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嘴鸥
培训最后一天。
上午排练节目，下午正式汇报演出。迟迟未到的总裁迎新讲话，就安排在演出颁奖的最后。
到了17层，刘纯就下了电梯。走之前，冲三月眨眨眼，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三月继续坐电梯上50层，到总裁办和杨柳他们会合，一起排节目。
50层很空，只有总裁办一个部门，其余都是会议室和洽谈室，大大小小七八个。
第四会议室的门敞开着，杨柳和另外几个小伙伴都在。三月进门时，大家正热火朝天地对戏。地上堆着一堆花花绿绿的，看起来是舞台服装和道具。
见她进来，杨柳放下了手中的台词，大家也都纷纷看过来。
三月有些不好意思，“大家好，我来晚了。”
“没事，我们也才到。”杨柳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笑颜如花，“你先坐一会儿，我们对下词。”
三月点点头。
这里除了杨柳之外，其他几个都是男生。和杨柳搭CP的男生形象最好，穿了一身燕尾服，白白净净的。
看起来，他就是故事中的王子。
今天特意做了发型，后面还带了一个假发，眉毛也修得齐齐整整，有点流量小生的意思。典型的美式发音，语气平稳柔顺，和他的外形十分契合。
另外的两个男生都是中等身高，穿着运动服和球鞋，有一个还戴着眼镜。
他们大概是扮演士兵？
正猜测着，王子的美式台词已经结束，换上了杨柳。
“The palace was like purgatory. It took your breath away.”
“I have no tomorrow.”
……
因为是自己翻译的台词，三月听得格外认真。
不得不承认，杨柳的气质和台风，很适合这个角色。游刃有余、从容不迫、高调又不张扬。听完一段，她跟着旁边的几个男生一起鼓掌。
王子体贴地拿过一瓶矿泉水，拧开后递给杨柳，“累吗？不累的话，我们就走台吧！”
“好啊！”杨柳大方地接过水，抿了一口。
？？？
三月听出了不对劲，俄文版呢？她错过了吗？
站起身，诧异地看向王子和公主，“俄文版不用对词吗？”
“哎呀！”公主娇艳的脸蛋上倏忽间裹上一层慌乱。
马上又恢复自若，“忘了告诉你，俄语没找到男主，大家都不会，后来我们就商量了一下，只排英文版。不好意思啊！”
“……”
所以，她存在的意义就是给杨柳翻译英文台词？
三月捏着拳头，有种被欺骗的后知后觉。这几天的反常一一对上，从一开始杨柳莫名其妙地邀请，到中间不冷不热地分配任务，最后理所当然地摆她一道。
一切都是杨柳报复的手段和套路。
终于明白了，也有点晚了，接下来的情节可想而知。
她被自动划进道具组，和另外两个男生把桌椅挪到墙角，空出大片位置，方便王子和公主走台。
会议室很快就响起了吱吱嘎嘎搬动桌椅的声音，她没再多说什么，垂下眼，默默地做起了搬运工。
在搬椅子的时候，一个没留意，踩到了旁边花花绿绿的道具。
“小心！”戴眼镜的男生抓起那件蓝色的棉袍，半开玩笑道，“可别把咱们的服装弄坏了，这都是租来的。”
三月有一丝茫然。
男生摸了摸后颈，以为她不满意节目安排，便开口解释，“咱们三个虽然没有台词，但是蹲在地上也是需要功力的，不要小看这个角色。”
她这才缓过神儿，“什么角色？”
“蘑菇啊！”男生抓起那件红色的递过来，“这个就是你的，你演红蘑菇，在舞台的最中间。”
“……”
中午，三月拒绝了杨柳请吃披萨的好意，果断和刘纯去了食堂。
一路上，刘纯忿忿地为她抱不平。
“杨绿茶就是故意的，一看就没打算排俄语版，只是为了折腾你一通。”她挽起袖子，恨不得当下就去拔刀相助，让杨柳跪地求饶。
“算了，她也给我上了职场第一课。”
三月打了一份炒饭，又接了一杯柠檬水，坐下。
“这么快就想通了？”刘纯伸过头，想瞧瞧三月是不是在嘴硬。
意外地，某人表情看起来很轻松。
“本来就是为了绩效加分，又不是想出风头，翻译台词就当练手了。”
顿了一下，三月继续道，“而且，那个红蘑菇也不错，只要蹲着就好了，还不用露脸，就留两只眼睛。”
说完，俏皮地用两只手盖住脸，眼珠在指缝中间提溜提溜转。
刘纯笑出声，怎么感觉反倒被三月安慰了一样。
……
下午，三月第一个到了后台更衣室。
套上厚重的蘑菇棉袍后，整个人显得十分笨重。她努力从袖子里伸出手，摘了眼镜，塞进包里。最后，套上硕大的蘑菇头。有点重，还有点闷，呼吸也不太顺畅，脸上被热乎乎的太空棉包围着，吐出的气都是烫的。
她晃了晃头，有新鲜空气流动进来，用力吸了一口。
看到杨柳和其他人有说有笑地进来。
蘑菇头虽然很大，但不影响视线，正前方看得极为清楚，杨柳那副虚假到近乎于真诚的表情，一览无余。
她殷勤地给每个人都发了一瓶水，最后才注意到屋内站着一朵大蘑菇。
立马又换上更热情的笑容，举起手机，自告奋勇帮三月拍了张照片。
三月简短说了声“谢谢”。隔着太空棉，听起来闷闷的。
大家陆续开始更衣，三月站在一旁有些累，还有些热，但道具服太大，根本坐不下，只能走出门，靠在过道的墙上透气。
已经演出结束的部门，三五成群出现在走廊里。
“刚刚跳舞的时候，紧张死了，都不知道往哪里看。”
“当然往台下看啊！难道闭上眼？”
“不是，我正对着沈总，我都不敢的……”
“嘘……沈总那么帅，多看几眼还不好……”
……
藏在蘑菇头里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对啊，她的位置就在舞台最中间，那也是正对着沈总了？
幸好，穿着蘑菇装，沈总看不到她。不然……
想到昨晚的电梯乌龙事件，更闷了。
一个小小的新员工，不仅说老板像周扒皮，还诅咒公司夕阳陌路，是嫌命太长么？
……
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终于到他们上台了。
舞台大幕徐徐拉上，几朵大蘑菇拖着巨大的身躯走上台，根据舞台上的地标，找准自己的点位。三月低头一看，果然是最中间、最靠前的位置。
她按照彩排时那样，蹲坐在地上，作为三个背景中的一朵，红得特别突出。
王子和公主手拉着手，站在她右后方一米之外。
一切准备就绪。
大幕缓缓拉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人海。光线伴随着舞台节奏，忽明忽暗。
偶尔洒在最前排，三月看到了正中央的男人。
沈骥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笔挺而低调，手腕处隐约露出银色的腕表，在闪烁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与前面几次不同，此刻的他，敛去了那份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漆黑的双眸似深不见底的幽潭，瞳孔时而散发着令人不可捉摸的黑色流影，神秘莫测。
下一秒，流影投到了她的脸上。
三月的心猛地一抖，像是害怕被吸进去一样，眼眸飞快垂下。胸口处，敲鼓一样，扑通扑通乱跳。
舞台上，王子和公主优雅的英文对白，她已经丝毫听不见。耳边呼啦呼啦只剩下剧烈的心跳和呼吸声。
沈骥似乎一直在看她。
双手很自然地交叉放在左膝，漆黑的双眸看向她时，纹丝未动。但似乎有透明的风吹过脸庞，在他嘴角留下若有若无的笑。
三月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双眼逃亡似地看向别处。
藏在蘑菇里的手指，湿漉漉地捏成一团，过了几秒，眼珠不听话地又转了回来。
这时，那双幽深的眸子，眼角处轻轻上扬，隐约有了笑意，似有些漫不经心。乌黑的目光穿透厚厚的道具，看破了她。
女孩一下子就脸红了，羞涩地再次移开目光。
这次，她故意多等一会儿，直到心跳渐渐如常，才看回沈骥的方向。
那个位置却空了。
舞台的音乐声越来越轻，婉转悠扬。
白雪公主和王子轻轻拥抱后，携手谢幕，台下涌动着雷鸣般的掌声。
大幕徐徐拉上，她慢慢地站起来，腿有些酸，差点又跌回地上，幸好旁边那朵蓝色的大蘑菇拉住了她，两个人一起搀扶着回到后台。
“王子”和“公主”似乎还没有出戏，你侬我侬互飙着英语。
三月缓缓摘下蘑菇头，用力吸了一口气。
这时，舞台前传来主持人的声音，下面请沈总作迎新致辞！
睫毛蓦然颤动一下，三月不自觉立起耳朵。
“大家好，我是沈骥，沈氏地产的总裁。很高兴，能和大家在这里欢聚……”
脑海里隐约浮出画面。
站在讲台上，沈骥的身体前倾，臂膀线条流畅，双手很自然地按在台面边缘，骨节修长又精细，一对袖扣在灯光照射下，闪烁着白光。
扫向台下时，他严厉的双眸没有一丝波澜，但是嘴角会微微扬起淡淡的笑……
“三月，晚上一起吃饭？”见她脱到一半不动，杨柳走过来，怔住。
女孩的头发虽然一绺一绺地黏在额头上，但丝毫不影响那双漂亮的眼睛，甚至平添了几分性感。她摘了口罩和眼镜的样子，竟与平时完全不同。
胸口免不了涌出一股酸意，杨柳的语气变得不自然，“蹲了那么久，累坏了吧！”
三月也听出了端倪，当一个人不可能成为朋友，也就失去了那层主观滤镜。
原汁原味去听，就是阴阳怪气。
她摇摇头，直白拒绝，“不用了，我想出去听沈总讲话。”
说完，便若无其事地低头继续脱道具服。
杨柳自然也不会再强求，假笑一声，和其他人一起走了。
换好衣服，三月从后台出来，绕了一大圈，才在观众席的后半区找到一个空位。这时，演讲已经逼近尾声。
远远的，看不清沈骥的表情，只有温润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来。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力，自胜者强。这是沈氏一贯坚持的用人理念，与大家共勉。希望在座各位能与我一同前行。”
风暴般的掌声响起，劈里啪啦，似乎有大片烟花散开。
三月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一股莫名的热意涌到眼眶。
反应慢了半拍，掌声响了好一会儿，才随着大家的节奏，用力拍起手。
拍着拍着，她心里忽然多了一个小秘密。
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秘密。
上午排练节目，下午正式汇报演出。迟迟未到的总裁迎新讲话，就安排在演出颁奖的最后。
到了17层，刘纯就下了电梯。走之前，冲三月眨眨眼，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三月继续坐电梯上50层，到总裁办和杨柳他们会合，一起排节目。
50层很空，只有总裁办一个部门，其余都是会议室和洽谈室，大大小小七八个。
第四会议室的门敞开着，杨柳和另外几个小伙伴都在。三月进门时，大家正热火朝天地对戏。地上堆着一堆花花绿绿的，看起来是舞台服装和道具。
见她进来，杨柳放下了手中的台词，大家也都纷纷看过来。
三月有些不好意思，“大家好，我来晚了。”
“没事，我们也才到。”杨柳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笑颜如花，“你先坐一会儿，我们对下词。”
三月点点头。
这里除了杨柳之外，其他几个都是男生。和杨柳搭CP的男生形象最好，穿了一身燕尾服，白白净净的。
看起来，他就是故事中的王子。
今天特意做了发型，后面还带了一个假发，眉毛也修得齐齐整整，有点流量小生的意思。典型的美式发音，语气平稳柔顺，和他的外形十分契合。
另外的两个男生都是中等身高，穿着运动服和球鞋，有一个还戴着眼镜。
他们大概是扮演士兵？
正猜测着，王子的美式台词已经结束，换上了杨柳。
“The palace was like purgatory. It took your breath away.”
“I have no tomorrow.”
……
因为是自己翻译的台词，三月听得格外认真。
不得不承认，杨柳的气质和台风，很适合这个角色。游刃有余、从容不迫、高调又不张扬。听完一段，她跟着旁边的几个男生一起鼓掌。
王子体贴地拿过一瓶矿泉水，拧开后递给杨柳，“累吗？不累的话，我们就走台吧！”
“好啊！”杨柳大方地接过水，抿了一口。
？？？
三月听出了不对劲，俄文版呢？她错过了吗？
站起身，诧异地看向王子和公主，“俄文版不用对词吗？”
“哎呀！”公主娇艳的脸蛋上倏忽间裹上一层慌乱。
马上又恢复自若，“忘了告诉你，俄语没找到男主，大家都不会，后来我们就商量了一下，只排英文版。不好意思啊！”
“……”
所以，她存在的意义就是给杨柳翻译英文台词？
三月捏着拳头，有种被欺骗的后知后觉。这几天的反常一一对上，从一开始杨柳莫名其妙地邀请，到中间不冷不热地分配任务，最后理所当然地摆她一道。
一切都是杨柳报复的手段和套路。
终于明白了，也有点晚了，接下来的情节可想而知。
她被自动划进道具组，和另外两个男生把桌椅挪到墙角，空出大片位置，方便王子和公主走台。
会议室很快就响起了吱吱嘎嘎搬动桌椅的声音，她没再多说什么，垂下眼，默默地做起了搬运工。
在搬椅子的时候，一个没留意，踩到了旁边花花绿绿的道具。
“小心！”戴眼镜的男生抓起那件蓝色的棉袍，半开玩笑道，“可别把咱们的服装弄坏了，这都是租来的。”
三月有一丝茫然。
男生摸了摸后颈，以为她不满意节目安排，便开口解释，“咱们三个虽然没有台词，但是蹲在地上也是需要功力的，不要小看这个角色。”
她这才缓过神儿，“什么角色？”
“蘑菇啊！”男生抓起那件红色的递过来，“这个就是你的，你演红蘑菇，在舞台的最中间。”
“……”
中午，三月拒绝了杨柳请吃披萨的好意，果断和刘纯去了食堂。
一路上，刘纯忿忿地为她抱不平。
“杨绿茶就是故意的，一看就没打算排俄语版，只是为了折腾你一通。”她挽起袖子，恨不得当下就去拔刀相助，让杨柳跪地求饶。
“算了，她也给我上了职场第一课。”
三月打了一份炒饭，又接了一杯柠檬水，坐下。
“这么快就想通了？”刘纯伸过头，想瞧瞧三月是不是在嘴硬。
意外地，某人表情看起来很轻松。
“本来就是为了绩效加分，又不是想出风头，翻译台词就当练手了。”
顿了一下，三月继续道，“而且，那个红蘑菇也不错，只要蹲着就好了，还不用露脸，就留两只眼睛。”
说完，俏皮地用两只手盖住脸，眼珠在指缝中间提溜提溜转。
刘纯笑出声，怎么感觉反倒被三月安慰了一样。
……
下午，三月第一个到了后台更衣室。
套上厚重的蘑菇棉袍后，整个人显得十分笨重。她努力从袖子里伸出手，摘了眼镜，塞进包里。最后，套上硕大的蘑菇头。有点重，还有点闷，呼吸也不太顺畅，脸上被热乎乎的太空棉包围着，吐出的气都是烫的。
她晃了晃头，有新鲜空气流动进来，用力吸了一口。
看到杨柳和其他人有说有笑地进来。
蘑菇头虽然很大，但不影响视线，正前方看得极为清楚，杨柳那副虚假到近乎于真诚的表情，一览无余。
她殷勤地给每个人都发了一瓶水，最后才注意到屋内站着一朵大蘑菇。
立马又换上更热情的笑容，举起手机，自告奋勇帮三月拍了张照片。
三月简短说了声“谢谢”。隔着太空棉，听起来闷闷的。
大家陆续开始更衣，三月站在一旁有些累，还有些热，但道具服太大，根本坐不下，只能走出门，靠在过道的墙上透气。
已经演出结束的部门，三五成群出现在走廊里。
“刚刚跳舞的时候，紧张死了，都不知道往哪里看。”
“当然往台下看啊！难道闭上眼？”
“不是，我正对着沈总，我都不敢的……”
“嘘……沈总那么帅，多看几眼还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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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蘑菇头里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对啊，她的位置就在舞台最中间，那也是正对着沈总了？
幸好，穿着蘑菇装，沈总看不到她。不然……
想到昨晚的电梯乌龙事件，更闷了。
一个小小的新员工，不仅说老板像周扒皮，还诅咒公司夕阳陌路，是嫌命太长么？
……
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终于到他们上台了。
舞台大幕徐徐拉上，几朵大蘑菇拖着巨大的身躯走上台，根据舞台上的地标，找准自己的点位。三月低头一看，果然是最中间、最靠前的位置。
她按照彩排时那样，蹲坐在地上，作为三个背景中的一朵，红得特别突出。
王子和公主手拉着手，站在她右后方一米之外。
一切准备就绪。
大幕缓缓拉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人海。光线伴随着舞台节奏，忽明忽暗。
偶尔洒在最前排，三月看到了正中央的男人。
沈骥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笔挺而低调，手腕处隐约露出银色的腕表，在闪烁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与前面几次不同，此刻的他，敛去了那份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漆黑的双眸似深不见底的幽潭，瞳孔时而散发着令人不可捉摸的黑色流影，神秘莫测。
下一秒，流影投到了她的脸上。
三月的心猛地一抖，像是害怕被吸进去一样，眼眸飞快垂下。胸口处，敲鼓一样，扑通扑通乱跳。
舞台上，王子和公主优雅的英文对白，她已经丝毫听不见。耳边呼啦呼啦只剩下剧烈的心跳和呼吸声。
沈骥似乎一直在看她。
双手很自然地交叉放在左膝，漆黑的双眸看向她时，纹丝未动。但似乎有透明的风吹过脸庞，在他嘴角留下若有若无的笑。
三月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双眼逃亡似地看向别处。
藏在蘑菇里的手指，湿漉漉地捏成一团，过了几秒，眼珠不听话地又转了回来。
这时，那双幽深的眸子，眼角处轻轻上扬，隐约有了笑意，似有些漫不经心。乌黑的目光穿透厚厚的道具，看破了她。
女孩一下子就脸红了，羞涩地再次移开目光。
这次，她故意多等一会儿，直到心跳渐渐如常，才看回沈骥的方向。
那个位置却空了。
舞台的音乐声越来越轻，婉转悠扬。
白雪公主和王子轻轻拥抱后，携手谢幕，台下涌动着雷鸣般的掌声。
大幕徐徐拉上，她慢慢地站起来，腿有些酸，差点又跌回地上，幸好旁边那朵蓝色的大蘑菇拉住了她，两个人一起搀扶着回到后台。
“王子”和“公主”似乎还没有出戏，你侬我侬互飙着英语。
三月缓缓摘下蘑菇头，用力吸了一口气。
这时，舞台前传来主持人的声音，下面请沈总作迎新致辞！
睫毛蓦然颤动一下，三月不自觉立起耳朵。
“大家好，我是沈骥，沈氏地产的总裁。很高兴，能和大家在这里欢聚……”
脑海里隐约浮出画面。
站在讲台上，沈骥的身体前倾，臂膀线条流畅，双手很自然地按在台面边缘，骨节修长又精细，一对袖扣在灯光照射下，闪烁着白光。
扫向台下时，他严厉的双眸没有一丝波澜，但是嘴角会微微扬起淡淡的笑……
“三月，晚上一起吃饭？”见她脱到一半不动，杨柳走过来，怔住。
女孩的头发虽然一绺一绺地黏在额头上，但丝毫不影响那双漂亮的眼睛，甚至平添了几分性感。她摘了口罩和眼镜的样子，竟与平时完全不同。
胸口免不了涌出一股酸意，杨柳的语气变得不自然，“蹲了那么久，累坏了吧！”
三月也听出了端倪，当一个人不可能成为朋友，也就失去了那层主观滤镜。
原汁原味去听，就是阴阳怪气。
她摇摇头，直白拒绝，“不用了，我想出去听沈总讲话。”
说完，便若无其事地低头继续脱道具服。
杨柳自然也不会再强求，假笑一声，和其他人一起走了。
换好衣服，三月从后台出来，绕了一大圈，才在观众席的后半区找到一个空位。这时，演讲已经逼近尾声。
远远的，看不清沈骥的表情，只有温润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来。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力，自胜者强。这是沈氏一贯坚持的用人理念，与大家共勉。希望在座各位能与我一同前行。”
风暴般的掌声响起，劈里啪啦，似乎有大片烟花散开。
三月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一股莫名的热意涌到眼眶。
反应慢了半拍，掌声响了好一会儿，才随着大家的节奏，用力拍起手。
拍着拍着，她心里忽然多了一个小秘密。
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