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影鱼妖】-下
鱼，当然是最喜欢待在鱼乐圈里了。
这是师爷给出的答案。
“你觉得呢？”刘捕头问衙役。
衙役点头。
“你认为呢？”元芳问刘捕头。
刘捕头猛点头。
很好，刘捕头即日起不用查案，也不用巡逻，带上一队衙役，去查看临安城内外大大小小的
鱼塘鱼市，需要特别注意，“表现异常”的鱼。
“为什么呀，这是为什么呀？”刘捕头很想买块豆腐一头撞死。
师爷的眼光更长远一些：“李大人，是否有什么江湖重犯，很可能匿藏在鱼塘里？”
嗯，似乎也可以这么说，元芳点头。
果然江湖中什么怪人怪癖好都有，刘捕头心想。
当然，有疑问的不只是师爷和刘捕头。
你李元芳忽然抽调了这些人手去鱼乐圈，不能不向狄大人报备一下吧？
“此事跟上官庄院有关，属下也是无可奈何。”
原来如此，一听到上官庄院的名字，狄仁杰连问都懒得再问，大手一挥：“李元芳自行安排便是。”
第一天巡查下来，异常的鱼倒是没有，刘捕头和衙役各自拎了好几条胖鱼归来。
“我有什么办法，”见元芳面有不悦之色，刘捕头振振有词，“那些个渔户见我们人人带刀，
虎视眈眈盯着鱼市里的鱼，脸都吓白了，生怕我们拎了鱼就走，非得把鱼塞给我们，不拿还
不让走.....”说到这里，忽得心念一动，“李大哥，你让我们查鱼市，不是因为自己想吃鱼肉吧？”
元芳喜怒不现于颜色：“明天再去，记得把鱼钱付给人家，要双倍的。”
于是又有了第二日、第三日、临安府衙内外依然与往常无异，并没有听说什么鱼吓人吓死人的案子，
元芳心中疑惑，又跑了几次上官庄院，韩巧儿这几日倒未外出，对着一包生了霉毛的酸菜包苦思冥想，据说这是太二的酸菜包，如果能设法唤出菜中的精怪，元芳便有幸一尝昔日太二的酸鱼神技。
“我现在对酸菜真的没有什么兴趣，我满心都是怎么样抓鱼妖。”
“哦。”韩巧儿耸耸肩，奉送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元芳忽然心生疑窦：“你怎么如此漫不经心?莫非那鱼妖并未逃出去，你只是借机出口气，折腾一下临安府？”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韩巧儿眼皮都没抬一下，“那你就把刘捕头他们召唤回来呗。”
召回来？说的倒轻巧，问题是：我敢冒这个险么？
元芳心中愤愤，又道：“如果抓到了鱼妖，是不是要派人通知你去收伏？”
“用不着派人这么麻烦。”韩巧儿忽的想到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用手撕就成四G流光形状。
“好看么？”
撕出来的流光信怎么会好看？元芳正预备呛她两句，韩巧儿已将流光信拈于指尖，左右画弧线，说来也怪，那流光信竟浮于指尖不倒，蓦地，流光弧线颤微微地一动。
元芳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再看，原无色彩的流光弧线已隐现断继相连的色彩，触线轻
巧巧地颤着，弧线程羽翼扇了又扇，在元芳面前翩然上下而舞。
元芳一脸的不可置信，正要夸赞流光信线精巧，韩巧儿扬起手掌，啪的一声，将流光弧线拍扁在元芳右肩。
“你你你.....”眼见韩巧儿如此涂摸他衣衫，展昭险些跳起来。
“我我我什么，”韩巧儿瞪李元芳，“这是流光信线，若发现了鱼妖，轻摇三下，我自会接到
信号前去。”
元芳低头，右肩哪有什么流光线，再仔细看时，才发现红色官服上透出四条暗红色的弧形线轮廓。
---------------------------------------------------------------------------------------------
又两日，狄大人要审刘捕头前日抓回来的逃犯。
二位衙役拿人不易，很想旁听审案，刚往临安府大堂走了几步，就听到李元芳别有深意的咳嗽声。
算了，还是继续查看鱼市去，衙役一张脸皱成了苦瓜。
刘捕头则是哈欠连天，昨儿晚上，留守鱼塘的衙差火烧火燎地通知他发现一只鱼行止异常，
待得刘捕头赶到现场，才发现哪只举止异常的鱼只不过是出于鱼大当婚的懵懂的冲动。
临安府的大堂。
狄仁杰正襟危坐于案台之后，惊堂木一拍：“带人犯！”
被带进大堂的人犯，视死如归者有之，两股战战者有之，张扬跋扈者有之，含泪抱屈者有之，
但像今次这位，被两个衙差拎进堂来，屁股高抬、脖颈里缩、眼神迷离、嘴巴嘟起、涎水横流的，实在生平仅见。
包拯不禁皱眉：“这是为何？”
两个衙差将人犯放下，其中一人愁眉苦脸道：“大人，小的也不知其中缘由。这逃犯数日前
逃狱被刘捕头捉回之后，就性情大变。整天嚷嚷着渴，每餐要给他几十升用水，十几碗面糊
饭，睡觉时趴缩至一团，近来愈发连人话都不会说了，只是四处吐泡泡.....”
说话间，那人喉底嗬嗬有声，又在那衙差脚踝处拱来拱去，嘴边流下涎水来，那衙差有心给
他一脚，又怕在狄大人面前放肆，只好往边上让，外人看来，竟似被那人犯拱开了好几尺远。
狄仁杰与师爷面面相觑，良久，师爷感喟：“这哪里是个人，这分明是条鱼啊......”
元芳硬着头皮上前：“大人，依属下看，怕是要请上官庄院的巧儿姑娘过府一叙了。”
狄仁杰恍然：“既是这样，还不快请。”
元芳退至门外，看看四下无人，轻摇右肩三下，那流光信线，翩翩然飘然升起，便逾墙而去。
幸好这鱼妖道行尚浅，不致兴风作浪。幸好这鱼妖附在人犯身上，一直被深锁于临安大狱，不致在民间为怪。
看着流光信线飘然远去，元芳竟有点后怕起来。
韩巧儿步出上官庄，那流光信线在空中绕了几圈，旋即回返而去。
“他们终于知道那鱼妖是附于人犯身上了么？”韩巧儿狡黠一笑，回顾庄内，“此番略施惩
戒可帮你们报了仇了。”说着打开门，自向城内而去。
庄院内依然寂静如初，只那藤萝门，忽的咧嘴一笑，蔚为自得。
这是师爷给出的答案。
“你觉得呢？”刘捕头问衙役。
衙役点头。
“你认为呢？”元芳问刘捕头。
刘捕头猛点头。
很好，刘捕头即日起不用查案，也不用巡逻，带上一队衙役，去查看临安城内外大大小小的
鱼塘鱼市，需要特别注意，“表现异常”的鱼。
“为什么呀，这是为什么呀？”刘捕头很想买块豆腐一头撞死。
师爷的眼光更长远一些：“李大人，是否有什么江湖重犯，很可能匿藏在鱼塘里？”
嗯，似乎也可以这么说，元芳点头。
果然江湖中什么怪人怪癖好都有，刘捕头心想。
当然，有疑问的不只是师爷和刘捕头。
你李元芳忽然抽调了这些人手去鱼乐圈，不能不向狄大人报备一下吧？
“此事跟上官庄院有关，属下也是无可奈何。”
原来如此，一听到上官庄院的名字，狄仁杰连问都懒得再问，大手一挥：“李元芳自行安排便是。”
第一天巡查下来，异常的鱼倒是没有，刘捕头和衙役各自拎了好几条胖鱼归来。
“我有什么办法，”见元芳面有不悦之色，刘捕头振振有词，“那些个渔户见我们人人带刀，
虎视眈眈盯着鱼市里的鱼，脸都吓白了，生怕我们拎了鱼就走，非得把鱼塞给我们，不拿还
不让走.....”说到这里，忽得心念一动，“李大哥，你让我们查鱼市，不是因为自己想吃鱼肉吧？”
元芳喜怒不现于颜色：“明天再去，记得把鱼钱付给人家，要双倍的。”
于是又有了第二日、第三日、临安府衙内外依然与往常无异，并没有听说什么鱼吓人吓死人的案子，
元芳心中疑惑，又跑了几次上官庄院，韩巧儿这几日倒未外出，对着一包生了霉毛的酸菜包苦思冥想，据说这是太二的酸菜包，如果能设法唤出菜中的精怪，元芳便有幸一尝昔日太二的酸鱼神技。
“我现在对酸菜真的没有什么兴趣，我满心都是怎么样抓鱼妖。”
“哦。”韩巧儿耸耸肩，奉送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元芳忽然心生疑窦：“你怎么如此漫不经心?莫非那鱼妖并未逃出去，你只是借机出口气，折腾一下临安府？”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韩巧儿眼皮都没抬一下，“那你就把刘捕头他们召唤回来呗。”
召回来？说的倒轻巧，问题是：我敢冒这个险么？
元芳心中愤愤，又道：“如果抓到了鱼妖，是不是要派人通知你去收伏？”
“用不着派人这么麻烦。”韩巧儿忽的想到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用手撕就成四G流光形状。
“好看么？”
撕出来的流光信怎么会好看？元芳正预备呛她两句，韩巧儿已将流光信拈于指尖，左右画弧线，说来也怪，那流光信竟浮于指尖不倒，蓦地，流光弧线颤微微地一动。
元芳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再看，原无色彩的流光弧线已隐现断继相连的色彩，触线轻
巧巧地颤着，弧线程羽翼扇了又扇，在元芳面前翩然上下而舞。
元芳一脸的不可置信，正要夸赞流光信线精巧，韩巧儿扬起手掌，啪的一声，将流光弧线拍扁在元芳右肩。
“你你你.....”眼见韩巧儿如此涂摸他衣衫，展昭险些跳起来。
“我我我什么，”韩巧儿瞪李元芳，“这是流光信线，若发现了鱼妖，轻摇三下，我自会接到
信号前去。”
元芳低头，右肩哪有什么流光线，再仔细看时，才发现红色官服上透出四条暗红色的弧形线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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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两日，狄大人要审刘捕头前日抓回来的逃犯。
二位衙役拿人不易，很想旁听审案，刚往临安府大堂走了几步，就听到李元芳别有深意的咳嗽声。
算了，还是继续查看鱼市去，衙役一张脸皱成了苦瓜。
刘捕头则是哈欠连天，昨儿晚上，留守鱼塘的衙差火烧火燎地通知他发现一只鱼行止异常，
待得刘捕头赶到现场，才发现哪只举止异常的鱼只不过是出于鱼大当婚的懵懂的冲动。
临安府的大堂。
狄仁杰正襟危坐于案台之后，惊堂木一拍：“带人犯！”
被带进大堂的人犯，视死如归者有之，两股战战者有之，张扬跋扈者有之，含泪抱屈者有之，
但像今次这位，被两个衙差拎进堂来，屁股高抬、脖颈里缩、眼神迷离、嘴巴嘟起、涎水横流的，实在生平仅见。
包拯不禁皱眉：“这是为何？”
两个衙差将人犯放下，其中一人愁眉苦脸道：“大人，小的也不知其中缘由。这逃犯数日前
逃狱被刘捕头捉回之后，就性情大变。整天嚷嚷着渴，每餐要给他几十升用水，十几碗面糊
饭，睡觉时趴缩至一团，近来愈发连人话都不会说了，只是四处吐泡泡.....”
说话间，那人喉底嗬嗬有声，又在那衙差脚踝处拱来拱去，嘴边流下涎水来，那衙差有心给
他一脚，又怕在狄大人面前放肆，只好往边上让，外人看来，竟似被那人犯拱开了好几尺远。
狄仁杰与师爷面面相觑，良久，师爷感喟：“这哪里是个人，这分明是条鱼啊......”
元芳硬着头皮上前：“大人，依属下看，怕是要请上官庄院的巧儿姑娘过府一叙了。”
狄仁杰恍然：“既是这样，还不快请。”
元芳退至门外，看看四下无人，轻摇右肩三下，那流光信线，翩翩然飘然升起，便逾墙而去。
幸好这鱼妖道行尚浅，不致兴风作浪。幸好这鱼妖附在人犯身上，一直被深锁于临安大狱，不致在民间为怪。
看着流光信线飘然远去，元芳竟有点后怕起来。
韩巧儿步出上官庄，那流光信线在空中绕了几圈，旋即回返而去。
“他们终于知道那鱼妖是附于人犯身上了么？”韩巧儿狡黠一笑，回顾庄内，“此番略施惩
戒可帮你们报了仇了。”说着打开门，自向城内而去。
庄院内依然寂静如初，只那藤萝门，忽的咧嘴一笑，蔚为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