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手持弯刀的两人自外突破,将玄冥扶起,“我等奉命前来接应您。”

    “……”玄冥埋头躲开飞来的刀剑,“你们……”

    那个略显年轻的率先开口,“我等是前任魔尊的旧部,您流落在仙门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想法子……”

    玄冥却将人打断,“先走。”

    不愿连累宗门,也不愿见仙门内乱,但……

    他得活下来。

    埋伏在附近的魔族很多,很快便与那群修者扭打在一起。

    “快些,前面便是自己人接应。”

    那两人搀着他快步撤离,不料,途中却被一些高阶的修士拦了去路。

    那修士施法,剑阵自脚下展开,无数飞剑腾空而起,齐齐朝他们袭来。

    “小心!”

    玄冥紧握手中配剑,一瞬,推开身侧两人,一击满天冥火直冲云霄,焚尽铁物,剑阵欲再召飞剑,却只剩了些废铁。

    那年老的旧部见此,稍显吃惊。火焰消散殆尽,也未曾愣在原地,扶起脱力之人,便往远处逃窜。

    “就在前面!”

    身后修士人多势众,而后再度追赶而来,眼见两波人马就要汇合,斩掉几人身侧掩护之人,几步往人后脑突进,嚷嚷着便要将魔族之人尽数斩灭。

    天边却被大片阴云掩埋,剑刃被人挡下,那人察觉不妙意要撤离,忽而耳边大地撕裂的震动,伴着极强的风啸声,来不及躲闪,抬剑一瞬,却见一只巨大的骨抓自头顶袭来。

    修者阵脚忽乱,四散而去,不料,天边巨爪轰然而动,将那修士掀至天际,一阵巨动后,那条骨尾横扫,盖过人群,碾过地面,一片哀嚎后,留得满地或深或浅的血污。

    是从未见过的魔物……

    “……这是什么?”

    玄冥惊愕着询问,那两人却未及时回应,带着人跳起,直至落在那巨型骨物上方才松了口气。

    “骨龙。”那声音稍显苍老的人缓缓揭开帽檐,对他道,“少主大可放心,此物不会伤了我们。”

    骨龙……

    比起先前在玉尘峰秘境中瞧见的妖物,此物更是大到骇人。

    随那人一声呼唤,骨龙对修士的攻击这才有所消停。脚下脊骨忽而动作,咔嚓声在耳边不断回响,巨物仰头,咆哮声轰然如雷,一声破开云雾,全然不顾脚下渺小众人,破云而去。

    自云端俯瞰,那些修士小如尘埃。腾云御剑对修者而言并不困难,此番迫于这骨龙威压,竟无一人敢于追赶。

    这魔物庞大如斯,只是随意几爪,便将修士逼的连连后退。

    多年前,修者与魔族的大战,便是要面对这样凶悍的魔物吗?

    “魔界?”

    呼啸声中,他小声嘟囔,身侧那年轻的魔族却有所察觉。

    他揭开能掩盖一半面庞的面具,左眼眉弓处,留得一道骇人的疤痕,横穿眼部,划至脸颊。

    玄冥瞪大了眼,片刻,默然垂眸,这才又恢复往日平静。

    那人往他身侧凑了凑,满心欢喜道,“是呢少主,回家了。”

    “回家?”

    可根本高兴不起来。

    “您似乎没什么印象了,但我听过您是在修罗殿中降生……”

    “修罗殿?”

    陌生的词语。

    自他记事起,便由一位婆婆照料,对往昔种种,全然没有印象。

    “只可惜,现在修罗殿被另一部族占领了……”

    那人说了很多,只是沉寂之人却无心去听。回望来路,已经半分瞧不出临虚境山脉的轮廓。

    自遇见白凌,被捡上仙山以来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自行离开临虚境这般远。

    身侧,那张嘴竟全然不停,聒噪着胡言乱语。

    玄冥转头,再度细细在那人身上打量。

    当是与自己相仿的年纪,全然不能与记忆里出现便带来灾祸的魔族挂钩,若舍弃那道疤痕,那张面容轮廓分明,身形线条都格外硬朗,算得上英俊。

    只是……太过聒噪了。

    那人还在喋喋不休,玄冥冷眼扫去,才让有些眼力劲的人停了嘴。

    “这是去哪儿?”

    “最后的营地。”那老者道,随即指了指地下幽暗的长河,“魔界与人界的划分处,玄冥河畔不远处。”

    玄冥一愣,转而又问道,“玄冥河畔?”

    “是了。”老者点点头,“大战之后,魔尊病重,底下部族纷纷暴起夺位,战乱不断。”

    “原本驻守在修罗殿的我们,这么多年也慢慢被逼退到边界。若是大战再起,第一个不保的,便是我们。”

    逼退……

    他们手下有这般强劲的骨龙,也会落得如此田地?

    “既如此,又何必寻我回来……”

    话语未落,底下荒凉的地界上燃起不寻常的战火,稀疏几个人影纠缠在一处。

    年轻的魔族停了碎嘴子,蹙眉道,“他们……趁我们支援少主,已经打到此处了吗?”

    未再多言,那人再度掩面,起身抽刀,自骨龙上一跃而下。

    随他大喝,刀刃被人用力掷出,敌军来不及反应,已然被弯刀刺穿脖颈,回转着又落回他手中。

    “刃!首领他们回来了!”

    骨龙落地,几人落回地面,四周的手下零散着,朝几人靠来。

    “他们夜里偷袭了营地。”受伤的魔族士兵缓缓道,“好些兄弟誓死也要守住营地,这会儿……”

    “这会儿,近乎全灭了?”

    远处之人肩头扛了巨镰,身后乌压压的士兵纷纷围堵而上。

    “以为去寻回那所谓的少主,你们这些东躲西藏的老鼠便能东山再起了?”为首之人扬首狂笑,伴随着铁链厮磨声,巨镰在头顶挥舞,嚣张至极。

    “居然是你来了……”

    被人称作首领的老者抽出刀刃,只是自古寡不敌众,再如何抵抗,瞧着也只是勉强。

    锁链飞掷,巨镰斩落一人头颅,再回到他手中,轮转间血刃已然指向骨龙一侧的玄冥。

    “你就是先前流落在外的杂种?”

    玄冥挑挑眉,“……杂种?”

    “不是吗?”那家伙嗤笑,“血统杂糅,有娘生没娘养,仙门混迹十年,最终还是人人喊打。就连将你接回来的所谓旧部,也只是想利用你,再挣扎一段时间罢了。”

    玄冥不语,冷眼瞧他不断把玩手中巨镰,那家伙见他不辞,忽而不悦着阴沉下脸,二话不说,快步闪身道他面前,镰刃自玄冥头顶划过。

    玄冥横腰闪过,盯上镰上血刃滴下浑血,抽剑横击,不想,那巨镰竟是化作残影,攀上剑刃环环缠绕,来不及反应,那影极速缠上手臂,遏住脖颈。

    “呃……”

    人影再现,一手将镰刀扛在肩头,一手极力遏制他的脖颈,青筋暴起,一点点将人举离地面。

    “一个血统不纯的杂种,傲慢什么?”

    “少主!”

    刃上前营救,那人眼中暗红,在那弯刀刺来之际,踹着他的腹间将人击飞出去。

    “好弱啊……”那家伙凑到他面前,鼻子反复嗅闻,又扬起胳膊,往地上猛摔,“魔族的半分气息都闻不到,这种杂种,已经成了那半妖女人的玩物,只会对着弑父仇人摇尾乞怜了。”

    “唔……”

    那人一脚踩在他被血液浸染右肩骨,听着那沉近喉咙的痛呼,那家伙再度仰头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难怪会对她摇尾巴呢,都是些傲慢但无能的杂种!”

    听闻着一番话语,周围众魔轰然大笑,连连拍手叫好。

    “你说什么?”

    那声色被人压得极低,玄冥恨恨抬眼,持剑的手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这就生气了?我说什么了?”那人假意回想一番,又扬声对众魔说笑,“那个贱女人本就是畜生变的,杂种,血统混杂,穿一身衣服真当是仙人了?笑话!杀了这么多兄弟,就一臭婊子!”

    “你们说是不是啊!”

    “哈哈!”那群人拍手叫绝,“是啊!”

    “你……”

    那人脚底碾着他的肩骨,伴着骨头碎裂声,一点点将人往土里踩,“狐族女人都那股狐媚劲,但模样确实合我胃口。先前瞧见,比起宫殿里那些歌女……要是落我手里,嘿嘿,我定玩得她……”

    “噗!”

    归一不知何时动了,快到无影。不待众人反应,直直刺入那上下滚动的喉咙,由前而后,混杂浊血插入其中。

    血液喷涌而出。没完,眼见周遭众魔警惕起来,一个鲤鱼打挺。玄冥轻触胸前所藏那龙眼,冥火燃上肩骨,谁料,那右臂却动了,握上横在喉上的归一,就此一记横斩。

    头颅落地,剑气裹挟着冥火烧至远处的魔族,触上分毫,便被那绵延火势吞噬,论其如何在地上打滚,都不能阻止其化作一片枯骨。

    “这!”有人惊慌退散,看着那片火焰,吓得话语都不利索起来。

    “这……不是魔族人所有的力量!”

    “也……也,不是仙门的术法!”

    “有点东西……”

    那掉落的头颅却诡异着笑了,那身子正了正,抬手,断裂之处应召而回,低笑不断回响,在他手中,缓缓又将其按到原处。

    玄冥紧握手中配剑,短暂的惊愕后,再度出手去刺那人心脉。

    “哐当!”

    巨镰飞转而来,重重砸在剑刃上,归一又是阵不堪重负的震鸣声。

    “说起来,你我也算同源。”断裂处以极快的速度缝合,一道独属魔族之人的暗纹在那疤痕处显现。那家伙扛起手中巨镰,也自他头顶砍去。

    “不过,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皇子!我倒要看看你这杂种,头断了,还能不能再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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