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章
“何来污蔑？！”吴鹏却依旧不依不饶，“分明就有弟子瞧见了，是你与妖魔勾搭才被镇于那……”
“无知小儿，休要胡言！”
不知哪家德高望重的前辈出言制止，眼见事情闹大，只好对着女人陪笑，“白长老莫气，小孩子不懂事，莫要跟他们一般计较的好。”
“是啊，白长老当年救仙门于水火，着实于你我有恩啊。这般无理无据冤枉白长老，难免让人寒心啊。”
一人试将话头拉回，指了指底下依旧愤恨的人，“还是，先将吴鹏之事弄清，若是魔族还有异动，仙门也好早做准备啊。”
“这件事，单单从吴鹏小兄弟身上入手，应当再无什么只得探究的。”
众人闻声抬头，素衣女子起身，郑重道，“想来，吴宗主带人除妖那夜，当时暗流涌动，发生了不少事。”
“这位是？”
“百香谷医者，迟遇。”女子意味深长望了眼远处的白凌，许久，抿唇不语，而后又悄然撤开，“恰巧那日夜里，百香谷院里倒了个魔族修士，一身黑袍染血，又用面具遮掩。”
众人惊骇，“竟还有此事？”
“嗯。”名为迟遇的医者继续道，“我与谷中弟子从他身上搜得一味药，乍看，只是养神补气的丹药，并无怪异。可细细瞧来，其中裹挟之气又并非修者所需灵气。”
“可是……因着服下此药……”
“不错，吴宗主家的小公子，恐是因此，方才才能操控那股魔族气息，也是因此，才又实力大增。”
“我是被陷害的！”吴鹏慌乱解释，“我若是知晓此药可增魔气，又怎会这般坦然服用？”
白凌冷笑，“瞧着，还是个惯犯呢……”
“我！”
“不必急着解释。”白凌挥袖起身，“论你是遭人陷害，还是其他，比试前夕服用药物，都是你自己的决定。你若无心，他人陷害又怎会得手？”
“的确如此。”迟遇应声附和，“想着，今日比试必出大乱，先前那重伤的魔族探子，我也命人带来了。”
底下人见了女人眼色，纷纷点头，不多时，那探子便被人压上前来。
吴宗主凝神，俯视那跪于众人之前的黑衣，开口时依旧深沉稳重，倒有不怒自威的意思，“就是你，将那魔族妖物，给了吴鹏？”
“……”
“此人身上的伤，我已然处理，并无性命之忧。百香谷向来与各宗交好，自知魔族探子出现在此，事态必然严重，只是自他恢复意识，半句也不愿多言。”
吴宗主眉头微挑，半分也不磨蹭。天空大变，不过片刻，天光竟被那雷云遮去了大半。
雷霆劈下，一道又一道，重重砸在那人背脊。那探子倒也忠心，咬碎牙也只闷哼了两声。
“师兄且慢！”
见那雷光滚滚，大有破空而下之势，上官砚赶忙将人叫停，“此人不能杀，此事非同小可，若想给各个宗门一个交代，必然要撬开他的嘴问个明白。”
雷云消停一阵，吴宗主迟疑许久，横着眼问道，“……他若不说，你又有什么法子？”
“自然。”说罢，上官砚轻挥衣袖，自那高台一跃至那人面前。
只见他悠悠俯下身，右手两指捻住什么，随他勾起个笑，掐着那人下巴将那物塞了进去。
“此物命唤真言蛊，服用后，无论此人意志如何坚定，定会开口，知无不言。”忽而，那手落下，拍了拍那人脸颊，“说吧，此番，你是如何绕过山门结界的？”
底下人缓缓张口，可未等众人知晓原因，一轻挑的女声忽而笑道，“确实该好好问问，本座瞧着啊，凌霄宗都快漏成马蜂窝了，呵呵……”
此话不假，白术见那凌霄宗宗主那脸上愈发阴沉可怖，这才抬手扯了扯一旁人的衣角。
“莫生事端。”
那人出声，制止了这场闹剧，“不需绕过山门。”
“我已在凌霄宗潜伏多年。”
“什么！”
“山门结界本就有漏洞，多年如此，从未修补。”
闻言，众人皆是一阵唏嘘。
不顾别宗质疑的声响，上官砚点点头，继续问道：“何人与你接应？”
“我……”
被真言蛊操控的人瞧着格外木讷，眼中没了色彩，那张口一如先前张开，喉头上下滚动，半晌，却只落下嗯啊一片。
“噗！”
众人大惊，只见那黑衣猛然吐出一口浊血，夹杂着血液的咳嗽起起伏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无论如何张口，都再说不出半个字。
“禁言术！”白术猛然惊醒。
“别再问这个！”迟遇急忙阻止，“再用真言蛊问下去，这人恐怕再不能发声！”
“此番来凌霄宗，有何目的！”
“完成，和他的交易……还有……”
“毁了试剑大会，重振我族士气。”
“这……”
众仙门修者齐聚于此，年纪轻些的，不免慌乱无措。至于经历大战的前辈，不免忆起先前种种伤亡，一阵后怕。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什么交易？”
女声依旧清明，不同他人，白凌更在意那人的前半句。
呆愣的人摇摇头，“……似是逆天之事。”
……违逆天道吗？
“呵。”上官砚却嗤笑着仰头望去，“既知此为逆天，又何故为之？”
砰然，那黑影猛然倒地，再没了反应。
迟遇仰头示意，手下的人动身，快步要将人带回去。
天边雷霆再现，轰然作响，威压将场上众人震出许远，随吴宗主大喝一声，天雷落下，将魔族之人灭了个没影。
“魔族之人，可恨。”
“看起来，吴宗主似乎与那魔族有仇怨啊……”白凌温声道，“可是宗主，你这乖儿子一次次服用药物扰乱试剑大会秩序，是不是，先要将此事处理了？”
不知为何，一向不大护着自己儿子的宗主，此刻竟意外横了白凌一眼。
竟还在乎他那长歪的儿子……
白凌魅眼微弯，朝他扬起个和善的笑来。
那日夜里阵法结结实实落在她身上，瞧着他位高宗主模样，本就格外窝火……
不等她出言挑衅，那人冷哼一声，抬手，天雷夹杂烈火染亮黑云，寻声回眼，吴鹏已然倒地不起。
“你可满意？”
“何来满意一说，吴宗主公事公办，白凌佩服还来不及呢～”
“哼。”吴宗主转眼，“带下去，关起来。此后一年，让他日日去祠堂领鞭子。”
……
“这届试剑大会，竟闹出这般大事……”月梓霁不免感慨，“不过也算有好事，你的如意算盘也不算落空，真真叫你那金丹徒弟闯进出来了。你可高兴了吧？”
“……”
“怎么了？”
此番比试就这般草草散了，两人并肩一道往回走，鲜少，未像先前在临虚境那般拌嘴。
“是在想白术说的话？”
“……”
……动心吗？
“师尊！”
少年的声音在熙攘的人群中格外鲜明，沉稳的少年难得勾着唇，仰着头，招招手，又疾步朝她走来。
“来时，师尊还在睡着。”
玄冥上下将人打量一番，衣裳又厚了些，脸上又如寒疾发作时那般，苍白了些许，“可会难受？”
白凌摇摇头，“没有……”
“你最好没有。”白术的话语在耳边回响，“你身为师长，与徒弟纠缠，难免惹得闲言碎语……人言可畏……”
“至少，你还未想好……既如此，便不要开始。”
“可是觉着寒凉？徒儿可帮你……”
“你快些回去休息。”白凌柔柔一笑，“还有一场比试，莫丢了宗门的面子。”
是夜，玄冥却久久不能入睡。
似乎……和她的距离远了。
“可我偏生希望，你心头能有别人。”
不是先前那般刻意疏离，倒像是，自己才被捡回来时，与她的相处。
萧耀见他有些失神，将他拉着到院子里，拿着他那葫芦法宝，硬要与他一道饮酒。
“就你我二人似乎有些无趣，你且等着，我去将筱筱和晓舟叫来。”
说罢，扭头便去屋内叫人。
玄冥把玩着萧耀搁置的葫芦法宝，此番在凌霄宗住了许久，微风徐徐，夜里，也很少与师尊在一处了。
忽的，院外树叶枝头猛然晃了一晃。他跟着回眼，却又并无异动。
有人吗？
需是今日大小事种种，过分紧张了些。
不对……
方才垂眸，墙外树植又是一阵动荡。
有人……
玄冥提剑，悄然跟了上去。
寻着声响，那人好似并无敌意，脚步平稳，顺着外墙，绕过小道，似要往院子背后的后山去。
翻墙看去，眼前的身影一袭红衣，勾着腰背，眼瞧着十分眼熟。
吴鹏？
不该是被吴宗主打晕，关到祠堂了吗？
现下……偷摸着，又是作甚……
思索再三，玄冥轻脚着跟了上去。
“大半夜的，鬼鬼祟祟，在做什么？”
女声悠悠绕于耳后，玄冥转身，却见那日思夜想的身影。
指尖白凌食指抵在唇边，随即又指了指向远处走远的人。
“跟上。”
……
后山大片竹林，隐蔽了气息，跟着眼前红衣弯弯绕绕许久。
忽而，那人脚步一顿，痴痴许久，不待两人反应，又快步往前头扑了去。
不远处似有石碑……
只见他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扯着沙哑的嗓子，幽幽开口：
“娘……”
“无知小儿，休要胡言！”
不知哪家德高望重的前辈出言制止，眼见事情闹大，只好对着女人陪笑，“白长老莫气，小孩子不懂事，莫要跟他们一般计较的好。”
“是啊，白长老当年救仙门于水火，着实于你我有恩啊。这般无理无据冤枉白长老，难免让人寒心啊。”
一人试将话头拉回，指了指底下依旧愤恨的人，“还是，先将吴鹏之事弄清，若是魔族还有异动，仙门也好早做准备啊。”
“这件事，单单从吴鹏小兄弟身上入手，应当再无什么只得探究的。”
众人闻声抬头，素衣女子起身，郑重道，“想来，吴宗主带人除妖那夜，当时暗流涌动，发生了不少事。”
“这位是？”
“百香谷医者，迟遇。”女子意味深长望了眼远处的白凌，许久，抿唇不语，而后又悄然撤开，“恰巧那日夜里，百香谷院里倒了个魔族修士，一身黑袍染血，又用面具遮掩。”
众人惊骇，“竟还有此事？”
“嗯。”名为迟遇的医者继续道，“我与谷中弟子从他身上搜得一味药，乍看，只是养神补气的丹药，并无怪异。可细细瞧来，其中裹挟之气又并非修者所需灵气。”
“可是……因着服下此药……”
“不错，吴宗主家的小公子，恐是因此，方才才能操控那股魔族气息，也是因此，才又实力大增。”
“我是被陷害的！”吴鹏慌乱解释，“我若是知晓此药可增魔气，又怎会这般坦然服用？”
白凌冷笑，“瞧着，还是个惯犯呢……”
“我！”
“不必急着解释。”白凌挥袖起身，“论你是遭人陷害，还是其他，比试前夕服用药物，都是你自己的决定。你若无心，他人陷害又怎会得手？”
“的确如此。”迟遇应声附和，“想着，今日比试必出大乱，先前那重伤的魔族探子，我也命人带来了。”
底下人见了女人眼色，纷纷点头，不多时，那探子便被人压上前来。
吴宗主凝神，俯视那跪于众人之前的黑衣，开口时依旧深沉稳重，倒有不怒自威的意思，“就是你，将那魔族妖物，给了吴鹏？”
“……”
“此人身上的伤，我已然处理，并无性命之忧。百香谷向来与各宗交好，自知魔族探子出现在此，事态必然严重，只是自他恢复意识，半句也不愿多言。”
吴宗主眉头微挑，半分也不磨蹭。天空大变，不过片刻，天光竟被那雷云遮去了大半。
雷霆劈下，一道又一道，重重砸在那人背脊。那探子倒也忠心，咬碎牙也只闷哼了两声。
“师兄且慢！”
见那雷光滚滚，大有破空而下之势，上官砚赶忙将人叫停，“此人不能杀，此事非同小可，若想给各个宗门一个交代，必然要撬开他的嘴问个明白。”
雷云消停一阵，吴宗主迟疑许久，横着眼问道，“……他若不说，你又有什么法子？”
“自然。”说罢，上官砚轻挥衣袖，自那高台一跃至那人面前。
只见他悠悠俯下身，右手两指捻住什么，随他勾起个笑，掐着那人下巴将那物塞了进去。
“此物命唤真言蛊，服用后，无论此人意志如何坚定，定会开口，知无不言。”忽而，那手落下，拍了拍那人脸颊，“说吧，此番，你是如何绕过山门结界的？”
底下人缓缓张口，可未等众人知晓原因，一轻挑的女声忽而笑道，“确实该好好问问，本座瞧着啊，凌霄宗都快漏成马蜂窝了，呵呵……”
此话不假，白术见那凌霄宗宗主那脸上愈发阴沉可怖，这才抬手扯了扯一旁人的衣角。
“莫生事端。”
那人出声，制止了这场闹剧，“不需绕过山门。”
“我已在凌霄宗潜伏多年。”
“什么！”
“山门结界本就有漏洞，多年如此，从未修补。”
闻言，众人皆是一阵唏嘘。
不顾别宗质疑的声响，上官砚点点头，继续问道：“何人与你接应？”
“我……”
被真言蛊操控的人瞧着格外木讷，眼中没了色彩，那张口一如先前张开，喉头上下滚动，半晌，却只落下嗯啊一片。
“噗！”
众人大惊，只见那黑衣猛然吐出一口浊血，夹杂着血液的咳嗽起起伏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无论如何张口，都再说不出半个字。
“禁言术！”白术猛然惊醒。
“别再问这个！”迟遇急忙阻止，“再用真言蛊问下去，这人恐怕再不能发声！”
“此番来凌霄宗，有何目的！”
“完成，和他的交易……还有……”
“毁了试剑大会，重振我族士气。”
“这……”
众仙门修者齐聚于此，年纪轻些的，不免慌乱无措。至于经历大战的前辈，不免忆起先前种种伤亡，一阵后怕。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什么交易？”
女声依旧清明，不同他人，白凌更在意那人的前半句。
呆愣的人摇摇头，“……似是逆天之事。”
……违逆天道吗？
“呵。”上官砚却嗤笑着仰头望去，“既知此为逆天，又何故为之？”
砰然，那黑影猛然倒地，再没了反应。
迟遇仰头示意，手下的人动身，快步要将人带回去。
天边雷霆再现，轰然作响，威压将场上众人震出许远，随吴宗主大喝一声，天雷落下，将魔族之人灭了个没影。
“魔族之人，可恨。”
“看起来，吴宗主似乎与那魔族有仇怨啊……”白凌温声道，“可是宗主，你这乖儿子一次次服用药物扰乱试剑大会秩序，是不是，先要将此事处理了？”
不知为何，一向不大护着自己儿子的宗主，此刻竟意外横了白凌一眼。
竟还在乎他那长歪的儿子……
白凌魅眼微弯，朝他扬起个和善的笑来。
那日夜里阵法结结实实落在她身上，瞧着他位高宗主模样，本就格外窝火……
不等她出言挑衅，那人冷哼一声，抬手，天雷夹杂烈火染亮黑云，寻声回眼，吴鹏已然倒地不起。
“你可满意？”
“何来满意一说，吴宗主公事公办，白凌佩服还来不及呢～”
“哼。”吴宗主转眼，“带下去，关起来。此后一年，让他日日去祠堂领鞭子。”
……
“这届试剑大会，竟闹出这般大事……”月梓霁不免感慨，“不过也算有好事，你的如意算盘也不算落空，真真叫你那金丹徒弟闯进出来了。你可高兴了吧？”
“……”
“怎么了？”
此番比试就这般草草散了，两人并肩一道往回走，鲜少，未像先前在临虚境那般拌嘴。
“是在想白术说的话？”
“……”
……动心吗？
“师尊！”
少年的声音在熙攘的人群中格外鲜明，沉稳的少年难得勾着唇，仰着头，招招手，又疾步朝她走来。
“来时，师尊还在睡着。”
玄冥上下将人打量一番，衣裳又厚了些，脸上又如寒疾发作时那般，苍白了些许，“可会难受？”
白凌摇摇头，“没有……”
“你最好没有。”白术的话语在耳边回响，“你身为师长，与徒弟纠缠，难免惹得闲言碎语……人言可畏……”
“至少，你还未想好……既如此，便不要开始。”
“可是觉着寒凉？徒儿可帮你……”
“你快些回去休息。”白凌柔柔一笑，“还有一场比试，莫丢了宗门的面子。”
是夜，玄冥却久久不能入睡。
似乎……和她的距离远了。
“可我偏生希望，你心头能有别人。”
不是先前那般刻意疏离，倒像是，自己才被捡回来时，与她的相处。
萧耀见他有些失神，将他拉着到院子里，拿着他那葫芦法宝，硬要与他一道饮酒。
“就你我二人似乎有些无趣，你且等着，我去将筱筱和晓舟叫来。”
说罢，扭头便去屋内叫人。
玄冥把玩着萧耀搁置的葫芦法宝，此番在凌霄宗住了许久，微风徐徐，夜里，也很少与师尊在一处了。
忽的，院外树叶枝头猛然晃了一晃。他跟着回眼，却又并无异动。
有人吗？
需是今日大小事种种，过分紧张了些。
不对……
方才垂眸，墙外树植又是一阵动荡。
有人……
玄冥提剑，悄然跟了上去。
寻着声响，那人好似并无敌意，脚步平稳，顺着外墙，绕过小道，似要往院子背后的后山去。
翻墙看去，眼前的身影一袭红衣，勾着腰背，眼瞧着十分眼熟。
吴鹏？
不该是被吴宗主打晕，关到祠堂了吗？
现下……偷摸着，又是作甚……
思索再三，玄冥轻脚着跟了上去。
“大半夜的，鬼鬼祟祟，在做什么？”
女声悠悠绕于耳后，玄冥转身，却见那日思夜想的身影。
指尖白凌食指抵在唇边，随即又指了指向远处走远的人。
“跟上。”
……
后山大片竹林，隐蔽了气息，跟着眼前红衣弯弯绕绕许久。
忽而，那人脚步一顿，痴痴许久，不待两人反应，又快步往前头扑了去。
不远处似有石碑……
只见他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扯着沙哑的嗓子，幽幽开口：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