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求你救救她……”

    腰下衣物沉了又沉,耳畔虚弱的声音哽咽,一遍又一遍。

    低头,便瞧见女人通红的眼眶,无助着祈求,他心下不忍,弯腰将人扶起。

    女人颤声哽咽,起身行礼。

    他目光落上柔和的五官,需时伤心过度,面色有些泛白,尽显憔悴。

    此番,她才镇定了些许,抹掉眼角泪痕,望向一边虚掩的卧门,温软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急切,“主上,她进去的时候分明好好的,现下怎的……”

    “夫人莫急,现下已无大碍,只是……”

    “那她为何还不醒来?”

    他沉默一瞬,脸上难免带上无奈,“先前,在冥河底下,未曾想,这家伙竟敢生生刨了自己的妖丹。”

    “妖丹?”女人显然错愕一瞬,回过神,泪珠又在眼眶中打转,“她为什么要刨自己妖丹?妖取内丹,可是很疼的。”

    随即,女人垂下眸子不断念叨着,他大概也听懂她在说什么。

    尽是“她怕疼”的话语。

    半晌,他才叹出一口浊气,转而看向身旁的女人,“她,应当是被人算计,这才掉入冥河秘境。而后,一直在我耳边念叨,说要快些回去,看着你成婚。”

    “成婚……”女人捂着唇,一时说不出多余的话语。

    “借她妖丹,外加仙家法术,我这才破了秘境,把她给带出来。”他摇摇头,“说来也怪我,冥河底下,不知多少岁月不见一个活人,百无聊赖。一开始瞧见她,心中欢喜,就想着要她陪我多待一段时日。”

    谁知这人这么着急,自己随意瞎编,说自己没能力破除结界带他出去,便叫她生生刨了自己的妖丹,将那血淋淋的东西喂到了自己嘴里。

    “那她的妖丹,现在何处?还能帮她找回来吗?”

    他沉默良久,眼前女人也不再揪着问,下一瞬,双手将自己袖口拉住,“那主上,主上能不能救救我师妹,有没有法子让她醒过来?”

    “有。”他轻声回答。

    女人眉目这才舒展,语气显然比先前松快了些,“那主上可是有何条件?只要梦萤能做的……”

    他摇摇头,“不必你说,我也会救她。”

    说着,他推开那虚掩的房门,转头叮嘱,“我会用我自己的法子,定能将你师妹唤醒,只是,还望夫人看好下人,莫要有人打扰的才好。”

    眼见女人止不住点头,他才安心关上房门。

    偌大的房间内很静,并无半点声响。

    他坐到床边,理过女人额间散乱的白发,指尖落在毫无血色的脸庞摩挲。

    脸好小,仿佛只有他手掌大小,这般静静躺着,被披散的白发包裹着,总觉这人太过清瘦。

    指尖触过修眉,痴迷般,遍遍描摹过眼尾,最终落在那失了血色的唇瓣。

    有些干裂……

    “不要命的家伙……不过,你不会有事,冥火会一直护着你。”

    指尖下移,挑起沉睡中女人的下颚。

    “或许,也算过命的交情?”

    也可能只是他的自以为是。

    他笑笑,视线全然落在那紧闭的唇上。倾身而下,愈发迷离的眼此刻顺势合上,将自己的气息全然印上。

    气息点点渡入,本该浅尝辄止,可口中气息微甜,莫名让人沉迷,勾得本是偷摸的他迟迟不愿离去。

    直至如蝶羽般的眼睫轻颤,滑过他脸庞,才将小偷从美梦中惊醒。

    耳边呜咽声轻响,不舍着脱离那难得的甜腻。视线相撞,却见本是柔和的眼眸蒙上一层愠怒。

    他似乎知晓待儿会发生什么。

    耳边风声呼啸,不出所料,一股力道落在脸上。

    可却并非那般疼痛,许是这人方才从昏迷中醒来,身上没了半分力气,一掌落在脸庞,如同轻桡一般。

    “混……唔!”

    他没有气恼,却拉住那只挥来的手,将方才起身的人按在床头,白发被他胡乱撩至肩后,随即去堵那口中的咒骂。

    “……滚开!”

    见人无力挣扎着,他有些急切着开口,“我心悦于你!”

    换来的却是唇边的刺痛。

    脑中混沌忽的清明了些许,他停了动作,抬手落在自己唇边,却黏腻的鲜红映入视线。

    淡蓝的眸子微眯,却见那点鲜红在她唇边晕开,眼见她缓慢抬手擦拭,转而那白嫩的手背上,落下一抹红。

    他勾勾唇,抿掉被她虎牙咬出的伤口,轻声调笑,“你属狗的吗?”

    血液在口腔中化开,想去品尝那点腥甜。

    怎么觉着……有些苦?

    他有些疑惑,蹙起眉头。

    细细感受一番,怎的鼻间却围绕着药草的清苦。

    怎么回事……

    “呼!”

    玄冥一声惊叹,猛的睁眼,咋呼着想要从床边坐起,唇边一片温热,却是药勺轻扬,渡过一片清苦。

    顺势喝下那唇边的汤药,那勺才渐离视线。

    耳畔被那清冷又熟悉的声线挠过,“醒了?”

    玄冥急忙转眼,瞧见那张日夜相见的脸。

    他有些愣神,直直与师尊视线相碰,又见她勾唇,缓缓垂眸,轻吹在手中那碗汤药上。

    “师尊……”

    他有些失神,眼前人与那梦中清瘦女子的模样重合。见她视线上移,一瞬,又对上那眼尾上挑的眸子。

    想到梦中种种,他有些心虚吞咽,侧头,不愿与那柔和的视线相碰。

    “张嘴。”

    药勺再度落在唇边,沾上那汤药,他顺从着喝下那勺汤药。

    只见玄冥皱起眉头,难得抱怨,“好苦。”

    “呵。”白凌将药碗放在床头,寻出一旁他买的蜜饯,“你也知道苦呢?竟还日□□着本座喝这个。”

    “我……”玄冥嗅过屋内药味,对上她调笑般的视线,“这药怕是并非师尊常喝的那种。”

    白凌却只是笑笑,捻起一颗蜜饯,抵到他嘴边。

    “我……”

    修长的手指在唇角划过,一阵酥痒,他浑身一颤,他挪动着退至床头,抬手去拿她手中蜜饯。

    “师尊,我……我,自己来,嘶!”

    方才抬起的手臂一整刺痛,他牵扯其余的伤口,只得将那手臂落回被褥。

    可就一会的功夫,唇边又抵上了那抹甜腻,梦中那一吻在脑海中闪现,脸上燥得慌,没来得及躲开,便被那只手顺理成章,将蜜饯推了进去。

    白凌端起药碗,等他咽下那蜜饯,整碗汤药便落在他眼底,“行了,不苦便把药喝了。”

    玄冥点点头,借着她手将汤药饮下,紧接着,嘴边又落了一颗蜜饯。

    他不再抵抗,顺势咽下。

    见他如此,白凌满意着轻哼。

    眼下屋内静得出奇,空闲下来,他这才有时间打量。

    是在自己卧房内,眼前师尊坐在自己床边,满眼含笑,盯得他有些慌神。

    “怎……怎么了吗?”

    白凌轻叹,视线却在她慌乱的徒儿脸上描摹,“没什么……”

    “就是觉得,你这昏睡几日,似乎没有从前那般亲我了。”

    玄冥又慌了神,急忙否认,“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我……”

    那眼中满是探究,一眼望进乌黑的瞳孔,像是要将人看穿一般,还在等他的答案。

    心慌……

    梦里,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那般强硬,换来的也只有她的不满和咒骂。

    他一直很喜欢师尊这般亲近着与自己说话,可若是再近一步,怕是会被人厌恶。

    十年前,是自己僭越,趁她生病昏迷,情不自禁偷吻过她。

    好在她也从未发现。

    他垂下眸子,不愿多讲。

    “也罢。”见他不语,白凌也不喜揪着不放,“你起来,我帮你上药。”

    “啊……”

    玄冥这才瞧见,有些自己半裸着身子,臂膀腰间也就绑了些纱布。

    动作难免有些扭捏,白凌嗤笑着将人扶起,坐在他身后。

    自家徒弟是什么性子,自己一贯了解。

    这人对外,一副高冷仙君,不染红尘的模样,这些年面对自己有意无意的撩拨,或对此有些习惯,但也时常红着耳根躲开。

    可自己向来恶劣,越是瞧他红着张脸,越是爱将这羞涩逃避的模样记在眼里。

    颇有意思……

    将缠在他肩臂的绷带尽数卸去,指尖沾上药粉,轻点在他伤处。

    一阵冰凉,激得那人颤了又颤。

    待药粉上好,又见白凌去拆腰腹上的。

    “师尊……我自己来吧。”

    白凌却并未理会,“你伤倒是好得快,我若是像你一般不要命,怕是早归西了。”

    说到此处,玄冥推拒的动作变得迟缓,思绪再度飘远。

    先前的梦境,多还停留在瞧清师尊染血的脸庞,用归一刨开自己腹腔。梦醒之后,又渐渐模糊。

    此番醒来,还记得耳边低声的呜咽,还有唇角的刺痛。

    从未如此清晰。

    梦里似乎还有一个女人,五官生得柔美,一头乌发,语句间尽显柔和。

    她似乎……唤师尊为师妹。

    师尊曾说,他生得有些像她师姐。

    那个女子,是自己的母亲?那为何她又唤自己主上?

    如若真是他母亲,他似乎也没机会与她站在一处……

    他有些愣神,视线缓缓落在白凌脸上。

    师姐……是同一个吗?

    “看我作甚?”

    白凌上药的动作一顿,眼尾轻挑,勾着唇,凑到他面前。

    “冥儿莫不是,喜欢偷看?”

    “不是……”玄冥赶忙解释,“徒儿只是,一时愣神。”

    眼前人轻嗯一声,强压着嘴角,视线扫过,又垂眸去沾药粉。

    显然……有些不信。

    被她这般神情看着,总想去解释些什么。

    玄冥轻瞄过一眼,又扭过头,正经清了清嗓,“师尊。”

    “嗯?”

    他停顿良久,还是忍不住询问,“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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