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口的辣椒辣得秦书仪涕泗横流，她生生喝了两杯冰水，才压下肚子里这股燥热。
“接下来什么打算？”
“随机应变。”
如果这个世界是由无数框架组成的牢笼，那她不愿做笼里的困兽，而要成为水，在有限的条件下找寻自由。
比如现在，她心里对于这段不知何归的婚姻，已经做好了应对计划。
不过路随修倒是沉得住气。
秦书仪打开手机，这两天给他发的消息仍旧没有回音——
【路教授是不是忘了约定？】
【今天不方便的话，再约其他时间？】
【你还活着吗？】
【我还年轻，不想当寡妇。】
秦书仪无声地扯了扯嘴角，有点后悔昨天的冲动，谈判的时候先发制人，很难占上风。
林若言看着她安静的面容，心里不是滋味。
这几年，秦书仪性格改变太多。
当初那些执着都被她无声藏起，表面冷情淡漠，其实都是经历强求无望后的结果。
林若言在心里默默计算，差不多有八年了。
秦书仪拉开易拉罐，说：“干杯。”
“干杯！”
店里墙上挂着一台电视，正在转播国际频道的颁奖典礼——“戈登贝尔奖最年轻获奖者：南山大学农科院路随修教授。”
“哇，是路老师！”
隔壁桌传来低呼声，引得秦书仪侧目。
讨论声不绝于耳，是山大学子交声谈论着这位在他们心中堪称男神的年轻教授。
“救命，我好爱！我能去报考他的研究生吗？”
“听说路老师超严格！”
“严格又怎样，每天看着那张脸做实验，失败多少次也没关系！”
“听说路老师在实验室里会冷脸，很吓人。”
“那更爱了！教授男神，冷脸Daddy！”
“都别想了，路老师已婚。”
“你们见过他太太吗？没准是假的，或者已经离婚了呢！”
“不可能，他左手无名指上一直带着戒指，而且单只就要这个数。”说完，煞有介事地伸出一只手掌。
秦书仪眸光微闪，看了一眼自己无名指上的同款对戒，原来他这两天没空搭理她是因为要领奖。
的确，领奖比离婚重要得多。
林若言凑到秦书仪耳边，低声道：“要是被那些小朋友知道，他们男神的老婆就坐在这里，会怎么样？”
秦书仪摇摇头，伸出手指对她做了噤声的动作，目光再次看向电视屏幕。
会议厅内金碧辉煌，无数闪光灯伴着快门声，齐齐对准正迈步走向舞台中央的男人。
男人身上剪裁讲究的藏蓝色西服暗藏玄机，蚕丝质地在闪光灯下尽显质感，稳健的步伐带动西服上的暗纹闪动，宛如波光粼粼的海面。
他是战胜这片海域的王者，在浪头卓然而立，俯瞰一切。
闪动不歇的闪光灯锋利又躁动，男人泰然自若，半框眼镜后的双眸深邃如墨，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站在舞台中心发表中英双语版获奖感言，不费吹灰地吸引全部人的目光。
秦书仪觉得陌生，一年的婚姻里有过短暂的几次接触，她从未见过那样侃侃而谈的路随修。
“叮——”手机跳出一则微信。
L：【我一会儿到家。】
秦书仪情绪本就不佳，这条消息让她莫名心烦，于是她放下筷子，回复：
【怎么，需要我接驾？】
页面上方很快显示“对方正在输入”，闪烁好几次后，最终沉寂回一个简单的“L”。
秦书仪一把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心道真是无趣。
**
两个小时前，路随修在宁市洲际酒店22层会议室里领到他科研生涯上又一奖项。
下台后，祝贺他的人纷纷聚集而来，路随修却没有心思一一回应。他果断拒绝了主办方的聚餐邀请，直接从侧门离开，未作停留。
会议厅外面有一圈巨大的落地窗，极好的视野俯瞰宁市的繁华夜景。这座城市的繁华，似乎只有站在高处才真正望得见。
手机上跳出消息——
YYWX：【阿路，等我一起走。】
走廊此刻没有人，一眼望到尽头能看见一间开着门的宴会厅，专属于婚礼的热闹喜悦从里面传出。
门外屏幕上一张张照片闪过，大方地向所有人展示着新人的幸福。
此情此景，他不免想起秦书仪。
婚姻持续一年，但他们只见过几次，比普通朋友还要陌生。
路随修抬手松了松领带，移开视线，只是双腿像是被钉在原地，挪不开。
窗外大片灯光聚成暗夜星空，璀璨如他印象里秦书仪的双眸，笑起来时眉眼弯弯，灵动透亮，像是盛着银河。
即便是不太情愿和他领证的那天，她的双眼也明亮，只是多出几分豁出一切的决绝。
“结婚也行，先约法三章。”她一脸严肃，公事公办的态度。
此刻司仪饱含深情的声音宴会厅里传出：“我在这个神圣的时刻向你宣誓……”
自今日起的一年内，甲乙双方在平等自愿的基础上“约法三章”：
“我将永远爱你、呵护你、尊重你……”
第一，甲乙双方需履行必要夫妻义务，包括但不限于在长辈面前配合演出；
“不论贫穷富有、健康疾病，我将与你共同面对生活的美好和挑战……”
第二，甲乙双方需给足对方自由，不能干涉对方的生活；
“愿我们的爱情永恒，相濡以沫，一生守护。”
第三，一年后甲乙双方解除婚姻关系。
前天，是他们这场契约婚姻到期的日子。
持续几日的封闭实验，让他错过秦书仪的微信。再给她发消息时，得到带着刺的阴阳怪气。
路随修嘴角沉了沉，契约最后阶段还是把人惹生气了。
“想什么呢！”
路随修迅速倾身，思绪从回忆里抽离的同时，错开向聿之在他身后挥过来的拳头。
后者眉露不满：“居然被你躲开了，没劲。”
路随修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巨大的落地窗，上面映着两人的身影，他的意思明显。
“行，就你聪明，不愧是戈登贝尔奖的获得者。”向聿之扬起漫不经心的笑，“不过你知道我刚才坐在观众席看你领奖，有什么感想吗？”
“什么？”
“有种，吾家有儿初成长……诶，你怎么走了？”
路随修步伐未停地挥挥手：“不是等你，我早走了。”
回润江的路上，有司机开车。
向聿之来宁市出差，知道路随修正好今天回润江，不要脸地说要蹭车，美其名曰增进友谊。
路随修懒得理他，长腿交叠靠在座位上，眼皮轻阖，心事浓重。
向聿之晃着他的获奖证书，问：“你不是研究作物遗传育种吗，怎么想到把高性能计算应用和农业机械创新联系到一起，还拿了个奖？”
“用脑子想。”
向聿之啧声道：“农业机械创新这块儿倒还真值得研究。”
路随修眼神飘向他，哼笑了声：“是吗？”
向聿之盯着他看了许久，伸手点了点证书：“这里头，有没有你的私心？”
“不懂你的意思。”
“据我所知，勤新科技对外公开的战略目标里，就有大力协助农业机械创新这一项。而你，我的朋友，秦家的女婿，正好拿了这个奖。这其中，真的毫无关联？”
秦路联姻并未向外公开，知道内情的只有亲近的家人朋友。
路随修看向窗外，街景在黑夜里飞速后退，像是模糊的时光胶片，看不清底色。
“你老婆知不知道你拿奖啊？”
“她怎么不一起来？我还能给你俩拍张合照。”
“不过话说回来，你究竟什么时候才愿意把你老婆带出来？婚礼也不办，跟个宝贝似的，藏那么久！”
向聿之太啰嗦，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抛出来，问得他头疼。
“要不现在给你老婆打个电话？”
“闭嘴吧。”
**
秦书仪到路家别墅时，梁英正拄着拐杖等她。
她连忙走上前扶着：“奶奶，您不用每次都站着等我，您得注意身体。”
自从结婚后，梁英对秦书仪一直很好，后来秦瑞珍去世，秦书仪便把她当成亲奶奶对待。
梁英岁数大了，腿脚不便，好在家里有杨姨照看着。
杨姨笑道：“老太太说大少奶奶要回来，高兴得老早就等着了！”
梁英握住秦书仪的手，眼神慈祥，但语气里却有抱怨：“书仪，你这么久都不来看我，还非得我打电话才肯来？”
“奶奶，我最近工作忙。”
“忙，你们都忙！小修也不接我电话。”
“奶奶，最近下雪降温，您记得保暖。”
梁英见她有意回顾和路随修有关的话题，转头盯着她看，问：“和小修吵架了？”
料到避不开，秦书仪只能回答：“没有，我刚才还见到他了。”
梁英有些疑惑：“那你们怎么没一起过来？”
“奶奶，我是在电视里看见他的，他正在宁市领奖呢。”
这话落在梁英耳里，像极了别扭的新婚小妻子和婆家人讨理，说老公的不是。
梁英憋着笑，拍拍秦书仪的手背，道：“他怠慢老婆是他不对，奶奶帮你骂他，让他当面给你道歉！”
秦书仪见越描越黑，便沉默着趴在梁英肩头，心里波澜不惊。
误会就误会吧，配合演戏哄老人开心，是白纸黑字的合约条款。
“今晚留下住家里，奶奶好久没见你啦！”
秦书仪刚想拒绝，又听到她说：“我瞧着，你又瘦了不少，一会儿让人给你炖点补品。再一个，我打电话给那小兔崽子，让他当面给你道歉！”
这场雪越下越大，似乎不愿停，昏黄的路灯下，别墅外悠长的街道一眼望不到头，行人寥寥。
这是路随修从小住到大的卧室，秦书仪和他结婚后并未住在这里。
此时秦书仪拿着睡衣，房间里的陈设让她感到陌生，仿佛掉入满是路随修味道的罐头里，让她心烦意乱。
不知道几点才入睡，秦书仪觉得自己做了几个沉沉的梦。
伴着头疼悠悠转醒时，她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是正在脱衣服的路随修。
“接下来什么打算？”
“随机应变。”
如果这个世界是由无数框架组成的牢笼，那她不愿做笼里的困兽，而要成为水，在有限的条件下找寻自由。
比如现在，她心里对于这段不知何归的婚姻，已经做好了应对计划。
不过路随修倒是沉得住气。
秦书仪打开手机，这两天给他发的消息仍旧没有回音——
【路教授是不是忘了约定？】
【今天不方便的话，再约其他时间？】
【你还活着吗？】
【我还年轻，不想当寡妇。】
秦书仪无声地扯了扯嘴角，有点后悔昨天的冲动，谈判的时候先发制人，很难占上风。
林若言看着她安静的面容，心里不是滋味。
这几年，秦书仪性格改变太多。
当初那些执着都被她无声藏起，表面冷情淡漠，其实都是经历强求无望后的结果。
林若言在心里默默计算，差不多有八年了。
秦书仪拉开易拉罐，说：“干杯。”
“干杯！”
店里墙上挂着一台电视，正在转播国际频道的颁奖典礼——“戈登贝尔奖最年轻获奖者：南山大学农科院路随修教授。”
“哇，是路老师！”
隔壁桌传来低呼声，引得秦书仪侧目。
讨论声不绝于耳，是山大学子交声谈论着这位在他们心中堪称男神的年轻教授。
“救命，我好爱！我能去报考他的研究生吗？”
“听说路老师超严格！”
“严格又怎样，每天看着那张脸做实验，失败多少次也没关系！”
“听说路老师在实验室里会冷脸，很吓人。”
“那更爱了！教授男神，冷脸Daddy！”
“都别想了，路老师已婚。”
“你们见过他太太吗？没准是假的，或者已经离婚了呢！”
“不可能，他左手无名指上一直带着戒指，而且单只就要这个数。”说完，煞有介事地伸出一只手掌。
秦书仪眸光微闪，看了一眼自己无名指上的同款对戒，原来他这两天没空搭理她是因为要领奖。
的确，领奖比离婚重要得多。
林若言凑到秦书仪耳边，低声道：“要是被那些小朋友知道，他们男神的老婆就坐在这里，会怎么样？”
秦书仪摇摇头，伸出手指对她做了噤声的动作，目光再次看向电视屏幕。
会议厅内金碧辉煌，无数闪光灯伴着快门声，齐齐对准正迈步走向舞台中央的男人。
男人身上剪裁讲究的藏蓝色西服暗藏玄机，蚕丝质地在闪光灯下尽显质感，稳健的步伐带动西服上的暗纹闪动，宛如波光粼粼的海面。
他是战胜这片海域的王者，在浪头卓然而立，俯瞰一切。
闪动不歇的闪光灯锋利又躁动，男人泰然自若，半框眼镜后的双眸深邃如墨，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站在舞台中心发表中英双语版获奖感言，不费吹灰地吸引全部人的目光。
秦书仪觉得陌生，一年的婚姻里有过短暂的几次接触，她从未见过那样侃侃而谈的路随修。
“叮——”手机跳出一则微信。
L：【我一会儿到家。】
秦书仪情绪本就不佳，这条消息让她莫名心烦，于是她放下筷子，回复：
【怎么，需要我接驾？】
页面上方很快显示“对方正在输入”，闪烁好几次后，最终沉寂回一个简单的“L”。
秦书仪一把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心道真是无趣。
**
两个小时前，路随修在宁市洲际酒店22层会议室里领到他科研生涯上又一奖项。
下台后，祝贺他的人纷纷聚集而来，路随修却没有心思一一回应。他果断拒绝了主办方的聚餐邀请，直接从侧门离开，未作停留。
会议厅外面有一圈巨大的落地窗，极好的视野俯瞰宁市的繁华夜景。这座城市的繁华，似乎只有站在高处才真正望得见。
手机上跳出消息——
YYWX：【阿路，等我一起走。】
走廊此刻没有人，一眼望到尽头能看见一间开着门的宴会厅，专属于婚礼的热闹喜悦从里面传出。
门外屏幕上一张张照片闪过，大方地向所有人展示着新人的幸福。
此情此景，他不免想起秦书仪。
婚姻持续一年，但他们只见过几次，比普通朋友还要陌生。
路随修抬手松了松领带，移开视线，只是双腿像是被钉在原地，挪不开。
窗外大片灯光聚成暗夜星空，璀璨如他印象里秦书仪的双眸，笑起来时眉眼弯弯，灵动透亮，像是盛着银河。
即便是不太情愿和他领证的那天，她的双眼也明亮，只是多出几分豁出一切的决绝。
“结婚也行，先约法三章。”她一脸严肃，公事公办的态度。
此刻司仪饱含深情的声音宴会厅里传出：“我在这个神圣的时刻向你宣誓……”
自今日起的一年内，甲乙双方在平等自愿的基础上“约法三章”：
“我将永远爱你、呵护你、尊重你……”
第一，甲乙双方需履行必要夫妻义务，包括但不限于在长辈面前配合演出；
“不论贫穷富有、健康疾病，我将与你共同面对生活的美好和挑战……”
第二，甲乙双方需给足对方自由，不能干涉对方的生活；
“愿我们的爱情永恒，相濡以沫，一生守护。”
第三，一年后甲乙双方解除婚姻关系。
前天，是他们这场契约婚姻到期的日子。
持续几日的封闭实验，让他错过秦书仪的微信。再给她发消息时，得到带着刺的阴阳怪气。
路随修嘴角沉了沉，契约最后阶段还是把人惹生气了。
“想什么呢！”
路随修迅速倾身，思绪从回忆里抽离的同时，错开向聿之在他身后挥过来的拳头。
后者眉露不满：“居然被你躲开了，没劲。”
路随修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巨大的落地窗，上面映着两人的身影，他的意思明显。
“行，就你聪明，不愧是戈登贝尔奖的获得者。”向聿之扬起漫不经心的笑，“不过你知道我刚才坐在观众席看你领奖，有什么感想吗？”
“什么？”
“有种，吾家有儿初成长……诶，你怎么走了？”
路随修步伐未停地挥挥手：“不是等你，我早走了。”
回润江的路上，有司机开车。
向聿之来宁市出差，知道路随修正好今天回润江，不要脸地说要蹭车，美其名曰增进友谊。
路随修懒得理他，长腿交叠靠在座位上，眼皮轻阖，心事浓重。
向聿之晃着他的获奖证书，问：“你不是研究作物遗传育种吗，怎么想到把高性能计算应用和农业机械创新联系到一起，还拿了个奖？”
“用脑子想。”
向聿之啧声道：“农业机械创新这块儿倒还真值得研究。”
路随修眼神飘向他，哼笑了声：“是吗？”
向聿之盯着他看了许久，伸手点了点证书：“这里头，有没有你的私心？”
“不懂你的意思。”
“据我所知，勤新科技对外公开的战略目标里，就有大力协助农业机械创新这一项。而你，我的朋友，秦家的女婿，正好拿了这个奖。这其中，真的毫无关联？”
秦路联姻并未向外公开，知道内情的只有亲近的家人朋友。
路随修看向窗外，街景在黑夜里飞速后退，像是模糊的时光胶片，看不清底色。
“你老婆知不知道你拿奖啊？”
“她怎么不一起来？我还能给你俩拍张合照。”
“不过话说回来，你究竟什么时候才愿意把你老婆带出来？婚礼也不办，跟个宝贝似的，藏那么久！”
向聿之太啰嗦，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抛出来，问得他头疼。
“要不现在给你老婆打个电话？”
“闭嘴吧。”
**
秦书仪到路家别墅时，梁英正拄着拐杖等她。
她连忙走上前扶着：“奶奶，您不用每次都站着等我，您得注意身体。”
自从结婚后，梁英对秦书仪一直很好，后来秦瑞珍去世，秦书仪便把她当成亲奶奶对待。
梁英岁数大了，腿脚不便，好在家里有杨姨照看着。
杨姨笑道：“老太太说大少奶奶要回来，高兴得老早就等着了！”
梁英握住秦书仪的手，眼神慈祥，但语气里却有抱怨：“书仪，你这么久都不来看我，还非得我打电话才肯来？”
“奶奶，我最近工作忙。”
“忙，你们都忙！小修也不接我电话。”
“奶奶，最近下雪降温，您记得保暖。”
梁英见她有意回顾和路随修有关的话题，转头盯着她看，问：“和小修吵架了？”
料到避不开，秦书仪只能回答：“没有，我刚才还见到他了。”
梁英有些疑惑：“那你们怎么没一起过来？”
“奶奶，我是在电视里看见他的，他正在宁市领奖呢。”
这话落在梁英耳里，像极了别扭的新婚小妻子和婆家人讨理，说老公的不是。
梁英憋着笑，拍拍秦书仪的手背，道：“他怠慢老婆是他不对，奶奶帮你骂他，让他当面给你道歉！”
秦书仪见越描越黑，便沉默着趴在梁英肩头，心里波澜不惊。
误会就误会吧，配合演戏哄老人开心，是白纸黑字的合约条款。
“今晚留下住家里，奶奶好久没见你啦！”
秦书仪刚想拒绝，又听到她说：“我瞧着，你又瘦了不少，一会儿让人给你炖点补品。再一个，我打电话给那小兔崽子，让他当面给你道歉！”
这场雪越下越大，似乎不愿停，昏黄的路灯下，别墅外悠长的街道一眼望不到头，行人寥寥。
这是路随修从小住到大的卧室，秦书仪和他结婚后并未住在这里。
此时秦书仪拿着睡衣，房间里的陈设让她感到陌生，仿佛掉入满是路随修味道的罐头里，让她心烦意乱。
不知道几点才入睡，秦书仪觉得自己做了几个沉沉的梦。
伴着头疼悠悠转醒时，她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是正在脱衣服的路随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