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张嘉如像是被吓到，站在沈自明身边，声音发颤，“这是沈老师，张晓亮你不要闹事，我已经和张家没有关系了，你有什么事情就去找张家的长辈，不能看着我女孩子一个人好欺负。”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旁边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原来是张晓亮欺负人家女孩子独身一个人，故意来找茬。
前几天张家的事情早就从丰口村传遍了象南镇，要不是此事当断则断，不知道以张家那几个缺德的，还要怎么磋磨自己的女儿。
旁边的人一听，心里都有了数，撇着嘴朝张晓亮指指点点。
刚开始张晓亮还以为是自己想要的达成了，虽然眼前的男人看起来不好惹，但他还是梗着脖子，声音拔高：“张大妹，你才从张家出去几天，又认识了新男人，长辈不在身边，你也不知检点！”
张嘉如睁大眼睛，大声道：“张晓亮，你瞎说什么，沈老师是象南中学的老师，你欺负我就算了！想把我的名声败坏了就算了！你怎么能污蔑老师？”
“这是林书记从城里请回来的大学生老师，张晓亮，你胡说什么？”
提到大学生，围观的人来了精神，“大学生老师，厉害的哟。”
“他就是我儿子的数学老师，省城回来的大教授，厉害得很。”
“那张家这个又在这里扯什么皮？”
“能扯什么皮？就是没事找事，张家那一家子都兴这个脾气，欺负人家小姑娘一个人，一天天不知道找点正事干，闲得慌。”
“他们那家又没得什么好东西，估计是放张大妹出来，回头想又觉得亏了，吴水仙不是开始要把张大妹卖给傻子做老婆嘛，到手的三百块一下子说没就没，按他们的个性，能放张大妹好生走？我打死都不信。”
是个人都爱看热闹，人慢慢围了两圈，都指指点点。
张晓亮开始还没注意，听了几句才发现不对劲。他是来坏张大妹名声的，为啥都在说张家没有好东西？
啥叫张家没有好东西？！
张晓亮黑面皮叫旁边人几句话，激成红黑色，他支棱着脖子朝旁边嚷嚷：“你们知道个屁，瞎说些什么？”
现在的张嘉如早不是原来的张嘉茹，也看不下去张晓亮泼皮无赖的样子，“张晓亮，你走吧，不要在这里丢人了。”
说不过周围的人，张晓亮转头看向说话的张嘉如，早晓得这个小娘们不像以前一样任人揉搓，没想到现在变得这么厉害。
他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厉害！
张晓亮伸手朝张嘉如的去，拽住她的胳膊，使了蛮力往外面扯。
人群一下子沸腾，指着张晓亮喊：“你想做什么？你扯人家张大妹做什么？”
张晓亮推开身边的人两把，扯着嗓子：“你们管老子做什么，她是我的妹子，要死要活都是我们张家的事情。”
张嘉如是没想到，张晓亮比起吴水仙、张进发更加不要脸，当着众人的面，青天白日也敢把一个黄花大闺女往外面又拽又拉。
拉是不可能让他拉的，张嘉如兜兜里揣的有在纺织厂下工时候顺手拿走的小剪刀，她掏出来，就想狠狠戳张晓亮几下，叫他好生长长记性。
但意想不到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的沈自明在她掏出剪刀的时候，大步走了过来。
她不知道沈自明用了多大的力气，但是他的手掌钳上张晓亮的臂腕，那头一声哀嚎，‘哎哟哎哟’，一下松开了张嘉如。
张晓亮疼得不行，整个手臂像被铁钳扭曲成意想不到的弧度，他一边哀嚎一边扭头去看身后的男人。
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大力气，脸上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张晓亮心里很不服气，哀嚎着叫嚷：“你又不是她的老师，你管啥子闲事？”
沈自明扭住他肩胛的手没动，面色微沉：“不要再来学校找她的麻烦。”
张晓亮疼得连连点头：“不来了，我再也不来了，把我放开，都好说。”
但沈自明是文化人，文化人最不爱依靠武力解决问题，口头的承诺更不抵用，他扭着张晓亮没有松手的意思，回头看向张嘉如。
张嘉如接到他的眼神，小声说：“沈老师，不好意思，给你惹事情了。”
沈自明想起小姑娘刚才远远喊沈老师，看着自己的眼神就想溺水的人在水里抓住了救命稻草，还有和张家人、和张晓亮周璇时候使小聪明的模样。
“把他送到公安局去。”
张嘉如没反应过来：“啊？”
沈自明说：“想解决问题，就要从根源上解决，你跟我来，把人送到公安局去。”
张嘉如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疯狂扭转，本来只是想借机逃脱张晓亮，现在却直接把人送去了城里的公安局。
连坐在公安局里，面对公安同志的问询和记录时，都有些恍惚。
张晓亮被吓得不轻，几个穿制服的公安同志往跟前一站，连说话都打抖，原来开始还想狡辩，结果扭头看到公安同志别在皮带上的枪套，一股脑把张家里里外外的事情全部交代了。
最后被拘留七天，没多久张家估计也会接到消息。
回去的时候天都黑了，只有沈自明和张嘉如两个人。
沈自明买了最后一趟到象南镇的大巴票，两张，两块钱。
张嘉如从他手里接过票，掏出两张五毛钱的票子，递过去，那头没接。
沈自明低头：“顾芳说你才开始工作，钱先不急。”
张嘉如想起老书记的话，说他一穷二白的，心里腹诽，还是执意要把钱给他。
“亲兄弟都明算账，沈老师今天帮我这么多忙，车票再帮我付，就真的不好意思了。”
沈自明看向她手里两张皱巴巴的票子，沉默了会儿，拿过来，放进皮夹里。
他的皮夹是一个小小的黑色皮包，吸扣打开，一边放了张照片，像是毕业时候的照片，另外一边放的零钱，稀稀拉拉没几张，甚至还没有张嘉如揣在胸口那一打厚。
张嘉如默默收回目光，老书记说的还是准确，真的是一穷二白，几张钞票，加起来估计不到二十块。
小巴车没等多久就来了，沈自明上去走向最后一排，车上没几个座位，张嘉如看了一圈，跟着沈自明在最后一排坐下，两个人挨着。
其实最后一排只剩下三个座位，张嘉如不挨着沈自明，就得挨着旁边一个中年男人。
先不论和谁更熟，就算是张嘉如和沈自明不认识，光靠第一眼看脸，她也会秒选沈自明。
平心而论，他确实长得不错，要是换个年代，随便拍两张照片都能成为颜值大网红，被一堆小迷妹捧着脸尖叫，何至于兜里不到二十块钱。
唉，生不逢时啊。
沈自明望着窗外，张嘉如看了他的侧脸一眼，鼻梁高挺，脸颊线条锋利，眼镜斯文，衬衫扣子扣到喉结处，一整个禁欲气息拉满。
“沈老师。”她不知道怎么，脑子一抽，突然唤了一声男人。
沈自明转过头，“怎么了？”
张嘉如疑惑：“你是大学生，为什么到镇上教书？”
她觉得怎么都不应该，镇上大部分老师的学历也不怎么样，连顾芳其实都是高中毕业生，那些年轻的大学生和大专生，都选择分配去了城里，要么是政府工作，要么是政企单位。
沈自明看她，
不知道她到底想问什么，“教书不好吗？”
教书不好吗？
其实张嘉如觉得教书挺好的，按照她没有穿书之前的经验，家里的舅舅七零年出生，二十多岁当老师，八八年的时候，工资八十块钱一个月，比起跑去沿海地区的普通打工人，少了好几倍。
但是有编制得长远看待，等二三十年后，在学校评职称，甚至有机会调到省城去，薪资可以，家属待遇也好。
对于普通人来说，能够生活的挺不错的。
“当老师挺好的呀。”张嘉如笑了下，眨了眨水润润的大眼睛，“工作稳定，有文化，养老还有保障。”
沈自明没想到她想的是这一层，沉默下来，没有再说话。
张嘉如见他不讲话，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她之前公司部门那些研发部门的同事，有些男生也不爱说话。
转头想，要是自己也有大学生的学历就好了，能去教书，总比纺织厂女工长久。
她这么想，语气也带着羡慕，“要是我还能读书，保不准也能考个大学生，我以前成绩也挺好的，虽然退了学，后面也在自己学习，再认真学学肯定不会差......”
车上人多又狭窄，她说话的声音又小又软，絮絮叨叨讲了许久。沈自明望着窗外，以前他很少和异性有接触，工作单位也很少看到女性，更没有什么工作之余的时间去接触什么女孩子。
他不知道别的女孩子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喜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最后让张嘉如停止说话的，还是小巴在一个连环的急转弯，司机猛打方向盘，把她直接颠到了沈自明身上。
好不容易拽着前面的扶手稳住自己，又是一个转弯，往左边颠过去。
她体重轻，扶手拽的再紧，身体也快飞到左边中年男人的身上。正努力抱住前面座椅，不要真摔在别人身上，有人扶稳了她的肩膀。
男人的手修长，但宽厚，几乎拢住一整个瘦薄的肩头。
温热透过衣服料子直接传到张嘉如身上，沈自明没有看她，只是看着前面，伸过来稳住她的手，好像也只是顺手之间的无心举措。
“谢谢沈老师。”
张嘉如不是八十年代的人，对于异性的触碰，也不觉得害羞，但平心而论，面对女主这张脸蛋，这么好身材，沈自明没有趁此机会占便宜，也算个绅士的人。
这让她再一次细细打量面前的男人，宽肩窄腰，身高应该超过了一米八，人看着是瘦了点，手臂和胸前有肌肉的痕迹，脸长得自然是无可挑剔。
暗暗打量了一会儿，张嘉如若有所思，“沈老师，你是哪里人？”
沈自明已经习惯她思维的跳跃，答，“奉远市人。”
原来还是个大城市的人，又是大城市人，又是大学生毕业，怎么跑到镇上来教书呢？一想想都说不通。
不过，张嘉如听老书记的话，倒像是沈自明家里一般，没啥帮衬，所以才沦落至此。
“那沈老师为什么没结婚？”
张嘉如问的直接，叫沈自明神情一顿，才道：“一开始只顾学习，后面忙着工作，等想起来，已经快三十。”
张嘉如‘哦’了一声，转头望向一边的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颠簸里，车窗外的树影倒映在沈自明的脸上，小巴慢慢进了象南镇，远远能看到镇上林立的房屋。
两人直到下车，都没有再说话，沉默着走至那棵榕树前，张嘉如突然停下来。
“沈老师想结婚吗？”
沈自明很意外，看着面前小姑娘被月光照的皎白的面庞，没说话。
张嘉如看着他，格外的认真，“我长得漂亮，手脚勤快，身体健康，思想端正，喜欢读书。”
沈自明一下顿住。
但不等他开口，她一鼓作气：“我不嫌你穷，不嫌你年纪大，也不要什么彩礼，我们俩结婚，怎么样？”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旁边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原来是张晓亮欺负人家女孩子独身一个人，故意来找茬。
前几天张家的事情早就从丰口村传遍了象南镇，要不是此事当断则断，不知道以张家那几个缺德的，还要怎么磋磨自己的女儿。
旁边的人一听，心里都有了数，撇着嘴朝张晓亮指指点点。
刚开始张晓亮还以为是自己想要的达成了，虽然眼前的男人看起来不好惹，但他还是梗着脖子，声音拔高：“张大妹，你才从张家出去几天，又认识了新男人，长辈不在身边，你也不知检点！”
张嘉如睁大眼睛，大声道：“张晓亮，你瞎说什么，沈老师是象南中学的老师，你欺负我就算了！想把我的名声败坏了就算了！你怎么能污蔑老师？”
“这是林书记从城里请回来的大学生老师，张晓亮，你胡说什么？”
提到大学生，围观的人来了精神，“大学生老师，厉害的哟。”
“他就是我儿子的数学老师，省城回来的大教授，厉害得很。”
“那张家这个又在这里扯什么皮？”
“能扯什么皮？就是没事找事，张家那一家子都兴这个脾气，欺负人家小姑娘一个人，一天天不知道找点正事干，闲得慌。”
“他们那家又没得什么好东西，估计是放张大妹出来，回头想又觉得亏了，吴水仙不是开始要把张大妹卖给傻子做老婆嘛，到手的三百块一下子说没就没，按他们的个性，能放张大妹好生走？我打死都不信。”
是个人都爱看热闹，人慢慢围了两圈，都指指点点。
张晓亮开始还没注意，听了几句才发现不对劲。他是来坏张大妹名声的，为啥都在说张家没有好东西？
啥叫张家没有好东西？！
张晓亮黑面皮叫旁边人几句话，激成红黑色，他支棱着脖子朝旁边嚷嚷：“你们知道个屁，瞎说些什么？”
现在的张嘉如早不是原来的张嘉茹，也看不下去张晓亮泼皮无赖的样子，“张晓亮，你走吧，不要在这里丢人了。”
说不过周围的人，张晓亮转头看向说话的张嘉如，早晓得这个小娘们不像以前一样任人揉搓，没想到现在变得这么厉害。
他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厉害！
张晓亮伸手朝张嘉如的去，拽住她的胳膊，使了蛮力往外面扯。
人群一下子沸腾，指着张晓亮喊：“你想做什么？你扯人家张大妹做什么？”
张晓亮推开身边的人两把，扯着嗓子：“你们管老子做什么，她是我的妹子，要死要活都是我们张家的事情。”
张嘉如是没想到，张晓亮比起吴水仙、张进发更加不要脸，当着众人的面，青天白日也敢把一个黄花大闺女往外面又拽又拉。
拉是不可能让他拉的，张嘉如兜兜里揣的有在纺织厂下工时候顺手拿走的小剪刀，她掏出来，就想狠狠戳张晓亮几下，叫他好生长长记性。
但意想不到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的沈自明在她掏出剪刀的时候，大步走了过来。
她不知道沈自明用了多大的力气，但是他的手掌钳上张晓亮的臂腕，那头一声哀嚎，‘哎哟哎哟’，一下松开了张嘉如。
张晓亮疼得不行，整个手臂像被铁钳扭曲成意想不到的弧度，他一边哀嚎一边扭头去看身后的男人。
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大力气，脸上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张晓亮心里很不服气，哀嚎着叫嚷：“你又不是她的老师，你管啥子闲事？”
沈自明扭住他肩胛的手没动，面色微沉：“不要再来学校找她的麻烦。”
张晓亮疼得连连点头：“不来了，我再也不来了，把我放开，都好说。”
但沈自明是文化人，文化人最不爱依靠武力解决问题，口头的承诺更不抵用，他扭着张晓亮没有松手的意思，回头看向张嘉如。
张嘉如接到他的眼神，小声说：“沈老师，不好意思，给你惹事情了。”
沈自明想起小姑娘刚才远远喊沈老师，看着自己的眼神就想溺水的人在水里抓住了救命稻草，还有和张家人、和张晓亮周璇时候使小聪明的模样。
“把他送到公安局去。”
张嘉如没反应过来：“啊？”
沈自明说：“想解决问题，就要从根源上解决，你跟我来，把人送到公安局去。”
张嘉如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疯狂扭转，本来只是想借机逃脱张晓亮，现在却直接把人送去了城里的公安局。
连坐在公安局里，面对公安同志的问询和记录时，都有些恍惚。
张晓亮被吓得不轻，几个穿制服的公安同志往跟前一站，连说话都打抖，原来开始还想狡辩，结果扭头看到公安同志别在皮带上的枪套，一股脑把张家里里外外的事情全部交代了。
最后被拘留七天，没多久张家估计也会接到消息。
回去的时候天都黑了，只有沈自明和张嘉如两个人。
沈自明买了最后一趟到象南镇的大巴票，两张，两块钱。
张嘉如从他手里接过票，掏出两张五毛钱的票子，递过去，那头没接。
沈自明低头：“顾芳说你才开始工作，钱先不急。”
张嘉如想起老书记的话，说他一穷二白的，心里腹诽，还是执意要把钱给他。
“亲兄弟都明算账，沈老师今天帮我这么多忙，车票再帮我付，就真的不好意思了。”
沈自明看向她手里两张皱巴巴的票子，沉默了会儿，拿过来，放进皮夹里。
他的皮夹是一个小小的黑色皮包，吸扣打开，一边放了张照片，像是毕业时候的照片，另外一边放的零钱，稀稀拉拉没几张，甚至还没有张嘉如揣在胸口那一打厚。
张嘉如默默收回目光，老书记说的还是准确，真的是一穷二白，几张钞票，加起来估计不到二十块。
小巴车没等多久就来了，沈自明上去走向最后一排，车上没几个座位，张嘉如看了一圈，跟着沈自明在最后一排坐下，两个人挨着。
其实最后一排只剩下三个座位，张嘉如不挨着沈自明，就得挨着旁边一个中年男人。
先不论和谁更熟，就算是张嘉如和沈自明不认识，光靠第一眼看脸，她也会秒选沈自明。
平心而论，他确实长得不错，要是换个年代，随便拍两张照片都能成为颜值大网红，被一堆小迷妹捧着脸尖叫，何至于兜里不到二十块钱。
唉，生不逢时啊。
沈自明望着窗外，张嘉如看了他的侧脸一眼，鼻梁高挺，脸颊线条锋利，眼镜斯文，衬衫扣子扣到喉结处，一整个禁欲气息拉满。
“沈老师。”她不知道怎么，脑子一抽，突然唤了一声男人。
沈自明转过头，“怎么了？”
张嘉如疑惑：“你是大学生，为什么到镇上教书？”
她觉得怎么都不应该，镇上大部分老师的学历也不怎么样，连顾芳其实都是高中毕业生，那些年轻的大学生和大专生，都选择分配去了城里，要么是政府工作，要么是政企单位。
沈自明看她，
不知道她到底想问什么，“教书不好吗？”
教书不好吗？
其实张嘉如觉得教书挺好的，按照她没有穿书之前的经验，家里的舅舅七零年出生，二十多岁当老师，八八年的时候，工资八十块钱一个月，比起跑去沿海地区的普通打工人，少了好几倍。
但是有编制得长远看待，等二三十年后，在学校评职称，甚至有机会调到省城去，薪资可以，家属待遇也好。
对于普通人来说，能够生活的挺不错的。
“当老师挺好的呀。”张嘉如笑了下，眨了眨水润润的大眼睛，“工作稳定，有文化，养老还有保障。”
沈自明没想到她想的是这一层，沉默下来，没有再说话。
张嘉如见他不讲话，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她之前公司部门那些研发部门的同事，有些男生也不爱说话。
转头想，要是自己也有大学生的学历就好了，能去教书，总比纺织厂女工长久。
她这么想，语气也带着羡慕，“要是我还能读书，保不准也能考个大学生，我以前成绩也挺好的，虽然退了学，后面也在自己学习，再认真学学肯定不会差......”
车上人多又狭窄，她说话的声音又小又软，絮絮叨叨讲了许久。沈自明望着窗外，以前他很少和异性有接触，工作单位也很少看到女性，更没有什么工作之余的时间去接触什么女孩子。
他不知道别的女孩子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喜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最后让张嘉如停止说话的，还是小巴在一个连环的急转弯，司机猛打方向盘，把她直接颠到了沈自明身上。
好不容易拽着前面的扶手稳住自己，又是一个转弯，往左边颠过去。
她体重轻，扶手拽的再紧，身体也快飞到左边中年男人的身上。正努力抱住前面座椅，不要真摔在别人身上，有人扶稳了她的肩膀。
男人的手修长，但宽厚，几乎拢住一整个瘦薄的肩头。
温热透过衣服料子直接传到张嘉如身上，沈自明没有看她，只是看着前面，伸过来稳住她的手，好像也只是顺手之间的无心举措。
“谢谢沈老师。”
张嘉如不是八十年代的人，对于异性的触碰，也不觉得害羞，但平心而论，面对女主这张脸蛋，这么好身材，沈自明没有趁此机会占便宜，也算个绅士的人。
这让她再一次细细打量面前的男人，宽肩窄腰，身高应该超过了一米八，人看着是瘦了点，手臂和胸前有肌肉的痕迹，脸长得自然是无可挑剔。
暗暗打量了一会儿，张嘉如若有所思，“沈老师，你是哪里人？”
沈自明已经习惯她思维的跳跃，答，“奉远市人。”
原来还是个大城市的人，又是大城市人，又是大学生毕业，怎么跑到镇上来教书呢？一想想都说不通。
不过，张嘉如听老书记的话，倒像是沈自明家里一般，没啥帮衬，所以才沦落至此。
“那沈老师为什么没结婚？”
张嘉如问的直接，叫沈自明神情一顿，才道：“一开始只顾学习，后面忙着工作，等想起来，已经快三十。”
张嘉如‘哦’了一声，转头望向一边的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颠簸里，车窗外的树影倒映在沈自明的脸上，小巴慢慢进了象南镇，远远能看到镇上林立的房屋。
两人直到下车，都没有再说话，沉默着走至那棵榕树前，张嘉如突然停下来。
“沈老师想结婚吗？”
沈自明很意外，看着面前小姑娘被月光照的皎白的面庞，没说话。
张嘉如看着他，格外的认真，“我长得漂亮，手脚勤快，身体健康，思想端正，喜欢读书。”
沈自明一下顿住。
但不等他开口，她一鼓作气：“我不嫌你穷，不嫌你年纪大，也不要什么彩礼，我们俩结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