣服从来不叠，洗完就往床上一丢，下次直接穿。化妆品瓶瓶罐罐也散落得到处都是，眼霜经常还没用完就找不到了。就连专业书也稀里糊涂，落在图书馆好几次。
可也就是这样邋遢的刘纯，在她受委屈的时候，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帮她出头，逗她开心，永远站在她身边。
“宝子，还是你最好，长得美、学习好、还持家，大猪蹄子没看上你是他眼瞎。”
三月抽抽嘴角，“你又在胡说什么！”
“我说……”刘纯话锋一转，回想起刚才的手感，眼珠又围着她胸口转了两圈，“你输就输在了这，两碟小菜男人根本吃不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