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嘴鸥
接下来的几天，三月都过得小心翼翼。
因为沈氏地产发生了一件大事。
连氏集团总裁连城，在新闻发布会上放话，沈氏垂涎三尺的开发区A1地块对他们来说有如囊中取物。
垂涎三尺VS囊中取物。
这八个字明显在说沈氏在连氏面前像讨饭的，相当于公开打脸，尤其连氏又是从零售业半路出家的，沈氏才是业内龙头。
为了争这口气，公司上下都紧绷着一根弦，全力准备投标。
就连毫不相干的品牌管理部也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BOSS叫到52楼有去无回。
三月除了跟着领导开会，就是学习海外危机公关案例，忙得脚不沾地。
七月底这天，她在20层会客厅帮忙，远远见到了那个下头男，第一反应就猫起身子，躲到一边。
等了一会儿，估摸着人已经走了，才从楼梯口探出头。
也是那么一瞬，沈骥也回了头。粼白的灯光落在他的眉间，凛冽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刹那间，漆黑的眸子从她身上拂过。
像是被那流动的眼神蜇了一下，三月立马又缩了回来，快速逃进楼梯口。
回到办公室，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想起刚刚的尴尬，她拿起资料就竖在桌面上，将整张脸挡住。双手抚上脸颊，果然又是滚烫。
站起身，想去洗手间降降温。这时，手机震动一下。
是短信。
来自95533。
【您尾号4670的储蓄卡8月10日16时3分42秒收入人民币8751.25元，活期余额9210.78元。附言：工资】
发工资了？
怕自己眼花，低头又看了好几遍，连小数点后面都数得清清楚楚。
9-2-1-0……竟然一下子就有9000多的存款了，差一点就到一万块钱了！
手机突然就变得沉甸甸的。
刘纯来时，三月还把手机抱在怀里，咧着嘴傻笑。
“有钱了？”趁着发愣，一把抽出她的手机。
“你怎么来了？”三月抬起头。
“来约你逛街行不行？有钱了不想好好奢侈一回吗？”
“不想！”三月夺回手机塞进口袋，摇摇头，怕钱丢了似的。
顿了一下，又说，“但我想给院长妈妈买条围巾。”
“大夏天买围巾？”
“现在买应该有折扣吧，再过两个月就是她生日了。”
“折扣倒未必，不过这时候应该已经上秋季款了。”刘纯甩了甩马尾辫，“正好，去对面的奢侈品中心转转？”
三月不去，“这点钱都不够在那买一件的。”
“傻吧！谁逛奢侈品店是为了消费？我只想邂逅有钱有颜的小哥哥，等到那一天，就能在沈氏横着走了！”
“干嘛要横着走？你又不是螃蟹。”三月嘟囔一句，“而且，有钱人也未必好。”
像许炀，像沈琛。
“瞧你那样。”刘纯扳过她的头，一脸蔫坏，“难道我们乐于助人的沈总不好吗？”
“……”
可疑的红润爬上脸庞，她用力甩开刘纯的手。
“跟你开玩笑呢！去商场看看新款，再偷偷拍下来，从某宝上搜同款，好看又实惠！”
“可以吗？”三月有些心动。
“当然，你以为杨绿茶穿得都是正版吗？我早就发现她不对劲了，穿着一身高仿，还五十步笑百步，啧啧！”
“你怎么知道的？”
“此事说来话长……”
路上，福尔摩斯·纯把《杨柳现形记》绘声绘色讲了一遍。
原来，今早在食堂吃饭时，刘纯和部门的女生坐在一起，杨柳硬要加入。本来大家也没在意，但她一坐下来，就开始各种展示手链和手表。
殊不知其中一个小姐姐是包邮区富二代，说话十分直接，当场就问杨柳，手链在哪买的。杨柳一下子卡住，憋了几秒，说是在香港。
小姐姐微微一笑，说这款手链在香港只卖了十条，每一条都有编号，你给我瞧瞧，我让我妈也给我带一条，她正在那边。
杨柳的脸顿时犹如调色板，又红又白，死死按住手腕，找了个借口就开溜了。等她走了之后，小姐姐才轻飘飘地说，自己只是随口一诈，她就露出尾巴了。
刘纯笑得前仰后合，三月也没想到，原来杨柳只是在她们面前虚张声势。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穿过前面的红绿灯，左转过天桥，对面就是北临最大的奢侈品购物中心。
还没走到楼下，就被那种说不出的压迫感给震撼到了。
尽管只有五层，却铺满了纸醉金迷。银灰色的玻璃幕墙，在金色的夕阳下泛着明媚的光泽，让人睁不开眼，仿若雕墙峻宇。一楼落地窗前全是欧美模特的广告，有几个牌子她认识，但大多数都是没见过的。
三月的脚步越来越慢，“算了吧！纯纯，这里不适合咱们。”
“怕什么！”刘纯一跺脚，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谁规定穷鬼不能来这里了？就不信导购能把我们赶出去。”
说完，拉着她不管不顾就往里冲。
三月踉踉跄跄地走了两步，一进门就打了个哆嗦，冷气太足了。
人气也很足，到处是拎着购物袋的年轻男女。
装潢与普通的商场全然不同。一楼除了几个她熟知的品牌，其余专柜的名字大都读不出来，不像是英语。
三月不敢乱看，默默地跟在刘纯身后，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转了一圈，刘纯也没停，不知道在找什么。
又走了几步，她终于眼睛一亮，拉住三月指向前面H家的品牌店，“这边！”
抬头看去，店面很大，还有一个内嵌的小二楼。金碧辉煌的水晶吊灯，原木色地板，中间还摆着一排超大的米色组合沙发。
每一个格子里都镶着一条白炽灯带，展示着包、鞋、围巾和首饰，一看就是她买不起的样子。
三月站在门口没动。
刘纯兴冲冲地指着一款灰色的包，“宝，你看那个漂亮不？杨柳背的就是这款的……”
“A货”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一回头，发现身边只剩下了空气。
三月还在两米之外，门神一样杵在那，站得直直的。
“过来啊！愣着干嘛？这么多款围巾，还不够看？”
声音大得离谱。
三月咬着下唇，下意识地朝店里看去。只有两个客人，导购在一对一服务，没人注意这边。
她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声音比蚊子还小，也不确定刘纯能不能听到。
“要不我在外面等你吧！”
“啊？”刘纯的嗓门又抬高了，“不是你要买围巾吗？”
“我……”三月哑住，好半晌挤出一句，“纯纯，我还是不看了，咱们走吧！”
“？”
刘纯眉毛直竖，正要大肆抨击三月的出尔反尔。突然眼珠一转，眉毛放平，脸色升温，仿佛没听见三月的话，“哎？沈总？您也逛商场啊！”
“你别闹！”三月脸红了，不明白刘纯为什么突然开这么一句玩笑。
“三月，你别堵在路上，给沈总腾个地方！”刘纯摆摆手。
真受不了。
三月皱着小脸，想冲过去把刘纯拉走，倏地感觉到头上一团阴影。
很快，穿着白衬衫的沈骥出现在视野里。
袖口随意地卷起三分之一，露出一小节手臂。右手握着手机，左手随意地垂着，不似开会时那么严肃。门口的光线在他俊隽的脸上留下斑驳的侧影，意外显得有些温柔。
整整有几秒的放空，他怎么来了？
沈骥眉间露出松散的笑意，先是对她点点头，接着，又向刘纯“嗯”一声。
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两个导购，一左一右站在门口，毕恭毕敬，“沈总，晚上好。”
声音打破了三月的结界，她猛地清醒，脚却麻了一样，不知是进还是退。
刘纯踩着小碎步跑过来，一把拉过她，“看你那没出息的劲！”
“我们走吧！”三月嗡嗡出几个字。
“着什么急，跟着沈总进去看看嘛！”刘纯硬拽着她。
两个人僵持不下。
听到门口的动静，坐在沙发上的沈骥抬起头，温和地看向这边，“是不是我影响你们了？”
“不不不！”三月摆摆手，连退两步。
刘纯依旧死死地拉着她，“沈总，不影响、不影响，我陪三月来给她的院长妈妈看围巾。”
“院长妈妈？”沈骥重复了一下，随即嘴角微扬，“巧了，我也想给我母亲买围巾，你们帮我挑挑？”
“好啊！”
不等三月拒绝，刘纯已经凑上前去，坐在沙发的另一侧。
导购立即抱出一摞礼盒，“沈总，这些都是我们的秋季新款，这款是混搭的三角巾，这款是瓦尔登围巾，这款是纯山羊绒的，我们这季主打的是……”
三月根本听不懂，站在一边，脚趾恨不得在地上挖出个洞。奈何刘纯围在那里听得津津有味，还和沈骥聊上了。
“沈总，您亲自来给母亲选生日礼物啊？”
沈骥顿了一下，硬朗的五官骤然变得柔和，眼角松松地弯起，形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目光随意地落在某处。
几秒后，松动薄唇，“不是生日礼物，是伊利亚节的礼物。”
“什么节？”刘纯显然跟不上了，直觉看向三月。
三月也有点懵，大脑飞速转了几个弯，才提起小心脏，试着接了一句，“是俄罗斯的节日吗？”
沈骥点点头，眸光在她脸上有一瞬的停滞，旋即移开。
三月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扯了一下刘纯，想走。
刘纯坐着没动，偷偷对着她做了一个鬼脸。
导购介绍围巾的时候，沈骥很认真地倾听。宽阔的肩挺拔如峰，微微前倾。长指随意地翻着新品介绍册，手臂上的青筋偶尔浮现，金色的腕表在光下隐隐泛着斑斓。
片刻，他指向其中的两款围巾，“帮我包起来。”
下一秒，耳边突然一震。
“谢谢沈总，三月的院长妈妈要是知道围巾是您送的，不知道有多开心。”
？？？
三月一脸问号，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又听刘纯说道，“沈总您太客气了，这么贵的围巾，我们都不敢想。”
“……”
眼镜吓得差点滑掉，她连忙伸出手扶住，用力摇摇头，“不不，沈总，不用，我不买的，不用帮我买。”
说完，心虚地咬着下唇，悄悄在后面用力扭着刘纯的手。
沈骥没说话，幽深的目光有些捉摸不透。
她心里更乱，开始语无伦次，“沈总，我们就是来看看，这个我买不起的，一会儿回去我在网上买，这一条围巾比我一个月工资都贵，我真的不要，这钱我还不上的。”
甚至还半鞠了一躬。
沈骥微微偏过头，像是在琢磨她的话，几秒后，淡漠的脸渐渐蓄起笑意，眸光闪了两下，轻轻弯起嘴角。
两个女孩别扭的模样，像极了读书时斗气的小同桌。
稍顷，他不经意似的抬起手，蹭了蹭眉尾，眼底泛起微波，看向导购，“那麻烦你再帮我包一条吧！”
……
因为沈氏地产发生了一件大事。
连氏集团总裁连城，在新闻发布会上放话，沈氏垂涎三尺的开发区A1地块对他们来说有如囊中取物。
垂涎三尺VS囊中取物。
这八个字明显在说沈氏在连氏面前像讨饭的，相当于公开打脸，尤其连氏又是从零售业半路出家的，沈氏才是业内龙头。
为了争这口气，公司上下都紧绷着一根弦，全力准备投标。
就连毫不相干的品牌管理部也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BOSS叫到52楼有去无回。
三月除了跟着领导开会，就是学习海外危机公关案例，忙得脚不沾地。
七月底这天，她在20层会客厅帮忙，远远见到了那个下头男，第一反应就猫起身子，躲到一边。
等了一会儿，估摸着人已经走了，才从楼梯口探出头。
也是那么一瞬，沈骥也回了头。粼白的灯光落在他的眉间，凛冽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刹那间，漆黑的眸子从她身上拂过。
像是被那流动的眼神蜇了一下，三月立马又缩了回来，快速逃进楼梯口。
回到办公室，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想起刚刚的尴尬，她拿起资料就竖在桌面上，将整张脸挡住。双手抚上脸颊，果然又是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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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尾号4670的储蓄卡8月10日16时3分42秒收入人民币8751.25元，活期余额9210.78元。附言：工资】
发工资了？
怕自己眼花，低头又看了好几遍，连小数点后面都数得清清楚楚。
9-2-1-0……竟然一下子就有9000多的存款了，差一点就到一万块钱了！
手机突然就变得沉甸甸的。
刘纯来时，三月还把手机抱在怀里，咧着嘴傻笑。
“有钱了？”趁着发愣，一把抽出她的手机。
“你怎么来了？”三月抬起头。
“来约你逛街行不行？有钱了不想好好奢侈一回吗？”
“不想！”三月夺回手机塞进口袋，摇摇头，怕钱丢了似的。
顿了一下，又说，“但我想给院长妈妈买条围巾。”
“大夏天买围巾？”
“现在买应该有折扣吧，再过两个月就是她生日了。”
“折扣倒未必，不过这时候应该已经上秋季款了。”刘纯甩了甩马尾辫，“正好，去对面的奢侈品中心转转？”
三月不去，“这点钱都不够在那买一件的。”
“傻吧！谁逛奢侈品店是为了消费？我只想邂逅有钱有颜的小哥哥，等到那一天，就能在沈氏横着走了！”
“干嘛要横着走？你又不是螃蟹。”三月嘟囔一句，“而且，有钱人也未必好。”
像许炀，像沈琛。
“瞧你那样。”刘纯扳过她的头，一脸蔫坏，“难道我们乐于助人的沈总不好吗？”
“……”
可疑的红润爬上脸庞，她用力甩开刘纯的手。
“跟你开玩笑呢！去商场看看新款，再偷偷拍下来，从某宝上搜同款，好看又实惠！”
“可以吗？”三月有些心动。
“当然，你以为杨绿茶穿得都是正版吗？我早就发现她不对劲了，穿着一身高仿，还五十步笑百步，啧啧！”
“你怎么知道的？”
“此事说来话长……”
路上，福尔摩斯·纯把《杨柳现形记》绘声绘色讲了一遍。
原来，今早在食堂吃饭时，刘纯和部门的女生坐在一起，杨柳硬要加入。本来大家也没在意，但她一坐下来，就开始各种展示手链和手表。
殊不知其中一个小姐姐是包邮区富二代，说话十分直接，当场就问杨柳，手链在哪买的。杨柳一下子卡住，憋了几秒，说是在香港。
小姐姐微微一笑，说这款手链在香港只卖了十条，每一条都有编号，你给我瞧瞧，我让我妈也给我带一条，她正在那边。
杨柳的脸顿时犹如调色板，又红又白，死死按住手腕，找了个借口就开溜了。等她走了之后，小姐姐才轻飘飘地说，自己只是随口一诈，她就露出尾巴了。
刘纯笑得前仰后合，三月也没想到，原来杨柳只是在她们面前虚张声势。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穿过前面的红绿灯，左转过天桥，对面就是北临最大的奢侈品购物中心。
还没走到楼下，就被那种说不出的压迫感给震撼到了。
尽管只有五层，却铺满了纸醉金迷。银灰色的玻璃幕墙，在金色的夕阳下泛着明媚的光泽，让人睁不开眼，仿若雕墙峻宇。一楼落地窗前全是欧美模特的广告，有几个牌子她认识，但大多数都是没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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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几步，她终于眼睛一亮，拉住三月指向前面H家的品牌店，“这边！”
抬头看去，店面很大，还有一个内嵌的小二楼。金碧辉煌的水晶吊灯，原木色地板，中间还摆着一排超大的米色组合沙发。
每一个格子里都镶着一条白炽灯带，展示着包、鞋、围巾和首饰，一看就是她买不起的样子。
三月站在门口没动。
刘纯兴冲冲地指着一款灰色的包，“宝，你看那个漂亮不？杨柳背的就是这款的……”
“A货”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一回头，发现身边只剩下了空气。
三月还在两米之外，门神一样杵在那，站得直直的。
“过来啊！愣着干嘛？这么多款围巾，还不够看？”
声音大得离谱。
三月咬着下唇，下意识地朝店里看去。只有两个客人，导购在一对一服务，没人注意这边。
她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声音比蚊子还小，也不确定刘纯能不能听到。
“要不我在外面等你吧！”
“啊？”刘纯的嗓门又抬高了，“不是你要买围巾吗？”
“我……”三月哑住，好半晌挤出一句，“纯纯，我还是不看了，咱们走吧！”
“？”
刘纯眉毛直竖，正要大肆抨击三月的出尔反尔。突然眼珠一转，眉毛放平，脸色升温，仿佛没听见三月的话，“哎？沈总？您也逛商场啊！”
“你别闹！”三月脸红了，不明白刘纯为什么突然开这么一句玩笑。
“三月，你别堵在路上，给沈总腾个地方！”刘纯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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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皱着小脸，想冲过去把刘纯拉走，倏地感觉到头上一团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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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骥眉间露出松散的笑意，先是对她点点头，接着，又向刘纯“嗯”一声。
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两个导购，一左一右站在门口，毕恭毕敬，“沈总，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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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纯踩着小碎步跑过来，一把拉过她，“看你那没出息的劲！”
“我们走吧！”三月嗡嗡出几个字。
“着什么急，跟着沈总进去看看嘛！”刘纯硬拽着她。
两个人僵持不下。
听到门口的动静，坐在沙发上的沈骥抬起头，温和地看向这边，“是不是我影响你们了？”
“不不不！”三月摆摆手，连退两步。
刘纯依旧死死地拉着她，“沈总，不影响、不影响，我陪三月来给她的院长妈妈看围巾。”
“院长妈妈？”沈骥重复了一下，随即嘴角微扬，“巧了，我也想给我母亲买围巾，你们帮我挑挑？”
“好啊！”
不等三月拒绝，刘纯已经凑上前去，坐在沙发的另一侧。
导购立即抱出一摞礼盒，“沈总，这些都是我们的秋季新款，这款是混搭的三角巾，这款是瓦尔登围巾，这款是纯山羊绒的，我们这季主打的是……”
三月根本听不懂，站在一边，脚趾恨不得在地上挖出个洞。奈何刘纯围在那里听得津津有味，还和沈骥聊上了。
“沈总，您亲自来给母亲选生日礼物啊？”
沈骥顿了一下，硬朗的五官骤然变得柔和，眼角松松地弯起，形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目光随意地落在某处。
几秒后，松动薄唇，“不是生日礼物，是伊利亚节的礼物。”
“什么节？”刘纯显然跟不上了，直觉看向三月。
三月也有点懵，大脑飞速转了几个弯，才提起小心脏，试着接了一句，“是俄罗斯的节日吗？”
沈骥点点头，眸光在她脸上有一瞬的停滞，旋即移开。
三月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扯了一下刘纯，想走。
刘纯坐着没动，偷偷对着她做了一个鬼脸。
导购介绍围巾的时候，沈骥很认真地倾听。宽阔的肩挺拔如峰，微微前倾。长指随意地翻着新品介绍册，手臂上的青筋偶尔浮现，金色的腕表在光下隐隐泛着斑斓。
片刻，他指向其中的两款围巾，“帮我包起来。”
下一秒，耳边突然一震。
“谢谢沈总，三月的院长妈妈要是知道围巾是您送的，不知道有多开心。”
？？？
三月一脸问号，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又听刘纯说道，“沈总您太客气了，这么贵的围巾，我们都不敢想。”
“……”
眼镜吓得差点滑掉，她连忙伸出手扶住，用力摇摇头，“不不，沈总，不用，我不买的，不用帮我买。”
说完，心虚地咬着下唇，悄悄在后面用力扭着刘纯的手。
沈骥没说话，幽深的目光有些捉摸不透。
她心里更乱，开始语无伦次，“沈总，我们就是来看看，这个我买不起的，一会儿回去我在网上买，这一条围巾比我一个月工资都贵，我真的不要，这钱我还不上的。”
甚至还半鞠了一躬。
沈骥微微偏过头，像是在琢磨她的话，几秒后，淡漠的脸渐渐蓄起笑意，眸光闪了两下，轻轻弯起嘴角。
两个女孩别扭的模样，像极了读书时斗气的小同桌。
稍顷，他不经意似的抬起手，蹭了蹭眉尾，眼底泛起微波，看向导购，“那麻烦你再帮我包一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