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许是那一头白发太过引人注目，白凌进城时披了件厚实的斗篷。
他俩进城时，已是傍晚。
小家伙第一次进城，乌黑的眼里倒映着灯火阑珊，一时不愿撤开。
白凌淡淡瞥他一眼，拉过他的手。
许是一时忘记了先前的伤痛。
这样……倒也不错。
玄冥跟在她身旁，直到抬眼，瞧见一高大的楼房。
醉春楼。
这一进去，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便迎了上来。
“呀~姑娘也是狐狸呢，长得真是标志，一个人来的？”
好几个漂亮姑娘将她团团围住，亲昵着将她手臂揽过。
她微微蹙眉，有些不满地将手抽了出来。
“别这么见外嘛……哟，还有个小公子啊。”
几人这才停住动作，玄冥见她们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悄悄往白凌身后挪了挪。
她手下被一力道拉扯着，低头去瞧，那小家伙已然抬手抓住了她，身子紧紧挨着她，像是想将自己藏于她的斗篷之下。
“敢问姑娘，昔月现在何处？”
“姑娘是来找老板娘的？”
她对上那人的眼睛，礼貌一笑，“是呢，还劳烦姑娘通报一声。”
“姑娘有所不知啊，老板娘她事务繁忙，没时间见姑娘的，不如……”
她的确许久未曾来这烟城了，醉春楼也从她印象里的小小一个摇身一变，成了妖界私下有名的情报收集所。
白凌微微蹙眉。
这店员，着实没点眼力劲。
“呀~瞧瞧，这不是凌长老吗？怎的来了烟城？”
一慵懒的女音闯入，打断了几人。几位姑娘见了老板娘，也纷纷恭敬起来。
“长老？那位与醉春楼有交易的那位长老？”
只见女人抬着烟斗，挥挥手，那些围着白凌的女子才散开了去。
“新来的姑娘，不懂事，长老莫怪。”
“既是新来的，本座自没理由把她难为了去，”她将玄冥的手拉起，“还得劳烦老板娘，帮我安排间住房。”
“好嘞，那间房一直替您空着的。”
长老带着两人来了一空房间，屋内摆放与她所喜的风格大致一样。
她让玄冥先去洗漱，将昔月留了下来。
“长老，可还有何吩咐？”
“你之前给的消息有误，倒是把本座害惨了，我这身子可禁不起你折腾。”
“有误……怎会如此？长老说要亲自前来，万妖盟对此很是上心。恐是有人觊觎此等神物，从中做梗，想要纳为己用，这才放出了假消息。”
的确如此，白凌一开始是从魔族人口中才知晓龙眼的存在的。那时她虽兴致不高，魔族却已遣人搜寻许久了。
再到后来，这等神物被修真界知晓，是个厉害些的门派都想来争抢一二。白凌这才来了兴趣，在万妖盟发了巨额悬赏。
只是后来争抢的人过多，许是不放心，便亲自来了。
窗子被大风吹开，紧接着，飞进来一只黑鸟。
白凌冷得一哆嗦，急忙从纳戒里拿了件裘衣。
“有新的消息。”
昔月急忙将信件打开，迅速读完后，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如何？”
“……不好，万妖盟的人刚将龙眼搞到手，魔族就杀了出来。”
“即如此，此前的假消息恐怕是支开本座的伎俩。”
“不错……”
“那些人去了什么方向？”
“方才有一大批车队从城西离开，若是现在去追，应该能截到。”
“嗯……走了，那小家伙就交给你了。”
说着，白凌便捏了个诀。
“等等！对方人数众多，怕是魔族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这就派人一同……”
老板娘话还未说完，那人影就已消失不见。
昔月摇摇头，在房中坐了下来，等玄冥出来。
这小家伙洗澡怎的如此精细？这么半天，竟都还未出来？
她放下烟斗，在门外敲了敲。
“小公子？水温可还合适？这么久了，可需换些热水？”
“……”
无人答应。
“小公子？
莫不是出了什么状况，泡晕在池子里了？
她急忙将门推开，凑到浴池边。
糟糕！人呢！
……
白凌一路追出城去，才走几步，就遭到了黑衣人的袭击。
几个黑影朝她袭来，她侧身一闪，轻松躲过，一挥手就将人冰冻。
她拉了拉那厚实的裘衣，虽说如今她的修为在修真界是顶尖的存在，奈何身子着实孱弱了些，每每动用灵力，身体都会凉上几分。
看来方向是没错的。
一路追踪，路上不少伏兵。
只是，他们越是阻拦，越是会暴露他们前行的方向。
轻盈闪身，躲过躲过重重伏击，终是追上了那由众魔族士兵拥护着的马车。
寻此等宝物，众人都怕动静太大，打草惊蛇。这魔族的人倒好，声势浩大的来，又大张旗鼓离开。
“敌袭！准备迎战！”
白凌冷笑，“只我一人，何须如此阵仗？”
此番魔族算是下了狠功夫，甚至用上了捆妖锁，这捆妖锁是当年各仙宗齐心，为降妖专门研发，妖物散发的妖气越是强大，捆妖锁捆得就越紧。
这如仙女散花般的捆妖锁向她撒来，不免让人唏嘘。
她身为一方长老，降过不少妖物。她知光是一条，成本就不小，魔族能从仙宗手上得知制作过程，定也花了不少心思。
捆妖锁固然厉害，可若碰不着，那也是白搭。
当务之急是将那龙眼抢过来，她不再动用灵力，其身法就足以让魔族士兵喝上一壶。
士兵慌乱间，打散了几个残影，再也寻不到那抹白光。
忽然，强大的灵力夹杂着凌冽的寒风，那脆弱的木架子在这强大的威压下断裂，车身与车轮分裂开来，滚落在地上，掀起层层埃土。
整队人马停了下来，混乱间冲上来护在车身前。
“保护大殿下！”
“哟，还是位殿下呀。”
她向前走了几步，几位将领将颤抖着刀刃横在她面前，随时要和她拼命一般。
“闪开。”她冷冷道：“再拦着，里面那位是死是活都难说了。”
威压自她周身袭来，魔族士兵不敢松懈，举着刀刃，却迟迟不敢动作。
僵持之际，身后的马车再度坍塌，随后，一身着黑袍的男子拍了拍衣摆，咳嗽着从废墟中爬了出来。
“你就是临虚境长老，白凌？”
白凌见那人出来，毕恭毕敬朝着那人行了个礼。
“荣幸至极，殿下既然认得本座。”
那人咬咬牙，警惕着将手放在刀把上。
这悄然的动作统统被她看在眼里，她抿起嘴唇，眼眸微眯，“大殿下不必紧张，白凌想向殿下讨一东西，若是殿下给了，在下也不会过多纠缠。”
眼前黑衣男子声音有些颤抖，“长……长老所求何物？”
明知故问。
只听白凌一声轻笑，“有些不巧了，正是殿下此行寻的那物。”
那人思量片刻，随后抬眼，清了清嗓子，像是虚张声势。
“那本王若是不给呢？仙魔之间已然停战，你对本王动手，就是公然撕毁停战协议！”
见那人不语，他音量又大了些。
“龙眼本就来自魔界，如今本王寻回，献于尊上，有何不可？”
“大殿下忘了，这儿可是妖界，殿下若是在这儿出事，与临虚境也不会有半点干系。”
“就算本座当真要动手，你们又能奈我何？”
抬手间，聚集灵力，空中悄然飘起细雪，“大殿下若是不给，本座就要自己过去拿了……若是尸首分离，就怪不得谁了。”
众魔兵见势不对，朝着她围攻而去，那人不躲也不闪，待到刀影劈向她时，只有虚影留在原地。
“大殿下！”
待众魔反应过来，白凌已然只身朝着他们的殿下攻去。
眼见就到得手，骤然见，一小孩出现在她面前。
她瞳孔一缩，来不及转换方向，她急忙将释放的灵力收了回去。
丹田空了又满，似是承受不住如此突然又凌冽的灵力，本就破烂的丹田此刻又破了几分。
猛的，四肢瞬间如冰冻一般，周身灵力不受控的侵蚀着她的身体。
只见玄冥被他用术法掐住脖子，挣扎着，表情痛苦地悬在空中。
怎会在这儿，他不该在醉春楼吗？
见本是凶猛的人停下，本是慌张的人心中总算是有了些底气，“白凌长老，本王是斗不过你，只是本王觉得，你应该仔细看看，这人是谁？”
他细细打量着白凌，见那人从容的神情上有了一丝裂痕，很是嚣张地大笑起来。
“长老大人，回去吧，别再打龙眼的主意，本王回了魔界，就将这人放了。你看如何？”
“当真？”
“哈哈哈，本王还能骗你不成？”
魔族大皇子见她不动，将玄冥的脖颈捏紧了几分。
“唔……”
白凌面色一冷，向后退了几步。
“识时务者为俊杰，长老是个聪明人……”
只是不过一会儿，大皇子愣了一瞬。
眼前的人停了后退点脚步，甚至翘着眉，挑衅着对他一笑。
“大殿下不会当真认为，本座会为了个认识几天的小娃娃，放弃一追寻已久的东西吧？”
说着，灵力将在场所有人的手脚冰封起来，一透亮的冰剑在她手中凝结。
“他帮过我，我救过他，也算两清了。你们与他的恩怨，本就与本座无关。威胁本座，也该多用点脑子。”
见白凌朝着自己走来，大皇子显然慌了，想要后退，却被封住了去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还是不死心抬着手，魔气紧紧连接着玄冥。
玄冥似是受不住如此力道，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别……别过来了，你若再走一步，本王就捏死他。”
“殿下请便。”
白凌行至他面前，将冰剑悬起。胳膊虽看着细弱，抬剑的手却干练有力。
“慢着！你……你这么做，定会后悔的！”
那人用着术法将玄冥防在身前。
可惜并不如他所料，那剑直直刺了过来。
“他可是你师姐的孩子！”
冰剑刺破玄冥的衣衫，在碰着那人肌肤时停了下来。
“什么？”
那人紧闭着眼，冰剑却迟迟未能穿透他的身体。见此，他缓缓睁开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你竟不知道？哈哈哈哈哈，看来你和墨卿关系也不怎么样嘛，孩子出生五年已久，都未曾告诉过你。”
说着，那人手指在玄冥眉间一点，一暗红的魔纹呈现在眼前。
白凌记得这魔纹，与前任魔尊墨卿的魔纹如出一辙。
她面色不善，低眉看着他。趁他不备，一刀斩下那只施法的手臂。
大皇子一声惊叫。
“东西在哪儿？”
“混蛋！竟敢如此对待本王，本王可是大皇子，你……啊！”
威胁的话还未出口，冰剑划过他的肩头，他另一只手与躯体分离开来。
白凌面色冰冷，“若再不说，你这腿也不用要了。”
“你……”
远处有一士兵大喊着，挣脱了冰封，举着刀向这边冲来。白凌侧身一闪，将陷入昏迷的玄冥揽入怀中。随后任由那士兵的刀刃径直插入大皇子的身体里。
“混……混账！都给我去死！”
那人难耐地嚎叫着，白凌将士兵随脚踢开，又一脚踩上刀刃，狠狠碾了下去。
“啊……啊！姑，姑奶奶！饶命！这就给你！别杀我！”
白凌这才将脚从刀柄上挪开，给了那人喘息的机会。
“本座只给你一次机会，若是敢耍花招……”她慢慢凑近他，将他踩在脚下，笑得阴森诡异，“本座不保证能给你个痛快。”
“知……知道了……在我纳戒里。”
他偏头，示意她看向那只断掉的手。
白凌用灵力将断手包裹起来，血肉在瞬间化为粉末，只留得那在夜里泛着月光的金戒。
确认龙眼就在里面后，她将玄冥横打抱着，唤来朵闲云，腾空而起。
不等大皇子松口气，地面结上了厚厚的冰霜，与地面接触的所有人，一瞬都变成了一座座冰雕。
……
她将怀中人的碎发撩开，指尖在那人眉间暗红痕迹上反复摩擦。
是师姐的孩子。
她眉头锁得更紧了些。
为什么，偏偏会是那魔头的孩子？
他俩进城时，已是傍晚。
小家伙第一次进城，乌黑的眼里倒映着灯火阑珊，一时不愿撤开。
白凌淡淡瞥他一眼，拉过他的手。
许是一时忘记了先前的伤痛。
这样……倒也不错。
玄冥跟在她身旁，直到抬眼，瞧见一高大的楼房。
醉春楼。
这一进去，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便迎了上来。
“呀~姑娘也是狐狸呢，长得真是标志，一个人来的？”
好几个漂亮姑娘将她团团围住，亲昵着将她手臂揽过。
她微微蹙眉，有些不满地将手抽了出来。
“别这么见外嘛……哟，还有个小公子啊。”
几人这才停住动作，玄冥见她们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悄悄往白凌身后挪了挪。
她手下被一力道拉扯着，低头去瞧，那小家伙已然抬手抓住了她，身子紧紧挨着她，像是想将自己藏于她的斗篷之下。
“敢问姑娘，昔月现在何处？”
“姑娘是来找老板娘的？”
她对上那人的眼睛，礼貌一笑，“是呢，还劳烦姑娘通报一声。”
“姑娘有所不知啊，老板娘她事务繁忙，没时间见姑娘的，不如……”
她的确许久未曾来这烟城了，醉春楼也从她印象里的小小一个摇身一变，成了妖界私下有名的情报收集所。
白凌微微蹙眉。
这店员，着实没点眼力劲。
“呀~瞧瞧，这不是凌长老吗？怎的来了烟城？”
一慵懒的女音闯入，打断了几人。几位姑娘见了老板娘，也纷纷恭敬起来。
“长老？那位与醉春楼有交易的那位长老？”
只见女人抬着烟斗，挥挥手，那些围着白凌的女子才散开了去。
“新来的姑娘，不懂事，长老莫怪。”
“既是新来的，本座自没理由把她难为了去，”她将玄冥的手拉起，“还得劳烦老板娘，帮我安排间住房。”
“好嘞，那间房一直替您空着的。”
长老带着两人来了一空房间，屋内摆放与她所喜的风格大致一样。
她让玄冥先去洗漱，将昔月留了下来。
“长老，可还有何吩咐？”
“你之前给的消息有误，倒是把本座害惨了，我这身子可禁不起你折腾。”
“有误……怎会如此？长老说要亲自前来，万妖盟对此很是上心。恐是有人觊觎此等神物，从中做梗，想要纳为己用，这才放出了假消息。”
的确如此，白凌一开始是从魔族人口中才知晓龙眼的存在的。那时她虽兴致不高，魔族却已遣人搜寻许久了。
再到后来，这等神物被修真界知晓，是个厉害些的门派都想来争抢一二。白凌这才来了兴趣，在万妖盟发了巨额悬赏。
只是后来争抢的人过多，许是不放心，便亲自来了。
窗子被大风吹开，紧接着，飞进来一只黑鸟。
白凌冷得一哆嗦，急忙从纳戒里拿了件裘衣。
“有新的消息。”
昔月急忙将信件打开，迅速读完后，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如何？”
“……不好，万妖盟的人刚将龙眼搞到手，魔族就杀了出来。”
“即如此，此前的假消息恐怕是支开本座的伎俩。”
“不错……”
“那些人去了什么方向？”
“方才有一大批车队从城西离开，若是现在去追，应该能截到。”
“嗯……走了，那小家伙就交给你了。”
说着，白凌便捏了个诀。
“等等！对方人数众多，怕是魔族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这就派人一同……”
老板娘话还未说完，那人影就已消失不见。
昔月摇摇头，在房中坐了下来，等玄冥出来。
这小家伙洗澡怎的如此精细？这么半天，竟都还未出来？
她放下烟斗，在门外敲了敲。
“小公子？水温可还合适？这么久了，可需换些热水？”
“……”
无人答应。
“小公子？
莫不是出了什么状况，泡晕在池子里了？
她急忙将门推开，凑到浴池边。
糟糕！人呢！
……
白凌一路追出城去，才走几步，就遭到了黑衣人的袭击。
几个黑影朝她袭来，她侧身一闪，轻松躲过，一挥手就将人冰冻。
她拉了拉那厚实的裘衣，虽说如今她的修为在修真界是顶尖的存在，奈何身子着实孱弱了些，每每动用灵力，身体都会凉上几分。
看来方向是没错的。
一路追踪，路上不少伏兵。
只是，他们越是阻拦，越是会暴露他们前行的方向。
轻盈闪身，躲过躲过重重伏击，终是追上了那由众魔族士兵拥护着的马车。
寻此等宝物，众人都怕动静太大，打草惊蛇。这魔族的人倒好，声势浩大的来，又大张旗鼓离开。
“敌袭！准备迎战！”
白凌冷笑，“只我一人，何须如此阵仗？”
此番魔族算是下了狠功夫，甚至用上了捆妖锁，这捆妖锁是当年各仙宗齐心，为降妖专门研发，妖物散发的妖气越是强大，捆妖锁捆得就越紧。
这如仙女散花般的捆妖锁向她撒来，不免让人唏嘘。
她身为一方长老，降过不少妖物。她知光是一条，成本就不小，魔族能从仙宗手上得知制作过程，定也花了不少心思。
捆妖锁固然厉害，可若碰不着，那也是白搭。
当务之急是将那龙眼抢过来，她不再动用灵力，其身法就足以让魔族士兵喝上一壶。
士兵慌乱间，打散了几个残影，再也寻不到那抹白光。
忽然，强大的灵力夹杂着凌冽的寒风，那脆弱的木架子在这强大的威压下断裂，车身与车轮分裂开来，滚落在地上，掀起层层埃土。
整队人马停了下来，混乱间冲上来护在车身前。
“保护大殿下！”
“哟，还是位殿下呀。”
她向前走了几步，几位将领将颤抖着刀刃横在她面前，随时要和她拼命一般。
“闪开。”她冷冷道：“再拦着，里面那位是死是活都难说了。”
威压自她周身袭来，魔族士兵不敢松懈，举着刀刃，却迟迟不敢动作。
僵持之际，身后的马车再度坍塌，随后，一身着黑袍的男子拍了拍衣摆，咳嗽着从废墟中爬了出来。
“你就是临虚境长老，白凌？”
白凌见那人出来，毕恭毕敬朝着那人行了个礼。
“荣幸至极，殿下既然认得本座。”
那人咬咬牙，警惕着将手放在刀把上。
这悄然的动作统统被她看在眼里，她抿起嘴唇，眼眸微眯，“大殿下不必紧张，白凌想向殿下讨一东西，若是殿下给了，在下也不会过多纠缠。”
眼前黑衣男子声音有些颤抖，“长……长老所求何物？”
明知故问。
只听白凌一声轻笑，“有些不巧了，正是殿下此行寻的那物。”
那人思量片刻，随后抬眼，清了清嗓子，像是虚张声势。
“那本王若是不给呢？仙魔之间已然停战，你对本王动手，就是公然撕毁停战协议！”
见那人不语，他音量又大了些。
“龙眼本就来自魔界，如今本王寻回，献于尊上，有何不可？”
“大殿下忘了，这儿可是妖界，殿下若是在这儿出事，与临虚境也不会有半点干系。”
“就算本座当真要动手，你们又能奈我何？”
抬手间，聚集灵力，空中悄然飘起细雪，“大殿下若是不给，本座就要自己过去拿了……若是尸首分离，就怪不得谁了。”
众魔兵见势不对，朝着她围攻而去，那人不躲也不闪，待到刀影劈向她时，只有虚影留在原地。
“大殿下！”
待众魔反应过来，白凌已然只身朝着他们的殿下攻去。
眼见就到得手，骤然见，一小孩出现在她面前。
她瞳孔一缩，来不及转换方向，她急忙将释放的灵力收了回去。
丹田空了又满，似是承受不住如此突然又凌冽的灵力，本就破烂的丹田此刻又破了几分。
猛的，四肢瞬间如冰冻一般，周身灵力不受控的侵蚀着她的身体。
只见玄冥被他用术法掐住脖子，挣扎着，表情痛苦地悬在空中。
怎会在这儿，他不该在醉春楼吗？
见本是凶猛的人停下，本是慌张的人心中总算是有了些底气，“白凌长老，本王是斗不过你，只是本王觉得，你应该仔细看看，这人是谁？”
他细细打量着白凌，见那人从容的神情上有了一丝裂痕，很是嚣张地大笑起来。
“长老大人，回去吧，别再打龙眼的主意，本王回了魔界，就将这人放了。你看如何？”
“当真？”
“哈哈哈，本王还能骗你不成？”
魔族大皇子见她不动，将玄冥的脖颈捏紧了几分。
“唔……”
白凌面色一冷，向后退了几步。
“识时务者为俊杰，长老是个聪明人……”
只是不过一会儿，大皇子愣了一瞬。
眼前的人停了后退点脚步，甚至翘着眉，挑衅着对他一笑。
“大殿下不会当真认为，本座会为了个认识几天的小娃娃，放弃一追寻已久的东西吧？”
说着，灵力将在场所有人的手脚冰封起来，一透亮的冰剑在她手中凝结。
“他帮过我，我救过他，也算两清了。你们与他的恩怨，本就与本座无关。威胁本座，也该多用点脑子。”
见白凌朝着自己走来，大皇子显然慌了，想要后退，却被封住了去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还是不死心抬着手，魔气紧紧连接着玄冥。
玄冥似是受不住如此力道，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别……别过来了，你若再走一步，本王就捏死他。”
“殿下请便。”
白凌行至他面前，将冰剑悬起。胳膊虽看着细弱，抬剑的手却干练有力。
“慢着！你……你这么做，定会后悔的！”
那人用着术法将玄冥防在身前。
可惜并不如他所料，那剑直直刺了过来。
“他可是你师姐的孩子！”
冰剑刺破玄冥的衣衫，在碰着那人肌肤时停了下来。
“什么？”
那人紧闭着眼，冰剑却迟迟未能穿透他的身体。见此，他缓缓睁开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你竟不知道？哈哈哈哈哈，看来你和墨卿关系也不怎么样嘛，孩子出生五年已久，都未曾告诉过你。”
说着，那人手指在玄冥眉间一点，一暗红的魔纹呈现在眼前。
白凌记得这魔纹，与前任魔尊墨卿的魔纹如出一辙。
她面色不善，低眉看着他。趁他不备，一刀斩下那只施法的手臂。
大皇子一声惊叫。
“东西在哪儿？”
“混蛋！竟敢如此对待本王，本王可是大皇子，你……啊！”
威胁的话还未出口，冰剑划过他的肩头，他另一只手与躯体分离开来。
白凌面色冰冷，“若再不说，你这腿也不用要了。”
“你……”
远处有一士兵大喊着，挣脱了冰封，举着刀向这边冲来。白凌侧身一闪，将陷入昏迷的玄冥揽入怀中。随后任由那士兵的刀刃径直插入大皇子的身体里。
“混……混账！都给我去死！”
那人难耐地嚎叫着，白凌将士兵随脚踢开，又一脚踩上刀刃，狠狠碾了下去。
“啊……啊！姑，姑奶奶！饶命！这就给你！别杀我！”
白凌这才将脚从刀柄上挪开，给了那人喘息的机会。
“本座只给你一次机会，若是敢耍花招……”她慢慢凑近他，将他踩在脚下，笑得阴森诡异，“本座不保证能给你个痛快。”
“知……知道了……在我纳戒里。”
他偏头，示意她看向那只断掉的手。
白凌用灵力将断手包裹起来，血肉在瞬间化为粉末，只留得那在夜里泛着月光的金戒。
确认龙眼就在里面后，她将玄冥横打抱着，唤来朵闲云，腾空而起。
不等大皇子松口气，地面结上了厚厚的冰霜，与地面接触的所有人，一瞬都变成了一座座冰雕。
……
她将怀中人的碎发撩开，指尖在那人眉间暗红痕迹上反复摩擦。
是师姐的孩子。
她眉头锁得更紧了些。
为什么，偏偏会是那魔头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